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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時忍不住一陣苦笑,因為他從來沒有想過居然會從白江川的口中再次聽到這個名字。
他更沒有想到這一切都在裴泫的計劃之中。
不過讓蘇時好奇的是白江川為什麼聽從裴泫的安排。
“你以前就認識他?”
白江川道:“那天是我第一次見到他。”
蘇時不理解,也不相信,因為像白江川這種人很難相信其他人。
所以他立即問道:“你為什麼會相信他?”
“因為一句話。”
“什麼話?”
白江川並沒有立即回答他,而是看了看林漠和張傲。
蘇時明白他的意思,但問題是他能不能信任白江川。
如果他支開林漠和張傲,白江川趁機發難,他又能不能應對。但是林漠和張傲站在這裡,白江川又絕對不會說出實情。
蘇時摸了摸鼻子,沉吟許久,緩緩說道:“你們現在去樓下等我。”
林漠和張傲異口同聲道:“公子,不可。”
蘇時嘆道:“我相信白少爺。”
林漠和張傲卻不相信白江川,所以他們依然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蘇時只好說道:“如果有什麼事我會大聲呼救,相信以你們的能力,在他動手之前一定能夠救下我。”
看到蘇時如此堅持,林漠和張傲又仔細觀察這間屋子,裡面只有幾件傢俱,並沒有什麼致命的武器。
林漠又冷漠的看著白江川,說道:“讓我們下去也可以,不過我要搜一搜你的身,只要確定你身上沒有武器,我們就馬上離開。”
白江川的臉突然變得扭曲起來,拳背上青筋直冒,看著林漠的眼睛變得猩紅,眼神裡也充滿了殺意,此時的他彷彿一隻噬人野獸一般兇惡的看著林漠。
林漠和張傲大驚之下抽出了腰刀,刀尖指向白江川,張傲冷聲道:“你想幹什麼?”
蘇時看到白江川這副模樣,先也是一驚,不過隨即明白過來,原本驚異的眼神突然充滿了深深的悲哀。
他再次拍了拍林漠和張傲的肩膀,緩緩說道:“把刀收起來。”然後又歉意對白江川說道:“我林大哥無意中冒犯了你,我代他向你陪個不是。”
白江川指甲深深刺入了自己手掌,他痛苦的閉上雙眼,胸口卻起伏不定,過了許久,他才漸漸恢復平靜。
林漠還想說什麼,蘇時突然冷冷說道:“我再說最後一次,你們立即到樓下等我。”
林漠和張傲吃驚的看著他,因為蘇時從來沒有用這麼嚴厲的語氣對他們說話。
兩人對視了一眼,然後恭敬的回答道:“是。”
隨著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樓梯間,白江川的表情也恢復了平靜,他感激的看著蘇時,默默說道:“謝謝。”
他謝謝的不是蘇時相信他,而是蘇時給了他最後的尊嚴。
蘇時的目光在看著地板,因為他不想讓白江川看見他眼神中的可憐。對於白江川來說,別人對他的可憐也是對他的羞辱。
“裴泫說了一句什麼話就讓你相信了他?”
白江川深吸了一口氣,突然反問道:“你認識裴泫?”
“不算認識,見過一次面。”
白江川追問道:“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這個問題讓蘇時微微一愣,因為他也沒有答案。
蘇時沉吟道:“我說過我只見過他一面,所以他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我也無法作出判斷。”
“你知不知道現在他在哪裡?”
蘇時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說道:“他去世了。”
白江川猛然站了起來,目光不敢相信的看著蘇時:“他去世了?什麼時候的事?”
“一個月前。”蘇時想了想,說道:“也就是你遇見他後不久就去世了。”
蘇時的目光真摯而誠懇,白江川知道蘇時沒有騙他,頹然的坐了下去,目光也變得呆滯起來,久久沒有說話。
蘇時並不著急,自己找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過了許久,白江川才開口說道:“鏡湖詩會那天,我與你打賭輸了之後,正準備離開鏡湖,在一條小徑上遇到了他。”
小路兩旁野花點點,春風迎面,花枝搖曳,猶如情人腰肢柔若無骨。
但白江川卻沒有任何心情欣賞這春日美景,也沒有注意道路盡頭有一位老者在駐足觀賞青山綠水。
不過當白江川經過老者身邊時,突然聽到老者輕描淡寫的聲音:“你和蘇時的賭局,你根本贏不了。”
白江川一驚之下停駐不前,然後怔怔看著那老人。
老人微笑看著白江川,深邃的眼神彷彿能看穿他的內心。
白江川看著老人一副仙風道骨,內心之中已有幾分敬意,但嘴上卻說道:“那蘇時不過有些小手段而已,你以為他真的能與東源質庫為敵?”
老人淡淡說道:“那你是希望蘇時贏還是輸?”
白江川啞然一笑,正要說話,然後看著老人的目光,自己內心深處的秘密彷彿已經完全暴露在這洞悉一切的目光下,囁嚅許久,竟然說不出一句話。
老人凝視他許久,緩緩說道:“如果你想讓東源質庫毀滅,也許只有蘇時才能幫你做到。”
“就憑他?一個紈絝子弟?”白江川面露譏諷之色,說道:“看來老丈根本不知道東源質庫到底有多麼強大。”
面對白江川的質疑,老人面不改色,說道:“蘇時這個人很特別,他的能力遠遠超出你的想象。”
白江川還是不相信,他冷笑道:“我憑什麼會相信你?”
老人淡淡說道:“因為你父親就是死在我手中。”
聽到這裡,蘇時再也坐不住了,他跳了起來,震驚的看著白江川。
“他告訴你,是他殺了你父親!”
白江川面無表情的說道:“是。”
蘇時顯得更加震驚:“他殺了你父親,你還會相信他?”
白江川的聲音中充滿了無限的恨意,彷彿蘇時說的不是他的親人,而是他的仇人。
“無論是誰殺了他,我都會感激他,甚至為他做任何事。”
看著白江川因為無限恨意而扭曲的臉,蘇時突然感到一股寒意從心裡升起。
因為他突然明白了白江川為什麼對他的父親如此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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