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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對方久久沒有說話,蘇時不禁也皺了起眉頭,因為他發現自己似乎把事情想得有些簡單了。
蒔花館和東源質庫雖然一家是青樓,一家是典當鋪,看似是不同的行當。
但偏偏它們又分別控制了京城三分之一的酒樓。
所謂同行是冤家,所以它們之間一定的對立的。
現在蒔花館和東源質庫之間正處於一種微妙的平衡,而蘇時的出現極有可能打破這種平衡,甚至會讓一方一敗塗地。
蘇時太清楚冰塊在炎熱夏日裡的重要性。
有了製冰之術,一方就可以擁有源源不斷的冰塊。
同樣是酒樓,一間是隨時充滿著涼氣,而且隨時都可以吃到清涼的水果,甚至隨時都可以喝到冰鎮的飲品。
而另一間只有蒲扇,端上來的水果已經去了水分,喝的飲品如同盛夏的天氣那樣燙。
如果你是一位顧客,你會怎麼選?
所以當蘇時拿出製冰之術後,另一方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只不過打破平衡之後呢?
蘇時不由得陷入沉思之中。
酒樓的利益巨大,而如此巨大的利益受到損失,失敗的一方又豈肯善罷甘休?
巨大的利益後面一定是一個龐大的利益團體,如果得罪了一個龐大的利益團體,其後果可想而知。
而這個後果他蘇時能不能承擔?整個將軍府能不能承擔?甚至蒔花館能不能承擔?
蘇時不知道。
屏風後面的人也不知道。
雖然他們都是絕頂聰明的人,但也感覺這件事很棘手,因為一旦如果處理不當,在這京城之中不知道要掀起多高的浪,要淹沒多少的人。
“蘇公子在想什麼?”屏風後面的人好奇的問道。
蘇時苦笑道:“也許是我真的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屏風後面的人沉默了一會兒,緩緩說道:“看來蘇公子已經明白了其中的關鍵。”
蘇時閉上了眼睛,很多事情他必須再想一想。
這時,屏風後面的人突然說道:“我有一個建議。”
“什麼建議?”
在這種情況下,蘇時並不拒絕任何建議。
“如果蘇公子想取消賭局,我願意幫忙說和,而且不會讓蘇公子有任何損失。”
隨即她又補充道:“甚至還可以讓東源質庫補償蘇公子的損失。”
屏風背後的人提出的條件已經很優厚了,優厚得讓蘇時都有些動心。
不過蘇時卻有些想不通,他疑惑的看著屏風,說道:“東源質庫的人會聽你的話?”
“會。”
“為什麼?”
屏風後面的人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因為我既管理著蒔花館,還管理著和昌樓。”
當蘇時聽到這句話後,他的嘴巴不由自主張開,猶如一條離開水裡的魚,不得不張大嘴巴拼命呼吸。
蒔花館不必說了,京城第三的青樓。
而和昌樓卻是京城第一的酒樓。
只要生活在京都的人,不管你沒有在和昌樓吃過東西,但一定都會聽說過和昌樓。
和昌樓的美味佳餚據說讓天子都讚不絕口,甚至還有傳言,天子只要便服出宮,一定會到和昌樓嘗一嘗招牌菜。
但蘇時怎麼也想不到京城第一酒樓居然也是這位女子在管理。
不過這還不是讓蘇時最吃驚的。
最讓蘇時吃驚的是和昌樓屬於東源質庫,也就是說屏風後面的女子同時在為兩大對立的勢力工作。
蘇時不敢置信的看著屏風,同時對屏風後面的女人產生了強烈的興趣。
從女子的聲音來看,她不會超過二十歲。一個沒有超過二十歲的女子,居然同時掌管著蒔花館與和昌樓。
這如何不引起蘇時的興趣。
那甜美的聲音再度響起:“雖然我同時管理著蒔花館與和昌樓,但我既不是蒔花館也不是東源質庫的人。”
蘇時腦袋裡突然冒出一個詞:職業經理人。
他忍不住一陣苦笑,因為這算是他穿越以來遇到的最離譜的一件事。
但他還想不通,即使這女子的能力再強,蒔花館和東源質庫畢竟是完全對立的雙方,為什麼能接受這個女子管理他們的重要資產。
“佩服!我的確很佩服姑娘。”蘇時苦笑道。
這是他的真心話,能讓京城兩大勢力都完全信任的人,絕對讓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那蘇公子是否接受我的建議?”
蘇時淡淡說道:“我可以接受你的建議,不過我的和解條件不知道東源質庫能不能答應。”
“蘇公子請講。”
“一件陳記和十萬兩銀子。”
屏風後面的人緩緩說道:“蘇公子的要價是否太高了?”
蘇時反問道:“姑娘真的認為我的要價很高?”
屏風後面陷入沉默之中,過了許久才嘆道:“這個條件我作不了主,但我可以盡力為公子爭取。”
“相信姑娘不會讓我等很久。”
“七天,七天之內必給公子答覆。”
當蘇時離開後,皇甫節一直恭敬的站立在屏風前。
“皇甫主事。”
“在。”
“以後無論蘇公子何時來,無論他提出任何要求,都儘量滿足他。”
皇甫節顯得有些遲疑,他低聲問道:“如果蘇公子有心四大花魁呢?”
屏風後面的笑了笑,說道:“如果真的有花魁能讓蘇公子為她傾心,那才是她的幸運。”
當蘇時回來時,翠濃她們急忙起身迎接,見蘇時神色如常,心中那塊大石才放了下來。
蘇時入桌後,翠濃立即為他斟滿了酒,然後舉杯慶賀道:“看來公子是不虛此行。”
蘇時點頭點,說道:“算是吧。”
塵霜和花扶同時展顏笑道:“那我們在此共慶公子。”
待這杯酒喝完之後,蘇時突然對翠濃說道:“翠濃姐,幫我拿杯清水。”
“清水?”
蘇時道:“井水最好。”
翠濃雖不知其意,但還是按照他的吩咐準備了一杯井水。
蘇時喝了一大半後,便將杯子置於一旁,聽著悠揚的琵琶聲音,看塵霜和林漠繼續斗酒。
戌時過後,林漠和塵霜皆有醉意,蘇時便攜著林漠離開了蒔花館,坐著馬車回府。
蒔花館內,兩個下人正在清理桌子,其中一個人剛拿起桌上的水杯,一陣刺骨的涼意從手掌傳來。
他大驚之下手一鬆,杯子落在地上摔成粉碎。
然後一小塊晶瑩剔透的物體從破碎的杯子中跌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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