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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李鄴狠狠教訓一頓,又被升為副隊正,軟硬兼施,尉遲光終於老實下來了,他開始認認真真履行副隊正的職責。

“隊正有所不知,不是吃空餉,斥候一直就是特殊編制,一個隊只有十人,一個營百人,但斥候士兵都是精銳中的精銳,所以人少兵精。”

“精銳中的精銳?”

李鄴搖搖頭,冷笑道:“我怎麼感覺不到?”

尉遲光苦笑一聲道:“每個營都有牛尾的說法,就是把精華挑出來,剩下的老弱組成一隊,一般都是編號最後一隊,所以斥候營的第十隊和第二十隊都是牛尾隊。”

“各隊都是臨時組合?”

尉遲光點點頭,“其他各營都是整體調動,就我們斥候營是臨時組合,主要是平時不需要斥候,需要時就臨時調士兵充當斥候。”

李鄴感覺有點不妙,“難道我們這一隊中,沒有一個專門的斥候?”

尉遲光嘿嘿一笑,“不光沒有專門斥候,而且幾乎都是新兵,隊正沒看出來嗎?”

李鄴一陣頭大,原以為自己的新人,沒想到手下也幾乎是新兵,這算什麼精銳斥候?

這時,一名年輕士兵跑來道:“隊正,韓校尉讓你過去一趟!”

李鄴起身來到校尉韓徵的營帳,營帳內已經坐了好幾名隊正。

韓徵向李鄴招招手,“就等你了,趕緊進來坐下!”

李鄴盤腿坐下,韓徵對五名隊正道:“我們鷹楊軍是第一批出發的軍隊,兩天後出發,馬總管已下令斥候營先行,我們右營目前只有你們五隊人員到齊,所以你們五隊先走,裝備和乾糧下午會發到你們手中,回去準備吧!天黑前必須出發。”

眾人面面相覷,今天才第一天,他們就要出發了嗎?

韓徵無奈道:“我也知道大家需要時間適應,但軍令如山,據說是朔方那邊形勢不太好,急催援軍北上。”

李鄴舉手道:“我們行軍路線呢?”

韓徵取了五份地圖分給眾人,“這是各位的任務地圖,按照地圖上的路線北上,如果遇到特殊情況,比如塌方堵路,或者洪水沖毀道路橋樑之類,立刻派人回來稟報!”

眾人紛紛起身接過令箭,各自回大帳了。

李鄴也回到自己的大帳,對尉遲光道:“趕緊召集大家,有任務了!”

尉遲光連吼帶罵,眾人都進了大帳。

李鄴對眾人道:“剛剛接到命令,我們今天就要出發,大家收拾一下,下午會把裝備和乾糧送來,然後就出發!”

尉遲光也吃驚道:“不是說要訓練十天嗎?”

李鄴搖搖頭,“據說是朔方那邊形勢危急,急需援軍,鷹揚軍兩天後出發,我們今天就要走!”

饒是尉遲光平時嬉皮笑臉,這會兒他也急了,上前對李鄴低聲道:“弟兄們都沒有訓練過,就是簡單會騎馬,連騎射都不會,更不懂斥候軍要做什麼,這樣北上容易出事!”

“軍令已經下了,不走也得走,邊走邊適應吧!”

尉遲光望著李鄴手中的令箭,半晌,只得長嘆一聲,“生死有命,死了算毬!”

眾人開始收拾行裝,下午,後勤營送來了戰馬和馬匹,一共十四匹馬,除了每人的乘馬外,剩下的幾匹馬用來馱負物資,主要是糧草和藥品,糧食主要是馬糧,戰馬不能只吃乾草,還要吃小麥、黑豆之類,才能有力量跑得動,至於帳篷就不要想了,每人一卷軍毯。

稍微適應了半個時辰,一支支斥候騎兵出發了,向東北方向的涇源道方向奔去。

李鄴也是第一次率領十名手下出徵,就連尉遲光也沒有去過朔方,不過慶幸的是,老兵油條中王羽的母親就是靈武縣人,王羽多次去過朔方,他熟悉路途,李鄴便讓他為嚮導。

“走涇水去朔方有兩條道,一條是走原州出蕭關前往朔方,另一條道是走馬嶺河峽谷,穿過慶州,翻越青剛嶺進入朔方,兩條道是從邠州分叉,一般原州道是主道,道路平坦寬闊,容易走,而慶州道是副道,道路比較艱險,也容易遇到危險,隊正拿到的地圖就是慶州道,哎!肯定是被挑選過了。”

既然是牛尾隊,就要有牛尾隊的覺悟,自然是別人挑剩下的,才會輪到自己,李鄴早就發現了,連他們的戰馬也是別人挑剩的。

“加快速度!”

李鄴看了看天色,回頭大喊道:“進涇源道後休息!”

一行騎兵加快了馬速,向涇源道入口方向奔去。

.........

一更時分,斥候隊士兵們在距離涇陽縣越二十里的一片松林內過夜,士兵們吃過了乾糧,也喝了水,戰馬也喂好了,眾人裹著毯子在樹下睡得香甜。

這時,尉遲光上前輕輕推一下王羽,王羽驚醒,尉遲光噓了一聲,低聲道:“跟我來!”

王羽連忙翻身起身,跟隨尉遲光躡手躡腳向松林外走去。

“我發現了隊正的秘密!”尉遲光小聲道。

“是什麼?”

“來看就知道了!”

松林外就是涇水,兩人趴在一個土堆上,尉遲光指著水面上的波浪低聲道:“隊正在水下練功,整個河面都被他掀起水波了。”

“在水下練功?”

王羽驚得嘴都合不攏,“從未聽說過能在水下練功?”

尉遲光鄙視地看了他一眼,“那是你層次太低,孤陋寡聞,權貴子弟練習武功豈是伱的知道的?”

隊正是權貴子弟已經被大家所公認,光是那匹黑緞子一般的寶馬,便讓士兵們驚歎不已,連校尉韓徵都看著眼紅。

王羽愈加驚訝,“不知隊正是哪家權貴的子弟?”

“我哪裡知道?”

“你自吹是尉遲恭的後人,你會不知道?”

“我一個庶子,家奴都不如,算個屁啊!”

“噓!他上來了。”

李鄴浮上水面換氣,兩人連忙低下頭。

尉遲光擺擺手,意思是撤,王羽先下去了,尉遲光又看了一會兒,眼睛裡充滿了羨慕,他的祖先尉遲恭也是在桑乾河中練成的武藝啊!

李鄴今晚在涇水中練武格外有效果,一方面是涇水泥沙含量比較大,水流阻力極大,另一方面是他換了兵器,不再用馬球杆,而是用刀槊在水中劈砍,範圍更廣,幾乎把整個河水都攪動了。

李鄴在水下艱難地揮動刀槊,水流脈絡感覺得更加清晰,一條條細細的水流像髮絲一樣,從他手臂上滑過,他細心捕捉水中每一條水流的變化,泥沙給他帶來的感覺更加敏銳。

水流的變化實際上就是力量的變化,他感觸水流,控制水流,實際上就在感觸力量,控制力量。

當年裴行儼就是這樣的練成的武藝,將他剛猛粗獷的力量打磨得更加剛猛渾厚、更加細密精準,

十六歲那年,裴行儼練成了朱雀心法,一舉成為天下猛將。

李鄴此時也在細細體會裴行儼所說的精髓,拿千斤鐵針繡花,就是這種感覺,沉重之極,卻又精細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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