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0章 尋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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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防火牆和伺服器閘道器加密演算法的升級，網路世界比之前更加危險，量子分身的能力被限制了……現在量子分身處理資料的速度，實際上取決於伺服器內資料流通的平均速度。’

在得到這一結論之後，陳宴更加謹慎。

陳宴透過攝像頭瞭解到，這座軍事基地裡的人員構成並不複雜，除了常規的勤務人員和基地電子裝置和機械裝置的運營維護工人之外，就是極少量荷槍實彈計程車兵和程式設計師。

‘程式設計師的數量並不多。’

於是陳宴得以把篩查範圍縮小——他認為，一個人如果能夠成為荀況分子，這人至少是能在日常生活中觸碰計算機的。

他再次透過攝像頭檢視整個基地，發現整個基地內部的程式設計師一共3人，其中兩人同舍，其他一人獨舍——獨舍的那個，應該就是剛剛在基地中央部分看到的基地總伺服器管理員——就那個戴著環形眼鏡看電腦螢幕的傢伙。

現在是日常辦公時間——還沒到下班點，所以宿舍之內空無一人，陳宴透過無線網路潛入宿舍的電子裝置中——那是一臺平板電腦——他並不算輕易的從一份隱藏的檔案中得到了第一個程式設計師的身份資訊，這是一封尚未被刪除的郵件：

《STR-213軍事基地的具體情況我已瞭解，為了春神大人的偉大復甦，汝務必繼續潛伏，警惕不要暴露身份。

汝需尋找機會，在軍事基地內部發展春神教教徒，職級越高越好，負責專案安全級別越高越好，身份越尊貴越好。

大寂滅恐懼之日將至，只有大力發展教派，全人類團結一心，才能度過浩劫，迎來新生的世代。

春神將會銘記你的貢獻，你的家人將因此得到春神的餘輝，教派將投入大量資源在你妹妹身上，我們的神眷程式設計師會盡快安排你妹妹和你進行視訊通話，請你務必安心。

另，最近地表出現了一些不好的風聲，那是大動亂到來的前兆，為了春神的偉大復甦，你務必和軍事基地的高層取得聯絡，最好對他進行傳教，使他信仰春神，這樣教派才能有更多人進入太空，讓春神在太空生根發芽。》

陳宴看完這封郵件，心裡就出現了諸多不解：

第一，這個“春神教”，和之前亞楠市的“春神密修會”，是一個東西嗎？如果不是，意思是說春神密修會內部出現了分裂，於是春神的信仰者們之間出現了更多的分支？

第二，發信者要這個程式設計師在軍事基地進行傳教，明顯用的是威脅的方式，他拿這名程式設計師的家人來威脅程式設計師，而程式設計師不在地表，軍事基地又是封閉的，他根本幫不上家裡的忙，這種情況豈不是意味著他會很“堅定”的成為春神教安插在斯達沃重工軍事基地裡的間諜？

第三，這個春神教高層明顯在軍事基地裡尋求著一種只有軍事基地高層才有的東西，那東西是什麼？

陳宴沒有繼續聯想下去，他很快翻開第二個程式設計師的電子裝置——那是一臺幾乎完全沒有隱患的MP4，陳宴之所以把這玩意兒也看成可以駭入的電子裝置，是因為這玩意兒捕捉到了陳宴剛剛黑入平板電腦之後的微弱無線訊號——這是一臺被進行了隱秘改裝的MP4。

陳宴黑進來之後，才看到這臺裝置採用的是一種十分隱秘的雙BIOS主機板，表面上的系統僅僅就只是MP4的軟體系統而已，只有透過無線訊號識別，才能開啟“裡系統”——第二個BIOS上的軟體系統。

陳宴進入裡系統，便看到了密集的資訊交換記錄，這些資訊交換記錄是被加密的，且隱藏在了軍事基地和地表進行交換的資料流中，偽裝成普通的資料流，騙過了軍事基地的伺服器閘道器。

‘費這麼大勁，為了什麼嘛……’

陳宴很快就從MP4裡系統裡隱藏的資料中知曉了程式設計師所為為何——這是一份聊天記錄：

【我已經上傳了基地近三天的伺服器維護記錄，你們的錢什麼時候打過來。】

【彆著急，等我們從記錄裡找到值錢的東西，錢自然會打到你的賬戶上。】

【你們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除了我們，你還能賣給誰呢？你還敢跟誰聯絡呢？】

【除了我，你還敢跟誰交易呢？】

【呵呵。】

【呵呵。】

【各退一步，我儘快拿到最近的記錄……昨晚上指揮官開了一整晚的視訊會議，伺服器裡必定更新了一批資料，我拿到這批資料，你把這兩次的錢全都打過來。】

【沒問題，我接受這個建議。】

【別耍花招，如果你沒有做到，以後就不要交易了。】

【我會做到的。】

這基地怎麼是全員內鬼……

陳宴看到這兩個人的加密資訊，就知道這兩個人多半不是荀況分子，因為他不相信陳白朮會選擇這樣的人。

剩下的只有那個戴著奇怪眼鏡的指揮官……

陳宴冒險再次穿越重重防火牆，潛入軍事基地的中央伺服器機房。

戴著奇怪眼鏡的程式設計師坐在螢幕前，電腦螢幕並未亮起，他的手卻在鍵盤上敲個不停，就好像螢幕上正在顯示著什麼。

伺服器主機連線的主螢幕是正對著攝像頭的，所以陳宴雖然能看到程式設計師戴著眼鏡，但看不到他的臉。

他並不打算等待，準備就這麼離開，改天再來，反正已經記下了路線，到時候再來就不會像這次這麼費事了。

在做出決定，但還沒實施的時候，螢幕前忽然有了動靜。

程式設計師摘下了環形眼鏡，掛在座椅背面，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對著自己腰間錘了兩拳，然後轉過身——

陳宴看到了他蒼白的渾濁瞳孔，意識稍微一驚。

這傢伙……竟是個盲人？！

盲人程式設計師熟練的摸索來到座椅背面，做了一套看起來像是廣播體操一樣的健身操，而後重新戴上環形眼鏡。

他深呼吸一口氣，彷彿排解掉了心中的壓力，而後坐回椅子上，對著僅僅泛著熒光，但顯示全無的電腦螢幕，拿著滑鼠點選片刻，從擺著雜亂網線的桌面上拿過一隻小型話筒。

“這裡是STR-213，收到請回話。”

片刻的等待之後。

“STR-2區驅動核心收到訊息，請彙報。”

盲人程式設計師的語氣略有激動：

“根據前線傳回的資料收集記錄，我們的伺服器跑出來了可控核聚變的資料模型。”

什麼？

陳宴前世對所謂任何“可控核聚變”之類的說法已經脫敏了，如今驟然聽到這個詞，只感覺恍如隔世，不知今夕是何年。

可監控攝像頭下的對話還在繼續著，他不得不打起了精神仔細聆聽。

“那麼，我們的能源問題就得到了解決。”

話筒裡的聲音明顯鬆了口氣，但並未表現出很驚喜的樣子。

盲人程式設計師的語氣也開始變得僵硬且奇怪起來：

“這……也是預測中必定發生的變化嗎？”

嗯？他在說什麼？

另一邊的回應略顯僵硬：

“這不是你該問的，現在把模型傳過來，還是透過之前的加密通道。”

盲人程式設計師顯然意識到了什麼不對勁，語氣變得謹慎：

“之前開會的時候不是說每次上傳資料都要換新的加密通道嗎？怎麼這次不一樣？”

他的語氣毫無遮掩的暴露了他內心的警惕和敵意。

另一邊的回應中開始出現惡劣的語氣：

“你在質疑什麼？你要明白！你首先是一名士兵！然後才是一名程式設計師！服從長官的命令是士兵的天職！”

盲人程式設計師的語氣代表著他內心巨大的壓力，以及變得糟糕透頂的情緒：

“是……是的，長官。”

電話被結束通話了，但盲人程式設計師沒有立刻去碰滑鼠。

他顯然經過了劇烈的心理鬥爭，可這樣的心理特徵並沒有為他帶來什麼行動上的變化——他就那麼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像是陷入了沉思。

陳宴呆呆的看著他，忽然之間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不對！他在幹什麼？’

在沒有進行任何操作的情況下，盲人程式設計師就那麼站在那裡，完全沒有動靜了——這顯然是不正常的！

他立刻沿著伺服器的另一條資料流從另一個方向進入中央伺服器機房，這一次他沒了正常視野，無法很直觀的看到盲人程式設計師在幹什麼，非但如此，他連盲人程式設計師所操控的資料流都丟失了——他找不到正在活躍中的人為操作的資料流，這意味著盲人程式設計師根本就沒有在進行任何操作——他的猜測是錯誤的，盲人程式設計師真的僅僅是在發呆而已。

‘怎麼可能呢？！’

陳宴意識到了強烈的不對勁，他再次進入攝像頭，看到盲人程式設計師依然是那副靜止不動的模樣，於是內心的疑慮達到了一個頂峰。

‘不對，我的思路錯了。’

陳宴忽然意識到，自己完全可以反向思考問題——

‘IP地址所在地只剩下他一個程式設計師，如果他真的是荀況分子，就應該能夠透過青銅劍建立聯絡！’

STR-213軍事基地伺服器主機對應的狹小網路世界中，陳宴從量子分身內部拔出青銅劍，如之前一般刺入物理伺服器具象化所展現出的資料之海中。

青銅劍如之前一般崩解成一團深藍色漩渦，陳宴一腳向前跨入其中。

視野一轉，一座小小的平臺出現在漩渦之後陳宴的視野裡，兩個無面的身影正站在不遠處，交談聲清晰可聞：

“我再確定一次，是所謂【可控核聚變】的合理資料模型——理論上有可能實現的資料模型，而不是建造出的實物，對嗎？”

“是的！我確定！而且不僅僅是理論上而已，我們的伺服器演算法是封閉式的，是已有且已經被證明能夠生效的科學定理所建構起來的一整個演算法結構，從前線過來的資料符合這個演算法結構，所以我們才得出了這一合理資料模型——這意味著這一合理資料模型是根據我們已有的科技水平所建立起來的，而並非新事物！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我明白，這意味著這一模型完全能夠在現實中進行還原。”

“不僅僅是還原那麼簡單！我們建構出的合理資料模型可以透過消耗計算機算力來進行符合演算法結構的改造！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意思是這玩意兒千變萬化！完全是可定製的！不是那種剛剛研究出來，甚至連上層建築都無法制造的理論產物！”

“這也太過……不可思議……”

“是的，是的，不可思議！我們的裝置僅僅用了一晚上時間，就製作出了符合完整演算法結構的合理資料模型，這意味著我們整個社會的科技水平——無論是材料科技還是其他任何科技水平，都早就已經滿足了【可控核聚變】的需求！你明白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嗎！”

“這意味著，所謂【外神教授給人類的知識】，完全適用於人類社會，說是為人類社會量身定製也不為過，甚至……甚至他們走在前面，他們……他們並非什麼外神，他們極有可能是我們的前輩，是我們的……祖先？可這怎麼可能呢？”

“我不知道，我很恐慌，既然他們當年那麼厲害，為什麼如今完全不敢露面，甚至連傳聲都只能透過夢境呢？他們……他們真的還活著嗎？如果他們還活著，他們活在哪裡？”

“或許和機修會一樣，他們活在我們心裡。”

“別他媽嚇我……”

“我不知道……我也很迷茫，如今發生的事情已經遠超過我們原先的預期，以如今發生的情況向前追溯，我才明白帝國上層建築之所以做出如今一些決定的考慮……他們應該早就知道這樣的情況了。”

“我他媽現在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內心除了恐懼還是恐懼……我一想到自己可能此生和家人不能再見面，一想到要和你這傢伙相依為命下半輩子，就恐慌的什麼都做不到了。”

“鎮靜！我跟你講講前線的事吧！”

“好……好！我，我們……這次接到的異常無線電訊號來自……來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