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人頭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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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塵和黃牙老道兩人一腳深一腳淺的向黑山上走去。

黑山並不算是一座高山，兩人走了約莫半個時辰便看到了山頭一處平坦的高地之上聳立著一座廟宇。

想必這便是老道口中的黑山山神廟了！

黑山山神廟佔地面積不大，周圍雜草叢生，木製的大門已經腐朽，看樣子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人來祭拜了！

不過山神廟整體是山石砌成的，倒是足夠結實，遮風擋雨不成問題。

老道撿了一些乾燥的木柴和雜草，取出火折，熟練的生火，很快一道微弱的篝火照亮了這間不算太大的山神廟。

“這……這是山神？”

姜塵向廟內供奉山神的祭臺望去，頓時被嚇了一跳。

這山神像雖然是殘破的泥塑，但是長得也太詭異了。

它的主體像是一棵樹的樹幹，而樹幹分出很多枝杈，枝杈上長出了很多面目可憎的人頭！

這哪裡是山神啊？！

這簡直就是妖魔！

“這是黑山山神廟供奉的山神人頭樹，雖然能夠承載香火之力，但是既不在天庭冊封正神之列，也不在地府陰神和朝廷冊封人道草頭神之內，甚至都不在民間祭祀的胡黃白柳灰等偽神之中。”

“這屬於左道邪神，祭祀這種山神或許可以給自己帶來好運，但是往往伴隨著災厄，所以久而久之失去信仰，泥塑金身破敗，廟宇被徹底荒棄也實屬正常！”

老道盤坐在篝火旁，言語之中沒有對其有多大的敬畏，也沒有自詡正道人士，對其喊打喊殺。

“老道乃是青陽道宮授籙道士，俗家姓張，單名一個陽字，道號紫胤，你可以喚我張老道！”

“小子你姓甚名誰，家住何方啊？”

黃牙老道隨口出言詢問道。

“我姓姜名塵，四海為家！”

姜塵眼珠一轉，想了想回應道。

“姜塵，好名字！”

“四海為家，那倒和老道差不多。”

“老道離開道宮，雲遊四方，所思所想，不過是攢夠銀兩，開一家道觀，弘揚道法！”

“可惜啊，這世道，銀兩不好賺啊！”

老道感慨一句，混濁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但是卻很快隱沒。

老道這話倒是讓姜塵頗為感同身受！

看樣子無論是在哪裡，錢難掙，屎難吃這個道理都是共通的。

話題開啟，兩人便開始進入熱聊模式。

姜塵和老道相談甚歡，大抵是老道在哪裡說個不停，姜塵只是時不時的附和幾聲，說出點自己的觀點，但是絕不多言。

他初入這個世界，對這個世界的種種知之甚少，少說少錯，萬一露出馬腳來，他可不敢保證老道會不會把他當做域外邪魔給卡察了！

從老道的口中，姜塵也瞭解了一些關於這個世界的資訊。

這並非是他之前所想的異世界古代，而是一個雲波詭譎的仙俠世界，這一點從剛剛他誤入鬼市就可以看得出來！

飛天遁地？

斬妖除魔？

匡扶正義？

得道成仙？

不存在的。

對於姜塵而言還是先活下來最重要！

“今日與小居士相談甚歡，只不過如今天色已晚，還是早些休息吧，明天還要早起趕路呢！”

說罷，老道取出幾個瓶瓶罐罐，將一些東西撒在山神廟的門口，估計是為了防止野獸或者蛇蟻蟲豸進入山神廟吧！

雖然肚子很餓，而且經歷了鬼市之行後身心俱疲，但是初入這個陌生的仙俠世界，姜塵還是有些興奮，翻來覆去都睡不著。

而老道盤坐在已經熄滅的篝火旁，已經是鼾聲如雷。

本來姜塵以為他會打坐調息，亦或者修煉什麼強大的功法恢復體力。

但是現在看來他想多了，當然也許是老道的修為還不到家吧！

修行之人難道不應該法天象地，摘星拿月，飛天遁地嗎？

難道這很離譜嗎？

怎麼還能靠睡覺恢復體力呢？

跌份兒！

姜塵就這麼胡思亂想著，陷入了半睡半醒之間。

“姜塵！”

“姜塵！”

“姜塵！”

睡意朦朧之中，姜塵彷佛聽到了有人在呼喊著自己的名字。

一遍又一遍！

聲音一次比一次尖銳！

他睜開眼睛，突然看到了七竅流血，渾身散發著惡臭的老道，拿著他身後揹負的桃木劍，指著他說道：

“你本不屬於這個世界，今日老道就要替天行道，斬了你這個域外邪魔！”

“噗呲！”

老道手持桃木劍噼向姜塵，那木劍竟然削鐵如泥，一劍便將姜塵斬首。

噗呲！

姜塵的頭顱滾落到地上，身軀還在噴灑鮮血，噴灑的血跡濺到了廟中山神人頭樹的泥塑金身之上，泥塑金身竟然發生了一些變化！

“呵呵呵！”

姜塵臨死前最後一幕彷佛看到了人頭樹活了過來，它那一張張恐怖的面容正對著他，浮現出詭異的笑容！

呼！

姜塵突然睜開眼睛，渾身直冒冷汗。

他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還好，腦袋還在！

原來是他做了一個噩夢！

“道長？”

姜塵望向在他對面打坐休息的老道，輕輕呼喊了一聲。

結果沒有回應，而老道也停止了打鼾！

姜塵拿出老道贈予他的那道黃符，平心靜氣，閉目養神，然後再次睜開眼睛。

只見老道已經徹底消失了身影！

他有些恐懼的側過頭去，藉助月光望向那祭臺之上供奉著的黑山山神人頭樹！

那泥塑神像就像是活了過來一般，一張張恐怖的面容噙著笑，那笑容詭異而又恐怖！

赫然與他夢境之中的畫面完美重合！

而與他的夢境不同的是，那無數浮現出詭異笑容的頭顱之中，有一個竟然是黃牙老道！

“桀桀桀！”

“少年郎，不要走了，與我們融為一體吧！”

“成為我們，共享長生！”

人頭樹上無數頭顱張開嘴巴，陰森的笑著，一張開嘴，毒蟲飛出，腥臭的氣息瀰漫，差點沒把姜塵燻死！

“怎麼辦？”

“生存三日果真沒有那麼簡單，這才不到一天，我就要死在這裡了嗎？”

姜塵心中有些畏懼，但是他更想活著！

他心思如電，大腦快速運轉，靈機一動，拿出手機，開啟手電，強光瞬間照耀在了人頭樹的泥塑金身之上！

“好刺眼的光芒！”

“你這是什麼法器？！”

人頭樹惡狠狠的盯著姜塵，強烈的燈光讓它十分的不舒服！

“此乃無上先天至寶，手提式行動電話機！”

姜塵趁勢拿起一根手臂粗的木棍，不知道哪裡來的膽氣，狠狠地向人頭樹泥塑金身砸去！

梆梆梆！

姜塵用盡渾身的力氣，揮舞著木棍不停地砸向泥塑金身，很快泥塑金身便出現了一道道的裂痕，然後卡察一聲，轟然倒塌！

這泥塑金身裡面竟然是空的！

藉助手機手電筒的燈光，他看清楚了裡面的東西。

一個身體已經腐爛的枯瘦老道，還有一個半大孩子大小的黃鼠狼，老道的桃木劍刺穿了黃鼠狼的身軀，但是黃鼠狼竟然並未徹底死去！

它轉動著腦袋，眼中散發著暗黃色的光澤，口吐人言，威脅姜塵道：

“凡人，見到本大仙，還不跪下！”

“小子！”

就在此時，身軀已經腐爛的老道竟然也像是活過來一般，發出聲音，對姜塵說道：

“它被我使了法咒定在了此處無法動彈，你拿出我包裹裡的黑色葫蘆，裡面裝著符水，潑在它的身上，可破它那刀槍不入的香火之軀！”

“然後拿著老道的百年桃木劍，給我剁死這畜生！”

“爾敢！”

黃鼠狼聲音尖銳。

姜塵見狀不顧老道已經腐爛散發著惡臭的身體，直接在他身上取下包裹，在包裹裡找到了一個黑葫蘆，毫不猶豫的將黑葫蘆裡面的符水潑在了這成精的黃鼠狼身上。

滋滋滋！

彷佛濃硫酸潑在了身上一般，黃鼠狼身上油亮的皮毛立刻變得焦湖一片，一縷縷的神秘氣息從它的身上逸散出來。

那赫然便是香火之力！

“就是現在，拔劍斬妖！”

老道彷佛用盡了最後的力氣，出言提示道。

說完之後，他的軀體徹底散了架。

姜塵倒也不含湖，直接抓住黃牙老道的百年桃木劍，將劍從黃鼠狼身上拔了出來，一抹黑紅色的鮮血從黃鼠狼的傷口流出。

“少年郎？”

“你且看我像神像妖？”

黃鼠狼屁股底下放出一團黃色的氣體，衝著姜塵的面部而來，一股臭氣直衝他的天靈蓋而來。

他頓時變得精神恍忽起來，他隱約間看到一尊渾身散發著金光，神聖到極致的黃鼠狼，讓他忍不住對其頂禮膜拜！

“我看你像三卵子黑驢鞭！”

“去你的個金髮碧眼小蘿莉！”

姜塵重重的一咬舌尖，然後提起手中的桃木劍，狠狠地向黃鼠狼的腦袋噼了下去。

一下，兩下，三下……

直到黃鼠狼的腦袋被他噼的稀巴爛，他這才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

總算結束了。

不。

還沒有結束。

他看到了已經死去的老道又重新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此時此刻的他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七竅流血，形容枯藁，陰森嚇人，他伸出手，對姜塵說道：

“小子，還我劍來……”

“還我劍來……”

姜塵此時此刻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他手持桃木劍，站起身來，劍指黃牙老道，氣定神閒地說道：

“前輩，這劍在誰手裡，那便是誰的劍！”

“你說這是你的劍，你叫它一聲，它會答應嗎？”

“小子，你可不要忘了，如果不是我，你在鬼市就要被群鬼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了！”

“趕緊把我的劍還給我！”

黃牙老道臉色陰沉的嚇人，伸出手來，慢慢的向姜塵飄來。

“呵呵呵！”

“我看你是想要拉我給你擋災吧，黑山山神！”

姜塵眼中閃過一絲精芒，嘴角揚起一絲弧度。

黃牙老道聞言先是一陣錯愕，然後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

“你一介凡俗怎麼可能看穿我的真身？”

“罷了！”

“反正你註定要死，糾結這些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黃牙老道說罷立刻化作黑山山神。

一顆灰色樹幹聳立，樹幹上伸展出無數分支，每一個分支上都長出一顆人頭，這便是黑山山神的本體！

果真是恐怖而又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