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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令李白毛骨悚然的是,這麼長的時間裡,她一直也沒有聽到張援朝的聲音。
“為什麼...為什麼他還沒有喊停?我就要走出去了,難道他不擔心我自己走出去,然後將他一個人......”
想到這裡,李白突然頓住了,接著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她不是沒有懷疑過張援朝的動機,以她的警惕性也應該懷疑,但很奇怪,相處的這段時間張援朝給她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她曾經留意過張援朝看向她的眼睛,很純粹,是一種異乎尋常的純粹,這讓她想起了自己的家人,她的家人也是用這樣的眼神看她,她的父親母親。
慢慢的,被人算計的警惕感逐漸消退,取得代之的是一股惶恐,彷彿某個很重要的東西即將離她而去。
她望著眼前只剩下10米不到的地窖,她確信,只要她再向前走10米,她就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什麼怨鬼路,什麼怪嬰,什麼註生娘娘,在今夜全都與她無關。
可就是這段距離,讓她遲遲邁不開腳步,她知道她不能,更不可以。
她沒有回頭,抬起手伸向腰間,麻木地一點一點拉扯繩子,拉了大概5,6米,繩子到頭了,盯著那明顯是被割斷的井繩,李白的表情瞬間就崩潰了,“張援朝!”此刻也顧不得會不會被那些鬼東西發現,李白此刻只想聽到張援朝那憨厚的聲音。
連喊了幾聲後,身後很遠的地方傳來一聲嘆息,李白也搞不清楚,為什麼這麼遠的距離她也能聽得清楚,可如今這些全都不重要了。
“閨女,你不該停下來啊,再往前走走,再走走你就可以回去了,那個男娃子還在外面等你,你這是......哎!”
聽到張援朝那遺憾的聲音李白更加堅定了內心中的想法,她也終於明白了為何張援朝早早就瞧出了這條冤鬼路,卻遲遲沒有使用現在的法子,直到最後關頭。
因為...因為這根本就是一個蠢辦法!
他們二人中必須留下一個人盯著這條冤鬼路使其不再變化,而另一個人才有機會脫身。
張援朝將活下來的機會讓給了自己。
“沒有...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我不急,一點都不急,我可以等,我們...我們也許還能想出其他的辦法,不,不是也許,是一定!我們一定可以想出其他辦法的,我們可以一起離開!”
“你相信我,我懂得東西也很多,你加上我,我們一起想辦法,我們......”
李白一股腦說了很多,她有太多說不完的話,不過在聽到張援朝的聲音後這一切希望又全都破滅了。
“沒法子了,閨女。”張援朝笑笑,沒有任何的遺憾,只有灑脫。
李白何嘗不知道這些,可她不願意相信,淚水模糊了雙眼,也模糊了不遠處隧道出口的火光。
那是她的生路,卻也是張援朝的死路。
只要她走出去,那被拋棄的張援朝將會永遠的留在這裡。她活下來了,而找出生路的喊山人卻留在了怨鬼路中,怎麼...怎麼可以有這樣的道理?
“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對我這樣?”同樣的問題李白曾經問過,但遲遲沒有收到答案。
“閨女,我是喊山人,我沒有騙你,我曾經也是村裡的木匠。”張援朝的聲音依舊是那樣的讓人心安,“我這喊山人和其他人不一樣,是後天的,拜了野師傅。”
“誰願意放著踏實日子不過,去當什麼苦兮兮的喊山人呢?”
“可我沒辦法,誰叫...誰叫我的寶貝閨女走丟了呢?”
“我就一個閨女,家裡那口子去的早,老漢我一個人將她拉扯大,那是我心尖上的肉啊,都怪老漢我沒用,帶著閨女去隔壁村子做木匠活,結果在山裡迷了路,把閨女給弄丟了。”
“她...她走丟的時候才...才6歲,如今20年過去了,要是...要是她還活著的話,那約莫著該和你一般大了。”
提起自己的閨女,張援朝的聲音明顯溫柔起來,“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懵住了,像!太像了!你那眉眼就和我閨女一樣!”
“可我不是你閨女,我...我根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李白沒有隱瞞,她不想利用這點欺騙張援朝的感情。
“呵呵,我當然知道,我自己的親閨女我還認不出來嘛,我們打斷了骨頭連著筋啊。”張援朝並不在意李白的話,依舊在自顧自說著,“可...可我一看到你就想起了我閨女,要是...要是當年我有如今的本事,那我是不是就可以找到我閨女了?”
“20年啊!整整20年啊!我一次一次的帶著各種人在這片大山裡轉悠,就是為了找到我閨女的線索,我那個便宜師傅給算過,我閨女是被那些髒東西迷了眼,困住了。”
“不過究竟是何種髒東西我師傅不肯說,我師父不是壞人,我能感覺得到,他肯定是知道那東西很厲害,特別邪門,所以才不告訴我,擔心我真的找到後也會被那東西害了。”
“我這些年一直在找,這片大山都讓我翻遍了,各種陰邪的東西也幾乎見了個遍,但都沒有我閨女的線索,直到...直到我找到了這裡!”
“黑水村不對勁,那些孤魂野鬼騙騙其他人還行,她們騙不過我!”
“我在這片裡轉悠了20年,從來沒聽說過這山中有黑水村這個村子,那條黑水河也不對勁,你仔細瞧瞧就明白,那河水走向和附近的山勢是想衝的,是反著來的,那河水在從低處往高處流!”
“我醒來後發現在這裡,我就知道,我找到了!我師父說的地方一定就是這裡!”
“閨女,你快走,你我有緣,老漢我稀罕你,見到你就像是見到了我親閨女。”張援朝的聲音忽然激動起來,“這一定是山神老把頭的意思,重新給了我一次機會,讓我彌補曾經的遺憾。”33
“阿爹!”李白泣不成聲。
“哎~”張援朝語調激動的答了一聲,下一秒那充滿豪邁之氣的調子響起,“好閨女,阿爹在這裡,你大膽的朝前走,莫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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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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