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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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圈的圓月一如既往的懸掛在灰暗的天空中。

漫天的黃沙從他空虛的心靈穿過——物理穿過的那種穿過，他的視野極其遼闊，這也多虧了他堪比哥斯拉的巨型身高。

他是一頭虛，剛剛從廝殺圈中活下來，進化成了基力安的下級大虛。他有些小開心，從渣滓進化成雜碎的感覺還不錯，起碼他現在不用再害怕被普通的虛吞噬掉成為其他虛進化成基力安的墊腳石了。不過還有一點不太好，就是他多了一個直屬上司——亞丘卡斯。

亞丘卡斯是虛圈等級金字塔的第二層，由基力安不斷吞噬其他基力安進化而成的更有實力和智慧的中級大虛，也是目前他進化的目標。但問題是，亞丘卡斯擁有支配基力安的能力。

虛的進化史就是一部血腥的廝殺史，起碼在進化成亞丘卡斯之前，擁有群居特性且以吞噬為本能的基力安和普通的虛生命中除了廝殺幾乎沒有其他事情要做。

一邊因群居特性而圍在一起，而圍在一起後又要因本能而互相廝殺和吞噬，作為自誕生伊始就擁有理智的他來說，生活真的很累，幾乎每天都要擔驚受怕的活著。

他現在就只想趕快進化成亞丘卡斯，不知從何而來的認知告訴他，亞丘卡斯因為進化很不穩定，再加上同級亞丘卡斯還擁有智慧，所以亞丘卡斯很少會同級互相廝殺，而且還不用群居……嗯，不錯，適合他這種熱愛和平的好虛。

不過雖然這麼說，目前剛剛晉級為基力安的他必須要小心的隱藏起來，萬一被其他晉級已久的基力安看到，剛剛戰鬥完一場的他絕對要面臨著被吞噬的下場。

晉級為基力安之後，他似乎也能稍微壓制一下自己的本能了，如果可以不用和其他基力安群居的話，他倒是可以猥瑣發育。

想到這裡，他的內心升起了幾分開心的情緒。

但現實永遠比想象要骨感的多，他的第六感告訴他，他很快就要葬身於此地了，這都是因為他面前的這個男人，是的，是人……不像他們下級虛那般醜陋的如同怪物一樣，等等，他記得最高階的瓦史託德好像就擁有人形狀態吧，難道面前這個、咳，這位大人就是虛圈中一隻手就數的過來的最高階瓦史託德大虛？！

他完了，他肯定完了！那種級別的大人只用一個眼神就能把他給碾成黃沙！！

他想逃，但是身體在巨大的威壓下連動都動不了。

“嗯，我好像看到了很有趣的東西了。”這位大概是瓦史託德級大虛的大人說道，“能夠壓制住本能的基力安嗎，倒是可以拿你來做個實驗。”

老實說，這位大人長得可真好看，聲音也好聽，看起來溫溫柔柔的實在不像是一個虛。不過他說實驗！？等等，這個詞是不是有些不太妙？

藍染惣右介看著這頭巨大的基力安身體顫抖起來，面具似乎也抖動了兩下，眼睛微微眯起，他順手扶了扶眼鏡，勾唇道：“你，能聽懂我說的話？”

然後藍染就看到這頭基力安明顯想要點頭，似乎又怕他要拿它做實驗那般，壓制住了自己的想法，露出了一副‘你在說什麼，我什麼都聽不懂’的樣子。

藍染眼中的笑意更甚，他似是自說自話道：“看來是我看錯了，既然只是個雜碎的話，那就直接殺掉好了……”

基力安察覺到自己好像可以動了，可他連逃跑都不敢，連忙揮動著自己的爪子搖晃著：“我聽懂了！我聽懂了！！”

用來做實驗應該還有一線生機吧？如果被殺了的話就啥都不存在了，當下還是保命要緊。

藍染挑眉，他雖然看出了這個基力安不一般，但也的確沒想到這頭基力安竟然會說話，而且還說的這麼流利。

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他成為了這位大人的跟班，目前來看，他的性命是保下來了，只是未來如何又會被拿來做什麼實驗尚且未知。

“大、大人是瓦史託德級的嗎？”因為這位大人正站在他的頭上，所以他不得不小心翼翼的維持著自己的平衡，按照這位大人所指的方向前進著，見這位大人比較好說話，他忍不住問道。

“不，我可不是虛。”藍染道，因為目前對這個有趣的基力安還抱有興趣，所以他很耐心的回答了它的問題。

“哎！？”竟然不是虛！虛圈難道不是隻有虛嗎？！等等，莫非是虛的天敵——死神！？

基力安身體忍不住顫抖了起來：“難道是死、死神大人嗎？”這麼說來，這位大人的靈力的確是死神的……

藍染輕笑起來：“是又如何？”

“如果您是死神大人的話，我、我希望您能放我一條命，我沒有傷害過任何一個人類……也不會傷害他們，我只想趕快進化成亞丘卡斯，然後躲到一個沒有其他亞丘卡斯的地方，自己一頭虛安心自在的生活。”基力安小心翼翼的說道。

“哦？成為亞丘卡斯後你就安心了嗎？”

“……我不知道，但肯定會比身為基力安要好。”

“那你可以成為瓦史託德，這樣不比成為亞丘卡斯更好？”藍染道。

“我很弱的，能成為亞丘卡斯大概就是我的極限了，成為瓦史託德？這我連想都不敢想啦。”也許是這位死神大人實在是太好說話了，他現在也不再像剛剛那麼緊張，語氣也輕鬆隨意了些。

“我有個好的設想，”藍染道，他看著虛圈的那輪圓月，這輪圓月大概是虛圈唯一能稱得上‘美好’的事物，“我曾經讓死神虛化，你說，既然死神能夠虛化，那麼虛是否可以死神化呢？”

“……這、這可能嗎？”

“試試不就知道了，我的實驗體。”

記憶開始出現斷層，他在混沌與黑暗中似乎生存了很久，五感盡失。

逐漸的，他似乎感受到了風，嗅到了香甜的味道，聽到了喧譁的聲音，以及……看到了色彩。

他躲在小巷的深處、在黑暗中遠望著前方霓虹燈倒映在地面上的那五彩斑斕的燈光，他還聽到了交談聲與喧譁聲，那是人類的聲音，這裡是現世？

可是他為什麼出現在現世的呢？難道有亞丘卡斯級的大虛召集了他們？不對，之前的他明明被那位死神大人當成了實驗品，難道實驗失敗了他被那位死神大人拋棄了？

亞丘卡斯和其他基力安又在哪裡？為什麼這裡只有他一頭虛？

有太多疑惑了，不過這也許是件好事，現世雖然也有虛，不過數量不算多，大多還都是剛剛墮落的普通虛，只要他小心躲過死神的追捕，就能在現世存活下去。

有一點需要申明，他的確是一隻特殊的基力安，除了他擁有智慧和理智以及語言能力外，從外表來看他比其他基力安要更加巨大一些，就靈力而言，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剛進化成基力安的原因，他比其他基力安也要更弱一些。

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不過，也許是身為虛的原因，他不是實體，所以只要不是刻意彰顯自己的存在感的話，他的身體是不會被現世之物卡住的。

當務之急是找個廖無人煙的地方先躲起來比較好，萬一被死神發現了他肯定要完……基力安想道。

這是基力安第一次來到現世，但是他對這裡並不陌生，這也許要歸功於他生前……或者說‘他們’生前的記憶。

他不知道其他同類有沒有類似的煩惱，但作為吞噬並融合了無數小虛進化而成的大虛，他的大腦中有很多雜亂的記憶，來自於不同的虛殘存的幾縷記憶也許能幫助他在現世生存……

當然，他不需要進食，也不需要睡覺，只有找個荒郊野外躲藏起來，然後想辦法回到虛圈就好……

當然，如果能夠合理安全的留在現世更好，畢竟回到虛圈後他就要面臨至升級為亞丘卡斯之前永無止境的殺戮，可是待在現世也並不是長久之計，畢竟現世有可怕的死神。

一邊想著，他穿過一棟又一棟的建築物，漫無目的的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他不知疲憊，對於空氣中瀰漫的或多或少的靈力也不感興趣，或者說他沒有膽量去對那些美味的靈力下手……畢竟引來死神後他就危險了。

不主動生事，學會規避危險，這是他在虛圈習得的生存之道。

他走了很久，久到天空洗去了墨色，被晨曦的柔光暈染。

他還在往前走，他已經用半個晚上的時間跨越了幾個城市，想要找到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並不容易，尤其是他醒來的地方是現世的繁榮地帶，周圍都住滿了人，沒有足夠空曠的地方供他休息。

太陽高高懸掛在天空中，此時的溫度已經很高了，沉悶的天氣極易讓人類心煩意燥，但對於虛而言，溫度的高低完全不會對他產生絲毫的影響。

他還看到了不少魂魄，那些魂魄胸前的鎖鏈長短不一，雖然魂魄是他們虛的食物，不過聰明如他，十分清楚一旦他對那些魂魄下手甚至是出現在那些魂魄的面前，便極易吸引到死神的仇恨值，所以最好的選擇是避開那些魂魄，儘量不讓他們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基力安不認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是懦弱的，相反，他正是憑藉著這份謹慎與懦弱，混到了如今，進化為了一隻大虛——雖然是下級大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