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天地意志難可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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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劫之下，李長命原以為自己將消散於天地，但當雷劫落下，李長命卻進入一種玄而又玄的狀態。

雷劫確實將李長命的肉體劈得消散，這甚至是李長命“親眼所見”。

旋即李長命看到天地崩塌攪碎融合，自己的腳下赫然是無邊的黑域，所有被攪碎融合的流體通通落入其中。

“這，這難道是歸墟'？”

不待李長命看仔細，黑域便將他吸入其中，而李長命不再能感知四周天地。

“橋頭梨花開呀，落下破碎漂呀～”

“往前有茫茫雪呀，舟兒帶著你走啊～”

……

“這，這聲音……”

李長命猛的睜開眼，房內爐火燃得正盛，自己蓋著一床舊棉被。

眼前給自己唱著歌兒的，是個溫柔的婦人，李長命有些恍惚，記憶中模糊的面龐開始逐漸清晰。

“娘？”

見到孃親李長命不可謂不興奮激動，但是被殘酷劍修世界磨練了許多年的李長命，首先想到的，這是否是幻境，是陷阱。

自己是否還在承受雷劫。

看著李長命奇怪的模樣夫人輕柔的摸了摸他的頭“怎麼了命兒？”

確認自己沒有在幻境中，自己一身修為也消失不見，完全是個凡人。

頓時諸多委屈思念的噴發出來，但開口卻只能喊句“孃親，我回來了”

……

確認自己沒有在幻境中後，李長命開始想此時此刻是何年，畢竟前世自己的村子被一夜屠盡，今生他不想重蹈覆轍。

至於是怎麼回來的，目前不重要，重要的是怎麼帶家人走。

“孃親，我們走吧，喊上村裡人一起。”

婦人眉頭皺了皺。

“命兒，大晚上的上哪兒去？”

“啊！”

還不待李長命解釋，一聲淒厲的慘叫從村頭傳來。

來不及了，李長命不在解釋，拉起婦人的手便開始向門外跑。

而婦人連忙掙脫李長命的手，跑向另一間屋子，抱出一個女嬰，才三四個月大。

妹妹，自己還有個妹妹？

李長命想起來了，當年他的妹妹也死在了屠村之中，時間太久，李長命都忘了自己還有個妹妹。

與此同時，一個漢子推開院門“巧妹，命兒快跑，幽劍宗殺來了”

漢子已經被斬斷了手臂，血流不止，因為流血太多，此時已經面色慘白。

但冰冷的聲音悠悠傳來“跑，去哪裡啊，下賤的凡人！”

漢子怒從心中起，他大喊“巧妹走，別管我！”說罷抄起石頭衝了過去。

婦人顧不得許多，拉著李長命抱著女嬰跑了出去。

漢子沒頂住片刻，便被飛劍削首。

鮮血顯然讓幽劍宗的人更加興奮，“為了宗門大業，這些下賤的凡人一個也別浪費。”

火光在群山中飄搖，眼見身後的聲音愈發近了，婦人沒有辦法，將李長命拉到橋下，半身泡在水裡。

並把女嬰交給了他。

“命兒，孃親去引開他們，你不要害怕，不要出聲啊。”

說完邊往樹林跑去，弄出聲響。

“有漏網之魚，追！”

破橋上傳來陣陣腳步，李長命此刻居然也無計可施。

他的所有功法，仙招的用不了，凡人的他，沒有劍氣神魂只比普通人強點。

別的地方可以用腦子，但刀劍在前，高懸頭頂，智謀又能怎麼樣。

禍不單行，受了驚嚇的女嬰哇哇哭起來。

暗道聲不好，陰冷的聲音已然響起。

“小東西，還挺能躲。”

無數的念頭在李長命腦中閃過。

逃跑？肉體凡胎的自己絕對跑不過劍修哪怕是一品劍修。

或是求饒？連屠一個村莊的宗門又何嘗會放過一個孩童？

前世自己可是九品邪仙，今生若是就這般死去簡直丟天下劍修的臉。

一個殘忍的念頭在李長命腦中升起但隨機消散。

命煉之法！

將手中的親人生命祭與周圍的邪劍修士殘魂，便可差使其一刻鐘，接著用上血道，強行開竅就有活路。

但第一條他就辦不到，他是邪修不假，但從不濫殺凡人，尤其還是自己的妹妹。

“天無絕人之路，哪怕血道萬劫不復，活著才有希望！”

下定決心，李長命開始催動血咒，猩紅的雙眼只殘存怒火與求生的執念。

轟隆！

一道驚雷劈在橋上，將其劈得崩塌。

突如其來的變故打斷了血咒的繼續。

幽劍宗修士一下子反應過來，這可不是天雷，這蒸騰的劍氣分明是劍修發出的，如此強烈的劍氣自己絕對不是對手當即行禮道“我乃幽劍宗修士，奉宗門命令列事，前輩若是覺得不妥我等即刻就走。”

先是沉寂，旋即冷光一現，是個極美的女修，宛若水中漣漪，可溫婉俏美的臉上只剩下狂躁與殺氣。

幽劍宗修士又行一禮：“前輩……”

話音未落，女修虛空一抓，將那劍修的脖子擰斷，就如同折斷路邊的油菜花一般簡單。

待她回過頭，李長命心頭一緊，那雙眼中沒了記憶中的驕傲俏皮，只剩下陌生與對血的渴望。

“蘇綰綰……”

蘇綰綰看了看李長命，眼神一掃並沒有停留，衝著其他地方的劍修殺去。

李長命明白了，前世自己在破木桶中撿回一條命，不是幽劍宗搜查不仔細，是他們遇到了第二神魂的蘇綰綰！

距李家莊被屠的那夜已經過去幾日了，李長命跛著腳杵著棍向著管轄李家莊的宗門，青劍宗走去。

幾日來李長命跑過了好些個村莊，希望能收留他，或者收留自己的妹妹，但都被拒絕了。

周圍的村子因為各劍宗的攻伐，早就民不聊生，多張嘴意味著有人要餓死。

李長命太小了，不過五六歲的孩童，肩不能抗背不能挑，完全沒有一點用，還帶著幾個月大的妹妹。

李長命已經記不清站在門口只求一口吃的被拒絕了多少次，再後來妹妹餓得急了，李長命沒有辦法只能去偷地裡的糧食煮粥，一次被看護田地的獵狗抓個正著，全身沒有一塊好肉，腳上還有兩血窟窿。

“哇哇哇”

懷中的女嬰顯然是餓了，李長命只得將希望寄託於前面的莊子。

——

這次他站了很久，直到晚上終於有扇破舊的木門開了，像道光一樣，這世第一扇願意開啟的門。

可是他們依然養不起李長命兄妹，只得給兩人小半袋的糧食，

緊接著更壞的事到來了，李長命的妹妹病了，他試過了他能找到的所有草藥，但依然不見好轉，他只能寄希望於青劍宗。

山腳下：

李長命抱著奄奄一息的妹妹虔誠的向山上爬去，兩世以來從未有過的虔誠。

“凡人李長命，願意給青劍宗當牛做馬，只求救我妹妹一命”

門內的修士相視一眼，緊接著爆發出刺耳的笑聲：“哈哈哈哈，我們不救你你們也得當牛做馬！”

“是啊，區區凡人有什麼資格求我們？”

尖銳的言語李長命充耳不聞，磕頭更加用力，他知道對於修士而言，救一個凡人有多簡單，哪怕是他們厭煩了，為了趕走自己動動手妹妹就能活。

面對李長命的執著，他們只覺得惱怒，一腳將其踹翻怒聲罵道：“滾，別髒了我的眼！”

旋即將山門一關，李長命依然跪著，直到懷中的人兒徹底沒了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