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0章 去偽存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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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的壞訊息：

我的病情在惡化。

自從進入地下空間之後，我就開始連夜的做噩夢，我夢到我失去了這份工作，但莫名其妙離不開這間伺服器機房。

伺服器機房變成了迷宮，有一隻牛頭人身的怪物在不斷追趕我，我在迷宮中瘋狂奔跑，但總也離不開怪物很遠。

好在總有從噩夢中醒來的時候，我從噩夢中醒來之後反思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事情，很快意識到問題可能出在我進入地下伺服器空間這件事上。

懷著十分忐忑的心情，我拿著輻射檢測儀，再次進入了那扇門。

輻射檢測儀並不能檢測出輻射的值——

輻射值爆表了。

原來如此。

我是因為接受了過量輻射而導致了腦部的變異……也或者是畸變，誰知道呢，總之，我可能離死不遠了。】

【為自己拼一次：

我不害怕死亡，我害怕的是無休止的噩夢。

噩夢裡的那隻牛頭人身的怪物距離我越來越近了，我甚至能聽到它的粗重的鼻息和不懷好意的獰笑。

恐懼在每個睡夢中席捲著我，我快要心裡崩潰了。

對不起，我的孩子，我可能沒辦法為你拿到公司的合同。

對不起，我的愛人，我可能沒辦法從公司賺錢養你。

對不起，媽媽，我要辜負你的期望，不再好好工作了。

我要為自己拼一次——我要再次進入伺服器機房地下，我的畸變從那裡來，便應該將變異歸還到那裡。】

【意外的發現：

在想辦法將畸變歸還給伺服器的時候，我因為大腦壓力太大而暈倒了，那時我的神經管線還接在伺服器介面上，於是意外情況發生了——

我進入了一個不同的夢境，那個夢境中存在一個生產力水平相當落後的帝國，我在那裡看到了大量——幾乎全部的純血人類！

我站在原野之上，顫慄不已，或許是因為用來接入伺服器的精神協調器還開著的原因，我清晰的意識到，這些人類，這些純血人類，就是將意識上傳到伺服器的公司高層！

也許……也或許不全是，也或許大部分人進入伺服器只是為了服務真正的公司高層罷了，擁有權力的永遠都只是少數人，其他人大都是陪襯……是如我一般的犧牲品。

我看著那些健康的人，腦袋裡誕生了一個想法——

如果我也能將我的意識上傳進入伺服器，不就能避免大腦受輻射產生的病變了？！

這個念頭在我腦海中生根發芽。

我知道這是很難的，既然伺服器機房不止我這一個，其他程式設計師肯定也會對伺服器進行實施維護，一旦我上傳意識，產生的資料會很容易被其他人捕捉到。

一旦我的上傳行為被捕捉到，上傳過程就會被中止，我會立刻發生腦死亡。

這是我不想看到的結局。

一個念頭在我腦海中盤懸著——一定有什麼別的辦法，能讓我將自己的意識上傳到伺服器中。

這是我迄今為止唯一的救贖了。】

【生化危機：惡化

今天早些時候，我剛剛從噩夢中甦醒時，門外忽然有聲音響起。

我十分驚慌，我的伺服器機房位於一個公司早期的防空洞工程掩體中，周圍被鹽酸池包圍，即便我想出去，也得費一番周折，喪屍什麼的根本摸不進來！

那麼，外面那聲音，是什麼？

我很恐慌，因為這裡太過安全的原因，公司沒給配備武器，所以我沒辦法用武器保護自己。

我關閉了燈光系統，以防止外面那東西順著光源找進來。】

【五天後：

那東西和我僵持了足足五天。

我往哪移動，它就會出現在我所在位置的不遠處，發出沉重的鼻息和腳步聲，就像是……就像是在噩夢中一般！

難道是……難道是噩夢中的東西透過某種途徑進入了真實的世界？！

它……它每時每刻都在向我靠近！

有一次我忽然在窗戶外看到了它那畸形的臉——看起來像是人類，但因畸變而導致過於臃腫，看起來就像是一團起泡的凝固腐肉！

真是令人噁心！

我懼怕它，因為我無法在做夢的時候逃脫它的追趕，我甚至在某次做夢時被它驚醒，那時它甚至距離我不到兩米的距離！

我也嘗試了別的辦法——我把以前很多年積累的電子垃圾拿了出來，填充在伺服器機房上層的各個角落裡，只留下一人高的位置能夠容我經過，這樣一來，它至少進不來了！

這五天裡，我的情況也越來越糟糕，我已經時不時的出現了幻覺，即便不在睡夢中，也時不時會看到一些……不存在於這個世界的事物。

我意識到，我的時間不多了。

我必須想辦法……終結這一切。】

【決定：

我決定將自己上傳進入伺服器中。

之所以做出這個危險的決定，是因為我在尋找電子垃圾的時候，偶然間發現了一塊來自遠古的隨身碟。

那似乎是伺服器還在建設時候的程式設計師留下的，那是……或許是初代的我，留下來的遺物。

隨身碟裡記載著詳細的上傳自己的辦法，和我之前所知道的一切上傳意識的方法都有所不同，很血腥，很原始，很邪惡……但應該有效。

最關鍵的是，隨身碟裡有一段程式設計師——初代的我，留給自己的認證程式碼。

我淚奔了，因為這段認證程式碼不僅能讓我擁有上傳意識的許可權，還能讓我擁有一個真真正正公司正式員工的編制——每一個公司正式員工都是有唯一編號的，和我這種勞務派遣完全不同！

關鍵在於，只要在上傳意識的時候使用這段程式碼，就不會被伺服器識別為異常程式，就能真正把自己的意識上傳到那個遍地都是純血者的世界！

我在此進行了判斷：

即便拿這段程式碼進入牆內，我沒有牆內的錢，也不認識人，雖然看起來是進入牆內了，安全了，但依然寸步難行。

我最好的求生路線，應該是先拿著這段程式碼修復自己的身體——上傳意識到伺服器裡，脫離這醜陋的肉身，然後透過伺服器把自己下載到牆內的某個位置，或許是某臺電腦，也或許直接黑進某個腦機人的身體裡，這樣，我就能修復自己的身體，同時還能在安全的牆內生活！

與此同時，我瞭解到的另一件事，則是伺服器堪憂的執行狀況——在這些天對伺服器進行過深入瞭解之後，我得出一個結論：伺服器的執行已經到了末期，臃腫的資料很快就會引起伺服器的大範圍崩潰，屆時，伺服器中的純血者們將全部遭殃，公司這麼多個千年的維護都會成為徒勞無功！

我會留下我的一個投影，讓這個投影監視伺服器的運營狀況，當我在伺服器裡獲取了完整的靈魂特徵值體系之後，就讓它把我從伺服器裡下載下來。

鑑於伺服器的執行狀況，一旦有必要，即便伺服器裡的我沒有獲得完整的靈魂特徵值體系，它也必須立刻想辦法從伺服器中把我下載下來。

我會按照隨身碟裡記載的程式碼，將初代伺服器程式設計師的許可權給予我的投影——和那名真正的公司正式員工的許可權相同，他便能夠進入牆內，伺機而動，將我下載到牆內安全的地方。

到時候我不但進入了牆內，還擁有了和純血者相同的身份特徵，我或許能夠得到進入公司高層的機會，我或許……或許……

無論如何，我都要賭一把。】

歐噶米看到這裡的時候，已經大概明白了發生的一切。

但這些事情並不是他很想看到的——這些事情裡包含他想要尋找的資訊太少了。

他接著在雜亂的紙張堆裡一陣翻找，沒有找到其他更有用的內容，但卻找到了一張擁有影片錄製功能的記憶體卡。

他將記憶體卡送入之前看到的計算機的讀卡裝置，隨著計算機螢幕亮起，一副畫面隨即顯現出來。

那是這名程式設計師在“上傳意識”之前的畫面——是從背影的角度來拍攝的。

畫面中，他沒穿衣服，瘦弱的身體上因刻滿了各種各樣的符咒而鮮血橫流，他的確已經病入膏肓，因為他的血是青白色的，十分粘稠，看起來就像是乳化的機油。

他所站立的位置正是伺服器的地下室——真正伺服器機房所在的位置，他就站立在一個看起來像是大腦的位置上，嘴裡唸叨著一些聽不清的話語。

忽然間，話語聲戛然而止——他用手中的一把螺絲刀刺穿了自己的心臟！

瘦弱的身軀搖搖晃晃向大腦墜落下去，濺起高高的血花。

影片到此為止。

是誰停止了影片的錄製呢？

自然是歐噶米一路追尋至此，那個仍未死去的投影！

一念之間，畫面一閃，一張陌生的中年男子的臉出現在螢幕上。

“你好。”

這傢伙就是那個投影了。

這張臉，也是那位程式設計師真正的樣子。

“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易。”

投影提出的條件代表著他已經孤注一擲：

“我先想辦法把糯米果帶出來，然後，你再想辦法把我帶出來。”

歐噶米並沒有立刻討價還價，而是問道：

“你上傳意識的過程看起來像是某種獻祭。”

螢幕中的那張臉上出現不耐的表情，但他現在有求於歐噶米，不得不做出解答：

“是啊，獻祭……像是某種邪惡的儀式，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搞的，我之前嘗試過丟別的東西進去，甚至是把一個資料生命丟進去，結果都沒有產生上傳意識的過程。

就只有在身上畫上那些符咒，才能產生上傳意識的效果。

那些符咒可能是某些數學符號，也可能是某種對接伺服器的特殊程式碼，誰知道呢，管用就行了。”

這個世界是不存在超凡力量的。

一念之間，歐噶米心中已經有了決斷：

“我們換一個交易方式——你把當初那位初代程式設計師的身份程式碼給我，我就幫你把伺服器裡的你帶出來。”

對方一下子沒了反應。

歐噶米嘗試說服：

“伺服器即將崩潰，那身份程式碼對我而言僅僅是用來開啟伺服器的進出許可權而已，我並不想用那身份來生活在牆內，我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關鍵在於，你沒得選。”

對方沉默著。

片刻過後，機房外那沉悶的腳步聲打斷了對方的思考。

“那麼，我們成交。”

歐噶米說道：

“按照你先前所說，只要擁有完整的靈魂特徵值，擁有了專屬的密匙，理論上來說，就能透過密匙，擁有離開伺服器世界的許可權。”

所謂密匙，便是他在星鏈空間站得到的那把七支劍。

“這密匙是單向的，只能從伺服器世界裡離開，但不能透過其回到伺服器世界。”

七支劍被糯米果用來劈斬開空間，送他進入BIOS，在那之後，那把劍就始終留在他所在現世裡的糯米果手中。

對於歐噶米的質問，對方沒有否認：

“是的，整個過程都是單向的，要想再次進入伺服器，就只能透過地底的通道，將意識重新上傳。

如果一個人已經被伺服器計算出了靈魂特徵值體系，伺服器會保留他的數值備份，這樣一來，當他再次被上傳的時候，就不會失去靈魂，也不會重新經理一遍無盡輪迴的靈魂塑造了……這並不是伺服器本身的設計，而僅僅是在伺服器建成之後，因為伺服器演算法而擁有了的特性。”

歐噶米也大概猜到了，這種技術在過去五十個千年中時有出現，類似的生物電子技術曾在某個千年中十分發達，透過腦電波同步的方式模糊矽基和碳基之間的區別，達到將人體作為計算機而存在的效果。

歐噶米看過上百個類似的影片，荒誕卻又有重組的科學依據和數學公式加以支援和佐證。

他將程式設計師所說的事情和自己之前得到的材料中的知識相互對比，加以印證，就能得出類似的結論。

歐噶米說道：

“現在，你要把那串身份程式碼提供給我。”

螢幕上出現了一百多個相互連線的字串，歐噶米將其記錄在自己的智械義手中，並問道：

“現在，把你的名字告訴我，我會去伺服器中尋找到你。”

這人說道：

“伺服器裡的我沒有名字，別人只叫我萊特三世，是聖歌團【聖子】計劃的第三位聖子。”

歐噶米追問道：

“我需要一些身份特徵，聖歌團可不好接近，得根據身份特徵進行判斷才行。”

這人回應道：

“萊特三世擁有第一枚【禁果】，併成為了在荒野中行走最深的一位聖子，擁有享用【暗區】中一切科技的許可權，如果我還活著……我必定在帝國高層。”

歐噶米再次追問道：

“還有別的嗎？”

對方思考了一下，才回答道：“沒有了。”

歐噶米立刻切斷了智械義手和網咖電腦之間的連結。

強烈的菸草味道和因下雨而導致的土腥味重新佔據了他的鼻腔，他從昏暗中睜開雙眼，而後離開網咖，進入雨幕之中。

半天之後，歐噶米已經越過公司的圍牆，來到公司外圍伺服器機房所在的位置。

他輕而易舉的越過了鹽酸池，進入伺服器機房所在的小孤島上，斬殺了遊蕩在孤島上的巨型變異喪屍，而後進入伺服器機房下層，按照程式設計師的指引，進入巨大的血肉伺服器內部。

在血肉伺服器的大腦處，他並未如程式設計師當年一般在身上畫上符咒。

‘如果這世界就是真正的現實，就不該存在任何超凡力量。’

他朝著大腦的位置一躍而下。

他一頭扎進腦溝裡，被腦溝中的液體黏著不得脫身，與此同時身體連同以物和武士刀一起快速消融，片刻之間已和腦溝液融為一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