【450】來砸飯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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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時間，同在京城的百富大廈四樓，黃盛剛剛開完了會議，回到了自己辦公室裡面。

公司六點下班，他晚上還有一個局，並不急著走，回到辦公室裡面之後，思索了一下晚上要談的事情。

正在這個時候，忽然聽到有人敲門，抬起頭，忙站了起來道：“邰董~”

來人五旬左右年齡，正是公司創始人兼董事長邰午淳，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

黃盛忙從辦公桌後起身，陪著在待客區沙發上坐下來，笑道：“您有事喊我一聲就行了，怎麼還自個跑過來了？”

“我正準備走呢，剛起來一件事情，順便來坐坐。”

邰午淳靠在沙發上，“不用泡茶，我說完就走了……葦慶凡，這個人你認識？”

黃盛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怎麼提起葦慶凡，道：“認識，一老朋友的晚輩……邰董怎麼想起來問這個？”

說話的同時，他心裡一動，已經猜到了可能，但更加疑惑。

“我也是中午飯局上聽說的，聽說這這小子挺能耐啊，要砸我們的飯碗。”

“啊？”

黃盛有點懵了，葦慶凡不是要做手機麼，怎麼扯上砸飯碗了？

“這話怎麼說？”

“他弄了個公司做手機，昨天開釋出會，這事你知道吧？”

“……我這兩天有點忙，還真沒注意，不過他想做手機的事情我倒是知道，前段時間碰到，還說要請我們幫忙來著……邰總也在。”

“別提那個不成器的。”

邰午淳嘆了口氣，隨後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你回頭看一下他那個釋出會就懂了，這小子做了個手機，了不得啊……年輕人，很有想法！你知道他做的手機是什麼樣子的嗎？”

黃盛無奈笑道：“這我哪知道去？”

“按照他釋出會上的說法，跟三星i9000是同樣的配置，甚至還更好！”

“怎麼可能？”

黃盛是懂行的，頓時覺得不可思議，“他一個初創小公司，還是國產牌子，直接做高階……誰買啊？沒有人認的。”

邰午淳拿出煙，遞了他一支，黃盛幫他點了，又笑道：“黑石林啊？”

“我這也不多了……喜歡的回頭送你兩條？”

“君子不奪人所愛，您留著抽吧。”

邰午淳吸了口煙，盯著黃盛問，“你知道他賣多少錢嗎？”

黑石林是絕版煙，原本並不貴，停產之後價格一路飆升，目前已經炒到了兩三萬一條，比大綠貓還貴。

黃盛並不喜歡，但也不介意嘗一嘗，吸了口煙問：“多少？”

他心中隱約猜到了方向，葦慶凡應該是想要賣便宜點，這也正常，畢竟國外大品牌才有溢價的資格，像魅族M8，如果是國外品牌出的，賣4000照樣有一堆人買。

邰午淳問：“1999！”

“怎麼可能？”

黃盛差點跳起來，“成本價還差不多……他還賺個屁啊！”

“人家不走渠道！”

邰午淳緩緩吐出一口氣，臉色沉下來，說道：“人家已經放出話來了，要幹掉渠道商，不讓中間商賺差價，直接網路銷售，從他們手裡直接把手機賣給消費者……”

黃盛沉默下來，思索了一下，道：“就算是這樣，這價格也太低了……三星那個i9000上市價格估計要買到6000以上……他賣1999，圖什麼？這還有得賺嗎？哪有這樣做生意的？”

“手機麼，幾百個零部件，他只宣傳主要的幾個，其他地方自然能省下錢的，賺肯定有得賺，就算一臺手機賺的少一點，薄利多銷也有得賺……”

邰午淳靠在沙發上，慢慢撥出一口氣，盯著黃盛道，“問題是，他這個法子能不能成……萬一成了，會不會影響到我們？會不會有其他商場跟著學……”

邰午淳能想到的，黃盛自然也能想到，不過職場麼，有時候要表現能力，有時候也要適當裝蠢，但這會兒顯然就不是裝傻的時候了，皺眉想了想道：“應該不會，就算是大城市裡面，會上網的人才有多少？何況還有偏遠的市、縣、鎮……”

邰午淳道：“可是按照這小子表現出來的魄力，可能會直接開直營店。”

“開不了。”

黃盛短暫思索之後，迅速搖頭，道：“攤子鋪太大，成本太高了，到時候光這些事情就能拖死他……而且如果他是想要走網路，就是電商的路子了……阿里做這麼多年了，對我們也沒什麼影響，手機不是買雙襪子，上千塊錢的東西，肯定還是手能摸得著才踏實。”

邰午淳點了點頭，隨後又道：“我來找你，一個是跟你說一聲，你回頭關注一下；另一個，你既然認識，不妨去接觸一下，看能不能合作……我看了他們網站的詳細介紹，他這款手機，就算再提高五百都不愁賣。”

“您評價這麼高？”

黃盛有點驚訝，“比M8還強？”

“還強！”

邰午淳給了肯定的答覆，隨後起身道：“你先去接觸一下，探探口風，做生意嘛，講究和氣生財，沒必要打打殺殺的，有錢大家一起賺。”

“好。”

黃盛答應下來，隨後又似乎想到了什麼，表情猶豫了一下。

邰午淳問：“怎麼，有難處？”

黃盛有點為難地道：“上次見面，邰總跟這小子……不太愉快……”

邰午淳顯然並不知道這件事情，怔了一下，隨後罵道：“這個混賬東西……沒事，只要能合作，有錢賺，我讓邰紹淳給那小子跪下都沒事。”

“不至於不至於，您這話嚴重了。”

黃盛本就是有意挖坑，但也明白對面同樣是老狐狸，趕緊笑著勸了兩句，隨後目送邰午淳離開，這才回到電腦前。

他搜尋了一下“古詞手機”，谷歌上月剛剛以退為進，宣佈退出大陸，但並未成定局，百度仍是很乖的，沒有那麼囂張的廣告，前幾個詞條都是相關的，沒有被什麼寶什麼東什麼賣場佔據。

黃盛點開古詞手機官網，跳出來的頁面就是海報橫幅，寫著“物超所值，改變未來”的宣傳語。

下方是手機正面圖，即便見多了智慧手機，手裡也拿著iPhone3Gs，黃盛也覺得眼前一亮，因為原本預期很低，畢竟古詩詞成立時間太短了，葦慶凡又是個毛頭小子。

而螢幕上的修長簡約的手機正面圖，觀感相當不錯，與當初的魅族M8一樣，簡直難以想象是國內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公司做出來的。

他往下滑動滑鼠，看到了關於硬體和軟體的介紹，再往下看到有銷售的資訊以及預約介面，點進去之後，看到了當前的預約人數:70379人！

“嘶~”

黃盛倒吸了一口涼氣，一個從沒有做過手機的小公司，昨天才開的釋出會，今天上午開放預約，這才半天的功夫，就特麼已經有7萬人預約了？

雖然預約不等於購買，但能這麼快預約，肯定關注度很高，購買意向也很強烈，7萬人很可能賣出去5萬臺啊！

魅族M8那麼多火，發售之初一堆人拿著錢買不到，線下排隊、加價購買，兩個月賣出去十萬臺，已經是國產手機的記錄了。

這古詞手機豈不是一天就賣出去魅族一個月的量了？

如果他們產量跟得上的話……

黃盛心中盤算著，葦慶凡剛開始做手機，肯定不敢立即量產備貨，就算說是下週開售，肯定也是極少量的貨……按照M8的經驗，這手機就算是原價進貨，也能加價賣出去。

如果能合作，肯定虧不了。

不過，即便是當初面對魅族，黃盛也沒有主動上門去求合作過，雖然閃過這個念頭，讓他主動去找葦慶凡，還是有點拉不下臉來。

從商業角度來說，態度主動意味著談判被動，這也是對公司不利的……

他暗暗告訴著自己，不過這是邰午淳親自吩咐的事情，萬一回頭問起來，自己也得有話可以回才行。

當然，他相信邰午淳肯定也不肯讓自己放低姿態的……他們什麼時候向國內手機品牌低過頭？

都是那些品牌求到自己這邊來，渠道就依偎著出貨量，誰會跟錢過不去？

當然沒有人會跟錢過不去，只不過，怎麼樣能賺錢才是問題。

不久之後，他就會明白，除了“渠道意味著銷量”之外，還有一種賺錢方式，叫做“有貨就意味著賺錢”。

又想了想之後，黃盛拿起手機，撥通了黎樹青的電話。

讓自己直接找葦慶凡，不可能！但可以迂迴一下，先透過他老丈人遞個訊息。

……

“葦總？”

葦慶凡好不容易用兩臺手機換了一碗麵，剛跟曹澤一塊坐下來，旁邊一個男生不知道從哪竄了出來，表情很驚奇的看著他。

葦慶凡保持著瀟灑禮貌的姿態點頭笑道：“你好。”

“你好你好……真是啊？”

那人表情更加驚喜，看了一眼曹澤放在桌上的兩臺手機，“這就是古詞手機嗎？我……”

他有點激動，頓了一下，還是有點不大好意思地道：“我能看看嗎？”

“他這手機還沒拆，我的給你吧。”

葦慶凡把自己手機遞給他，對方十分驚喜的接過來，連聲道謝，就在旁邊坐了下來，道：“我絕對不看隱私資訊……我就看看手機……”

“沒事。”

葦慶凡開始吃麵，見曹澤很驚奇的在對面看著自己，有點得意的朝他挑了挑眉。

曹澤撇撇嘴，埋頭吃麵。

因為是葦慶凡的私人手機，對方也沒看多大會，看了看外觀，隨後又看了看設定，略感受了一下，就還了回來，連聲道謝，又問：“葦總，我再問一下……你們備貨多不多啊？我沒優購碼，怕搶不到……”

“挺多的，到時候至少有十幾萬臺。”

“那就好~謝謝葦總，打擾了，祝手機大賣！”

對方也沒再多叨擾，再次道了謝離開，葦慶凡拿回手機，向曹澤笑道：“是不是有一種我忽然變成明星的感覺？”

曹澤嗤笑道：“你算什麼明星，就你這長相……”

“我長相怎麼了？不比你帥出一個馬超？”

“呵呵！”

曹澤撇撇嘴冷笑，葦慶凡也不跟他一般見識，邊吃麵邊道：“你想過畢業之後做什麼嗎？”

曹澤怔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想過，但是不知道。”

葦慶凡笑道：“要不我給你指條路？”

曹澤狐疑地道：“你不會想讓我去給你打工吧？”

“你在想屁吃？”

葦慶凡翻了個白眼，“你去我那會幹啥，就算端茶倒水，我讓黎妙語幹不好嗎？”

曹澤沒好氣道：“那你說個屁啊！”

“我說的是別的。”

曹澤想了想，問：“什麼？”

“先不跟你說，現在跟你說了也沒用，等畢業再說，你這兩年就繼續找兼職吧，多鍛鍊一下怎麼跟人打交道。”

“你特麼……”

曹澤想掐死他，“那你現在跟我說個屁啊！”

葦慶凡繼續賣關子，笑道：“就在手機上，你先用一段時間，用一段時間，不用我說你也就明白了。”

他確實沒想過讓曹澤進古詩詞，這樣或許短時間內對曹澤很好，但時間長了，兩人從小到大的感情可能會被毀掉。

葦慶凡給他想的出路，是做手機配件，比如貼膜、手機殼，接下來幾年隨著智慧手機流行，相關的市場會迅速膨脹。

其實有個更容易賺錢的門路，就是做代理，哪怕是跟著古詩詞做黃牛，也很容易賺錢，但這樣一來，依舊是仰著古詩詞的鼻息賺錢，曹澤大機率還是會有心理壓力，做配件相對更獨立一些。

這行大富大貴不容易，曹澤也沒那個能力和野心，他就是中人之姿，也是小富即安的心態，且踏實肯幹，有葦慶凡指著方向，入行又早，勤勞致富應該不難。

這與手機行業有關，或許也需要從供應鏈，或者從他這裡提前拿到一些訊息，但並沒有上下歸屬，可以長久相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