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問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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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孝承坐在別苑迴廊前的石階上曬著太陽，慢慢理順了腦海中繁雜的記憶。

李孝承，誕於教坊司一個破舊房屋內，即便天家聖人得知了他的存在，也絲毫沒有改善其母親的狀況。

最後其生母生產時大出血死在了教坊司，而他則因為皇后的進言這才得以進入宮中。

即便如此，卻也沒有讓他的情況得到改善。

當初他跟徐瀟月的婚約，也並不是他求來的。

李孝承十歲那年，皇帝盛邀百官前往翠芳園，李孝承同樣被帶了過去。

期間，年幼的徐瀟月為了撿掉進池塘的花鳶，不小心栽進了池塘。

李孝承出於心善，跟著跳下去想要救人。

之後池塘的動靜引來了宮中侍衛。

李孝承也是第一次受到了百官的矚目，同樣第一次得到皇帝的讚許。

事後，徐徵更是親自開口向皇帝討要了這門親事。

“這徐徵倒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坐在石階上，李孝承暗暗思忖道。

那徐徵之所以要將女兒許配給自己，無非是知道他不得寵，以此向皇帝表明忠心，並表明不會參與到其他皇子的奪儲之爭。

也正是因此，他才能在短短數年就身居高位。

除了想要過河拆橋的徐徵外，大皇子李延宗是自己最大的威脅。

大皇子背靠世家，如今朝堂上官員一多半都是他的人。

自己這樣無所依靠的破落皇子，在李延宗面前便跟一隻螞蟻差不了多少。

就在李孝承思索著未來的路該如何走時，別苑外傳來了一陣呼喊聲。

“陛下有旨，宣三殿下前往雲秀宮覲見！”

一位公公人還未到聲音便傳了過來。

李孝承聞言，立刻起身朝別苑外走去。

只見一個老太監雙手別在背後，緩緩從別苑外的小徑邁步而來。

“三殿下，跟咱家走吧。”

這個老太監隨意瞥了一眼李孝承道，目光中沒多少恭敬，更多的是蔑視。

李孝承沒多說什麼，跟著他便朝雲秀宮走去。

“是因為跟徐瀟月的婚事？還是其他什麼事情？”

邊走他邊思索了起來。

很快，兩人便抵達了雲秀宮。

在大殿門前，這個老太監便止住了腳步。

李孝承猶豫了下，遂邁步走進了大殿。

“死就死，誰怕誰，反正這條命也是撿來的，大不了還回去！”

想到這，李孝承朝前方走了幾步，對那位高高在上的威嚴中年男子躬身行禮道，“兒臣拜見父皇。”

期間他偷偷地多瞄了幾眼自己這個便宜老爹。

不愧是如今大黎王朝的君主，雖不是天下共主，但卻仍舊氣勢迫人。

“起來吧。”

便宜老爹李昱威嚴的聲音傳來。

李孝承順勢起身站在了大殿之中。

“你可知朕為何喚你來？”

這位大黎君王的聲音沒有絲毫感情，語氣帶著些許的壓迫，這讓李孝承心思流轉起來。

“兒臣不知。”

李孝承聲音洪亮絲毫不見膽怯。

只是四個字，卻讓雲秀宮大殿中其他諸多等候在此的大臣們面面相覷。

都說天家聖人這第三子最沒出息，性子怯懦不說，遇事就立即退縮，便是尋常百姓怕都不如。

可如今再看李孝承的姿態，卻和以往截然不同。

“放肆！到了這兒還敢滿嘴胡言，朕當初就不該留你！”

大殿之上，李昱的威嚴此刻展現的淋漓盡致。

他一個怒喝，便讓下方大殿上所有人低頭不敢出聲。

喝聲更是震懾人心。

即便是李孝承，心都跟著顫了顫，但很快又恢復了過來。

“老子死都不怕的人，怕你這個？”

李孝承心底忍不住冷笑道。

“兒臣確實不知！”

這次，他站直了身子，目光直直地朝大殿之上的李昱看去，底氣十足地大聲回道。

這個回答，不僅讓下方諸多大臣都愣了一下，就連皇座上的李昱也仔細打量起他來。

而李孝承眼神絲毫不閃避，就這麼任由他打量著。

偌大的雲秀宮大殿中無比安靜，就連呼吸聲都可以清楚的聽到。

守候在下方的諸多大臣此刻氣都不敢大口喘。

就這樣過去了許久，站起身來的李昱這才再次坐會了座椅。

“徐家說你跟婢女私通，又汙人名聲，揚言道，徐家女也不過如此，可有此事？”

便宜老爹這句詢問比之前要溫和了許多。

即便如此，李孝承仍舊沒有放鬆警惕。

“回父皇，兒臣沒有。”

他不猶豫的否認道。

“三殿下，老夫對你可曾有過半點虧欠？你為何要如此對待家女？如今卻又矢口否認。我徐家雖不是滿門忠烈但卻也有傲骨，容不得你這般狡辯！”

大殿上一個留著白鬍須的老頭站了出來，朝李孝承無比委屈悲憤地道。

這般演技，讓李孝承都覺得他是不是真受了什麼委屈，才能表現的這麼逼真？

“陛下，跟三殿下私通的婢女就在大殿之外，陛下喚來一問便知。”

徐徵對著李孝承哭訴完，轉而又向大殿之上的李昱開口說道。

聞言，李孝承便知道這老頭是鐵了心要給自己潑髒水。

原身的記憶力裡，確實有這麼一個婢女。

李孝承也的確跟她發生過些什麼。

但這些在李孝承看來，卻並不重要。

很快，那婢女便被召上了大殿。

對方一上來先是偷偷看了一眼站在殿前的李孝承。

李孝承卻是目光直視，看都未曾看她一眼。

這婢女很快便將自己是如何被李孝承欺辱的事情給講了出來。

這讓大殿上諸多大臣面露嘲諷，看向李孝承的目光滿是鄙夷。

在他們看來，即便李孝承轉了性子，但廢物終究還是廢物，上不得檯面。

寶殿之上。

李昱此刻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逆子，你現在還有什麼好說的！”

李昱怒喝一聲，看得出來此刻他格外生氣。

而就在這時，李孝承卻突然笑了。

殿中，諸多大臣見狀，只覺得李孝承是瘋了。

此刻他罪責加身，竟然還敢發笑？

“父皇，當初跟徐家女兒的婚約乃徐宰丞親口所提，如今他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丞，瞧不上兒臣，便想悔婚另擇良木，兒臣又有何好說的。”

李孝承語出驚人，只是說到一半就讓徐徵的臉色都變了。

“總之百般罪責都是兒臣的就是了，畢竟徐宰丞勞苦功高，這是兒臣如何也比不得了。不過既然徐宰丞想要悔婚，又何必如此？本皇子退了這婚約就是，還請徐宰丞饒我一命。”

大黎皇子向當朝宰丞求饒。

這不是在求饒，這是在狠狠的扇當今聖人的臉！

此話一出，頓時全場寂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