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是我聲音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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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加拉爾在嗎？”面對大嗓門且看起來就暴躁的矮人，科迪怯怯道。

相比在人族城市邊緣混跡的獸人，矮人是唯一一個完美和人族生活在一起的異族。矮人傳承不知道多少歲月的鍛造技術，讓他們鍛造出來的武器遠遠超過了人族的水準，武者喜歡矮人武器的堅硬和強韌，而不少貴族和富人則是喜歡他們充滿藝術氣息的各種裝備，不管是武器還是盔甲都不是人族能輕易鍛造出來的。不只是人族，就連其他種族，矮人的作品都是難得的好東西。

因為作品受盡歡迎，所以矮人也成了唯一被所有種族都歡迎的異族人。矮人天生對鍛造的天賦和無盡時間累積下來的經驗，成了他們驕傲的底氣。但是矮人生性暴躁，雖然不喜歡戰爭，但是又很熱切於戰鬥。矮人在自己族群中，只要發生爭執，接下來往往就是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不過結束之後，兩人又忘記之前的不快，依舊會搭肩摟背坐在一起喝酒，在矮人中，很少有不死不休的局面。

但是矮人暴躁的脾氣也讓不少人難以接受，雖然不至於和矮人發生暴力，但是相互的衝突難免少不了，只是因為矮人精湛的鍛造技術，讓其他人都只能捏著鼻子忍受他們的脾氣。

矮人天生對於鍛造的高傲，讓他們不屑於對普通的材料動手，不管價錢如何，只要覺得不行的東西絕對不會多看一眼，除非有難得的美酒做代價，矮人的生活除了鍛造就剩下酒。但是遇上珍稀的材料，他們也可以自己找上門來，求著將材料交給他們。

相比其他種族，大部分矮人更喜歡待在人族城市。人族有他們本土難見到的美食和酒，嗜酒如命的矮人不會放過每一個有好酒的地方。而且和其他種族比起來，人族對於武器的需求更大，所以他們手裡總會有矮人夢寐以求的稀有金屬，能給矮人的報酬也更多。

科迪以前只是知道矮人，從來沒見過。諾瑪城不需要矮人的工藝，也很難承擔讓他們鍛造武器的價格，畢竟諾瑪城不是以經濟為主的繁華城市，大半的地盤都被第三軍團佔領，軍團的武器和盔甲都是由帝國提供。

沒想到今天竟然見到傳聞已久的矮人，科迪對矮人的鍛造技術很感興趣，很想看看他們的手法和鍊金術有什麼共同的地方，畢竟都是很能賺錢的手藝。雖然知道矮人的脾氣，不過現在看來，他們暴躁的性格超過了自己的想象。

矮人兩手掐著腰，明明是在抬頭，反而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錯覺。“老子就是加拉爾，你找我到底什麼事，給你半分鐘的時間說清楚，不然老子就把你屁股塞進我的火爐裡面。”

科迪嚥了咽口水，他絲毫不懷疑這個矮酒桶真的會這麼做，利索地把背上箱子取下來，“我來給你送東西的。”

加拉爾一把搶過箱子，邊開啟邊道：“送東西就送東西，鬼叫什麼，不知道這裡只有我可以大聲說話嗎？說說你是哪家的下人，不是說了最近我還不會鍛造武器嗎？”

加拉爾直接掀開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箱子，緊接著兩眼發光，踮著腳拎出裡面的兩把鐵錘，興奮的大叫：“哈哈。終於弄好了，老子終於可以開始鍛造那些該死的東西。還以為甘大師忘記了，正打算去找他。小子，你也是魔法師？”

科迪點頭，“對，甘·羅斯大師就是我的老師，是老師讓我來給你送錘子過來的。”

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像武者沒禮貌的小子竟然是甘大師的弟子，加拉爾態度轉變，聲音小了些，“行了，多謝你了。兩把鍛造錘已經送到甘大師手裡兩個多月，一直沒有還回來，害得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鍛造了。”撫摸心愛的錘子，揮了幾下，試下手感有沒有變化。

見加拉爾輕若無物一樣揮著鐵錘，科迪心裡不由感慨矮人的力量，雖然自己也能舞動，但做不到這麼輕鬆。已經完成任務的科迪道：“既然東西已經交給你，那麼我就走了。”

“等一下。”加拉爾把鐵錘放回箱子，“我還要試驗一下，看看被甘大師重新銘刻符文之後的效果，如果不行的話，你還要送回去，麻煩讓甘大師重新再銘刻一遍。”

見科迪有些不悅的表情，加拉爾解釋道：“不是不相信甘大師的能力，只是因為這次改動有些複雜，我怕給甘大師傳話的人記漏了我的要求。而且我接下來鍛造的東西強度比較大，我不知道鍛造錘能不能很好的應付，所以需要先實驗了才行。”

科迪臉色這才好看些，原來是這樣，還以為他在質疑自己的老師。對著加拉爾點點頭，示意他隨便。不過心裡不解，為什麼是銘刻符文而不是魔法陣，魔法陣不是比符文更好嗎？

幸虧甘大師不在這裡，也不知道科迪的想法，不然肯定暴跳如雷。魔法陣是用在魔法武器上，而且在融合材料時就畢竟進行，而且魔法陣賦予的是魔法力量，而加拉爾的鍛造錘需要的是加強一些特性，並不需要魔法，這些知識都記載在鍊金手冊中。

“你跟我來。”加拉爾拖著箱子往裡面走去，差不多有他高的箱子讓他沒辦法背在身上。科迪看著滑稽的加拉爾，跟著他走去。

過了幾道門到店鋪後面，科迪以為自己來到了軍團的武器庫，地上擺滿了亂七八糟的各種武器和盔甲，不過無一例外，都是些殘缺的東西，不是從中而斷的長劍，就是沒有手柄的大刀，甚至還有沒了胸甲的凹凸盔甲。不過牆上倒是掛了不少好東西，不管是武器還是什麼，無一不是精品。科迪就算不太懂武器的好壞，也能在這些華麗的東西上面感覺到他們絕對不只是虛有其表的裝飾品，而是真正的利器。矮人的鍛造技術果真名不虛傳，這隨便一個矮人鍛造的東西，就已經這麼好。不過科迪猜錯了，加拉爾雖然看起來不怎麼樣，但卻是一個真正的鍛造大師。

加拉爾取出鍛造錘，見科迪被自己的作品驚到，得意道：“小子，沒見過吧。告訴你，這都是些一般的貨色而已，地上的是我這兩個月瞎弄的，沒有趁手的鍛造錘，手又癢，沒辦法只能隨便將就著弄一下，但是達不到我的要求就全部毀了。牆上的，大部分是有人定製的，少部分是我自己做出來賣的。雖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但人家給的錢多啊，我就靠這些東西換酒了。至於真正的好東西，我可不給你看，我怕你見了就掉你眼睛裡面拿不出來。”

這樣的精品還是一般貨色？要知道自己父親最好的一把長槍，品質看起來也只是和這些差不多而已。科迪有些懷疑加拉爾的話，反正覺得這個矮人不靠譜。

也不管科迪信不信，加拉爾炫耀完，現在只想趕緊試一下重新銘刻過符文的鍛造錘。走到最裡面，把用來鍛造的火爐點燃，鏟了幾鏟子不知道什麼東西的燃料，隨著風箱拉動，很快整片空間的溫度就開始上升，雖然有卡託之鐲幫忙抵住不少溫度，科迪還是能感覺到陣陣撲面而來的熱浪。沒想到靠一些燃料，竟然能這麼快將溫度提升上來，而且溫度還在不斷的上升中。

很快溫度就超過了科迪的魔法，熱浪將他臉烤得通紅，逼得他不得不主動地使用卡託之鐲來擋住。

加拉爾脫下上衣，露出岩石一樣的肌肉，在一旁的材料堆裡挑挑選選，丟了一塊金屬到爐火中，眯著眼睛靜靜的觀察火焰中金屬的變化。科迪發現，從站到鍛造臺之後，加拉爾就像是變了一個人，沒了原先的浮躁，現在他看上去只剩下嚴肅和認真。

幾分鐘後，加拉爾拿起鉗子快速從爐火中夾出那塊已經燒得金紅的金屬塊。左手用鉗子將金屬固定在鍛造臺，右手緊握一把鍛造錘，腰腿發力帶動手臂，狠狠砸在鍛造臺上的金屬，發出沉悶的聲音，一下接著一下，震得科迪雙耳發麻。

很快加拉爾停下動作，看著被錘的縮小一圈的金屬大笑道：“甘大師就是厲害，現在的鍛造錘比以前好用多了，就連原來的瑕疵都不太感受得到。”

說完也不管肯定還在這裡，自顧自的開始往火爐新增更多了燃料，接著奮力的拉動風箱讓爐火燒得更旺。來回走動，面前很快就擺滿了一堆材料，有金屬，也有一些不知名的礦石，每隔一會就往爐子中丟一個進去。

科迪在一旁看的呆了：靠，這哥們該不會是打算現在鍛造武器吧，我可是還在這呢，不是說好了只是試驗一下嗎。心裡罵著，但是也不敢開口打擾已經全身心投入鍛造中的加拉爾，誰知道暴躁的矮人被打斷鍛造會發生什麼事。高溫讓科迪退的更遠，左右看看，連個椅子都沒有，只能輕手慢腳地弄一個盔甲來當凳子。

在一聲聲中金屬碰撞聲中，科迪也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反正自己已經無聊的睡了好幾次，但是每次都會被一下下突如其來的聲音驚醒。

隨著一聲呲呲作響的水聲，接著響起加拉爾的笑聲，“好好好，真的是好錘，不管是堅韌度還是耐高溫能力，都比以前強多了，現在鍛造起武器來更順手，鍛造出來的武器品質也高了一些。可惜鍛造錘用的時間太久了，雖然甘大師重新銘刻了符文，不過也撐不了多久。等我最後一件材料到手立馬鍛造新的錘子，到時候再讓甘大師銘刻新的符文。”

科迪揉著眼睛，對正在欣賞著自己新鍛造的騎士劍的加拉爾喊道：“喂，現在可以了吧，要是你的錘子沒問題，我就先走了。”

加拉爾聽見科迪的聲音，轉過身驚奇的道：“咦？你怎麼還在這裡，我不是讓你走了嗎？”

科迪火冒三丈，道：“靠，你把我帶進來之後就一直在那裡敲敲打打的，什麼時候讓我走了。”

用騎士劍搓了搓頭，加拉爾尷尬道：“沒有嗎？哈哈，可能是我鍛造太投入給忘了，我經常都這樣。對了，你在旁邊這麼久，是不是偷學到我的鍛造技術了。”

科迪忍不住從地上撿起一個不知道盔甲的什麼部位，朝著加拉爾砸過去，痛罵道：“我偷學你妹啊偷學，老子在這又熱又無聊，想著睡一覺等你還被吵的沒辦法好好睡，哪有時間偷學你那技術。再說老子是鍊金師，是甘大師的弟子，用得著偷學你那點東西。”憤怒的科迪把自己那點老底都拋了出來，雖然他還不是鍊金師，至少在甘大師看來不是。

哦？加拉爾沒想到科迪除了是甘大師的弟子，竟然也是鍊金師，被科迪大聲喊叫點起來的暴脾氣也降了下去，看著手中騎士劍，猶豫一下，走到科迪身前，遞了過去，“實在不好意思，是我的失誤讓你等這麼久了。這樣吧，這把剛剛出爐的騎士劍就送你了，就當是表達我的歉意，也算是感謝你給我送鍛造錘回來。”

科迪被加拉爾這麼一出整的莫名其妙，明明剛才還看見他鬍子都豎起來的，怎麼一下就變了。看著他手中銀色的騎士劍，不屑道：“誰稀罕你的騎士劍，就這麼隨便敲幾下做出來的東西，能有多好。”

加拉爾看了眼騎士劍嘆口氣，道：“確實不太好，材料品質差了一點，而且就像你說鍛造時間也不太夠，有些倉促了。不過我這裡暫時沒有其他東西能送你，太好的我捨不得，太差的我沒有。你就將就一下吧，就算拿出去賣，也能勉強值兩個紫金幣的。”

“對不起，剛剛是我聲音太大了。”科迪弓著腰，雙手抬起接過騎士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