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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

相陽被那股炁捲了進來,結結實實的摔在了地上,跌的一身塵土。

他還來不及起身,就被小貓爪子狠狠踩在臉上走了過去。

“小黑狗!!”

姜鈺的身後傳來他的怒吼。

默默變為小貓的樣子,輕巧的跳上了她的肩頭。

“小鈺…這是遊仙錄?”

姜鈺側過頭看它,聲音放軟。

“嗯,這就是遊仙錄。”

前幾日胡府無事發生,她便仔細研究了一下這個自己納入丹田的寶貝。

沒想到真給她琢磨出了一點門道。

乾坤遊仙錄此寶,物如其名,內含乾坤。

她在那幅卷軸上學到了驅使遊仙錄的法子,今天用在了羅剎鳥身上,也算是小試牛刀了。

眼前是蜀地煙波,腳下是玉容山前。

相陽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好奇的走上前來。

他嗅了嗅這裡乾澀的空氣,隱約有一股腐朽的味道,他臉色大變:“姜鈺,這不是徐州府了吧!”

“羅剎鳥呢?我告訴你,可不要下死手!”

“這裡?這裡是我的乾坤遊仙錄。”

姜鈺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相陽,你果然是知道羅剎鳥的。”

他張了張嘴,自知理虧的摸了摸鼻子。

“行吧……都到了這個地步了,也沒啥好隱瞞的。”

“我是接了海棠香國香主的委託,前來徐州府找回他們的聞香使魚桃,她為報恩投胎做了裴家么女,也就是這個倒黴被羅剎鳥纏上的裴雯雯。”

姜鈺震驚:“聞香使!”

也不怪她驚訝,實在是沒想到,這背後還有妖靈那方的隱世勢力糾葛其中。

正是鄭德口中的海棠香國,也是妖靈勝地的海棠香國!

真正的海棠香國與傳說大不相同,是個修行者與妖靈共存的方外之地,名副其實的世外桃源。

當年全盛之時的陶星衍也只能與海棠香主堪堪打成平手。二者定下約定,門內弟子無有矛盾,不起干戈。

可見海棠香國實力並不遜於星衍宗。

而聞香使如同香主左膀右臂,香國之中僅僅只有四人。

姜鈺恍然:“怪不得你裝傻充愣也要給胡傅用喚魂湯,原來目的並不是救治胡傅。”

“胡傅此人我早先查過了,並不是好人。”

相陽難得正色,他撿起腳邊一顆石頭,用力投擲向面前的烈日下暴曬乾涸小溪,丟出了一個小坑洞。

石子打在底部的石頭上,猛然彈起,落在了對岸即將淹死的桃樹下。

“陷害兄長,與兄長爭奪歌姬,奪其所愛,又誘騙裴家么女,想趁機偷換新娘子,妄自害了無辜人的性命。”

“這樣的人,縱使有滿腹經綸,榜上有名,也死不足惜。”

姜鈺有些困惑:“陷害兄長,偷換新娘?”

“你以為我只是在胡府待著玩?”相陽樂了,“姜鈺,你可別小看的我。”

“你可知道,那位同樣被剜了雙眼的嵐娘,肚子裡懷的是胡傅兄長的孩子?”

姜鈺震驚。

胡府這什麼亂七八糟的關係。

相陽撓撓頭:“此事說來話長,你先告訴我,羅剎鳥被你弄哪去了?”

姜鈺攤手:“你既然調查的差不多了,應該知道羅剎鳥在奪舍人身成為肉身羅剎鳥的時候,若是能主動入夢,就能逆轉本來攻擊我們的夢境,原路返回攻擊她。”

“不過你想問她在哪,那得讓她自己出來才行。”

相陽長嘆一口氣。

“也就是說,我們是在羅剎鳥精心準備的織夢中?”

他皺起眉頭四周望了望:“這是羅剎鳥的夢境?”

姜鈺意味深長的看向對面。

“也不一定。”

有一個緩緩走近的身影。

是有人來了。

那人滿臉希望的走到溪邊,卻只看見一片乾涸的土地,失落的往樹下坐了去。

相陽下意識的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卻被姜鈺薅住了脖領子。

“躲什麼躲,夢境裡的人是看不見我們的,你不信咱們去他面前試試。”

姜鈺連拖帶拽的將相陽拖過小溪,也來到了那棵樹下。

果不其然,那個男人只顧著給自己扇風乘涼,並不能看見他們的存在。

相陽心有餘悸的摸摸胸口,連聲道:“還好還好。”

“這三十年不遇的大旱,怎麼還把這玉容山的溪水給曬沒了?”

男人鬆了鬆袖口,捲了上去,摸出竹編的帽子扇了扇,可扇出的風都是熱的,越扇越難受。

他抬頭看了看身後依靠的桃樹,有些無望。

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今年家裡的田地是不是要顆粒無收了。

他忽然瞧見乾枯的樹下竟然有一株發了三片葉子的桃樹苗子。

男人揉揉眼睛,大喜過望。

“怎麼這裡還有一株樹苗?這可好了,種好了以後還能有桃子吃!”

感嘆過後,他便在溪邊找了一塊薄石頭,在小苗周邊挖了起來。

姜鈺相陽二人一貓在旁觀的仔細,

“適逢大旱,山上的樹都要死掉了,怎麼還能指望一個小苗起什麼作用?”

默默忍不住出聲:“這人怎如此蠢笨?”

相陽難得贊同它說的話:“我也覺得。”

“人逢大難,若能求得一絲生機,便能活下去,誰知道這顆小苗於他有什麼作用呢?”

姜鈺笑眯眯道:“反正跟我們也沒啥關係,照顧樹苗也不是咱們的事情。”

他們還在探討,乾坤中就突然起了迷霧,萬物顛倒,如水墨般暈染變化。

再看清,面前下起了綿綿細雨。

相陽被淋了個結實,反觀姜鈺卻是渾身前塵不染,連同默默在內,都將雨水隔絕在了身外。

沒有理會相陽的罵罵咧咧,姜鈺瞧見了些不一樣的東西。

許是山腳下久久無雨,驟然下起了雨,就會讓人興奮無比。

方才那位在溪邊挖樹苗的男人也在內。

只是他穿著一身戎裝,站在屋簷下,對著屋前長得茂盛的小樹喃喃自語。

“……我養了你三年,也沒怎麼給水,竟然也活了下來,雖然沒有結果,但也很好了。”

“北邊有一股勢力崛起,他們打著大齊的名號掀杆而起,我也準備去投奔他們。”

“我已將你賣給銜雲山下的農戶,明日他們便會來挖走你了。”

“……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回來。”

姜鈺看著這個男人的臉,莫名覺得眼熟。

男人望著桃樹,表情眷戀。

“不知道我還有沒有機會回到故土……”

細雨之中,朦朧漸去,她忽然看清了男人的臉,他竟然與胡傅長相猶如雙生!

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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