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菟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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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見嵐娘是在攬月樓。
聽聞攬月樓來了批教坊來的歌姬,舞姬。同窗便約他一同前去聽曲。
那時候的六么聲聲動人,將那個飛天般從頂樓落下的少女生生襯托的猶如神女降世。
他怔怔望著嵐孃的臉龐有些出神,只瞧著她落在了中間的琉璃荷葉之上,翩然起舞。
綢緞掠過,露出來那張明麗溫柔的臉龐。
只是一個回眸,胡傅便當場沉淪。
他向同行的同窗打聽,才知道她在攬月樓的名字叫嵐娘。
分明當得那句:青靄野竹生,曉看望舒無。
神女在這樣的泥潭中掙扎,他何不伸以援手,將她從中解救出來呢?
胡傅以利誘鴇母,換了與她一夜春風度。
嵐娘如同柔和的溫泉水,讓他無比沉浸其中,望著她那雙柔情似水的雙眸,他下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等到他金榜題名,贏過了大哥,就幫她贖身,先養在外面,然後尋一戶心思單純善良的娘子,再納了嵐娘入府做妾。
到時候,有權有錢,嬌妻美妾,人生足矣。
他絕不會重蹈父親的罪過,寵妾滅妻,他會愛護她們二人,家宅安寧。
他的人生當真一帆風順,兩兄弟趕考,居然一中一落,他很得意,古人常說一命二運三風水,胡家風水自然不說,他和胡奕的命就是不一樣,他是嫡子,而胡奕,一輩子只是可憐的庶子。
看著娘和父親滿意的笑,胡傅只覺得開懷痛快。
他扭頭去了攬月樓,想要找到嵐娘,對她一訴相思。
對,他還找好了那個門當戶對又單純愚蠢的裴家娘子,她做自己的正妻,想必也一定能容的下嵐娘。
攬月樓那日的風無端的有些涼,也許是更深露重,讓他上樓的腳步也變得重了不少。
鴇母一臉為難的擋在了門口,口中喃喃著讓胡傅等等,再等等。
嵐娘破門而出,手裡還舉著碎瓷片,鮮紅色的血從她的手中滴滴答答的淌下來。
她沒看見胡傅,只是紅著眼睛朝屋裡喊著,將瓷片抵上了自己纖細的脖頸。
胡傅只聽見她高喊了一句“我絕不負了胡郎”屋裡那個男人就衝了出來,那人粗魯又強壯,他憤怒的拉過嵐娘,一把將她往樓梯下面丟去。
她就像一個破碎的蝴蝶一般飛走,胡傅想也沒想便拉住了她。
心中的震撼無以復加。
那天是怎麼走出攬月樓的,他已經有些忘記了。
那夜他將嵐娘贖了出來,嵐娘無處可去,哭哭啼啼的跪在了他面前,祈求能在他身邊伺候。
光是在看著嵐娘淚眼婆娑的臉龐,他都說不出要納妾的話。
這樣真心待他的女子,怎麼能委屈做妾呢?
不如就退了親吧……
委屈的嵐娘靠在他的懷裡,深情的告訴他自己已經懷上了孩子,寧死也絕不委身他人。
但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她不忍心壞了他的姻緣,為了不讓他為難,她會低調,不會礙他的眼。
她哭著說她這個出生註定了她配不上二郎,若她是大戶人家的娘子,該有多好。
胡傅愣了愣,望著她瀲灩的雙眼,想出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
姜鈺笑出了聲:“所以你想到的主意就是李代桃僵?”
“有何不可?”
他聽見笑聲,微微側過頭:“嵐娘沒有出身,我便給她換個出身,做了我的妻,別人就只有仰視她的份,如何還能欺辱她?”
“至於裴家,只是失去一個不中用的女兒罷了,他們和我胡家的關係依舊不會變。只是犧牲她一個,其實並沒有什麼別的變化,我還會在後面補償他們幾個鋪子。”
姜鈺嘆了口氣。
她不懂什麼是世人所追求的情愛,但胡傅這樣做,已經是將原本單純的情感扭曲了。
倒不如說他原本就不是什麼正常的人。
半晌,一雙柔弱無骨的手碰到了他的臉龐,一道帶著恨意的聲音從風中傳來。
“原來你一直都是這麼想的。”
“你也從來沒有想過,娶我為妻。”
胡傅被她觸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道曾經讓他魂牽夢繞的聲音,現在聽來宛如索命餓鬼!
“嵐……嵐娘!”
“我明明也曾是好人家的娘子,落入風塵,在攬月樓苟且偷生。是你給我希望讓我等你,你一定會回來娶我。”
姜鈺往後退了一步,眼見著蒙著白麵紗的嵐娘宛如餓鬼一般纏上了胡傅,那雙柔軟的雙手彷彿索命的枷鎖,扣上了他的脖子,將他拉了起來!
“明明是你!!是你違背了我們的約定!你要轉頭娶裴家娘子!”
“我不甘心!明明我先遇到了你!明明我把所有珍貴的東西都給了你!你卻這樣對我,你們這對狗男女!你們下地獄吧!”
胡傅被這突然襲擊晃了神,他回過神來,抓住嵐孃的雙手甩了出去。
嵐娘沒了眼睛,被他這麼一甩,跌倒在地,悽悽慘慘哭了起來。
“你做什麼!我從來沒有辜負過你!”
“你出生風塵!我如何能娶一個風塵女子為妻!你說你沒出身,我便給你尋了一個好出身,我不顧死活的去與那變成妖的裴娘子見面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你嗎!”
“不!你騙我!”
嵐娘氣急,她撐著地顫顫巍巍站了起來:“你一開始想著殺了她,可她沒死!你見了她後就打消主意了,你明明是想左擁右抱,你想坐享齊人之福!”
“我就是坐享齊人之福又如何?”胡傅冷笑,“我就是納了妾又怎麼樣,我是胡家的嫡子,有什麼不可以做的?”
嵐娘止住了哭泣,彷彿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瘋魔似的大笑了起來。
完全不復之前的美貌。
“你這人,根本沒有真心,還好,還好我的孩子不是你的,要是他有你這個狼一樣的爹,我倒寧願他死咯!”
這話一出,不止胡傅愣住了,連姜鈺都驚呆了。
嵐娘看不見,只能摸索著向前,她抓住胡傅的手,無論他怎麼掙扎都沒能掙脫她。
她就像一株菟絲子,攀纏著他,到他枯萎,到他喪命。
“你知道這孩子是誰的嗎?”
“是你最憎恨,最厭惡的奕郎的,奕郎告訴我,你馬上就要迎娶裴娘子,讓我跟了他,我答應了。”
“哈哈哈哈,你胡傅這半生總是要強一直要壓自己兄長一頭,你中榜後便將他趕走,結果到頭來,卻被戴了這麼大一頂帽子!”
只是那一夜,她就懷上了孩子。
惡念的種子瘋狂生長。
憑什麼她只能在風月之中遭人玩弄丟棄?
憑什麼那個說好了要娶她的郎君要另娶他人?
她決心要報仇……
“可太好了,那個女人死了,你也廢了,我懷著你們家唯一的血脈,你瞧瞧他!”
嵐娘拉住他的手往自己肚子上按去,胡傅觸控到一片柔軟,燙手一般想要縮回去。
“你躲什麼!你躲什麼!你害怕了嗎?”
她瘋了似的笑著:“你摸摸啊!這個要從我肚子裡爬出來的孩子,混淆了你們自詡名門望族的血脈,他低賤!”
“你和胡奕都不是真心的!都不是!哈哈哈哈。”
姜鈺眼見著嵐娘神似瘋魔,就要急火攻心,眼疾手快打在她肩頸處,她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胡傅感受到一直緊握著他的手鬆了力氣,半晌不聽見聲響,這次鬆了一口氣,跌在地上。
他心裡翻起驚濤駭浪,不能接受剛才得知的事情。
“你們之間狗咬狗我不會管,只是這事情已經將御靈府牽扯了進來,想必你的官職的調令也已經撤回去了吧。”
姜鈺慢悠悠的說著,一字一句皆如冷刀子扎入他的心中。
胡傅喃喃自語喊著不,神色慼慼。
她一手拖起暈過去的嵐娘,一邊回望著站在身後的男人。
“你說是吧,胡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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