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換位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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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殷縱使是之前心中已經有了準備，聽到這話以後，心中還是驀然一驚。

作為朱元璋的心腹，他心裡面很明白，自從朱標病重之後，朱元璋就已經在做下一步的準備了。

選定的目標就是朱允炆。

沒成想這才一段時間不見，皇帝居然要改主意了?

這可是在選國之儲君,不是菜市場買菜。

覺得不合適那就換一個,如此一來，豈不是拿國家大事當兒戲？

這問題並不好回答,梅殷非常瞭解朱元璋，他做事情很務實，朱允熥如果沒有什麼地方讓他覺得看入眼，肯定不會在考慮之內。

於是他皺著眉頭沉思片刻，這才說道：“臣剛剛回京城，與吳王接觸的少，對於此事不敢妄言。”

對於他的謹慎，朱元璋很是滿意：“這倒也無妨！”

說著，他從桌案上拿起一摞紙，朝前一推：“咱最近想著要把朝廷公候的俸祿給定下來，形成個規矩，你看一看，也給咱出出主意，另外再去一趟太子府，將此事透露給他們兄弟倆人，看他們是個什麼說法！”

投石問路！

梅殷馬上就反應過來，看來這兩個都是朱元璋的人選，只不過現在皇帝還沒有真正的下決心，所以便拿這件事情來測試兩人。

念及至此，梅殷毫不猶豫的便說道：“臣明白了！”

朱元璋嘆了一口氣，語氣有些哀傷：“標兒不在了，咱心裡面難受啊，可是有些事情咱不得不去考慮，你也上點心，幫咱挑一挑選一選，選出一個讓咱滿意的人來。”

這話裡面的意思分明是，讓梅殷透過這一次的測試，來給出一個讓朱元璋滿意的答案。

梅殷聽完之後，趕忙拱手說道：“茲事體大，臣只能盡力而為！”

朱元璋點了點頭：“行了，早點回去休息吧，養好了精神才能為咱效力。”

等到梅殷離開之後，朱元璋揹著手在大殿裡面來回走了幾步，到了窗前站定腳步。

清風徐來，極目遠眺，讓人心曠神怡。

可是朱元璋的心情依然沒有多大的改善，他輕聲自言自語道：“一文一武，讓人難以決斷啊！”

這就是固有印象了。

朱允熥背後站的就是一群勳貴，自然歸於勳貴一派。

但問題就是，這些勳貴都是戰場上廝殺出來的，一個個桀驁不馴，朱允熥到底能不能夠鎮得住？

這是朱元璋最為擔心的。

一旦鎮不住，等到他撒手西去，大明必然動盪不止。

好在就是從目前來看，藍玉還是比較聽朱允熥的話，若是以後還能維持現狀，那就是再好不過。

如果選了朱允炆。

想到這裡，朱元璋就感覺胸口有些發悶。

繞不過去的就是一個身份問題，朱允炆是庶出，而且沒有勳貴背景，如果讓他成為儲君，那就必須為他剷平道路。

雖然朱元璋殺人如麻，可他也是人，有七情六慾，讓那些為自己打天下的勳貴就此人頭落地，他也於心不忍！

想了半天沒個結果，最終只能化成一聲長長的嘆息。

而朱允熥這兩天也開始刻意的跟前來的朝廷大員私下攀談。

雖然說的都是一些尋常話，可是多說兩句總能給人一些固有的印象，至少讓他們對自己有所改觀。

朱允炆雖然看得眼熱，但是他讀的是聖賢書，行的是聖人禮，像是這有些失禮的行為，他是不屑於去做的。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梅殷再次登門。

這次他專門寫了祭文，讀完之後扔到火盆之中，被火焰吞噬。

他拭去眼角的淚水，轉頭看向兄弟二人：“兩位王爺也要多注意身體，前日進宮的時候，陛下還問起此事。”

這話裡面明顯留了尾巴，就是為了挑起話題。

朱允炆聽到之後連忙拱手說道：“有勞榮國公掛念，但身為人子，盡孝乃是本分，不敢言辛苦。”

而朱允熥則說的意思差不多，但表達完全不一樣：“辛苦自然是有的，可是一想到父親就此撒手人寰，心中悲痛，身體雖然有些損耗，但還是扛得住的。”

梅殷聽完之後微微點頭。

這兩兄弟一個注重的是規矩，一個說的是人情。

不能說誰對誰錯。

於是他便感慨著繼續說道：“陛下當時還提起，如今公候的俸祿還沒有定下來，看到陛下如此操勞，我心裡面也很是難過，二位王爺不知道對此事有何看法。”

朱允炆聽到之後，馬上就猜到了，這話是朱元璋讓他說的，於是略一思索，便搶先說道：“這些公侯都是為國爭戰搏來的爵位，俸祿自然不能定的太低，不過如今天下大定，若是定得太高，朝廷俸祿未必能夠負擔得起，因此最好是折中！”

梅殷對這個答案很是贊同，因為他也是如此想。

可朱允熥卻給出來了另外一個思路：“二哥說的不錯，這些公侯如果有大功，自然不能讓他們傷了心，不過這常言道，此一時彼一時，如今咱們大明乾坤初定，財政上的確有些困難，不過以後那就說不定了。”

看他言猶未盡，梅殷有些好奇的問道：“吳王這話是什麼意思？如果是定的低了，將來國庫盈餘，再改也不遲。”

朱允熥聽完之後笑著搖了搖頭：“我聽說過一個故事，叫朝三暮四，想必榮國公必定不會陌生，有人笑那猴子愚蠢，但是我覺得那也未必，雖然說這些猴子得到的香蕉數量並沒有變，但是他們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說到這裡他語氣有些感慨：“這些猴子被人養著，吃多少全憑飼養者的心情，他們本身又有什麼資格去討價還價？雖然舉的例子並不恰當，但是我要說的是，換位思考！”

梅殷聽到這，眉頭就是一挑：“如何個換位思考法？”

朱允熥臉上露出一抹自信的神色：“虛封田畝，以及田畝數量一年所得，來給予俸祿，如此一來，若是大明繁華，田畝數量所得必然更多，得的俸祿也就多了。”

“這個規矩也不用改來改去，讓人心中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