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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氏今日這通火氣可謂是積攢了多年的舊疾。
今日若不是婆母開口同穆大夫人索要侄女的聘禮。
她是不會一下子發洩出來的。
這一下子觸及了薛氏的陳年舊疾。
想起孃家給她的那二十萬兩白銀,這是她能以商戶之女的身份順利嫁入伯府的關鍵所在。
也是這些年她雖無所出,還能理直氣壯在伯府橫行。
即便如此,婆母也不敢往四房送人,就連四爺也不敢在她面前大聲說話。
可即便如此,薛氏還是心疼自己的陪嫁。
這些年,她認定這是伯府欠她的。
殊不知,若不是那二十萬兩白銀,她又如何能嫁入伯府。
這不過是薛家同伯府當年的一場交易罷了。
老夫人被氣的身子僵硬,胸口只覺賭了一口陳年老痰一般。
她用手重重拍著胸口,想要將胸口的淤堵拍順。
臉上青一片紫一片,瞧著極為可怖。
“快去請大夫來。”袁嬤嬤一面催促丫鬟去尋大夫,一面為老夫人拍著背。
“老夫人,您上了年歲,莫要動怒才是。”
她自打老夫人在閨中時就在跟前伺候,這些年同老夫人,早已勝似親人。
“呵。”薛氏冷笑著。
四爺見母親如此,自己也惱了薛氏。
可常年被薛氏打壓下,叫他早在薛氏跟前硬氣不起來。
只能同下人們發火,“你們莫不是都瞎了聾了,還不將四夫人給請下去!”
婆子丫鬟一驚,忙應下,一窩蜂似地湧上前將薛氏請了出去。
四老爺朝著眾人致歉方才離去。
老夫人這才緩過勁來,還不忘同趙氏再次叮囑道,“這聘禮,就且擱在我這祖母跟前,她父親到底也是在我跟前養大的,我難不成還能貪了去?”
這話落在趙氏同謝氏耳中,只覺好笑的緊。
做賊的哪裡會將自己是賊之事告訴旁人?
可做賊的行徑那是半點沒有藏著掖著。
梁氏面子上先掛不住,從前沒覺得婆母如何不妥。
今日薛氏這般一鬧,反倒是讓她瞧見婆母鮮為人知的一面來。
屏風後頭的姑娘們,早已屏住呼吸,不敢出聲。
葉景昭極為淡定。
祖母這般,反倒不大驚訝。
梁氏正要勸,婆子帶了大夫來。
“老夫人,大夫來了,先瞧瞧吧。”
“嗯。”
袁嬤嬤起身攙扶老夫人就去了一旁的偏房看診。
眾人只得等著。
誰知老夫人看過診後,竟從後頭小門回了自己的院子。
讓袁嬤嬤來傳話,告訴趙氏,葉景昭的聘禮到時直接抬去老夫人院子。
趙氏笑不出來,僵著臉。
真是頭一次見這般厚顏無恥之人。
梁氏瞪了一眼大爺,同趙氏道了歉,也沒臉繼續待著。
帶了葉景妙就回去了。
江氏見大嫂走了,起身帶著葉景雲也離開了前廳。
丁氏也就告辭先行帶著昊哥兒回去了。
前廳就只剩下三房一家子同趙氏。
葉景昭走出來,趙氏瞧見,眼底笑意漸深。
“你不必擔心,屆時,我讓宗兒過府來送聘禮。”
趙氏拉著謝氏手,說道。
她那兒子登門,即便老夫人是長輩。
怕也是沾不到半點便宜來。
“我送你。”
謝氏點頭,要親自送趙氏出府。
葉景昭自是陪著母親一道兒送趙氏。
待送走了趙氏,母女回了芷汀苑,見三老爺在房內,謝氏將屋內眾人屏退,吩咐王媽媽關上屋門。
這才拉著女兒坐下,同老爺說起今日的事情來。
“老爺,莫不是婆母真將四弟妹的陪嫁給拿了去?”
薛氏陪嫁之事,府中並未傳出些什麼來。
就連薛氏自己,這些年,也未曾提過此事。
“恐是真的。”
“婆母也沒使銀子的地方,大哥怕也沒有拿過,那老夫人要那些銀子作何?”
謝氏不免困惑起老夫人的操作來。
梁氏出身梁王府,陪嫁自是不必說。
江氏也是出身顯貴。
為何老夫人偏偏動了薛氏的陪嫁?
她是匆匆同三爺成親,可之前薛家同伯府早已下了聘,定好了成婚的日子來。
三老爺也不大清楚。
“當年兩家緣何結親,父親可還記得?”
葉景昭忽然出聲。
夫妻齊齊望向女兒。
三老爺沉思起來,喃喃說道,“那年我下場參加科舉,出了考場沒兩日,就聽說母親為四弟定下了商賈薛家來。”
葉景昭思量起父親的話來,猛地一驚,不由問道。“父親可是和二叔同年參加的科舉?”
想起父親同二叔年歲上相差並不大。
見父親點頭。
葉景昭又想起五嬸丁氏的叮囑來。
“當年父親沒中,那二伯父呢?”
“你二伯父當年考的出奇好,竟是拿了第一名來,先生都誇你二伯父是匹黑馬,他先前竟是看走了眼。”
葉景昭想起二房對三房的諸多怨恨。
心中升起猜疑來。
“五嬸先前叮囑的事情,父親母親可還派人去打聽出些什麼來?”
謝氏說道,“只零星得了一些訊息,不過是說你四叔……”
葉景昭望去,不解。
謝氏卻不知怎麼開口。
竟打聽出來說是四弟不行,這才讓四弟妹這些年都沒有懷上身孕。
她同老爺一合計,商議著薛氏能進門,怕是婆母也知曉四弟的緣故。
見父母為難,葉景昭就猜出了。
想是四房沒有子嗣的問題,在四叔身上。
“四叔四嬸沒有孩子,母親怎知曉是四叔的問題?”
葉景昭面色平靜,反倒讓謝氏有些尷尬。
“說是你四嬸請了大夫來為你四叔瞧過的……”
“父親、母親,只怕你們是查錯了方向去。”葉景昭道出心裡猜想。
五嬸的叮囑,本就不是奔著子嗣上去的。
今日薛氏頭一次同祖母起了那般大的爭執。
“父親,當年出了名次,您沒去打聽一下?緣何竟連個名次也沒有?”
父親的才學是得過母親誇讚的,即便科考前染了重疾,也不該連個名次都沒有。
三老爺緊鎖著眉頭,細細思量起今日的事情來。
當初他何嘗沒去查問。
可上頭只說沒有他的名字,他又央求去了母親跟前兒。
母親出面,最後問到的結果同樣是沒有他的名字。
他這才死了心。
整日神思衰敗,竟是一夜滄桑白了雙鬢。
若不是那一次救下謝氏。
他只怕是早已頹廢成不知什麼樣貌去。
“怕不是老爺當年的名次上被人動了手腳?”
話都說到這地步,謝氏不由大膽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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