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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楚人遺民的預計中,這具仙人體幾乎不可能擁有自己的意識。

至於為什麼會有這麼明確的判斷,原因無他,只因為縫得實在是太多了——如果說其他孩子們是在身上縫了怪物的血肉,那麼這個唯一成功的仙人體,在經歷了上百次縫製之後,只能說是怪物的血肉上縫了個人。

更準確的說,是縫了人的一部分。

由於需要將各種怪物的血肉縫進去,又需要保持正常的人類形態,楚人遺民只能不斷地減少這具仙人體上原本人類部分的血肉,剛開始的時候還沒問題,只是多換了點血肉進去,也沒看出什麼不對,可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些屬於怪物的血肉越縫越多,屬於人類的血肉,也跟著越來越少。

好訊息是,不管怎麼縫,都沒有出現排異反應,這具仙人體展現出了驚人的適應性,不管縫多少進去,都不會變成怪物。

至於壞訊息……

縫得太多了。

當那個面容陰戾的男人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這具仙人體身上起碼有八成部分已經被替換成了怪物血肉,而在這之後,為了測試出這具仙人體的極限,他乾脆又多縫了一些進去——極限確實測試出來了,這具仙人體上屬於人類的血肉已然不到半成,但仍舊保持著人類的姿態,甚至還保有著穩定的生命體徵。

而在最後,這些楚人遺民還是踏破了那個最終的禁忌。

若是將身上的所有血肉骨骼都換成怪物的血肉的話,即便這個軀體本身還保持著人類的姿態,但它真的還能算是人類嗎?

楚人遺民不知道,他們只知道自己終於製作出了最完美的仙人體,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麼缺陷,就是這具仙人體的思維仍舊是白紙一張。

這不算好事,空有軀殼但卻沒有思維仙人體是沒辦法拿出去作戰的,但對於楚人遺民即將要做的意識轉移來說,這空白的思維,卻也不是什麼壞事。

只要能找到一個合適的使用者,這具仙人體,一定能在戰場上大放異彩。

只要能找到一個合適的使用者。

合適的人擔不起這中間的風險,能承受風險的人不合適,這些舊楚遺民的計劃因此一度陷入停滯。

然而,也就是這個時候,所謂的仙人體,也就是這個無名的孩童,自己動了起來。

“怎麼……可能?”

那個面容陰戾的男人第一次露出了驚愕的神色。

“這是怎麼做到的?”

楚人遺民對此都頗為不解,他們一度陷入了迷惑。

只有作為旁觀視角的杜乘鋒,才知道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能感受到兵刃的狀態,乃至於兵刃的情緒,因此才更清楚,這些瘋狂的楚人確實做出了了不得的事情——在去掉了最後一塊屬於人類的血肉之後,這具軀體確實一度陷入了幾近崩潰的狀態,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話,那就像是一棟搖搖欲墜的建築,被抽掉了最重要的承重柱。

沒有人類的意識來統合這具軀體中的一切,這具軀體真的還能活嗎?

能。

真的能。

的確,這具軀體的意識失去了統合,已然坍塌成一片廢墟,但倒塌下來的廢墟,卻比之前那搖搖欲墜的建築要穩固了太多。

就像那句話說的一樣,已經在谷底了,怎麼走都是向上。

生命總會找到自己的出路。

那是血肉本身中誕生出的意識,是最為純粹的求生本能,這個新生的生物想要的只是活下去,僅此而已。

也就是這個時候,它品嚐到了甘甜。

楚人遺民們弄了些糖水給它喝,像對待真正的孩童一樣對待它——畢竟它眼下就是一副孩童的樣子,那懵懂的雙眼,任誰看到,都會說這是一個好孩子。

但它終究不是什麼孩子。

而是楚人遺民打造出來的,人形兵刃。

該如何轉移意識,讓楚人能真正使用這具仙人體,這件事仍舊在嘗試當中,畢竟不管從什麼角度來看,這都是比打造人形兵刃還要麻煩的大工程,即便這些楚人遺民們已經拼盡全力,這件事也仍舊沒有什麼頭緒。

然而,虞人不會給他們那麼久的時間。

越來越多的楚人遺民被捕殺,大虞對楚人是真正的趕盡殺絕,而隨著人口的逐漸凋零,楚人能夠動用的資源也越來越少。

殘存的楚人已經沒有時間,也沒有資源,再去做什麼意識轉移的研究了。

直到有一天,這座楚人遺民的最後據點,也遭到了虞人的突襲。

面對著虞朝高手的圍追堵截,這些舊楚遺民甚至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他們不是沒有嘗試過拼命,可是對面的高手實在是太多太多。

他們只能用最快的速度轉移,只要人能逃出去,一切就還有希望。

但也有人,沒逃出去。

雖然這個沒逃出去的不一定是人就是了,慌亂之下,這年幼的仙人體竟沒有被第一時間帶走——而在一番殺戮之後,這偌大的地堡之中,竟只剩下這幼童一人還活著。

可即便面對幼童,那些虞人士兵也依舊舉起了兵刃。

所有楚人遺民都要死,沒有任何一個前朝餘孽是無辜的,他們收到的命令就是殺無赦,哪怕對方僅僅只是一個孩子。

死亡的壓力之下,非人的孩童突然動了。

也就是這個時候,那些虞人士兵們才意識到,這恐怕不是什麼普通的楚人孩子。

只是一個照面,就已經有五個虞人士兵倒在了地上,緊接著,更多計程車兵被撕成了碎肉,對常人來說危險至極的煞氣,這個孩子卻可以輕鬆駕馭,殺戮對它來說簡直如同吃飯喝水一樣輕鬆。

而在楚人遺民咬牙返回,準備帶走這個最重要的研究產物時,他們看到的只有遍地的屍骸,還有那個坐在血泊中的孩童。

這是楚人遺民第一次知道仙人體的真正威力,他們之前的想象還是太過保守了。

楚人遺民終究還是帶走了它,並給它吃糖來作為獎勵,而在那之後,這些楚人遺民更是開始了對它的訓練,將那些衝鋒陷陣的本事教給了它,將它打造成了一臺真正的殺戮機器。

而在這個過程中,曾經的孩童,也迅速成長為少年。

這個過程極為迅速,只用了一年不到,這壓根就不是人類的成長速度,更像是那些被煞氣吞噬的怪物。

“它會成為楚人的先鋒大將,成為楚人最鋒利的矛!”

那一刻,這些楚人遺民,終於看到了復國的曙光。

至於它本身,沒有誰在意過它的想法是什麼。

它天生就是一件被打造出來的工具,它的用處就是與虞朝戰鬥,恢復舊楚的榮光,工具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只需要執行使用者的命令。

但是,它真的沒有自己的想法嗎?

“有。”

處在旁觀視角的杜乘鋒,能清晰地感受到這一點。

的確,它是被楚人遺民打造出來的人形兵刃,但它終究不是真正的鋼鐵,它會因為訓練而疲勞,也會因為完不成考校而苦惱,如果能吃到甜食,它會開心,這也是它生命中為數不多的快樂。

至於那些楚人遺民,則成為了它的家人,畢竟它也沒有見過別人。

但楚人遺民們卻從沒想過這些,他們真的將它當成了一柄鋒利的兵刃。

楚人遺民們將它派了出去,用它去殺戮那些虞朝的官吏,赤手空拳是它最好的偽裝,人們都覺得一個連兵刃都沒拿的人,是掀不起什麼風浪的。

直到它爆發出煞氣的時候。

那一天,在楚人遺民的命令下,西北梁州的刺史府被它夷為平地。

這對它來說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就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可就在它即將離開的時候,卻有人跪在了它的面前。

那是梁州的黎民百姓們,他們在感激它的所作所為。

原來這虞朝中間,也不是鐵板一塊,那些操弄人心的讀書人之間,也不是沒有爭鬥——但爭鬥歸爭鬥,他們卻是不願親自下場的,他們不是那些莽撞的楚人,他們更擅長用其他人來作為媒介和工具。

也正是在這份想法之下,他們盤剝百姓,魚肉鄉里,將這黎民百姓,當成了產奶的牛羊。

“他們要殺你們,你們為什麼不動手呢?”

面對著黎民百姓們的哭訴,它頗為不解,在它看來,這些人有手有腳,為什麼不自己打回去呢?

於是,在察覺到了它的疑惑之後,人們便對它講了,那個大樹的故事。

故事中的人們,顯然就是那些大虞的官吏,而這些有用的黎民百姓們,卻都已經被修剪了枝杈,變成了有用的大樹——面對著手持刀斧的人們,作為工具的大樹,又能做些什麼呢?

他們什麼也做不了,他們只能坐以待斃。

直到它的出現。

人們將它留了下來,熱情的款待著它,只因為它做到了他們做不到的事情,甚至掀翻了壓在他們頭上的刺史府。

它本來是想走的,但是人們送上了點心。

那是它第一次吃到,糖以外的甜味。

更加柔和,也更加順口,這不禁讓它多吃了幾塊,也就是因為這一時的貪嘴,它卻已經有了猶豫。

也就是那個時候,有幾個膀大腰圓的漢子,從人群中擠了出來。

“你就是幹大事的料!我們跟伱了!”

跟?

它不是很明白,這個跟到底是什麼意思,那些楚人遺民沒有教過它這個,它自己更是沒有學到過。

但很快它便明白了,這個跟大概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它去到哪裡,這些人就跟到哪裡,就算它回到那個隱藏在山中的楚人地堡,這些人也都跟在它的身後,毫不動搖。

當然,外人來到地堡中,這一度當楚人遺民如臨大敵,不過在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之後,這些楚人遺民便開心了起來。

“居然已經學會自己帶材料回來了嗎?”

那個面容陰戾的男人笑了起來。

“正好,我這裡還有個事情要試,你去那邊拿把刀,把他們都給殺了,我要看看你用兵刃和空手之間的區別。”

然而這一次,它卻沒有動。

楚人的命令是絕對的,它只是一件工具,但這一刻,面對著殺戮的命令,它卻有了不想殺人的想法。

“我……”

它笨拙地組織著語言。

“他們,可以活著。”

“……嗯?”

面容陰戾的男人皺起了眉頭。

“你在說什麼?”

不止是他,更多的楚人圍了上來,工具出現了違逆持有者的傾向,這是極為危險的徵兆,是絕對不允許的——很顯然,眼下最為安全的做法,就是將這個危險的工具銷燬。

也就是這一絲殺意,卻被它敏銳地感知到了。

楚人難道不是它的家人嗎?家人為什麼要殺它呢?

它無法理解,就連大腦都一度停止了思考。

但在這份死亡的威脅之下,它的身體卻比思維先一步做出了行動。

在殺意的刺激之下,它的求生本能,選擇了先下手為強。

那一天,殘存的楚人遺民遭受了巨大的損失,即便他們已經用盡最快速度帶著王室逃離,仍舊有一半的人手死在了那場殺戮裡。

而它,也徹底陷入了迷茫。

作為一件工具,一件兵刃,它誕生的目的就是為了恢復大楚的榮光,可是就在這一天,它卻親手打斷了大楚復興的希望。

失去了方向的它,又該何去何從?

“果然!你天生就是做大事的料!”

那些被他從梁州帶過來的青壯們倒是極為開心,尤其是看到它所向披靡的英姿之後。

“就連那些楚人都打不過你,你天生就是要當皇帝的啊!”

皇帝?那又是什麼?

它不是很清楚,楚人也沒有教過它這個。

它只知道,這個遍地屍體的地方,不宜久留。

收拾了一些行李,它便離開了這個將它養大的地方,失去了命令的它,漫無目的地四處遊蕩——當然,他也會殺人,畢竟在梁州那一次,大虞朝廷已然知道了,這個楚人秘密兵器的存在,並嚴令各地刺史府進行追查,同時派出高手,務必要將這份危險消滅在萌芽之中。

但這仍舊沒什麼意義,那些迎面而來的危險,反而讓他越殺越強。

即便是那些操弄人心的讀書人,也沒辦法對它做出什麼針對,無牽無掛的它已然達到了真正的無敵。

伴隨著他一路走過,越來越多的刺史府被他夷為平地,而在這個過程中,聚在他身邊的人也越來越多,從最開始的幾個,到幾十個,再到幾百幾千,甚至幾萬,乃至於幾十萬……而在這個過程中,它也逐漸學到了越來越多的東西,甚至變得越來越像是一個真正的人。

它有了自己的喜怒哀樂,也有了自己的興趣愛好,雖然它沒辦法像常人一樣擁有父母親人,但它身邊卻也有著一群來自五湖四海的朋友——雖然這些朋友總是用“陛下”來稱呼它就是了,不管它說多少次也不改,但它還是將這些人當作朋友。

“我應該為了他們而戰。”

失去了方向的兵器,逐漸有了自己的想法。

在這份想法的驅動之下,他的戰鬥愈發地勇猛了,他衝鋒陷陣,拉起了遍地的烽煙,摧毀了腐朽的大虞,擊潰了草原人的大軍,就連楚人餘孽也被他趕盡殺絕。

他成功的完成了眾人的期待,打下了這一片偌大的天下。

“只要做到了這一切,就能好起來了對吧?”

它一度這樣想著。

但是,好景不長。

在所有的外敵都被鎮壓之後,它的那些朋友們居然開始彼此爭鬥,以它的名義,他們互相攻殺,為了名利,為了權力,他們彼此痛下殺手,甚至一度將矛頭對準了它。

“你真的是人嗎?”

那些曾經被它視作夥伴和朋友的人,對著它抽出兵刃。

其中的原因,它是知道的,殘存的楚人為了針對它這個叛徒,散佈了關於它非人身份的謠言,但它怎麼都沒想到,只是為了一句虛無縹緲的長生不死,這些昔日的朋友居然會做到這種地步。

恍惚之間,它感覺自己也變成了故事裡的大樹,而這些昔日被虞人當作木材的友人們,此刻卻已經拿起了刀斧,和那些虞人一樣,成為了砍樹的人。

“想要長生不死的仙法?那你們就來殺了我吧。”

它不是大樹。

那一天,昔日那些與它並肩同行的朋友們,與它一起葬身於皇陵。

當然,它還是沒死,在安葬了那些昔日的老友之後,它便將自己關在了皇陵之中,只留下一支所謂的血脈放在外面,就像那些能夠生兒育女的人類一樣——不過它也不會將這所謂的皇位白白送給別人,想要從它手裡拿到好處,那就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才行。

哀莫大於心死,它不會再為其他人去做些什麼了。

平日裡,它就生活在這座皇陵之中,無法正常死亡的它只能這麼靜靜地等待著時間的流逝。偶爾也會有人給它帶來點驚喜和樂子,但這種東西看多了也就那樣。唯一能讓它開心的,或許也就是甜食了,每當吃到那些甜品點心,它都能回憶起曾經那些單純的快樂。

而在這份時間的流逝當中,作為旁觀視角的杜乘鋒也一度被這份意識侵染,他可以算是親身經歷了它那漫長的一生,這是遠超於他自己的人生記憶,這甚至讓他無法分清,自己到底是自己,還是它。

直到他看到自己那張大臉。

對於這個名為杜乘鋒的年輕人,它是有些意外的,畢竟對方那份將不同的煞氣統合在一起的能力,跟它別無二致——並且最為關鍵的是,和昔日的它一樣,這個叫杜乘鋒的年輕人,也即將走向將身體化為武器的道路。

它不是很想看到這件事發生,只因為它本身就是親歷者,這條所謂的無敵之路,本身卻是一條死路。

如果有誰能殺了它的話,它希望那會是一個人,而不是一個像它一樣的怪物。

是了,它早就想過要死了,在徹底失去了方向之後,它也徹底失去了活下去的動力——但它卻沒辦法將自己殺死,只因為那一身血肉並非是它的,每當它想要放棄一切的時候,那份旺盛的求生慾望就會主宰它的所有。

所以,它需要強者。

不管是誰也好,它需要一個足夠強悍的強者,只有死在拼盡全力的廝殺之中,才是它最終的歸宿。

自始至終,它都不承認這怪物的身份,它是人類,它已經很努力的去做人類了,它比任何人看起來都像是一個人類,它已經學習到了人類的一切。

所以就算在生命的最後,它也想要以一個人類的方式,在戰鬥中死去。

這是它最後的願景,它已經徹底厭倦了這個瘋狂的世界,而就在看到杜乘鋒之後,它甚至一度以為,自己這個願望能夠被實現。

可是,那個叫杜乘鋒的人,還是選擇了變成怪物。

的確,作為過來人,它能理解這樣的想法,化為怪物能夠得到強大的力量,化為怪物能夠擁有不死的身軀——可它最不想看到的也是這也,它無論如何都不想看到,第二頭怪物的出現。

“求你了,不要說,別說出那句話,就用人類的姿態來打贏我。”

在看到杜乘鋒來到皇陵中時,它拿著點心的手都在顫抖。

但令它失望的事,眼前這個叫杜乘鋒的男人,還是說出了那句話。

他想要它的血,只為了能夠刀槍不入。

“這樣的你,跟他們又有什麼區別呢?”

它莫名的想起了那些昔日跟隨在它身邊的友人們。

化身怪物,就真的強大了嗎?

開什麼玩笑。

它自己就是最強的怪物,它又怎麼可能不清楚呢?

“既然你們都想從我身上得到點什麼,那就自己來拿吧。”

於是,它再一次顯現出那副怪物般的模樣。

既然想要挑戰它,那就先去和這些昔日跟隨在它身邊的朋友們交手吧。

若是連這些因為思念而出現的幻象都打不過,那也就不值得他親自動手了。

“……幻象?”

看到這裡的杜乘鋒不禁一愣。

那些強悍無匹的影子軍將,居然僅僅只是因為思念而出現的幻象?

杜乘鋒很難接受這個事實,畢竟這些幻象是如此的真實。

兩柄黑影長槍已經捅穿了他的雙肋,那柄黑影利劍更是已經割開他的喉嚨,而那柄雙手戰錘,更是已經藉著馬匹的衝勢,砸在了他的頭上。

這已經不只是頭暈目眩了,他甚至感覺有什麼東西碎開了,這讓他的視線變得漆黑一片。

這就是戰鬥中走神的後果,哪怕只是片刻,也足以讓人當場死的不能再死。

然而就在這彌留之際,卻有溫暖的火光,環繞在他的身周。

“不能死,你可不能死在這裡。”

有熟悉的聲音出現在了他的耳畔,但他卻一時分不清是誰。

“不能死,你還年輕。”

這一次的聲音,杜乘鋒就有些熟悉了,是滋陽書院的阮老頭,不過卻是年輕時候的樣子。

“你可不能死在這裡啊……你若是死了,誰來踐行我的霸念?”

某種陰冷而堅硬的東西鑽進了杜乘鋒的身體裡,替代了那些缺失的骨骼。

“是啊,我怎麼可能死在這裡呢?”

晃了晃僵硬的頸椎,搖了搖兩個腦袋,杜乘鋒再一次睜開了眼睛。

隨後低頭一撞,便將頭頂的戈刃,捅在了面前那持劍影子軍將的胸腹上。

“怪物……”

王座之上,十餘米高的龐大巨人怒目圓睜。

“你已經連人類的身份都捨棄了嗎?”

“哎你這個人,怎麼還張嘴罵街呢?”

仰頭一甩,劍鋒般銳利的戈刃便將面前那影子軍將徹底豁開,緊接著杜乘鋒便轉過兩個頭來,四隻眼睛同時看向那龐大巨人的方向。

“我就是人類啊,你看不出來嗎?”

終於寫完了,六千六百字,人寫暈了直接。

另:感謝大夥投出的推薦票和月票,謝謝大家的鼓勵與支援。

我去緩口氣吃點東西,再看看能不能繼續輸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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