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相識（一）渡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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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黑壓壓的一片，看不到一顆星星，顯得格外壓抑。

少年執劍現在山峰之上，背影單薄，他仰頭看向天空，似乎要從那一張黑布中探尋出什麼。

沈嘆的神魂在暗處觀察了許多，從少年走出洞府再到立於山頂，她知道少年在等待他的雷劫。

沈嘆感應察覺到天雷即將落下的時候，她悄咪咪地朝天空丟了個法決。

方才有幾分輪廓的天雷突然消失了。

那少年皺了皺眉，並不知道有人在暗處干擾他。

滿天的烏雲之後，天雷扭做一團，彷彿被控制了一般。

不一會，一道更大的雷電將扭成一團的天雷吞噬掉，隨即狠狠地朝山峰的少年劈過去。

那架勢，頗有把人劈的頭髮絲都不剩的氣勢。

見此，少年瞪大雙眼，似乎不理解他一個普普通通的渡劫為何會造此刁難。

只能狼狽的躲來躲去。

而沈嘆確實滿意的笑了笑，她的力量還是一如既往的強大。

不錯不錯。

見少年越來越狼狽，似乎有些撐不住了，她才慢悠悠的縱身朝少年飛去。

——

尋劍山

山腰朦朧著一層雲霧，山腳下的人向山頂望去只可以一片又一片的雲霧繚繞，此時山腳下有一群人正圍在一起。

“大師兄怎麼還不出來，按理說昨日便可出山了，莫不成是遭遇什麼不測了，我們要不要上山看看。”

“大師兄可是天之驕子，而且這又是尋劍山，魔修聽了想都不敢想的地方，大師兄又怎會出事，我看大師兄應當是突破了，正在鞏固。”

“說的有道理。”

“但以前大師兄這個時候早鞏固完了，莫非是出了什麼岔子，我們要不要先回師門稟報一下。”

就在眾人嘰嘰喳喳討論的不可開交的時候，一個人影從遠處走來。

來人墨髮被高高豎起，劍眉星目，他負劍而來，通身有一種張揚的少年氣，許是長年以來練劍的緣故，少年的眉眼並不張揚，反而更像一汪湖水，平靜深沉。

見到來人，眾人皆是一愣，隨後整齊道：“大師兄。”

柏晟微微頷首，詢問道：“任務可都完成了？”

“完成了。”

聽到他們的回答，柏晟並不意外，隨後向旁邊一人說到：“柏瑄你帶大家先回去，我稍後跟上你們。”

柏瑄一愣，平常出任務回去他哥都是和他們一起的，怎麼這次就要大家先走，莫不是渡劫受了傷，怕大家看出擔心？

柏晟輕輕一瞥便知道自家弟弟在想什麼，他解釋道：“師父還給了我其他任務。”

隨後又微微補充道：

“平常多修煉，少想些有的沒的。”

“噢。”

柏瑄被戳中心中所想也不惱，隨後就帶著眾人離開了。

確認眾人已經離開後，柏晟低頭摸像腰間的玉佩。

彷彿在確認什麼一般。

突然一道懶洋洋的聲音響起。

“哥們，別摸了，我可以感覺到你在摸我。”

柏晟手指一僵，彷彿被燙到一般，迅速移開，冷白的臉上浮起些許紅暈。

“抱歉。”

“嗤。”

“怎麼，現在覺得我是可以相信的了？剛才都覺得我是魔修來害你性命的，真的剛才要不是我，你的小師弟們就要永遠失去他們的大師兄嘍。”

幾天前的渡劫日，信心滿滿的柏晟原以為自己可以渡劫成功，沒想到卻發生了意外，如果說前面幾十年來柏晟的修煉進度是天道的親兒子，那麼剛才那場雷劫，就像是柏晟被天道所不容一般，無路可退，無路可尋，甚至無生機可覓。

就在柏晟以為渡劫要失敗的時候，他被人給救了。

很奇怪的一個人。

明明魂魄不全，卻能將他從雷劫下救出。

他原以為是可惡的魔物為了搶奪他的身體而來，打算與這個魔物玉石俱焚。

就在他捏口訣準備自爆的時候，那人輕輕一道術法便將他的口訣破解了。

破解了。

柏晟不理解，柏晟大為震驚。

只聽那人疑惑道：“你幹嘛？不想活了？”

柏晟：也不是很想死。

“你是何人？”

“你的救命恩人。”

柏晟：“……”

“多謝，你可有什麼……”

“無需多言，我會進入你腰間玉佩之中，有需要的地方自會找你。”

——

離開尋劍山後，柏晟獨自一人抵達了湖城。

湖城繞著沿南湖修建，氣候適宜，民風淳樸，街道上是熱鬧的叫賣聲。

柏晟的目光在街頭掃蕩幾圈後，並未發現任何異常。

他伸手碰了碰腰間的玉佩，“你可確定那魔物就在此處？”

“……”

沒有聽到回應棠柏晟也不惱，默默地走在街上欣賞當地的民風民俗。

古樹被陽光對映的斑駁樹影覆蓋在青磚白瓦之上，腳下踩著的青石板啪嗒啪嗒，柏晟格外享受這片刻時光。

有人修仙是為了往後歲月不用為生死擔憂，

有人修仙是為了行俠仗義，執劍天涯，守四海無憂，

柏晟想，他所求的不過就是一段安寧的歲月罷了。

問劍宗的生活很好，很好的師尊師叔們，很好的師弟師妹們。

想到這，柏晟不由的有些頭疼，這次閉關突破，他可以感受到看似平靜的問劍宗內部一定藏了秘密，並且是關於他的。

“你道心不穩。”

柏晟的動作一頓，目光停留在古牆的一處裂縫上，輕聲問：“何為道？”

“……”

柏晟習慣了這個人突如其來的發文又突如其來的沉默，聽不到答覆他就繼續在湖城街道上走著。

年少的劍修眉眼處尚顯青澀，行走之間又帶了些許沉穩。

少年意氣風發，給湖城的晚風也帶了些許燥熱。

“我叫沈嘆。”

“柏晟，我會助你修得大道。”

柏晟並未將沈嘆的話放在心上，或許在他眼中，沈嘆確實厲害，但助他修得大道這句話未免太過，他身處下界，千百年來，莫說修得大道，就連領悟道心之人也少之又少，雖說他天生劍骨，也算得上是天眷之子，但於他而言，修得大道也並非易事。

他錯開話題，“沈嘆，你要尋的那魔物可就在此地？”

“向西邊一直走。”

柏晟偏頭，眉眼間有無奈閃過：“西邊是湖。”

沈嘆：“……”

“咳，東邊。”

柏晟握緊手中的長劍，抿唇向東邊走去，他想，修仙之人五感敏銳，怎會有人連方向都分不清，這個人究竟是什麼來頭。

向東走了一段時間後，柏晟微微皺眉：“這裡不對勁。”

“湖城沿湖而建，氣候應當溼潤，現下又已經秋末，這風應當是冷中帶點潮溼的。可眼下的風卻是乾燥尚且存有一絲燥熱。”

柏晟面色嚴肅道：“應當是有妖魔作祟，你要尋的那魔物可就在此地？”

並不奇怪的是柏晟沒有聽到回覆，但眼下情況緊急，柏晟掏出傳音符準備給師門留下線索再進山除魔。

問劍宗第三十三條門規便是，若獨自在外發現妖魔作惡，首先要做的不是除魔，而是先向師門彙報，若非緊急情況，便要先等師門派出支援再採取行動，若情況緊急，無論成功與否，在師門接受的訊息時都會第一時間派弟子支援。

原本是沒有這條門規的，柏晟清楚，這是師尊專門為他設下的，他十二歲那年獲得本命劍，那時年少輕狂，獨自下山除魔，自詡天下無雙，可百年妖魔又怎可被一半大的少年輕鬆除去，結果便是魔已除，但身體卻受了重傷，硬是養了一年才能下床行走，此後，問劍宗便多出了一條門規。

突然，柏晟手中長劍不受控制向山中飛去。不等柏晟反應過來，只聽到模糊的一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