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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沉如水的夜晚,連風聲都已停了。
護城河岸的晚上有些冷,也讓人感到寧靜。
季禮換掉了高延曾送給他的皮夾克,換回了以往習慣的衣服,披著一頭尚未乾涸的長髮,坐在了老位子。
一樓正對著大門的實木座椅邊上是曾經店長們的遺像,桌上是菸灰缸和酒瓶。
季禮仰起頭把伏特加當水喝,望著黑夜中的第七分店,陷入沉思之中。
勝任正式店長,似乎也並沒有得到他想要的權力。
先前公告中,店長有三項特權,第一和第二暫時保密。
第三條就是可以在合理範疇內,使用許可權三次天海之力。
這個天海之力,其實就是李從戎先前拍碎轉輪王手中香的力量。
可以抹除任意店員的力量,的確很讓人心動,不過卻也無法抹殺鬼物。
實際上季禮也不需要透過靈異之力來殺死任何一個店員,如果他想的話完全可以用計去殺。
所以這三次天海之力,在他看來無非就是一個消耗性的對抗罪物效果。
讓他抱有期許的本是那頭兩個許可權,但現在看來似乎這兩個也不是那麼滿意。
店長第一許可權:在分店內可隨意認命“副店長”職位,獲得部分店內指揮權。
這個第一許可權,在季禮看來簡直就是廢話。
無非就是他不在時,防止意外情況能夠用副店長主持工作而已,他也不需要。
他看不懂的就是第二許可權。
這個店長的第二許可權實際上根本不是許可權,而是一個資訊,表現方式為一個具象化的地圖。
山明市中心醫院:第一分店、望都火鍋店:第二分店、山明市火葬場:第三分店……
護城河:第七分店、天明橋:第八分店、天明公墓:第九分店、滬海市天海街333號別墅:第十分店……
這就是一張十大分店,各個分店的位置分佈圖。
天海酒店的所有分店全都是藏匿在現實世界的某個建築、甚至是某個商鋪之下,只有店員們才可以進入。
而地圖的背面,則是十大分店中的十位店長的簡介資訊。
基本就是一些年紀、性別、姓名、照片和基本的性格、強勢之處。
但有三個人,他們的簡介只有姓名。
第一分店,李一;第七分店,季禮;第九分店,顧行簡。
簡單幹脆到,連年齡性別都沒寫。
讓季禮不明白的是,把這張地圖加入店長許可權又有什麼意義。
當然,這幅地圖中最詭異的當屬第十分店。
這個第十分店竟然並不位於山明市,而是鄰市,滬海市之中。
季禮掃了一眼之後就將其收了起來,他對其餘分店並不關心,只不過他沒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這讓他今夜的心情不算太好。
夜深人靜,季禮又喝光了一瓶酒之後,他模糊地看到桌對面出現了一個朦朧的虛影。
那虛影像是一個女人,腦後扎著一個麻花辮,髮尾放在淡色旗袍的胸前,看不清面貌但給人感覺很恬靜。
第一眼望去季禮就看到了這些,第二眼卻又感覺那張椅子上根本沒有人。
“你沒得到自己想要的嗎?”
虛影處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讓季禮微微側頭,眼神中流露出了一絲奇異。
“難道你是一隻鬼嗎?”
女聲笑了笑,季禮的第三眼又看到了虛影,她雙手把玩著一下胸前的麻花辮說著:
“我也不知道我算不算鬼,或許存在的方式有點像,但你見過哪隻鬼能和你聊天呢?”
季禮點了點頭收回目光,女聲是什麼對於他來說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現在他想要了解天海這個存在的途徑又回到了原點。
緊接著女聲的一句話,將他的希望再度點燃。
輕柔的聲音響起,女聲似乎正在寧靜地看著季禮。
“四天後,也就是11月24日,店長任務開啟,你要和那些傢伙見面了。”
季禮若有所思地又開了一瓶酒,店長任務他一直放在心裡。
店長任務女聲也不夠了解,只知道是一個長線任務,目前進行到了三分之一的進度左右。
而且裡面的鬼物都要比現在任務要強悍許多,但具體是怎麼個強法,不去一次沒人知道。
“這是我作為第七分店意志帶給你的訊息,下面我要說些我自己想說的話。
我知道你想透過店長任務來接近天海,但首先你要活下去,我懷疑天海酒店的秘密解開方式有兩種。
第一是把所屬酒店升至五星、第二就是將店長任務通關。
相比前者,想要達到你的目的,後者顯然更能夠快捷一些。
只不過風險也會翻倍,我個人是希望你先活下去,再考慮這些……”
說到這裡女聲頓了頓,真心實意地繼續道:“但我相信你。”
女聲對季禮很好,這是他一直都知道的,同樣的如果說在第七分店季禮不摻雜利益關係,他唯一的朋友也是女聲。
所以季禮笑了笑回覆著:“放心,我自有分寸。”
女聲無聲地點了點頭,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麼補充說道:
“你小心點李一和顧行簡,這兩個人都是十分難纏的角色。
我上次去第一分店幫你找照片,好像被人發現了,那個目光看了我一眼,竟能讓我感到一絲恐懼。
最深層的恐怖就是未知。
李一明明是一個活人,卻能夠做到這一點,連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評價他。
至於顧行簡……據說他是一個死不掉的人。
但具體是怎麼做到的,我也不清楚。
真真假假的事情還得後續與他們二人見面了再瞭解。”
季禮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正當這時酒店外兩個風塵僕僕的人影闖了進來。
季禮一眼望去差點指尖的煙都驚掉了。
進來的兩個人,一個是餘郭、一個是洪福。
餘郭滿臉的欲哭無淚,在半夜回來竟然身上一絲不掛,身上像是被人拿粗線筆畫符了一樣,一條一條的。
洪福倒是面色紅潤,甚至還有一絲趾高氣昂,詭異的是他的雙手正捧著厚厚的一沓冥幣,隨風還被吹走了一些。
餘郭雙手捂著下身,一進門就看到了正盯著他看的季禮,眼淚一下子就飆了出來,也不管許多。
光著身子就朝季禮跑了過來,鼻涕一把淚一把地喊道:
“季禮啊你可得為我做主啊,有三個賭鬼半路劫道,我和洪福陪它們三個打了一天一夜的麻將,衣服都特麼輸沒了!”
聽到這話季禮將目光看向了洪福,略顯奇怪。
洪福感應到了季禮的目光,鄙夷地看了一眼餘郭,還炫耀似的顛了顛手中那海量的冥幣。
顯然餘郭衣服都輸光了,但洪福卻贏了個盆滿缽滿。
“賭鬼?”
“沒錯!大白天劫道開賭桌的鬼,三個賭鬼!”
餘郭用手擦了一把鼻涕,又悄悄用那隻手抹了一把季禮的襯衣。
季禮皺了皺眉,隨後一腳把餘郭踢倒,暗道一聲算你們倒黴,隨後拿出電話撥通了方慎言的手機。
“別睡了,叫上梅聲、潼關他們,跟我去把欠的鬼抓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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