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首領的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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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雨隱名下的忍者，長門要進入村子並不難，不過他那一頭十分扎眼的紅髮，還是被村子裡的護衛忍者格外關照，被帶至了山椒魚半藏的居所。

長門就這樣毫不費力地見到了這個傳說中的男人。

半藏的房間看上去古樸而典雅，白色的屏風上繡著櫻花的圖案，空氣中瀰漫著書香的氣息。

一位頭戴特殊的呼吸面罩的男性坐在書案前，此刻正在認真寫著什麼東西。

靜寂的房間內只有他們二人，半藏卻頭也沒抬，語氣沉穩平靜地開口：“在我面前就別耍這種把戲了。”

長門先是對他施了一禮，繼而說道：“半藏大人不打算看我一眼嗎？”

山椒魚半藏聞言手裡的動作一頓，才緩緩抬起頭來，正對上長門看來的目光。

兩人視線交匯的一瞬，半藏不由得眯起了雙眼。

只見砰地一聲長門周身被一陣白煙籠罩，等白煙散去，顯出的是鳩助的身形。

半藏目光閃動不已，只是一言不發地看著鳩助。

“屬下並不是有意欺瞞半藏大人，剛才屬下是用變身術變成了曉內的一名同伴。”鳩助垂首說道。

半藏沉吟道：“很快我就要和你們首領見面了，你這時候來找我有什麼事？”

他在從屬下口中得知有個曉組織的成員來到了雨隱村時有些意外，但很快意識到可能是木葉的志村團藏那邊出了岔子，以至於讓曉組織警惕了起來。

“半藏大人，我們曉遭遇了木葉忍者的襲擊！”

半藏臉上不動聲色，只是發出一聲輕咦：“木葉？”

鳩助立即說道：“他們偷偷潛入我雨之國境內，圖謀不軌。”

“他們圖謀什麼？”

鳩助從半藏的語氣中根本聽不出任何資訊，只得深吸口氣繼續說道：“正如您剛才所看到的，曉內部有一名成員擁有輪迴眼！”

“……”

半藏聽到輪迴眼三個字終於不再說話，整個人安穩地坐在那兒一動不動。

鳩助感受到了一股莫大的壓力，似乎是從半藏身上洩露出來的，他的視線看著地板，卻仍有種呼吸不暢的感覺。

“你是說，曉的內部，有一名成員擁有傳說中的輪迴眼？”半藏沉聲發問道。

鳩助語氣堅定：“是的半藏大人，他的名字叫做長門。”

他話說完，沒再得來回應，心中思緒飛轉之下，又繼續說道：“半藏大人，輪迴眼是屬於我們雨隱村、雨之國的珍貴寶物，決不能落入這些大國之手！”

“我們雨隱？”半藏面色如常，發出一聲反問的語氣。

鳩助聞言精神一震，連忙說道：“曉創立之初，便是以半藏大人為目標，至今所做的一切，也全都是為了雨之國、為了半藏大人，曉的全體成員都是半藏大人忠實的追隨者。”

“既如此，為何不把輪迴眼的事提前稟報上來？”半藏繼續反問，“而且那個長門，為什麼沒跟你一起來？”

鳩助額前微微泛起一抹冷汗，回應道：“半藏大人，我等起初也不過是一些不成氣候的烏合之眾，在有所成績之前自然不敢輕易打擾半藏大人，長門是因為在被木葉忍者的襲擊中負了傷，這次才未能前來。”

房間內又寂靜了下去。

在半藏說話之前，鳩助也不敢再隨意開口。

就這麼過了有一會兒，才聽半藏說道：“我知道了，有關木葉忍者的事，我會派人去調查清楚的，至於其他事宜，等我見了你們首領彌彥之後，再進行商討吧。”

“……”

“你可以回去了。”

回去？

鳩助到現在也沒知道團藏的態度究竟如何，也不清楚木葉忍者的事團藏視線究竟知不知道。

就這樣回去嗎？

鳩助有些不甘心，但看著坐在那兒的山椒魚半藏，心裡又天然地生出一分畏懼感。

但他充其量也只是個傳訊的，又能讓半藏和他說些什麼、給他什麼許諾呢……

“那個長門，白天也讓他一起來吧。”半藏忽又開口道，“若他真的擁有輪迴眼，是不該落入雨之國之外的人手中。”

鳩助聞言呆了呆，旋即按捺住心中的狂喜，連忙施禮：“是，半藏大人！”

言罷，他便轉過身離開了房間。

而等鳩助走後，半藏喚來了下屬。

“去那些被曉幫助過的村鎮裡查一查，那個叫長門的，我要知道他的所有資訊。”

半藏放下了手中的筆，眼裡流露出幾分銳利之色。

最初他在知道曉的存在時，對於這樣一個組織並沒有抱有什麼惡意，半藏很歡迎和自己懷有相同理念的人，但一切的前提是，這些傢伙並不是別有用心。

倘若這個曉組織真的只是一群堅定赤誠的人，半藏反倒是覺得這是自己為雨之國奉獻了這麼多，這個國家對自己的報恩。

他又派人去請木葉的志村團藏過來。

屋外的天已經濛濛發亮，雨也終於停了，半藏沒坐在屋內，而是站在門口的廊道上平靜注視著天空。

又是難得的晴天。

“計劃有變。”

他對趕來的團藏說道。

團藏聞言眉頭一皺：“什麼意思？”

山椒魚半藏語氣平淡：“我要親自去測試一番這個曉的器量，今日的會面，你們木葉的人就不要參與了。”

團藏眼裡閃過一絲陰霾：“這可和我們一開始商量好的不一樣，我們也早已為此做好了準備，倘若你改變了心意，那麼由誰來給我們死去的同伴一個交代？！”

“同伴？”半藏略有嘲意，“你還會在乎這個？”

幾日前，志村團藏帶著幾具木葉忍者的屍體找上了他，聲稱是曉的人下的毒手。

半藏當時本就對曉的真實情況不甚瞭解，一直懷有猜忌之心，聽團藏這麼說，便當即決定了清除掉這個不確定的因素也好，順便把這個火之國的傢伙應付走。

但現在不一樣了。

“這種託辭就不必說了，團藏，我們是不同的人，你永遠是無法理解我們雨之國的人的。”

團藏臉色帶著藏不住的陰沉，他冷笑道：“怎麼，你真把他們曉當成自己人了？我已經對你說過了他們是威脅，你在忽視我的好意。”

半藏斜瞥過去：“你們木葉還是多把心思放在和巖隱的和談上吧，倘若休戰不成，到時候你還要來尋求我們雨隱的幫助。”

團藏見他似乎鐵了心，便不再多費口舌，冷哼一聲甩手離去。

半藏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忽又喚來了下屬。

“去，把那個鳩助給我抓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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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快到了和半藏約定好的時間，彌彥他們卻遲遲等不來鳩助。

這樣的情況讓幾人的心一點點地沉入低谷。

“半藏那傢伙，果真是要對我們下手嗎！”大佛面露怒色，一拳砸在了牆壁上。

在場人中，就屬他和武夢與鳩助的關係最為親近，都到了這個時間鳩助還沒回來，他心裡已經猜到了最壞的結果，對此悲憤無比。

“彌彥，我們該怎麼辦？”小南亦是面露哀色，向彌彥詢問。

鳩助這一去，不論回不回來，都算是給他們傳回個訊息，這也是在場眾人心裡所清楚的。

怎麼辦……

彌彥也根本來不及哀傷，他現在要為曉未來的出路著想。

半藏現在要對他們動手，他們又無力抗衡，接下來能怎麼辦，逃嗎？

彌彥深吸口氣，看了眼身邊幾人，長門、小南、大佛、武夢……

“彌彥大哥。”武夢忽在這時候開口。

“或許，並不是我們所想的這樣。”

眾人都看了過來。

“如果半藏真的要殺我們，大可迷惑鳩助再放他回來引誘我們落網豈不更省事，他要是殺了鳩助，豈不是引起我們的警惕了嗎？”

彌彥還沒說話，大佛卻怒不可遏的拽起了武夢的衣領：“你這傢伙，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鳩助就是被你害死的！”

彌彥他們沒理解大佛最後那句的含義，武夢則是讓自己鎮靜下來：“可我們現在，還有什麼別的選擇嗎？”

“大佛。”彌彥輕聲喚了句，示意大佛冷靜下來。

他苦澀地嘆了口氣：“我們現在，的確沒有別的選擇了。”

鳩助用生命給他們換來了情報。

要逃嗎？

逃離雨之國、還是就此隱藏起來，這意味著要徹底捨棄掉自己的夢想，和這麼久以來的成果。

彌彥走出房門，看著已經轉晴了的天空，屋簷還在滴答滴答地落著水滴。

他低聲道：“我是真的，想要拯救這個國家。”

眾人默然，他們也何嘗不是。

“我是不會放棄的，為此付出生命就算得了什麼呢，我早就有這種覺悟了。”彌彥又說道。

他看向眾人，下一刻的聲音斬釘截鐵：“我要去！”

“彌彥！”

“彌彥大哥！”

長門、小南和大佛同時急撥出聲。

“讓我放棄這一切絕不可能。”彌彥緩緩說道，“就算是死，我也要向半藏徹底表明自己的立場和態度。”

“長門，我離開後，你以後就是曉新的首領，大家也都十分信服你。”

長門卻一把死死抓住了他的胳膊：“你在胡說什麼，曉的首領只能是你！”

“我跟你一起去！”

小南見狀也忙道：“還有我！”

武夢見此一幕暗暗蹙眉。

人心畢竟是最難猜透的東西，他從未見過半藏，時至現在，心裡也在犯嘀咕。

半藏的目光真的就這麼淺薄嗎，還是說有團藏在從中作祟。

也有可能半藏對於輪迴眼這個訊息並不怎麼相信，一開始就直接讓長門去就好了……

但武夢並沒有什麼話語權，而且當時鳩助都已經說到那個份上了，他也不可能再反對。

到現在，只能繼續賭下去！

武夢繼續說道：“彌彥大哥，我覺得鳩助沒有死。”

彌彥沉默了片刻，忽地笑了起來，他道：“啊，我也這樣覺得，興許是半藏比較好客呢。”

這種理由未免太扯了，鳩助作為一個傳信的人，再好客也不可能強留下他。

小南向武夢看來一眼，眼神也帶了幾分惱火。

彌彥又說道：“你們聽我說。”

他看著小南和長門：“我雖然是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但並不是真的去送死。”

“半藏決不是短視之人，我仔細考慮過，鳩助沒回來只有兩種原因，一是在路上遇見了什麼突發情況，二是半藏另有打算，輪迴眼的訊息真假，半藏至少該確定過後再做決定。”

小南忍不住說道：“可這些都只是你的猜想！”

彌彥咧嘴笑道：“已經有很大的把握了。”

“可是……”長門還想繼續說什麼。

“行了！”彌彥忽地臉色一沉，“你們忘了我們當初為什麼要走這條路了嗎？”

小南和彌彥一時無言。

“你們如果心裡也是真心實意地尊崇這個理想，就應該支援我的決定，像這種我一旦遇到危險就只想著跟我一起赴死，你們兩個……就不配做我實現理想的同伴！”

彌彥的話說的極為不留情面，令小南和長門怔在了原地。

他聲音很快又低緩了下來：“就算我所想的全部都錯了，你們也能繼續帶領曉走下去。”

“……”

他對大佛說道：“這件事先不必告訴大家。”

“彌彥大哥……”

彌彥最後看了他們一眼，目光重新變得堅定，望著遠處的天空，平靜道：“我要出發了。”

武夢只是默默看著彌彥離去的背影。

等到徹底消失不見，長門忽地有些茫然地抬起頭來，不確定地問：“彌彥……走了嗎？”

沒人回答他，長門便自己邁步向前：“不行，我得跟他一起去。”

“長門。”

最終，是小南叫住了長門，她眼眶通紅。

對於他們兩個而言，彼此的生死便是最重要的事。

但對於彌彥來說並不是這樣，有遠比他生命更重要的東西，如果剝奪了這個東西，無疑是殺了彌彥。

小南清楚這一點。

“可惡……可惡啊！”一旁的大佛又低吼起來。

他控制不住地衝到武夢近前，似乎想要動手，但看著這個自己從小便在一起的玩伴，最終也只是化成了怒吼。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非要攛掇彌彥大哥去做這麼冒險的事，你心裡就一點不愧疚嗎？！”

為什麼？

武夢的視線掃了一眼小南。

有些理由說出來豈不是太傷人心了。

反正……

最壞的結果，今天死的也不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