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夕遙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七百一十八章 一團亂麻,對弈江山,染夕遙,書無憂),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蘇凌跟善通又說了會兒話,那善通這才打了稽首退了出去。
蘇凌又在大殿中單獨坐了一會兒,腦中不斷地回想起謝必安所說的陰陽教的讖語,可是想了半天,總也毫無頭緒,這才嘆了口氣收拾心情,往靜室去了。
靜室之中,善明正被溫芳華和張芷月逗得開懷大笑,料想女人對孩子總是有母性的加持,這不長的時間,善明對溫芳華和張芷月的感情卻深厚不少。
林不浪見蘇凌返回,忙搬了把椅子,蘇凌坐了,這才淡笑著對善明道:“善明啊,方才的素齋,你可吃飽了?”
善明使勁地點點頭道:“吃飽了,這是善明這些天吃得最飽的一次。”
蘇凌這才和眾人商量如何安置善明的事情。林不浪的意思是,如今已在無妄觀耽擱了不少時辰,蕭元徹大軍攻打天門關也不知道情形如何了,所以不宜耽擱太久,應該早點去天門關外,與蕭元徹的大軍匯合。
但溫芳華和張芷月卻反對,她們覺得善明年紀太小,雖然善通滿口應承願扶助善明,但人心隔肚皮,他真實的想法是什麼,還是不能確定的,她們的意思是該多留在無妄觀中幾日,最起碼把善明身上的病和所中的毒祛除了,再好上路。
兩相意見相左,張芷月和溫芳華拉起了統一戰線,一致反對林不浪,林不浪也說不過她們,只得無奈地向蘇凌投來求助的眼神。
蘇凌心中明白,的確是不宜在無妄觀耽擱的,但是張芷月和溫芳華說的也有道理,善明涉世未深,身世可憐,再加上他身上餘毒未清,的確也應該留下。
索性蘇凌只是看著三人爭執不下,呵呵直笑,卻不說話,和稀泥,老好人是蘇凌的拿手好戲。
醫者仁心,蘇凌最終還是決定,先留在無妄觀給善明治病祛毒,打定主意,剛想開口,卻忽地聽到門外有腳步之聲,幾人正愣之間,便聽到有人敲門。
“無量天尊,蘇長史可在麼?”門外正是善通的聲音。
蘇凌心中一動,示意林不浪開門,林不浪開門後,眾人閃目看去,卻見門外善通在前,身後引著兩個軍卒打扮模樣的魁梧漢子。
善通和這兩個軍卒走進來,先打了稽首道:“蘇長史,這兩位軍爺方才來到無妄觀門前,說是有十萬火急的事情,稟報蘇長史......”
蘇凌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番這兩個軍卒,從穿著上看,這兩人皆穿著蕭元徹大軍的軍卒制式衣衫,準確說,當屬夏元讓所部的軍卒,兩個人該是疾行趕路而來,一臉的風塵僕僕。
蘇凌不動聲色,朝著這兩個軍卒拱了拱手道:“兩位辛苦,我便是蘇凌了......但不知你們找我,所為何事啊?”
這兩個軍卒聞言,趕緊朝蘇凌行禮,蘇凌趕緊擺擺手道:“兩位兄弟一路辛苦,不必多禮,趕緊坐了說話。”
那兩個軍卒謝了坐下,林不浪倒了茶來,兩個軍卒估計辛苦趕路,當真是渴了,咕咚咚的一飲而盡。
蘇凌待他們喝了茶,這才淡笑道:“兩位......是元讓將軍的部屬?可是丞相那裡有什麼事麼?”
這兩個軍卒並未先說話,只是看了一眼屋中的所有人。
善通十分知趣,藉故打了稽首轉身去了。
蘇凌這才道:“這些都是自己人,兩位放心說便是!”
這兩個軍卒方從腰間掏出身份令牌,雙手遞給蘇凌,蘇凌看了,果真是夏元讓所部的軍卒。
那兩個軍卒將令牌收了,其中一人從懷中掏出一封通道:“蘇長史,您先看看這封信,這是郭祭酒親筆所寫,交代我們一定要蘇長史您親自過目。”
蘇凌接過信,展開看去,只是越看,雙眉竟越蹙越緊了。
蘇凌看了那信,這才交給林不浪,林不浪看完,也是眉頭緊鎖。
蘇凌朝兩個軍卒道:“兩位兄弟,現下天門關情勢到底如何了?”
左側的軍卒忙拱手道:“事情緊急,郭祭酒信中說得難以詳盡,我們臨走時,郭祭酒已然跟我們交代了所有,主公到達天門關外十五里安營紮寨,大軍稍作休整,便叫陣天門關賊兵賊將......”
蘇凌忙道:“何人領軍出戰的?”
那軍卒回道:“當日便打了三陣,頭一陣是張蹈逸和臧宣霸兩位將軍出戰的,祭酒原本的意思是,張臧兩位將軍原在沈賊處,與天門關守將呂鄺有些交情,若是能夠說降,不動刀兵,自然最好......”
蘇凌認真聽著,不斷思忖。
“只是,出戰的根本不是呂鄺,而是他的副將,名喚周昶的,這個人可謂油鹽不進,張將軍與臧將軍苦勸無果,當場鬥將,那周昶好生了得,一人獨戰張臧二位將軍,竟鬥了個棋逢對手,最後雙方一陣衝殺,各有死傷,收兵回去了!”
這軍卒說完,另外一個軍卒又道:“當夜,郭祭酒定計,用箭朝天門關射了招降書,想要說動呂鄺投降,不過三更時分,天門關出了一彪軍,卻不交戰,也是隻射了一封書信,隨後便撤走了......”
“主公和郭祭酒見了那書信,便聚了諸將和謀臣,小人當時正在帳外當值,似乎聽到,那書信是呂鄺親筆所寫,呂鄺有投降之意......雙方約定......次日平明,天門關歸降主公......”
蘇凌聽到此處,神情一凜道:“不好,怕是其中有詐!”
卻見那個軍卒眼中閃出敬服神色,抱拳道:“蘇長史真是慧眼如炬,當時郭祭酒也斷定其中有詐......無奈劉子燁、陳士群等謀臣則認為可以一試,主公也覺得如此......小人在外面雖然聽得不太完全,但也覺得似乎那天門關投降之事,定然有詐......”
蘇凌聞言,心中一動,這軍卒竟然用了定然二字,看來對呂鄺投降一事,頗為篤定是詐降,心中暗暗稱奇,遂不動聲色道:“哦?你怎麼會覺得那呂鄺投降一事有詐呢?”
那軍卒有些侷促,舔了舔嘴唇,欲言又止。
蘇凌一擺手道:“蘇某也是出身山野,在我這裡不必拘禮,你怎麼想的,便怎麼說......”
那軍卒這才鼓了鼓勇氣,侃侃道:“一者,白日開兵見仗,郭祭酒曾言,這天門關名義上歸守將呂鄺統領,但那呂鄺篤信什麼陰陽教的,每日不理軍務,關了門參道修真,天門關大事小情皆出副將周昶之手,若天門關真的有意投降,也當是周昶親自寫信......可是這信卻是出自呂鄺之手,這便是其中的一個疑點......”
蘇凌點點頭,帶著鼓勵的眼神道:“還有麼?”
那軍卒此時已然忘記了方才的侷促,遂又道:“其二,白日張臧二位將軍在陣前勸說周昶他們,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那周昶卻是絲毫不動心,更是一副決死之姿,若真的他們有投降之心,白日那一陣,做做樣子,只鬥將便可,為何還要縱兵交戰......難道他們不怕,死傷過多,真就降了以後,也會因此結下嫌隙麼?”
蘇凌聞言,連連點頭道:“這位兄弟所言,正是我所想的......端的是絲毫不差啊!”
蘇凌心中暗自稱奇,對這名不見經傳的軍卒有些刮目相看,遂出口道:“這位兄弟,你怎麼稱呼?”
那軍卒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道:“小人賤名不足掛齒......我叫朱冉......”
蘇凌心中一動,朱冉?莫不是那個人?
蘇凌已然對朱冉留了心,遂道:“朱兄弟在元讓將軍所部,任何職啊?”
朱冉再次有些不好意思,臉色一紅道:“我原是張士佑張將軍麾下步軍百戶......只是因為違反了軍紀,被充為了火頭軍......這幾年由於有些戰功,這才調到了元讓將軍部,只是一個普通的步卒......”
普通步卒,蘇凌心中稍有些安慰,好在此人不是如王鈞那般下等軍卒,但無論是普通步卒,還是當初的百夫長,對朱冉這個人來說,卻是屈了才了......
蘇凌聽他講他是犯了軍紀,這才被貶為普通步卒,遂問道:“但不知朱兄弟是犯了什麼軍紀......被貶了普通步卒呢?”
朱冉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嘆了口氣道:“不瞞蘇長史......當初宛陽一戰,我們護著主公撤離,被揚州劉靖升的大將蔡玳纏住,雙方交戰了數日......糧草不濟......本就已經吃不飽了,可是......中軍糧官卻偏袒中領軍許驚虎所部,調撥糧食的時候,更是剋扣我們的軍糧......張將軍隱忍,不願與許將軍爭執,只能自苦......然而許驚虎已然隨著主公撤了,我等才是前線搏鬥的人馬......幾日下來,食不果腹,如何還有力氣殺賊呢?”
說著,他眼中的無奈心酸神色更甚道:“我好歹也是個百戶,手下也有些兄弟,他們都是堂堂的好男兒,總不能讓他們餓著肚子拼殺罷......再說,前線交戰,生死無常,我也不忍心我的兄弟們餓著肚子去死吧!”
蘇凌大為觸動,眼中也是一片憐憫。
朱冉又道:“我實在不忍心兄弟們如此,這才一怒之下,打了那糧官,搶了糧食分給兄弟們......這才犯了軍紀......”
蘇凌半晌不語,眼中已然有了怒色,忽地沉聲道:“這待遇不公,對人不允,才有你仗義所為,如何能治你違反軍紀呢?實在是豈有此理!”
說著,他看著朱冉,推心置腹道:“朱兄弟,你遭遇這樣的對待,心中可有怨氣......”
朱冉惶恐地擺手,誠心說道:“不不不......蘇將軍,我犯之軍法,更連累我手下的兄弟......按照軍法,我們都該被砍頭的......若不是張士佑將軍親自到許將軍營中交涉求情,我和我手下的兄弟怕是一個都活不了,如今只是貶為普通步卒,已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更幸虧此事未曾牽連張士佑將軍......若是真的張將軍因此事受到牽連,朱冉百死莫贖......”
他一拱手道:“故而,朱冉心中絕對不敢有怨氣......”
蘇凌長嘆一聲道:“話雖如此......卻是委屈了你們啊......”
朱冉聞言,神情一片黯然道:“唉,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中領軍離著主公最近......更是主公的嫡系......士佑將軍當年是從段白樓那裡歸附主公的.....所以......”
他言盡於此,不再往下說了。
蘇凌頷首道:“好了,這些事情我知道了......朱兄弟放心,這樣的區別對待,總有改變扭轉的時候......”
他心中暗暗將此事記下,遂道:“咱們還是繼續說說天門關的事情吧!”
朱冉拱手又道:“第二天,主公親率中軍列陣於天門關外,想著接納天門關歸降,起初一切正常,主公的車帳幾乎要進入天門關城門了,忽地形勢大變,早有伏兵齊出,喊殺聲大作,主公這才知道有詐,中領軍許驚虎,龍驤將軍夏元讓保著主公,死命奮戰,殺出了一條血路撤退,卻被周昶從後面綴著,危機之時,張士佑將軍、張蹈逸將軍率軍前來支援,這才殺退了周昶,護著主公返回大營......”
蘇凌眉頭緊蹙,長長舒了口氣道:“好險!好險......兩位張將軍率軍來得及時啊,否則後果不堪設想......這定是郭白衣暗中的安排......”
朱冉點頭道:“蘇長史大才,的確是如此,郭祭酒見苦勸主公不得,這才暗中喚了兩位張將軍於中途埋伏,一旦主公危急,趁勢殺出!”
蘇凌點了點頭道:“丞相無憂就好啊!”
朱冉道:“眼看招降天門關不成,主公這才又派了許驚虎將軍和於白河將軍,廝殺了兩陣,卻也討不到半點便宜......雙方僵持不下......更有訊息,沈濟舟已然返回,如今蠢蠢欲動,似乎有向天門關派援軍的意圖,一旦那援軍繞到主公大營之後,與天門關賊軍夾擊我軍.....怕是形勢危急了......”
朱冉一臉擔憂,又一拱手道:“主公雖然信任郭祭酒,但郭祭酒自進了天門關後,因為天氣苦寒,早已鬧了大病,如今臥床不起,卻還掙扎著與主公和諸將商討破關之策.....著實有些獨木難支啊......所以,此番朱冉前來,郭祭酒仔細交代,要朱冉務必請了蘇長史速速起行,前往天門關,若是去得晚了,大軍便危急了!”
蘇凌倒吸一口冷氣,心裡咯噔一下,郭白衣已然病至如此了麼......
他心亂如麻,按照如今情勢,就該即刻起身奔赴天門關,可是無妄觀一堆事情,張芷月也是中毒方好,自己的傷雖然大好了,可是傷處也隱隱作痛,再加上善明的毒也未祛除,這一切,他更不好脫身。
眼前的局勢,真真是一團亂麻,蘇凌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頗有些左右為難。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