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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文在其中感受到了濃郁到極致的憤怒以及對自己的感激,這種憤怒不用問,肯定是針對獁拉以及他的信徒們的。
蓋文與露娜的啟蒙術,就像是點燃炸藥的引信,直接爆了。
周圍的樹木在無風的情況下,嘩啦啦的響動著,似乎在向蓋文他們訴說著秘獵教在至高森林中的種種邪惡行徑,以真銀家族為首的三大家族,名義上是守護至高森林,不讓人在這裡私砍私獵,暗地中他們才是最大的私砍者、私獵者,他們高舉著繁榮森林的名號,滿足著自己貪婪私慾。
他們透過狩獵獻祭科米爾王國貴族的方式,確實能影響自然法則,讓國王森林得到一定程度的繁榮,但是這種方式並非自然之道,是這些自然生命所不喜歡的,只會讓它們積聚更多的憤怒,很多負面情緒並不是源自森林自身,而是那些被犧牲的祭品們。
這種情緒正在飛速的蔓延,似乎要傳遍整個國王森林,然後再傳遞回來的,一起回來的不單純是憤怒情緒,還有著屬於這些樹木的力量,雖然只有一絲一縷,但是架不住數量多,當匯聚在一起的時候,這將會是一種極其可怕的力量。
不僅掠奪之熊身下的那幾個樹樁就跟瘋了一樣蔓生生長,就連周圍樹樁也全點了快進鍵,開始向外抽著新的枝幹,以可怖速度重獲新生。
其中最驚人的,還是貫穿著掠奪之熊屍體的那兩個樹樁,尤其是蓋文啟蒙的、位於掠奪之熊頭顱下面的那個,新生的樹幹並不是直著向天的,而是沿著掠奪之熊屍體蔓生,似乎想要將其包裹起來,硬生生的給吞噬掉,不知道是不是汲取了掠奪之熊鮮血的原因,新生的樹幹呈血色。
蓋文最擔心的還是這些聚集過來的憤怒情緒,因為無處宣洩,只能在這些初始靈魂中累積再累積,再這麼無休止的下去,蓋文怕到時候,將會催生出一個完全被憤怒情緒所主宰的、不可控的怪物出來。
就在這時,已經懸掛到龍橡母樹上的藍熊精魂圖騰生出了反應,直接從蓋文身後浮現,發出一聲驚天咆哮,一道翠綠色光芒從它身上射了出來,與正在瘋狂蔓生的樹樁聯絡到了一起。
這是屬於龍橡母樹的力量。
這道綠色光芒變成了一道橋樑,匯聚過來的、無處宣洩的自然憤怒,源源不斷的注入到了藍熊精魂圖騰之中。
當初維吉尼亞領主在龍橡領種下龍橡種子的那一幕重現。
什麼十年育人,百年育樹,這條俗語在其面前完全失效了。
只是這一次的規模更加驚人,不是一棵樹在瘋長,而是一片樹林同時開始。
因為在這其中湧動的力量並不是一種,而是多達三種。
吼!
藍熊圖騰精魂的身影和咆哮,出現在了龍橡夢境的正上空,展現在了所有龍橡夢境的靈魂面前,讓這些生性平和的精類們心中抑制不住的滋生出一種憤怒來。
這種影響不侷限於龍橡夢境,就連與其同為一體的龍橡母樹也受到了波及,所有的人都第一時間感受、並且聽到了,尤其是那些熊類們,無論是智慧的,還是非智慧的,一個個興奮的人立而起,同時發出響應咆哮。
龍橡夢境中響起了維吉尼亞領主空靈而又柔美的聲音,“春芽森林的子民們,我們偉大的龍橡夢境的締造者、精類之友蓋文領主需要我們的幫助,控制好你們的情緒,用你們的意志和力量安撫這股來自自然的失控力量,大自然需要釋放自己的憤怒,卻無需毀滅的方式,我們會用我們的雙手做到這一點,從現在起,狩獵之神獁拉以及他的信徒就是我們春芽森林所有精類的宿敵,他們必須為自己毀滅自然的行為付出代價。”
“我願意將獁拉信徒列為我的宿敵。”
“褻瀆森林者必須為他們的褻瀆付出代價。”
“森林是大自然的恩賜,獁拉信徒無權打著自然狂暴憤怒的旗幟,肆無忌憚的殺戮與狩獵他人,他們才是森林秩序的最大破壞者,應該剷除的物件。”
“森林有著屬於自己的平衡,有著屬於自己的狼群和狩獵者,無需他們的介入。”
“將所有的獁拉信徒趕出我們的森林。”
在維吉尼亞領主的引領下,這些精類頓時找到了發洩憤怒的宣洩口,直接將目標對準了狩獵之神獁拉以及他的信徒。
精類又號稱自然之靈、森林之子,他們與自然、與森林有著超乎常人想象的密切關係,他們對藍熊精魂圖騰引導來的,屬於國王森林的憤怒感同身受,無條件的站在它們這一邊,這不單純一種口頭宣洩,在極端憤怒情緒與龐大自然力量的影響下,這成為了一種類似於遊俠的宿敵誓言。
從此以後,他們對獁拉信徒的氣息將會變的非常敏感,更容易辨認出他們的身份,在對他們發動攻擊的時候,將會受到來自誓言法則的加持,無論是命中率還是命中後的傷害都有一定程度的提升。
而這些精類形成的信念支援,又被空中的藍熊精魂圖騰所吸納,反過來作用到了蓋文這邊,轉移到了獵熊空地上面,形成了屬於這裡的第一道力量加持。
這已經不單純是自然的力量,還涉及到最原始的信仰力量。
吼!
第二聲咆哮來自於獵熊空地正上空,來自於掠奪之熊屍體。
獵熊空地中的那些被摧毀的樹樁,本身就與其存在著聯絡,它們是因為榮耀掠奪之熊、為它製造熊窩的名義而被褻瀆摧毀的。
就像褻瀆之地被翻轉為了神聖之地一樣。
這些樹樁與掠奪之熊的關係也被反轉了,它們要用它的血肉,重新煥發新的生機。
在地表瘋狂生長之前,地表下的樹根,先一步瘋狂蔓生,所有的樹根密密麻麻的交織在一起,難分彼此,它們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將自己的根系扎到掠奪之熊的屍體與神血中。
到最後,已經看不到掠奪之熊屍體了,它被大量的樹根所覆蓋,裡三層、外三層的那種,如同一個巨大心臟。
不僅外表像,而是真實意義的脈動。
這種脈動非常的緩慢又劇烈,每一下都將大量的神血脈動向四面八方,整個獵熊空地……不,稱之為獵熊空地已經不再合適,因為這裡不再是空地,而是重新轉化成為了樹林,比周圍樹林還要高大的那種,而它們還在生長,很多地方都扭曲成為熊的模樣,這裡已經變成了不折不扣的熊林。
熊林心臟的每一下脈動,都將神血透過龐大的根系,輸送到熊林的每一棵樹木中,然後又收回來,這片林地就像是具有了自己的生命一樣。
出現這種情況並不奇怪,對這片林地來說,掠奪之熊屍體是非同尋常的東西,裡面既有著屬於藍熊的原始圖騰信仰,也有著獁拉灌注的狩獵神力,哪怕精華部分被蓋文掠奪走了,但是殘留的那一部分,對這些樹木來說,也是超乎尋常的,哪怕是有大量外力的幫助下,想要消化它,也絕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必須天長日久的緩慢進行。
但是就憑吸收的這一點,就足夠讓它們脫離凡物行列,無論是各方各面。
這是就是第二股力量,狩獵之神獁拉殘餘的神性神力,成為了這片林地重新復甦的養分。
吼!
第三聲熊咆,則是順著國王森林的樹木開始向外蔓延。
與其夾雜在一起的,則是屬於蓋文的道路之力。
先前已經說過了,道路絕不僅限於物質層面,能量層面的道路也算。
國王森林的那些樹木,自行建立了一條通往此地的、傳遞憤怒的自然通道。
蓋文自然能將其為自己所用,建立一條反向的,向它們傳輸屬於自己的理念。
這股憤怒已經徹底激起來了,就像是脈動的地震一樣,單純的引導是沒有辦法將其完全釋放的,哪怕是有龍橡夢境以及將近十萬的精類靈魂協助也不成,必須找到相應的宣洩口,將這股憤怒以可控的方式宣洩出去。
承載物件,還得是國王森林自身以及其中的居民們。
隨著藍熊咆哮一起傳遞出去的還有一道呼喊和意志,“國王森林的子民們,是時候舉起手中的武器,讓那些邪惡的褻瀆者,為他們貪婪的、永無止境的索取付出代價了,所有的獁拉信徒皆該死,所有的私獵私伐者,皆應受到懲罰,讓他們感受來自你們的憤怒。”
“吼!獁拉信徒皆該死,你們以前只知道追獵,只知道破壞,今天你們感受一下來自自然對你們的憤怒、對你們的不滿,就用你們的屍骨,來滋養這一片你們褻瀆的森林吧。”
“這裡有一名獁拉信徒,我曾經親眼目睹他在這片森林,以獁拉的名義,獵殺了三名你們村鎮的村民,還有一名受害者被他關押在地窖中,還在等什麼?殺死他,用他的鮮血來祭奠那些無辜的傷害者,將他的屍體埋在密林中,讓他永遠無法翻身。”
“逃啊,跑啊……從現在開始,你只是一個可憐又可悲的獵物,感受一下,那些被你們追獵獵物的恐懼、無助與憤怒,在這片森林中,追獵者無處不在,麋鹿會用鹿角刺穿你們的胸口,野豬會用獠牙撕裂你們的腸肚,兔子也會用兔坑絆倒你們,飛禽會指明你們所在的方向,你們無處可逃,你們必須為你們的罪孽付出代價,你們的生命將會永遠留在這裡,你們的靈魂也是,你們連轉化成為獵物的資格都沒有,你們只配成為一棵樹,品嚐伐木斧落在身上,卻無法反抗的無助與憤怒。”
“自然之怒,這是自然之怒,國王森林憤怒了,她憤怒於我們的貪婪索取,憤怒於我們無視她的傷痛,不要試圖反抗,這隻會進一步刺激她,將她的憤怒引到自己的身上,放下手中的武器,放棄反抗,向她獻上自己的祈禱,向她展示自己的過往,那些純潔的靈魂將不會受到傷害,那些有罪孽的靈魂,只要真誠悔過,仁慈的自然一定會給予他補償機會的。”
“我命由我不由天,他們只是一群沒有智慧的動植物,有什麼可害怕的?它們只要敢來,我要讓他們知道,我手中的獵弓究竟有多麼的鋒利……啊……樹動起來了,樹動起來了……啊……饒命……啊……”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啊,我懺悔,我贖罪……啊……為什麼不管用?你騙我……啊……”
“愚蠢,這是自然之怒,整個國王森林,所有的自然生靈都憤怒了,誰說這裡只有野獸?這裡還有精類,還有自然生命,他們以前只是不願意在你們面前露面,不代表他們不存在……你的懺悔,只是為了祈命的口號,並不是出自內心的真實想法,當然沒有用,你要發自內心,真心祈禱,讓自然感受到你的悔改,否則誰也救不了你,因為整個森林都在憤怒中,這樣的情況絕不僅僅是我們村發生,而是所有位於國王森林的村鎮都發生了。”
“仁慈的大地、仁慈的森林,請原諒我以前的無知,從今日起,我將會放下手中的獵弓和伐木斧,再也不狩獵,再也不砍伐樹木了,我保證每天將會種植一棵新樹苗,不,每天種植三棵,我將會用我接下來的畢生,為整個森林服務,為我過去的罪孽贖罪。”
“有效,這種方法真的有效,森林願意給我們贖罪的機會……”
整個國王森林的有智慧的、沒智慧的全部都行動起來,無論是林熊、林虎、林豹這些狩獵者,還是野豬、麋鹿、野兔、松鼠這些往日的獵物,包括烏鴉、麻雀、貓頭鷹這些鳥類以及螞蟻、蜜蜂這些昆蟲全部都聯合起來,對著那些森林敵人,發動了全面性的反擊。
這種反擊非常具有針對性,那些獁拉信徒排在了第一位,排在第二位的,則是那些肆無忌憚的破壞森林,以狩獵為樂,以砍伐樹木賺取財富的。
那些原本依託國王森林的密林,作為藏身之地的獁拉信徒們,猛然間發現,這個世界再也沒有他們的藏身之地,環目四顧,是無窮無盡的敵人。
曾經的狩獵者,此時此刻,淪為了倉皇不可一世的獵物。
很快他們便發現,與他們為敵的,不單單是動物,那些植物也是如此,跑著跑著,地上猛然有一條藤蔓擺動一下,將他們絆倒在地,或者有一條繩索猛然掉下來,形成了一個天然吊索,直接將他們掛到了空中。
若是一次兩次,還可以用巧合來形容,若是頻頻出現,就不是巧合能解釋的清楚了。
就是不知道,這究竟是出自植物自身?還是那些隱身在暗處的精類們?抑或是這些植物已經不再是植物,而是樹人之類的活化植物。
不管哪一種,這些突然冒出來的陷阱,都極具隱秘性,殺傷力或許不強,干擾性卻非常厲害,很多逃亡者絆倒後,就再也沒有爬起來的機會,直接被一湧而上的森林動物們撕成了碎片。
整個國王森林都被憤怒的、復仇法則所籠罩著,那些被殺死的獁拉信徒們,根本沒有接受審判、前往獁拉神國狩獵之地的機會,直接被困在了這片土地上,接受新一輪的懲罰。
很多直接埋在了周圍最大的樹木下面,感受著自己的屍體一點一點的腐爛,然後被樹木一點一點的吸收,包括自己的靈魂意識,都被吸納進這棵樹木中,成為束縛在其中的樹妖。
樹妖的性質與樹精的很相似,都是將靈魂與樹木永遠的捆綁在一起,但是兩者又有著本質的區別。
樹精與她所在的樹木雖然共生,但是樹精有著相對自主權,甚至能改變所寄生的樹木,她所寄生的樹木,更像是她的一個家,一個靈魂意識寄託的地方,甚至因此而獲得一系類特異能力。
而對樹妖來說,他所在的這棵樹木,就是他的囚籠,只是打破這個囚籠並不會釋放他,而是徹底的殺死他,他的靈魂本質已經徹底的與這個棵樹融為一體了,他必須為了守護這棵樹的安全而戰,但是他又永遠沒有辦法離開這棵樹木百米。
傳說樹精一族就是這麼來的,只是最初轉化成為樹妖的,是那些褻瀆了森林的精類們,自願轉化成為這種形態,以守護森林的方式贖罪,有一些完成贖罪後,再次迴歸了精類,有一些則已經適應了這種生活,繼續與樹木共生下去,他們的子孫也遺傳了這種特性,然後樹精一族誕生了。
科米爾王國那些置身在國王森林中的村鎮自然無法倖免於難,那些德魯伊和遊俠成為了天然的傳聲筒,第一時間奔走起來,向那些村民傳授最佳的避災方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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