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絕望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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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在淒厲的慘叫聲中，踉踉蹌蹌跑進大火中的王清江立刻變成了了一個火人。

他倒不是不傻，發覺渾身是火之後，立刻往後倒退。只是他的速度，卻遠遠不及大火燃燒的速度。

還沒退出火焰的範圍，他就成了一個火球。僅僅片刻之後，他的哀嚎聲就徹底消失，整個人也像是散了架一樣，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和那些大火摻雜在一起，變成了一簇熊熊燃燒的火焰。

這算是一幕慘劇，可察覺的人卻很少，因為此時此刻，眾人已經全都散開了，圍著火焰的外圍撲打。

以為只有這樣，才能避免大火面積的蔓延。可他們的人數實在是太少了，就算奮力撲打，克也無法阻止火焰的蔓延。

往往是正撲打這邊，那邊的火焰就突破了他們的包圍，讓那邊的果樹燃燒起來。

炙熱的氣息撲面而來，他們只能是被迫後退，再一次的揮舞起都找了獲得衣服樹枝，盡力撲打。

陸兆星此時已經變成了個黑人，一張臉通紅通紅的，卻又被那些灰燼沾染的烏漆嘛黑。

看著那熊熊的大火，他臉上全都成了水珠。也不知道是汗水，還是他痛苦的淚水。

“陸鄉長，你往後退點！”焦急的喊聲傳來，徐建國一把拉住了陸兆星，趕緊往後倒退。

“噗！”一股火苗迎面撲來，剎那之間，就讓兩人面前的地面，形成了一道後牆。

如果他們還站在原地，恐怕就要被大火給捲進了。

明明是死裡逃生，可陸兆星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激動，反而更加的灰白了。

看著還在不斷蔓延的大火，他忽然身子一軟，就算徐建國扶著他，都沒能扶得住。

“噗通！”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毫無形象地哭了起來：“完了，完了，果樹完了，小青山完了，吳家窪也完了！是我的錯，都是我的失職啊！”

徐建國的眼淚也下來了，因為按照大火蔓延的速度，別說吳錚和其他鄉親們的蘋果園，就算山下的吳家窪都不可避免被大火吞噬了。

此時的他們，都已經退到了果園外面，可那些大火卻像是瘋了一樣，依舊在以嚇人的速度，向著四周瘋狂擴張。

在這樣的火勢蔓延下，別說人力，就算是無人機滅火，那都效果不大了。

往著那沖天而起的大火，看著那把天空都照紅了的大火，他感覺渾身的力氣也被掏空了，跟隨著陸兆星的癱倒，也軟軟地坐在了地上。

這一刻，大火不僅耗盡了他的體力，還抽走了他那活下去的勇氣。

祖祖輩輩都生活的吳家窪要完了，眼看著吳錚的果園能夠改善村裡的生活條件，也隨著這場大火，把眾人的希望燒沒了。

沒有了果園，沒有了眾人祖祖輩輩生活的村莊，他這個村支書，還有什麼臉面，去見村裡的鄉親？

“誰在那兒坐著，馬上起來，快點離開這裡！”莫文清的喊聲從遠處傳來，可兩個人卻像是沒有聽到一樣，依舊呆呆地看著那些大火，向著他們所在的位置慢慢燒來。

就在這時，山路上跑來了一群人，最前面的張有才看到了徐建國，急忙喊道：“老叔！快跑啊！”

他身後跟著的，全都是吳家窪的村民，看著那熊熊的大火，一個個眼珠子都紅了。

只是發現徐建國癱坐在地上一動不動，他們顧不上滅火，紛紛衝了上來，架起陸兆星兩人回頭就跑。

不是他們怕死，也不是他們不想滅火，因為在這樣的火勢下，人力已經沒有半點用處了。

只要他們人在，就算家沒有了，那也可以重建。可如果他們都被大火燒死了，那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不要小看農民的生存韌性，古往今來，有多少天災人禍，也沒能把他們徹底滅絕。只要他們還活著，就會在廢墟上，重新建起自己的家園。

只是下了山之後，眾人卻都集體沉默了，就算同樣被人架下來的莫文清，也同樣的臉色灰白。整個人，都沒有了半點精氣神。

“完了！”有人看著火炎籠罩的小青山，發出了一聲無奈的嘆息：“錚子的果園沒了，我的也沒了。”

“我的也沒了！”

“都這時候了，還提果園幹什麼？還不回家收拾東西？”一聲怒喝傳來，卻是徐建國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正衝著眾人滿臉憤怒。

可人群卻沒有絲毫的騷亂，只是伴隨著火勢的蔓延，慢慢的向後倒退。

其中有人還算不錯，衝著徐建國解釋道：“老叔，我們來的時候，家裡人就已經在收拾東西了。”

“唉！但願她們都提前走了吧？”

“我看夠嗆！”有人苦笑著說道：“就我家老孃們那貪財的德行，估計什麼都捨不得扔。”

“誰家不是啊！”

“別垂頭喪氣的！”徐建國硬打起了精神，衝著眾人吼道：“只要我們活著，就會有家。”

罵完了之後，他發現眾人還都是如喪考妣，頓時大怒。

可還沒發火，他就忽然想起了個人，急忙問道：“錚子呢？誰看見錚子了？”

他這一喊，立刻提醒了眾人，都紛紛扭頭四顧，想尋找吳錚的身影。

只是任由他們怎麼尋找，也沒有發現吳錚，徐建國頓時急了：“人呢？馬上去找啊！”

“找？”眾人看著山上的大火，全都傻了眼。

這麼大的火，別說他們了，就算超人來了，估計進去也得被燒成灰。雖然吳錚是他們發家致富的希望，可那都是建立在人還活著的基礎上。

就這麼大的火勢，別說吳錚是個人，就算是個機器做的，那估計也被融化了吧？

“薛曉萌呢？”莫文清忽然想起了薛曉萌，急忙大聲喊了一句。

陸兆星撲稜一聲從地上站了起來，趕緊看向四周。

“鈺鈺，鈺鈺呢？”徐建國終於想起了自己的女兒，一邊大喊一邊尋找。

只是可惜，任他再怎麼喊，也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找，馬上去找，活要見人，死要……”

死要見屍這句話，莫文清終究沒敢說出來，只能是用力大喊，並且身先士卒，再一次衝向了蔓延著大火的小青山。

只是他沒跑兩步，就被陸兆星抱住了：“老莫，沒用了，沒用了啊！”

“噗通！”莫文清身子一軟，就像渾身得力氣，都被陸兆星這句話給抽走了一樣，無力地跌坐在了地上。

這三個人，哪一個死亡，都是很可惜的。他之所以想衝上去，就是想看看會不會發生奇蹟。

奇蹟？他看著那沖天的大火，忽然苦笑著搖了搖頭：“這又不是電影，哪來的……”

“咦？”陸兆星忽然發出了一聲驚叫，然後猛地揚起頭來，看向了天空。

在這一刻，同時看向天空的，還有緊緊抱著劉萌萌的趙晶晶。

“媽媽，爸爸會死麼？”

“不會的！”趙晶晶用力瞪大了眼睛，才沒有讓眼淚滾落下來。

她緊緊抱著劉萌萌，用一種近乎哭泣的聲音喊道：“爸爸不會死的，老天爺都在幫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