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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天上星辰稀疏不甚明亮,農家捨不得點燈,整個小河村處在黑暗中。
葉金蓉臉上蹭破皮不敢碰到左臉,一躺下腰也疼,心道可能是被扁擔拍青了,她有心想看看傷,屋裡太暗,月色也不好,只得作罷。
她睡不著心煩不已,炕上虛弱的裴興旺聽見動靜也沒問,白天方雲大鬧大罵,光是聽著就覺得疲累,他又因撞破了腦袋每日覺得暈眩,更比一般人容易累,只能躺在炕上不動。
傍晚裴虎子進屋問他裴厭臉上那條疤的由來,他才知道這件事村裡人已經知道了。
算算日子,已經過去十一年,那天裴厭從山裡跑回來時的眼神他依舊記得,黑黝黝的,直勾勾盯著他,還滿臉是血,活脫脫一個討債鬼,向他索命來了。
像是藏在心底最深處的恐懼,他說不清,卻一直覺得心驚肉跳,世上哪有一個七歲小孩能從深山老林子裡跑出來,這事兒誰見了不害怕?
裴厭還在襁褓裡的時候就嚇人,一雙黑墨似的眼珠子要麼轉著看人,要麼就是盯著一處沒人的地方動也不動,也不知他看見了什麼。夜裡的啼哭聲更是淒厲,讓他一個大老爺們兒都覺得害怕,更別說還要餵奶的葉金蓉,兩人越發不喜歡這個兒子。
而且裴厭命也太硬,四五個月的時候生病,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氣,他和葉金蓉聽了裴厭阿奶的話,將裴厭用包袱裹著在院裡放了一夜,打算第二天凌晨沒人的時候悄摸去埋,沒成想他自己活了過來。
裴厭七歲時家裡日子不好,裴虎子才三歲,生了病要抓藥吃,葉金蓉身上也不好,時常精神頭不濟,連下地幹活都勉強,為了生計,只好將裴厭扔了。
因為裴厭,他倆時常在村裡遭些罵,不敢賣了這個二兒子或者送人,怕名聲太不好以後裴勝和裴虎子娶不了媳婦,只得狠心騙裴厭進山,無論走迷餓死還是給豺狼吃了,都悄無聲息的,不會被人知道。
裴厭跑回家已經是兩天後,裴興旺和葉金蓉都以為他死了,等看見活生生的人後嚇得毛骨悚然,尤其裴厭滿臉血一雙濃黑的眼睛盯著他倆看時,像回魂索命的小鬼,他倆問都不敢問裴厭是怎麼回來的。
驚懼之下,裴興旺便打得裴厭不敢將此事說出去,不然會壞了他倆名聲。
命實在太硬,七歲時在山裡沒死,後來去了戰場上也沒死,裴興旺實在是怕了,裴厭幾次死裡逃生,他不覺得是運氣好命大,只覺得自己生了個討債鬼,怎麼都死不了,這輩子一定是向他討債來的,因此連家門都沒讓進,趕緊攆走了。
一陣疲憊伴隨眩暈湧上,裴興旺在心底無聲嘆息,長得不像他這個老子也就罷了,竟當真是個孽種,好好的家成了這個樣子,早知道,當年裴厭生出來就該淹死,也不會惹出這麼多事。
他憤懣無奈,卻依舊看裴厭不順眼,認定是個剋星。
*
藍天一望無際,團團朵朵的雲很白,秋高氣爽,有太陽也不會很熱,院子裡,顧蘭時和竹哥兒拿了木叉翻豆杆,趁天晴曬乾了好打豆子。
他們這兒多數人家都是麥子和柴豆輪種,多種一茬口糧起碼餓不死,冬小麥夏柴豆,一年到頭總有活要幹。
顧蘭時停下擦擦汗,說:“等會兒鎖了院門去拾柴火,再帶上耙子,耙些松針回來。”
苗秋蓮顧鐵山還有狗兒整頓田地去了,走時帶了鑰匙,囑咐他倆幹完家裡的活記得上山拾柴,眼瞅著過了這個秋就是冬天,每日做飯喝水都要用柴,天冷後還要燒炕,柴火是不能少的。
二黑在豆杆堆裡打滾,還去咬從豆莢裡掉出來的豆子,它又不吃,竹哥兒原本想從把豆子扣出來,一看全是它口水就作罷了,由它銜著幾顆豆子玩耍。
兩人帶上拾柴傢伙出門時,二黑嚶嚶叫著也要去,因村裡近來耙松針撿柴火的人多,外頭的差不多沒了,得往山裡面走走,它太小了,還不適合上山,顧蘭時便將狗崽兒鎖在家裡。
一路上了山,無論看見松針還是枯葉,都用耙子聚攏起來塞進竹筐裡,碎葉草絨都是點火易燃的好東西。
顧蘭時在地上撿了幾根掉落的枯枝塞進竹筐,今天沒帶鉤子,不然樹上的枯枝也能勾下來。
日漸涼爽,山林染上秋意,耙落葉時偶爾能發現一些能吃的菌子,碰見倒下的朽木他近前去看,果然發現了幾簇黑木耳,竹哥兒背了竹筐和小竹簍子,他喊弟弟過來用小簍子裝了木耳,避免被落葉和松針弄髒。
等找到一片枯草後,顧蘭時卸下竹筐,把筐子裡的樹枝倒出來,和竹哥兒一起拔了好大一堆。
顧蘭時說道:“在這附近找些枯枝,別跑遠了,弄完就回家。”
竹哥兒點點頭:“好,那我把筐子放這裡,不背了,省得沉。”
“嗯,你去,我先把這些塞進去。”顧蘭時答應著,竹哥兒筐子裡是松針和落葉,他的筐子就用來裝枯草,這些草都乾透了,得塞緊實點兒。
至於樹枝,等下再多撿一點就用麻繩捆起來,好揹著下山。
撿柴拔草總會弄得一身草屑木渣,塞滿一筐乾草,顧蘭時起身拍拍土,看見身後不遠的地方有兩根樹枝,正要過去拾了,卻聽見竹哥兒急切喊了聲,像是與人起了爭執,他連忙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喊道:“竹哥兒?”
“哥!”竹哥兒氣得像是要哭,叫道:“趙小吉要打我!”
顧蘭時立刻就往那邊跑,果然看見趙小吉在欺負竹哥兒,一手拽著竹哥兒袖子另一手高高揚起。
“小畜生,你動我竹哥兒試試。”顧蘭時最煩這種半大小子欺負人,又皮又猴,別提多討人厭。
他上前作勢要扇趙小吉巴掌,趙小吉想躲只能鬆開竹哥兒。
“滾。”顧蘭時厭惡道,因為梅哥兒,他十分看不慣趙家人,趙小吉也被家裡慣的混不吝,總愛逮著村裡小孩欺負。
趙小吉差點吃虧,學著無賴做派朝地上啐一口,不乾不淨罵了句髒話,顧蘭時便罵道:“小癟犢子,竹哥兒才十歲,你都十三了,仗著比他高就來欺負他,還是不是個漢子,一天天貓嫌狗憎的,淨不學好,回頭我告訴你爹孃,看不打你。”
“小娼貨你倒試試,看小爺不先打了你。”趙小吉瞪著三角小眼一副潑皮模樣,嘴巴也髒得不像樣,說完還挽起袖子。
顧蘭時簡直被他氣得火冒三丈,腳旁恰好有塊石頭,他抓起就朝趙小吉身上扔:“滾!”
趙小吉被扔來的石頭嚇了一跳,他沒有顧蘭時高,也知道討不了好,連忙側身躲開,見吃了虧,臨跑前從地上抓了一把土朝這邊甩。
顧蘭時扯著竹哥兒往旁邊躲,頭上臉上還是被撒了些黃土,氣道:“王八羔子,小小年紀就這麼混。”
見弟弟受了氣,他幫著拍土,說:“沒事,回去了讓你狗兒哥打他,今天這仇非得報了不可。”
村裡總有些混小子,顧蘭時小時候也被欺負過,甚至更過分,不止捱了打,他一隻鞋還有小竹筐都被扔下陡坡,竹筐裡的山果子被那兩個小子搶了去,他爬下坡撿回鞋子和竹筐一路哭回了家。
那會兒他大姐二姐都沒出嫁,大哥二哥也沒分家,見他一身土哭著回來,一問是被打了,傍晚四個人就把欺負他的兩個半大小子堵在村口揍了一頓。
竹哥兒倒是沒哭,氣鼓鼓撣土,說:“我好好撿柴沒招他沒惹他,他跑來搶我柴火,我不給,就要打我。”
顧蘭時掏出手帕給他擦擦臉,道:“我知道,這種混賬東西就是這般,成天惹是生非,不弄出點動靜好像要死一樣,吃了虧才知道老實。”
他拾起散落在旁邊的樹枝,抱著往竹筐那邊走,收拾收拾就回了家。
等狗兒從地裡回來,水還沒喝完,“咚”一聲放下碗,擦擦嘴道:“怕什麼,這兩天我就去堵他,不打他個屁滾尿流才怪。”
顧鐵山在旁邊聽見沒說什麼,小孩打架他一個大人不好插手,再說了,都是一個村的,平時也說幾句話,可他竹哥兒吃了虧,總不能就這麼算了,讓狗兒去總比他和苗秋蓮出面鬧事好些。
苗秋蓮罵罵咧咧教狗兒:“別輕饒了他,下手黑些,擰也給他擰青幾塊肉,最好照著嘴擰,叫他嘴巴不乾淨,這小王八一天天討人嫌,昨兒我還看見他欺負保兒,保兒才五歲,他都不嫌害臊,我喊了他才跑開,不然保兒還得捱打,他那爹媽也是混賬,由著他欺負人家奶娃娃都不管。”
保兒正是梅哥兒弟弟,顧蘭時道:“前幾天我還碰見梅哥兒帶著他在坡上挖野菜,見了我還知道叫人呢,哪像趙小吉那毛崽子,一天天只知道跟著外村的無賴混,還覺著自個兒多厲害。”
狗兒挽了挽衣袖,抬腳就往外走,笑道:“趁這會子沒事,我找蘭興耍去。”
顧蘭興是他二伯顧鐵栓小兒子,今年十二歲,因平時吃得多,長得虎頭虎腦很皮實,又有點一根筋,常常惹禍挨爹孃揍,小時候總愛跟在顧蘭瑜屁股後面,堂兄弟倆關係不錯,和村裡別的半大小子起鬨打架時總是一夥的。
知道狗兒是要找顧蘭興打趙小吉,苗秋蓮從籃子裡抓一把幹棗用手帕包了給他,說:“你倆當個零嘴吃。”
顧蘭瑜將幹棗揣進懷裡,道一聲就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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