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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不勞煩你操心了,做好你的事情。”刀疤男語氣冷漠。
聞言,我讓黑衣男子等人幫忙將屍體從棺材內轉移到操作檯之上。
我也從師父房間裡取來硃紅線。
這東西用硃砂和桃木在水中浸泡過七七四十九日,我跟著師父這麼多年,也只看到他用過兩次而已。
淨手之後,我開始縫合女屍脖頸的斷裂處,或許女子死亡時間並不長,我觸控道脖頸上的面板,並無半點屍僵。
整個過程,我沒有半點兒鬆懈,安魂香不穩,說明正主不安分,但出奇的是,整個縫屍過程並沒有什麼意外。
大半個小時的時間,當我最後一針落下,收線,我長出了一口氣,轉身準備將手裡東西放下,完成最後一道程式。
然而,走了兩步,我身形一頓發現衣服被什麼東西拉扯著,因為慣性,身後竟傳來一聲悶響。
連忙轉過頭看去,只見一隻慘白的手掌竟抓著我衣服的一角,此刻,那隻手正無力的垂落在操作檯邊,但抓著我衣服的手並未鬆開。
而因為慣性的拉扯,我發現女屍剛縫好的腦袋一歪,臉上的白布掉落在一旁,那死死瞪著的雙目正盯著我。
從那雙佈滿血絲的瞳孔裡,我看到了絕望,不甘。
這一刻,一股寒意從足底驟然升起。
就在我愣神之際,身旁傳來一聲不屑:“小慫蛋,就你這膽子,乘早改行吧!”
聞言,我冷冷看了刀疤男一眼並未言語,上前將衣服從女屍手中扯出,小心翼翼把她手放回操作檯。
看著女屍並無動靜,我這才轉身找出一塊長條紅布,上面有著符文密佈。
我用符布將女屍脖子上的縫合傷口纏繞一圈,打出陰陽扣,這才轉身告訴刀疤男子好了,讓他們將女屍抬進棺材。
在他們重新給女屍入棺之際,我清洗了一下自己的手,我發現額頭上不知不覺間佈滿冷汗。
再次回頭,棺材蓋子已經被合上,刀疤男卻從身上摸出幾根釘子,對著其餘幾人吩咐:“封棺。”
說罷,有兩人立刻拿著釘子到棺材旁邊。
我看那釘子有手指那麼粗,最主要的是,渾身烏黑,隱約好似還能看到一絲黑氣環繞在釘子周圍。
叮、
一聲尖銳的聲響傳來,一顆釘子已經釘入棺材內,緊跟著是第二根。
我眼睛微眯,這些傢伙果然都是好手,那麼粗的釘子,一下就全部釘入棺材內,還好我之前沒有衝動。
然而,就在兩人釘了四顆棺材釘後,那棺材內陡然傳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咚、
那絕對不是釘棺材釘發出的聲音,就好像是有人在用力拍打棺材板一般,隨之而來的是那輕輕一顫的棺材。
咚……
就在我愣神之際,又是一道聲音傳出,但那兩人並沒有猶豫,繼續用將剩餘的棺材釘釘下。
棺材裡的人還活著?我腦海中出現這樣一個念頭。
不對,縫屍的時候我看的清清楚楚,那女子的腦袋被齊齊斬斷,那樣的情況之下,怎麼可能還活著。
除此之外,那就只有另一個解釋,詐屍。
“不能再釘了,屍體出了問題,不解決會有麻煩。”我連忙上前一步,對著刀疤男說道。
對此,刀疤男頭也不會,淡淡出聲:“我說了,你只負責縫屍,剩下的,與你無關。”
我心中一震,這些傢伙到底是什麼人?為何就連詐屍都表現的滿不在乎?
很快,七根棺材釘全部入木,刀疤男將一沓油紙包著的東西給我,這是他答應給的報酬。
隨後,幾人便抬著棺材離去,而在棺材經過我身邊之際,我還能清洗的聽到裡面傳出一陣刺耳的聲響。
就好像有人用指甲在撓木板一般,令人頭皮發麻,這樣,真的不會出問題嗎?
直到棺材消失,我腦海中的思緒方才緩過來,反正我只負責縫屍,真要出問題,就是那些傢伙活該。
想到這兒,我上前將嶽文斌扶起,說道:“文斌叔,抱歉,連累你了。”
“這不是沒事兒嗎?再說,和你有啥子關係。”嶽文斌面露痛苦,安慰了我一句,我趕緊將嶽文斌送回家,讓他趕緊找醫生處理一下傷口。
等我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我並沒有將這件事告訴我爸,免得他擔心。
晚上,我躺在家裡的床上怎麼也睡不著,我並沒有認床的習慣,就是那斷頭女屍的樣子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等師傅回來,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他這件事。
在我思緒煩亂之際,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響動,應該是我爸起夜,便沒有在意。
可過了好一會兒,我沒有聽到我把回來關門的聲音。
因為那段頭女屍,我心中總是膈應,於是趕緊起身準備出門看看。
穿衣服的時候,不小心將床頭那一沓錢碰到地上,本來包著錢的油紙也隨之散開,燈光之下,我的瞳孔猛然一縮。
這特麼的,竟然是冥幣。
我暗道一聲不好,我們這行收到冥幣,不存在被騙一說,冥幣,是死人用的錢,而死人給你錢,那一定是要從你這兒買什麼。
我三步並做兩步走出房間,看到堂屋的門開著,衝出門去。
六月的天是有月亮的,月光下,我看到一道身影正蹲在我們家院子中間,而他的雙手高高舉起,手裡面好像還託著個什麼東西。
那是我爸?
我喊了一聲,問我爸在幹嘛?但他並沒有回應我。
這一刻,我感覺自己雙腿在打顫,就連移動步伐,都是如此艱難。
因為眼前的這一幕,勾起我十二年前的回憶。
隨著我一步步走進,那道身影的模樣愈發的清晰,
“啊……”
我發出一聲驚叫,整個人猛然跌倒在地。
此刻,我能清晰看到我爸雙腿跪地,那被斬斷的脖頸處正不斷有鮮血冒出,而我爸雙手高高舉起的,正是他自己的腦袋。
“爸……”心中的恐懼終於被悲痛覆蓋,我顫抖著聲音哭喊了出來。
十二年前那個夢,竟然就這麼活生生呈現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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