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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天門山啦,還剩一位,人齊就走,這位道友走不走?”
喊話的是一位二十多歲的男子,名叫方清源,相貌沉穩老練,此時正對著過路的修士招攬生意。
方清源喊了許久,終於等到一位想去天門山的修士,只是價格方面,似乎有些談不攏。
“人家駝獸擺渡只要八枚靈晶,為何到了你這,就要收取一枚靈石?”
聽到質疑,方清源露出職業假笑:
“這位道友,貴自然有貴的道理,別人的駝獸都是些鷹啊梟啊,之類的飛禽,背上空間小不說,還好鬥,說不好您坐著正安穩時,它一個翻身,就飛下去抓黑河裡的魚了。
而我這可是飛天駝鰩,背上空間大,脾氣還最是溫順,一路上保證一點顛簸也沒有。”
方清源一番話說得此人不住點頭,只是要付錢時,還是有幾分猶豫:
“體驗是好不假,可這貴了兩枚靈晶,我覺得還是不太值當,要不.....”
見到此人還想講價,方清源暗自翻了個白眼,這修士真是扣到家了,要不是今天最後一單,我懶得與你磨牙。
無奈,方清源提起笑臉,使出了殺手鐧:
“不瞞您說,我這可是御獸門的產業,安全方面不用擔心,黑河坊到天門山全程八百里,您也不想半路碰見劫修吧?”
“御獸門?可是那個超級宗門御獸宗在此的分支,你是御獸門弟子?”
這名修士聽方清源講完,一臉震驚,他沒有想到一個擺渡的,竟然是御獸門的弟子。
方清源嘆了口氣,小聲說道:
“囊中羞澀啊,這事還請道友不要聲張,在下多謝了。”
方清源說完,之前還有些猶豫的修士,則是立馬掏出一塊下品靈石,遞給了方清源。
此人十分高興,小聲的對著方清源說道:
“沒想到我趙廷表還有被御獸門弟子服務的一日,真是暢快啊,暢快!”
方清源沒有接他的話,而是接過靈石,法眼一掃,確認是真貨,便收進口袋裡,回身帶領趙廷表來到一處獸欄。
獸欄前還有三名修士在等候,兩男一女,等他們看到方清源時,俱是精神一震:
“方道友快出發吧,不然趕不上天時了。”
“不是說去去就來嗎?怎麼耽擱小半個時辰?”
面對抱怨,方清源輕聲安撫,然後開啟獸欄,對著裡邊一頭飛天駝鰩招呼道:
“老夥計,辛苦你啦,咱們該出發了。”
獸欄裡的飛天駝鰩晃了晃腦袋,蹭了蹭方清源的手,然後乖巧的趴在地上。
這頭飛天駝鰩體型碩大,整體呈銀白色,它趴在地上不動,足足佔據了半個客廳大小的面積,方清源帶領四名修士走了上去,讓他們各自找位置坐好。
四名修士,分割四個方位,彼此之間都留有很大的空隙。
駝鰩的背部空間很大,看上去還能再塞四個,但是方清源並沒有這麼做,因為他知道,一次拉四個修士已經是極限了。
每個修士都有自己的安全警戒線,超過這個界限,氣機互動之下,彼此都很不舒服。
除非是熟悉的人,不然彼此之間必須要保有一定的距離,若是方清源硬拉多塞,下次就會沒有生意了。
等修士們坐好之後,方清源站在飛天駝鰩頭頂上方,然後彎下身子,輕輕拍了拍它的腦袋。
飛天駝鰩接到訊號,便微微晃動蝠翼,彷彿在水裡一樣,抖動著空氣,緩緩朝著天空升去。
等到了五百米的高度,飛天駝鰩才不繼續往上爬升,而是認準一個方向,緩緩加速,開始了行程。
方清源看著身後的黑河坊,隨著距離的拉遠,慢慢成為天邊的一個黑點,而前方則是一片黑乎乎的大地,一眼望不到邊界。
身處五百米高空,方清源還能聞到地下飄來的腥臭之氣,他抽動著鼻翼,示意老夥計再往上爬升一些。
隨著駝鰩上浮,感受著更加凌冽的寒風,方清源陷入了一陣回憶中。
其實他不是本界人士,乃是萬千穿越大眾中的一員。
前世他剛買了房子提了車,正準備找媳婦時,一輛渣土泥頭車痛快的送他來到了此界,投胎成一名還在孃胎裡的嬰兒。
只是胎中之謎太過於強大,小時候,方清源時常悵然若失,不知道自己到底缺了什麼。
他有時覺得自己不屬於這裡,但又不知道自己又該如何做才好,等長大些,他也慢慢把這份心思藏在心底,不再糾結,一心投入到修行路上。
所以方清源就這麼生活了二十多年,直到最近幾年,煉氣三層圓滿之後,遲遲不能突破到第四層。
修行路上的第一道關隘,方清源便被堵得不能寸進,每日辛苦修行,修為還是紋絲不動。
時間久了,他被修行道路上的苦難,這種不能突破的重擔,給壓的喘不過氣。
大概半年前的一日,他再也無法忍受不能突破的苦悶,這種淤積之氣,彷彿一塊塊巨石一樣,慢慢的壘在他的心間,把他的七情六慾全部堵塞住。
突破境界,就成了他的一個執念,若是這個執念不除,他感覺自己做什麼都提不起興致。
於是,方清源準備要強行突破這個關隘,這次,他決定破釜沉舟,不成功便成仁。
可惜,有的事不是你做了就一定會成的,結果方清源求仁得仁,強行突破之下,魂魄大傷,境界還倒退了一些。
但也正是這種強烈的刺激,讓方清源打破了胎中之謎,甦醒了宿慧。
現在的方清源,吸收了前世人情練達,為人處事,知識和學識後,他不再執拗,而是很坦然的就接受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於是方清源先養好傷,明智的放棄了繼續突破的想法,然後他又朝著宗門租借了這頭飛天駝鰩,從此開啟兩地跑的擺渡生涯。
底層修士生存不易,方清源也不例外,雖然他是御獸門弟子,但只是個外門,而且還是御獸宗分支-御獸門在天門山別院裡的一名外門弟子。
比起散修,他算是有跟腳的,可是這點跟腳又算得了什麼呢?
飛天駝鰩上升到八百米高度,就不再繼續爬升了,上方的空氣更加稀少,到了這裡,底下黑河傳來的臭味才隱隱散去。
從天門山到黑河坊,要橫跨整個黑河,說是黑河,其實稱呼為黑澤更加準確。
黑澤長兩千裡,寬三百里,裡邊遍佈毒瘴沼氣,不是修士根本無法在此正常生存。
修士們若是想跨越黑河,築基修士還可御器飛行,而練氣修士則是沒這個能耐,要麼做飛梭靈舟,要麼就搭乘駝獸。
要是有頭鐵的練氣修士自己想飛渡,那麼不死也要脫層皮。
方清源就是靠此為生,他早上從天門山出發,下午再回去,一天跑一個來回,運氣好都滿座,一天到手八枚靈石。
就是不滿員,那打底也有五六枚,這麼算下來,一個月就能收穫近兩百枚靈石,絕對是旁人羨慕不來的好營生。
看著光鮮,但是有苦自己知,先不說天門山和黑河坊兩地的碼頭攤位費,就是每月只是餵養這飛天駝鰩,就要消耗三四十枚靈石。
這飛天駝鰩乃是練氣三層的妖獸,體型碩大,食量自然也大,而且對吃的頗為挑剔。
它喜食黑河中的豬魚,要知道,這豬魚可是靈魚,一枚靈石只能買三條,就這只是飛天駝鰩一頓飯的量。
吃的不好,這駝鰩還會鬧脾氣,你只有哄著它的份,要是想強迫其工作,那宗門可不答應。
方清源只是租借,這駝鰩還不屬於他。
拋開這些支出,租借費也是大頭,每月五十枚靈石的租子,真是一顆也不能少。
亂七雜八的加起來,方清源算了算,到頭來也落不到自己手裡多少,真是白白為宗門打工了。
有時候他就在想,當初租這駝鰩時,宗門答應的如此痛快,是不是也有些養不起這貨了。
搖搖頭,散去這些莫名的想法,方清源打起精神,小心留意周邊的情況。
這黑河上空也不是那麼安全的,除了要防備妖禽妖獸,還要戒備最大的敵人,劫修!
劫修就是修行界的強盜,專門靠著打家劫舍為生,各個坊市他們不敢進,只好埋伏到路上,襲擊落單的修士。
這些劫修就如同蟑螂一樣,怎麼也清剿不完,往往打擊了一批,下一批又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了。
所以方清源除了小心戒備,也沒有什麼好辦法,不過還好,方清源擺渡以來,還沒有碰到過劫修。
除了方清源小心謹慎的因素外,這飛天駝鰩也是了得,練氣初期的修士一般追不上它,而練氣中期的修士能追上,但是論耐力,也是不如它。
至於練氣後期的劫修,根本看不上這三瓜兩棗。
八百里路途不算太遠,按照飛天駝鰩的飛行速度,一個半時辰就能飛到,要是練氣修士自己趕路,起碼要一天的功夫。
一路無話,等到天色漸漸黑了下來時,飛天駝鰩也來到了天門山。
“諸位,天門山到了,咱們就此別過,要是又想回黑河坊的,明天請早。”
方清源把四名乘客安全送到了地方後,便急匆匆的帶著飛天駝鰩回到自己的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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