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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看完紙條上的內容,杜乘鋒長出一口氣。
雖然武昭留下的廢話很多,但起碼傳遞出來的資訊是足夠明確了——就這張紙條上的內容來看,很明顯,一個生活在殷人之前的族群,被正在穿越各個世界到處探險的武昭發現了,天生戰狂的武昭上去跟人過了幾招,沒打過,而後就寫了這封信過來,跟他說一聲。
或許這中間存了用強敵吸引他過去的意思,不過最令杜乘鋒在意的,還是最後那幾句。
不知道只是信件被截獲了,還是武昭本人都一塊被打死了,反正這封信曾經落到了武昭的敵人們手中,這些被武昭稱為“飛昇者”的敵人們又在上面添了幾筆,隨後將其作為鎖定方位的信標,用武昭留下的渠道寄了過來。
雖然那幾句話沒有說什麼打打殺殺,但杜乘鋒仍舊已經嗅到了,那份不加掩飾的惡意。
這些所謂的飛昇者,或許將這個世界當成了自己的地盤,而作為後輩的殷人武昭,很明顯被當成了要清除的物件——甚至連作為收信一方的杜乘鋒自己,也收到了這份血腥警告。
來者不善。
“所以既然來了,就出來過過手吧。”
想到這裡,杜乘鋒轉頭掃視著周圍的環境。
“為什麼不出來呢?是不敢嗎?”
……
杜乘鋒沒有得到什麼回應。
又等了一會,杜乘鋒才確認,對方或許不是不敢,是壓根就還沒來。
或許是路途有耽擱,又或者說是武昭為他爭取到了一點時間,總之就結果上來看,這些所謂的飛昇者起碼現在還沒有到。
但是這不代表他們真就不會來。
“你還真能給我惹事啊……”
杜乘鋒想了想,還是將那張紙條揣進了懷中。
無論如何,他都算是有了對手了,雖然這對手完全不是他想要的——他之前可沒說假話,他灶上真的坐著鍋呢,這種時候找來個強敵跟他打架,那燉著的肉該怎麼辦?
作為一個和平主義者,一個日子人,杜乘鋒只想過好自己的日子,偶爾找點小愛好,或者在午後的陽光之下,像個植物一樣在躺椅上睡大覺,他想要的可完全不是這個。
但很可惜,天不遂人願。
就算他已經變強到,有了守護這份寧靜生活的力量,但卻總有更強的敵人會出現在他的面前。
這樣迴圈往復的套娃,杜乘鋒一眼看不到盡頭。
“真的是……”
將投石索和斷成兩截的殘骸收起,杜乘鋒起身離開。
那確實是要趕快走的,他灶上還坐著鍋呢。
只不過當他按照昔日的記憶,離開桃源鄉,又飛回忘憂鄉之後,他才知道,自己已經離開了一個月有餘,忘憂鄉里的眾人甚至都以為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了——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麼好訊息的話,那就是之前那鍋燉肉沒浪費,大夥聞到味之後,就去他家裡把肉端走分了。
當然,有好訊息,那就也會有壞訊息。
“你是誰?”
看著面前那個長得跟自己一模一樣,甚至也揹著兩把大刀的身影,杜乘鋒一時間瞠目結舌。
“你為什麼長得跟我一模一樣?”
“我倒是要問問伱。”
杜乘鋒的面前,另一個杜乘鋒也皺起了眉頭。
“你為什麼長得跟我一模一樣?”
“嗯?”
“嗯?”
兩個杜乘鋒對視著,彼此之間寸步不讓。
也就是這個時候,杜乘鋒才知道,在他離開的這一個月裡,鄉親們到底整出了什麼血活。
最開始的十天還算好的,大夥都只是以為他去遊山玩水了,雖說他平日裡不怎麼出門,但是偶爾有點旅行需求,倒也正常——但到了第二個十天裡,大夥就都覺得有點不對勁了,畢竟杜乘鋒又不是那種喜歡遊玩的性子,他很少出門這麼久。
或許是出了什麼問題,出了什麼強到杜乘鋒這樣都解決不了的問題。
所以在第三個十天裡,他們用了一些自己的辦法,來嘗試將杜乘鋒找回來。
他們用了阮山濤的骨灰。
骨灰灑在地上,他們虔誠的對著阮山濤祈求著,希望這位慈祥的老人能庇佑不知道在哪裡的杜乘鋒,讓他早日歸來——好在老頭的庇佑是真的有用,骨灰是早晨撒在門口的,當天他們就看到杜乘鋒走進來了。
然後就是現在了。
在杜乘鋒回到忘憂鄉的五天之後,杜乘鋒又回來了。
“我今天非得宰了你。”
面對著冒充自己的假貨,兩個杜乘鋒同時拔出了刀。
不管是哪個杜乘鋒,都決不允許一個冒牌貨站在自己身邊,這個世界上只能有一個杜乘鋒,那就是他自己。
不過這場爭鬥還是人們勸了下來,主要是忘憂鄉的鄉親們自己也分不清,到底誰才是真的,誰才是假的——若是倆人打起來,活下來的是真的還好,可如果活下來的不是真的……
那這個事情就有點過於恐怖了。
所以打一架是行不通的,起碼現在是行不通的,如果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他們才需要透過打一架來決出誰才是真正的杜乘鋒。
而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想出,那個“別的辦法”。
“我才是真的。”
杜乘鋒果斷開口了。
“不信的話,我可以把你們的老底都揭出來,比如劉博倫你喜歡穿開襠褲,還有李老哥,你跟嫂子半夜裡……”
“什麼叫開襠褲!那叫風雅!”
杜乘鋒還沒說完,劉博倫和木頭人李木匠就連忙出來堵住了他的嘴。
“算了,要不還是把他打死吧。”
雖然嘴上是這樣說著,但只看那親近的樣子,很顯然,杜乘鋒的話終究還是有了效果——能夠說出大夥背地裡那點事情,這明顯就是真杜乘鋒才能做到的事情。
只是杜乘鋒沒想到的是,就在這個時候,另一個杜乘鋒,也開口了。
“這有什麼?我才是真的杜乘鋒,這些事我能不知道嗎?”
這樣說著,另一個杜乘鋒看向了木頭人李木匠。
“老哥哥,嫂子不就是說你現在變成了木頭人,身子骨太硬硌得慌嗎?這有什麼不能說的?”
“你……”
木頭人李木匠飛起一腳就要踹過去,但這動作終究還是僵在了半空。
一方面,自然是因為夫妻之間的隱私暴漏在外,讓他有些羞臊,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他也分不清哪個才是杜乘鋒了。
兩個人都能說出大家的隱秘,都和真正的杜乘鋒一模一樣,他們又怎麼分得清?
“你……”
杜乘鋒也完全沒想到,這個冒牌貨居然還有這麼一手。
不過馬上,他就意識到了,事情的關鍵。
另一個他,是透過忘憂鄉眾人對他的思念才出現的,是眾人的想象力所凝聚而成的現實,這樣一個集中人之所願的存在,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大夥的隱秘呢?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杜乘鋒,甚至比他自己這個正牌貨,都要更像正牌貨。
畢竟這個杜乘鋒才是眾人理想中的杜乘鋒,才是鄉親們想要看到的那個杜乘鋒。
只是……
假的,終究是假的。
“既然你這麼說的話,那我也只能用一點別的辦法了。”
這樣說著,杜乘鋒便去到了鄉里的書院,取了點阮山濤的骨灰出來。
“這是阮師遺留的骨灰,一直以來也都是他在庇佑我們……一直以來,我們實在是麻煩阮師太多了,我們總要過上自己的日子,也該讓阮師休息了。”
“這……好像確實。”
在場的眾人想了想之後,紛紛點頭。
使用阮老頭的骨灰,對他們來說只是一場意外,畢竟阮山濤的庇佑雖然很神奇,但是用多了之後,總還是會覺得有點對不起那故去的老頭——而眼下既然連這種不可預知的危險情況都出現了,那也就說明,有些事情,終究還是不太該做的。
於是,在場的眾人便都同意了杜乘鋒的想法。
只有另一個杜乘鋒,臉色大變。
“你要做什麼!你要把阮師的庇佑都毀了嗎!你要斷了忘憂鄉的產出,讓大夥都沒吃沒喝嗎!你這個假貨!你是要毀了這個地方!”
說著話,另一個杜乘鋒一把推開身前的李木匠和劉博倫,就要拔刀出來與杜乘鋒廝殺。
可刀還沒拔出來,眾人的視線就將他釘在了原地。
“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區別。”
杜乘鋒嘆息一聲。
“或許在大家的想象裡,我是那種急了眼會跟人動手的人……但是實際上的話,這個事情是分情況的。”
杜乘鋒站了出來,拍了拍另一個自己的肩膀。
“我從不跟自己人急眼,也不會對自己人動手,更不會不知道知足。”
明明只是隨意地拍了拍,但另一個杜乘鋒的身形,卻逐漸消解。
連同著忘憂鄉里那些礦井,莊稼,乃至於雜七雜八的,所有和阮山濤骨灰相關的一切資源和物產。
當他們不需要阮老頭的庇佑時,這份庇佑,自然也就煙消雲散了。
“少了就少了,其實也沒啥大不了的,反正我們東西已經屯夠了……再者說,庫裡的東西不是沒丟嗎?阮師的庇佑還是在的。”
看著那些因為各種特產消失而變得失落的鄉親們,杜乘鋒出言安慰。
“不管怎麼樣,這裡都是我們的家。”
“也是我的家。”
第二更送到,我去吃個飯,怎麼又進入補更地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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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熱起來了,大家晚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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