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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殺了太子的人,三日後還要嫁給他?!
蕭山潼雖吃了一驚,但還是不為所動。
白衣蒙面男子盯著他,沉默了好一陣。
蕭山潼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父母慘死眼前,我卻不肯為他們報仇。隨旁人怎麼說我不忠不孝,他們死了就是永遠離開了,我就算殺光了仇人又能如何?他們能回來嗎?”
蕭山潼嘴上雖說的坦然,但邁向父親屍身的步子卻無比沉重。
他背起父親的屍身,道:“告辭。”
白衣蒙面男子見他實在沒有歸順的心思,也不再多言。看他竟然回頭朝十堰門的方向去了,本想出言提醒,但蕭山潼施展輕功,眨眼間便成了遠處移動的小黑點。
他的真容和十堰門方位都暴露了,他居然還敢回去!?
用膝蓋想都知道,那裡現在絕對有埋伏等著蕭山潼。
他嘆了口氣,心想:這人武功不錯,不過可惜腦子不好使,但願他還能活下來吧。
。。。。。。
獨孤昭月端坐主位,芊芊玉指輕握紫砂茶杯。
聽完白衣蒙面男子的敘述,她緩緩放下茶杯,道:“蕭山潼果真毫無歸順我的心思?”
她的聲音悠揚清靈,可聲調卻凌厲又漠然,彷彿隨便說出的一句話,都是無可抗拒的命令。
“是。”
獨孤昭月眼眸低垂,道:“寒硯,你暗中透露給軒朝太子,是蕭山潼動了他的人。軒朝太子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等蕭山潼走投無路,你再施以援手,到時在勸他歸順於我,他為了活命,一定不會拒絕。”
江寒硯道:“公主,蕭山潼人皮面具被毀,暴露真容,又沒有立即將那人滅口。十堰門也暴露方位,軒朝太子已經對十堰門下手,無需我們再透露訊息了。”
獨孤昭月冷笑了一聲,道:“以他的武功,滅口絕不是難事,況且之前就已反覆囑咐過,他要殺的人身份特殊,不要讓任何人看見他的真容。十堰門慘遭毒手,也是他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價。”
獨孤昭月站起身,居高臨下俯視著江寒硯,道:“軒朝太子送來的求親文書,我已經接下了。到時大婚,你好好準備,切莫出亂子。”
“可是公主,你真的要嫁給軒朝太子嗎?”
江寒硯此話一出,便知道自己失了分寸,不由地垂下頭,不敢看她。
獨孤昭月看著他,沉默了一陣,道:“寒硯,我們的落冥淵已經亡了。國既亡,又何來公主一說?”
江寒硯嘴唇被咬地發白,道:“是,小姐。”
獨孤昭月蓮步微移,緩步走至視窗,望著無邊蒼穹,沉聲道:“我來軒朝,就是來拿回屬於我落冥淵的一切。皇帝老狐狸,走著瞧!”
太子差人送來書信,說在大婚之前,要見獨孤家嫡女一面。
畢竟是自己未來的太子妃,想見一面也很正常,獨孤昭月不好回絕。
於是,她便坐在了前往東宮的馬車上。
獨孤昭月掀起轎簾,看了一眼窗外騎著馬的江寒硯。
江寒硯立即引馬向前,道:“小姐,有何吩咐?”
獨孤昭月道:“後面有個人一直跟著我們,你過去看看怎麼回事。”
“是。”
那一直跟蹤他們的人見江寒硯朝自己走了過來,知道被發現了,也不藏著掖著了,足尖一點,直朝獨孤昭月的馬車衝去。
江寒硯吃了一驚,立即從馬上一躍而起,舉劍擋在了馬車面前。
“什麼人!”
蕭山潼人影一花,便站在了馬車前面。
他躬身抱拳,恭聲道:“在下不是有意冒犯,只是有一事相求。”
江寒硯見一直跟蹤他們的人竟是蕭山潼,吃了一驚,低聲向獨孤昭月道:“小姐,他就是蕭山潼。”
江寒硯跟蕭山潼碰面都是蒙面,而蕭山潼卻是真容相見,是以只有江寒硯認識蕭山潼,而蕭山潼卻對他們一無所知。
獨孤昭月愣了一下,看著面前的蕭山潼,道:“你何事相求?”
蕭山潼恭敬道:“勞煩帶我進東宮。”
聽到這莫名其妙的奇怪要求,獨孤昭月又是一愣。
蕭山潼繼續說道:“東宮戒備森嚴,我想盡辦法也無法接近,看你們似乎是朝東宮方向去,才出此下策。”
獨孤昭月覺得他的說辭十分好笑,揮了揮手,示意江寒硯把他趕走。
江寒硯上前驅趕,可蕭山潼不肯放棄,繼續懇求道:“我不是去做壞事,保證不會牽連到你們。。。。。”
馬車繼續前進,獨孤昭月看了一眼蕭山潼落魄離去的背影,道:“寒硯,你打發個隨從去後面買匹緞子,記住一定要讓蕭山潼看見。若他還算聰明的話,就會想辦法頂替隨從跟上來,我們便裝作沒有發覺的樣子,你再暗中看緊他。我倒要看看,這蕭山潼要混入東宮到底想做什麼。”
當面趕走蕭山潼,暗地卻讓他混進來。就算蕭山潼行藏敗露,太子追究起來,也能將自己摘的乾乾淨淨。
江寒硯點點頭,道:“是,小姐。”
沒過一會兒,穿著隨從衣服的蕭山潼果然跟了上來。
馬車緩緩行駛,終於到了東宮大門前。
太子站在大門口,身旁站著三名衣著鮮豔的妾室。夾道旁整整齊齊站滿了侍衛宮女。
正紅朱漆大門頂端懸掛著黑色金絲木匾額,額上龍飛鳳舞地提著兩個大字—-東宮。
獨孤昭月在江寒硯的攙扶下走下馬車,略微掃了一眼面前的人,便把目光放在了太子身上。
太子身著玄色闊袖蟒袍,他目光如炬,明亮又鋒利,既有少年人的意氣風發,又有中年人的沉穩。
他拱手微微躬身,道:“獨孤小姐遠道而來,辛苦了。”
獨孤昭月雙手合十,置於胸前,還了一禮。
跟著太子進入東宮,獨孤昭月瞟了一眼跟上來的蕭山潼,確認他跟了進來,便放下了心。
太子盯著獨孤昭月,道:“大婚之前,我想請獨孤小姐看一樣東西。”
獨孤昭月點頭道:“好啊,勞煩太子帶路。”
“啊啊啊—”
幾名妾室冷不丁看見一長矛上插著的婦人頭顱,嚇得腿腳發軟,若不是旁邊婢僕攙扶,早就摔倒在地了。
獨孤昭月仰頭看著長矛上插著的陌生婦人頭顱,就像在看一塊平平無奇的石頭。
江寒硯低聲提醒道:“小姐,這是蕭山潼的母親。”
獨孤昭月聞言,恍然大悟。
原來是來試探自己跟他手下細作被殺一事有無瓜葛。
面對太子試探的銳利目光,獨孤昭月淡定自若,甚至還輕輕一笑,道:“軒朝果然地大物博,連第一次迎接未過門的太子妃的禮數,都如此特殊。”
獨孤昭月說著,便微微頷首,道:“這是在我在落冥淵從未見過的光景,多謝太子殿下用心款待,小女著實漲了見識。”
沒有試探出任何不對,而太子也明白,自己用這種方式來迎接自己未來太子妃的確不妥,下一秒,他警惕的目光瞬間轉變成溫柔的笑容,道:“獨孤小姐見笑,這只是觸怒皇家而得到懲處的平民而已。”
江寒硯偷偷看了一眼蕭山潼。
只見他鐵青著臉,雙拳緊攥,死死盯著母親的頭顱。
還好,蕭山潼還算沉得住氣,沒做出出格的舉動。
繼續往裡走,紅牆,黃瓦,雅韻涼亭,青綠魚塘,來往恭敬有禮的婢僕。
太子溫柔一笑,柔聲道:“這以後便是獨孤小姐的家了。”
獨孤昭月在心裡不屑的冷哼了一聲,表面卻不動聲色。
“太子殿下!”
一侍衛焦急地跑了過來,見獨孤昭月在場,方才想說的話生生嚥了回去。
太子看了一眼獨孤昭月,道:“獨孤小姐成為太子妃之事已成定局,這裡沒有外人,你但說無妨。”
“太子,方才插在長矛上的頭顱,被一個行為怪異的男人搶走了!”
太子瞪大眼睛:“什麼?”
獨孤昭月回頭一看,不見蕭山潼的人影,便立即明白這行為怪異的男人說的是誰了。
原來想盡辦法混進東宮,就是為了搶走自己母親的屍身啊。
獨孤昭月原本以為,蕭山潼是察覺到了江寒硯的身份,才前往東宮,要來以此投靠太子,這樣一看,確實是自己想多了。
侍衛話音剛落,奪走頭顱的蕭山潼便出現在了眾人頭頂上的屋頂。
蕭山潼氣急敗壞的抱怨聲傳來:“這裡怎麼這麼大啊,連出口都找不到了!”
獨孤昭月看著太子扭曲的表情,使勁憋笑。
東宮侍衛竄上屋頂,將蕭山潼團團圍住,準備將他拿下。
可蕭山潼一施展輕功,就像一陣風一樣,無影無形,眾侍衛連他的身都近不了,更別說拿下他了。
咚—-
一侍衛被蕭山潼打了一拳,在屋頂翻滾了一圈,垂直掉下屋頂。
啪—-
一侍衛被蕭山潼伸腿絆了一跤,整個人像一隻離弦的箭,徑直飛了出去。
“哎喲—-”
“啊啊啊——”
姿態各異被扔下屋頂的東宮侍衛,看著這一滑稽景象,獨孤昭月使勁憋笑,憋的腮幫子又酸又痛。
蕭山潼低頭一看,見太子等人在此,一拍大腿,道:“糟糕,走反方向了!”
太子看著被扔下來的侍衛,自知在未來太子妃面前出了醜,他忍無可忍,怒道:“蕭山潼,你殺我貼身侍從,又大搖大擺闖入東宮鬧事,到底有何目的?!”
蕭山潼一邊避開來勢洶洶的侍衛,一邊道:“我已經說過了,是有人花錢僱我殺人,但我也不知道僱我的人是誰,你不要再為難我了!”
很明顯,這個答案不足以平息太子的怒火,他也不跟蕭山潼繼續廢話,只揮了揮手。
他身旁兩名身形乾瘦的男人突然出手。
一黑一白兩隻散發著奇異光芒的飛鏢夾雜著一陣疾風,直直朝蕭山潼飛去!
江寒硯一眼便認出了那飛鏢,緩聲道:“七循教黑白雙煞,江湖風雲榜榜上第九十八名,傳聞雙煞僅用一夜,便將柳生門數百弟子屠殺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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