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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庫的戰鬥結束之後大概1個半小時,杜蔚國如願以償的又回到了之前住過的那間特護病房。

胡斐他們那邊戰鬥的戰鬥很順利,也是幾乎無傷,打完收工趕過來匯合的時候。

一看杜蔚國這昏迷不醒,滿臉滿嘴都是鮮血的這個死出,還有他麾下各個眼珠子通紅,一幅擇人而噬的模樣。

說實話,連見慣大場面的胡斐,都被嚇得腦門子見汗了!

趕緊送杜蔚國到了滬城仁濟醫院,然後催促值班大夫們,雞飛狗跳的給他從上到下的仔細檢查了一遍。

首先,外科確定兩顆子彈沒有突破防彈鋼板,並沒有造成破壞性外傷。

其次,骨科確定杜蔚國的骨頭都沒有斷,沒有折,也沒有裂!

然後杜蔚國又轉去了內科,確診他的內臟受到了輕微的衝擊傷害,輕度移位,毛細血管破裂造成了吐血。

不過就這點傷,對於體壯如牛的杜蔚國來說,絕對不至於制暈。

所以又轉到了腦外科唐醫生這裡,唐醫生有點愕然,不過他還是像模像樣的檢查了一遍之後,給出了他也不知道為啥的結論。

只能勉強解釋說是之前杜蔚國收到的腦部衝擊,還沒有痊癒,如今又復發了,別無他法,只能先靜養觀察了。

畢竟這可是腦子有病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楚不是!

嘿!完美。

凌晨2點,喧囂散盡,萬籟俱寂,滬城也終於徹底變得消停下來。

此時,小洋樓的小會議裡,頭髮花白的老領導,一臉愁容的胡斐,揚眉吐氣的邵建剛三個人正聚在一起抽菸說話。

老領導已經收到胡斐整理的詳細現場匯總了。

他對於昨天晚上的整體戰果還是非常滿意的,尤其是杜蔚國負責的32號倉庫。

在這樣的敵我態勢下,對方無論人數,武器,還有地理位置都絕對佔優的情況下,能做到0損傷全殲對方。

這樣的戰績,絕對堪稱奇蹟!

老頭把手裡的案卷輕輕的擱在茶几上,他的眉頭已經稍稍的舒展了一些,語氣也變得輕快了一些:

“不錯!昨天晚上總算是打出了一絲威風,杜蔚國那混小子表現的也還可以,有那麼一股子虎銳之氣!”

這老頭性格剛硬至極,他可不是輕易誇獎人的性格,他如今這樣的說法,就已經算是最大程度的讚賞了。

不過胡斐的表情卻並沒有絲毫的欣喜之色,臉色陰沉,他沉默著掏出煙盒,點了一根菸,沒有說話。

邵建剛也挑了挑眉頭,神色微動,拎起胡斐放在茶几上的煙盒,自己也抽出一根點上。

他們都是從小一起光屁股玩到大,之後更是一起出生入死,幾十年的交情了。

不是兄弟勝似兄弟,彼此之間,根本就沒啥可客氣的。

這老頭抬眼瞥了一眼喪眉耷拉眼的胡斐,已經斑白的眉頭頓時就立了起來。

老頭冷哼一聲,語氣戲謔的說道:

“胡二狗子,您咋了?垂頭喪氣的,你這是被霜打了還是被狗咬了腚?”

老頭說話有點粗俗,多少有點不符身份了。

不過此間也沒有外人,所以無傷大雅,不過邵建剛一聽胡斐的小名,頓時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他和胡斐都已經馬上50歲了,而且身居高位多年,這小時候的粗鄙乳名,是真的已經很多年沒聽到過了。

此時,胡斐的老臉通紅,一雙牛眼,惡狠狠的剜了邵局一眼,語氣也是毫不客氣:

“邵大鼻涕,你特麼還有臉笑,要不是你太慫,辦案好像面瓜一樣,事情至於鬧成這個地步嗎?”

一聽這話,邵局頓時就好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

騰身而起,把菸頭狠狠的扔在地上,對著胡斐大吼大叫:

“放你孃的屁!胡二狗子,就你特麼不面,你到滬城之後都幹啥了?

除了吹鬍子瞪眼睛裝大爺之外,你特麼有啥成績?奶奶個熊的!

拉不出屎賴茅房,那個狗屁調查組,可是從你們四九城跟著你屁股後邊來的!”

都是知根知底的老交情,用不著藏著掖著,他比胡斐的火氣還大呢!

畢竟這個案子可是發生在他的地頭上,千夫所指,他承受了好連續幾周的巨大壓力。

頭髮都急白了,沒瘋,就算他氣度寬厚了。

胡斐也猛地站了起來,好像鬥雞似的,指著邵建剛的鼻子,氣勢如虎的吼道:

“嫩娘!邵大鼻涕,要不是你拖了那麼多天,一直毫無頭緒~~”

“行了!瑪德,都特麼給老子坐下!”

老頭也怒了,白眉一豎,拍著茶几,低喝了一聲,胡斐和邵建剛頓時就如同老鼠見到貓了一樣,老老實實的坐了下去。

這老頭在三十年前就是他們的老排長,然後是老連長~,幾十年的積威,如山如海,可不是開玩笑的。

老頭沒好氣的瞪了他們一眼,冷哼一聲:

“哼,你們兩個王八犢子,加一起都快100歲了,還和穿開襠褲一樣的小孩似的,臉紅脖子粗的罵街,有意思嗎?”

胡斐和邵建剛都是神情怏怏的,他們肚子裡其實也是有火氣的。

剛剛多少是有點借題發揮,有些話就是故意說給老頭聽的。

老頭再次抬眼瞥了自己的兩個老部下一眼,暗暗的嘆了一口氣,語氣顯得有些疲倦落寞:

“胡斐,給我拿根菸抽。”

一聽這話,胡斐頓時皺了一下眉頭,有些遲疑的說:

“領導,您不是都戒菸好幾年了嗎?您的身體~~”

“少廢話,趕緊的!”

老頭有些不耐煩的打斷了胡斐的絮叨,還順勢鬆了一下自己襯衫的衣釦,胡斐也不敢吱聲。

只好起身,從煙盒裡抽出一支過濾嘴小熊貓,低眉順眼,老老實實的給老頭點上。

長長的出了一口煙氣,老頭瞥了一眼邵局,語氣淡淡的:

“建剛,接下來的具體工作,你都安排好了嗎?

一共就救下了1*個女孩,而其他的那些女孩都被送走了,現在肯定是追不回來了。

所以後期的家屬安撫工作,就是重中之重,一定不要含胡,儘快的平復惡劣的社會*響。”

一聽這話,邵建剛馬上表情鄭重的點了點頭:

“領導,您放心好了,明天一早報紙就會發布訊息,基層的派出所和街道辦的工作也都已經佈置下去了。”

老頭不置可否的點點頭,抽了一口煙,有些疲憊的眨了眨眼睛,又接著交待了一句:

“昨天晚上不是抓了幾個舌頭嗎?

後續的工作也不能鬆懈,這件事要一查到底,一定要把這些魑魅魍魎還有潛伏的毒瘤全都都挖出來!

除惡畢盡,絕不姑息,務必要做到連根拔起,這一點絕不動搖,至於其他的事情,你不用考慮。”

一聽這話,邵局的眼中頓時精光直冒,他自然是聽懂了老頭的言外之意,這等於是把尚方寶劍遞到了他的身手。

“是,我明白了,領導,您放心吧,我這次絕對不會手軟的,劉建軍和孫立功都已經出發了,連夜抓捕!”

老頭點了點頭,順勢把頭扭到了胡斐一側,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

胡斐此時沉默不語的抽著煙,眉頭皺得都要滴出水了。

這次滬城的行動,他麾下最精銳的人馬,杜蔚國主持的5處折損過半,現在就連杜蔚國也徹底趴窩了。

之前他麾下三處的安衛民,還有一處的郭漢鴻相繼重傷住院,都是杜蔚國臨危受命,出來收拾的局面。

他最近兼管一處,還要兼顧三處,忙的一個頭兩個大,對於杜蔚國的倚重也與日俱增。

但凡疑難雜症,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杜蔚國,本來胡斐一直都想給杜蔚國的5處擴編,加加擔子的。

現在可好,杜蔚國的5處隨著杜蔚國轟然倒下,現在等於是徹底趴窩了,再失一臂,他胡斐都快混成孤家寡人了。

就算沒有重傷昏迷,杜蔚國也是離心離德了。

杜蔚國現在的狀態,算是徹底寒了心,可不是一次兩次造成的,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都特麼護不住自己的心腹手下,他還怎麼幹活!

如此種種,沒完沒了的,就算是胡斐,又怎麼可能不心生忿怨之氣?

老頭皺了一下眉頭,深吸了一口煙氣,不由的咳嗽了兩聲,他有些無奈的把還剩大半的菸頭熄滅在菸灰缸裡。

老頭的心中有些唏噓,終究還是老了,當年上山打虎,下海擒龍的身體已經是暮暮老矣,千瘡百孔。

“胡斐,你說說看,這個杜蔚國,他這次到底是真暈還是假暈啊?”

聽到老頭的點名提問,胡斐抬起頭,看了老頭一眼。

沉吟了一下,胡斐也把手裡的菸頭熄滅了,語氣有些沉悶的說道:

“我覺得一半一半吧,杜蔚國昨天晚上,九死一生,險中求活,肯定是受了傷,不過~”

老頭冷哼一聲,直接打斷了胡斐的吞吞吐吐,不假顏色的說:

“不過什麼?

杜蔚國這小子現在擺明了就是裝病裝暈,他這是已經想好了,人家要急流勇退了!

嘿嘿,你胡斐,胡大司長現在都快成光桿司令嘍!”

一聽這話,等於被撕開了傷疤,胡斐本來就陰沉的臉色,就變得更加難看了。

滿是陰霾。

胡斐呼吸急促,有些煩躁得抓了抓頭髮,再次看了老頭一眼,不過終究沒有說話。

老頭撇了撇嘴,陰陽怪氣的說道:

“咋的?看你這架勢,是埋怨上我了?邵建剛說的還真是沒錯,你小子還真是拉不出屎來賴茅房的主!

杜蔚國的行動處可是你胡大司長直接管轄的部屬,護不住自己的麾下,這特麼難道是我的鍋了?”

此刻的胡斐被懟的啞口無言,他的一張大餅臉,此時紅中透黑的,都快滴血了一樣。

邵建剛看著自己的老夥計氣的都快原地爆炸了,心裡有點過意不去,想出來打一個圓場:

“領導,您看要不,就把杜蔚國他們趁機就留在滬城得了,我們這邊可以給他一樣的待遇~~”

邵建剛的想法其實沒啥毛病,合情合理,他們滬城位置極其重要,最近一直都在考慮組建特別行動處。

而且四九城高層那邊也是同意這個想法的。

杜蔚國他最近在四九城都已經待不下去了,不得不韜光養晦,如果他能順勢留在滬城,自然是皆大歡喜!

邵建剛對於杜蔚國的喜愛,一向都是毫不掩飾,從第一次見面他的招攬就沒有停止過,尤其這個案子當中。

杜蔚國以及閻王小隊表現出來的強悍無比的戰鬥力,以及敏銳的偵查推理能力,更是讓他饞得都快流口水了。

千軍易得,一將難求!

邵建剛他的如意算盤倒是打得山響,但是一向性如烈火,只佔便宜不能吃虧的胡斐可就當場炸毛了!

胡斐騰得一下就站了起來,眼珠子都紅了,手指幾乎都已經頂在邵局的臉上了,破口大罵:

“邵大鼻涕,我去大爺的,豬鼻子插大蔥,你特麼裝什麼象啊?還想摘桃子,做嫩孃的春秋大夢去~~”

“胡斐,你別不知好歹,你們四九城~~”

邵建剛毫不示弱,針鋒相對,胡斐他是真的快要被氣爆炸了,怒髮衝冠。

要不是勉強殘存了一絲理智,他都直接上手了,這還真是生死至交的好兄弟啊,居然想當面挖他胡斐的牆腳?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過人家邵局也不怵他,更不會慣他!

無論是出身,經歷,地位,他和胡斐都是半斤八兩,就算是真動手,也是旗鼓相當!

“咣!”

眼看兩個大佬居然要上演全武行了,老頭用力的拍了茶几一下,虎目凜冽的颳了胡斐他們一眼。

“打!我當裁判,你們兩個也爭了半輩子了,今天必須給老子分出一個勝負出來,要不要槍?”

老頭是真的生氣了,胸膛劇烈的起伏著,白髮倒豎,聲色俱厲的喝罵道,虎老餘威在!

胡斐和邵局對視了一眼,幾乎是同時悶哼了一聲,憤憤的坐了下去,老頭語氣斬釘截鐵的說道:

“邵建剛,你別雞賊,裹什麼亂?杜蔚國這樣的機動力量,還是放在胡斐的特勤司更合適。

倒是你們滬城的那個孫立功,不是號稱滬城小閻王嗎?他要是真行,胡斐這邊最近缺人~”

“領導,您這也太偏心了~”

不提幾位跺跺腳就能地動山搖的大佬,為了杜蔚國爭得面紅耳赤,此時的杜蔚國正站在趙長軍的病床前。

他是王離外勤小隊的突擊手,也是最早在四九城就跟著杜蔚國的一批老人了。

當晚,他因為位置突前,被手榴彈的破片波及到了,受了重傷,雖然最終搶救過來了。

但是他瞎了一隻眼,不僅毀了容,還留下了終身殘疾,直到昨天中午才醒過來,之後又昏睡過去,這會他又醒了。

趙長軍是個沉默寡言的漢子,身手很好,一表人才。

今年他才22歲,還沒有娶媳婦呢,如今就成了面目猙獰的獨眼龍,心態崩了!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略微還有些顫抖:

“頭,我瞎了,變成殘廢了,我以後是不是不能繼續留在閻王小隊了?”

陪同杜蔚國一起過來探望他的是老雷和王離,王離的眼淚當場就淌了下來,根本就控制不住。

他們這樣鐵骨錚錚的漢子,平時的信條都都是流血不流淚。

別說王離,就連杜蔚國的眼圈都是通紅一片。

伸手扶住他的肩膀,杜蔚國語氣鏗鏘,斬釘截鐵一樣:

“長軍,我保證,等你傷愈之後,依然還會在我的手下的聽命,5處永遠都是你的家。

瞎了一隻眼睛怕啥,是耽誤你跟著我衝鋒陷陣,披堅執銳?還是耽誤你娶媳婦當新郎官?

長軍,我跟你說,咱們閻王小隊,這次可是吃了大虧,人手缺得厲害,你特麼趕緊給老子好起來,抓緊歸隊!”

“是!”

趙長軍大聲應答,獨目之中,清淚緩緩流下。

醫院的天台上,剛才的大雨都已經止歇了,雲收雨散,月亮也露了出來。

杜蔚國站在天台的邊緣上,吹著晚風,遙望遠方,手裡擎著一支香菸。

“頭,您這是?”

老雷皺著眉頭沉聲問道,心思剔透他隱約能夠猜到一點杜蔚國的裝病的緣由,只是並不能完全確定。

王離,哥滿倉也都站在他的身後,杜蔚國裝病裝暈,倒是沒過瞞他們,要不然5處計程車氣容易直接就崩了。

杜蔚國長長的吐出了嘴裡的煙氣,白色的煙霧如同一道利箭一樣,遠遠的飛向夜空,飛了很遠才慢慢的消失。

杜蔚國轉過身,語氣沉靜的說道:

“老雷,王離,老葛,我必須得裝病一段時間,我們5處最近風頭太盛,現在都已經成了眾矢之的了~”

響鼓不用重錘,杜蔚國他並沒有多說什麼,他的麾下幾員大將沒有蠢笨之徒。

老雷自然是瞬間秒懂,王離也馬上就反應過來了,老葛他平時只是循規蹈矩,一板一眼,看似古板而已。

他其實一點都不笨,只是比較倔強而已,就連他也點了點,表示明白。

杜蔚國若釋重負,嘴角輕輕揚了起來。

“頭,您這要是裝病,那咱們5處接下來~”

雷千鈞語氣有些凝重的問道,他的心思有些重,蹉跎了半生。

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個安身立命之處,可以依靠的堅強港灣。

這裡能讓他盡情的施展抱負,他非常擔心杜蔚國如果選擇一直沉寂,那麼5處會不會解散。

王離他們倆雖然沒說話,但是也是面色沉重,杜蔚國輕輕的搖了搖頭,笑著說道:

“想什麼呢?我丫的只是裝病,又不是殘了死了,你們放心好了,咱麼5處可是神兵利器,你要是胡斐,你捨得解散5處?”

一聽這話,老雷他們頓時就安心了,點了點頭,杜蔚國繼續說道:

“我暫時下線,調查小組這邊,應該暫時不會有新任務,老雷你就帶著點,平時給大傢伙多補補專業知識,也多學點雜學。”

“王離,老葛,我們5處肯定會補充外勤小隊的同志的,你們就安心泡在訓練場裡,給我往死裡練兵!”

“是!”

雖然杜蔚國的命令聽起來有點像交代後事,多少有點喪,不過老雷他們還是鄭重的領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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