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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你的錢,你說過你回國我們就結婚的。”

“我現在已經對你沒有感情,非要把我拖進婚姻有意思嗎?”

“可……我懷了你的孩子。你摸摸它,它已經兩個月了,醫生說再有一個月就能顯懷。”

女人去捉男人的手腕,想要他感受這條鮮活的小生命。

男人卻像被什麼髒東西碰到,惱火地剝開女人伸過來的手。

“方語寧,你是聽不懂人話嗎!我跟你早就不可能了,那天晚上只是意外,我給你一百萬,把你肚子裡的東西打掉,剩下的錢就當我還你借給我的學費。”

沈亭州跟著傅芸芸過來,就聽到這一串絕情的話。

一旁的秦詩瑤臉色已經十分難看。

沈亭州見她額角暴起一根青筋,大有凌遲渣男的架勢,怕她吃虧趕忙去攔。

手剛摁到秦詩瑤的肩頭,秦漾突然開口——

“這種時候別惹她,她練過散打,以前踢爆過一個露陰癖的……”

雖然秦漾沒說明白踢爆了哪裡,但聽明白的沈亭州倏地一下,撤回一隻手。

蓄滿怒氣值的秦詩瑤如離弦之箭,助跑幾步,起跳,一個迴旋踢。

渣男開始滿地找牙。

“滿地找牙”在別的地方是形容詞,此時此刻卻是名詞。

秦詩瑤一腳踹上渣男的面頰,他踉蹌著滾到地上,鼻子口腔都是血,牙還掉了兩顆。

沈亭州下意識摸了一下自己的臉,瞬間覺得秦詩瑤對秦漾其實挺不錯的。

李書卓先是懵,後是怒,抬頭一看是秦詩瑤,既驚又怕。

夕陽即將沉落,秦詩瑤揹著光,明豔的臉一片陰鬱。

她一步步朝李書卓走去,語調平靜,“我記得你以前說過,你絕對不會背叛我,如果背叛了,你就怎麼樣?”

李書卓抖了一下,“詩瑤……”

“你說任我處置。”秦詩瑤眼神驟然陰冷,“既然管不住這玩意兒,那就別要了。”

她劈空一腳,八厘米的尖跟像一把鋒銳的錐,要不是秦漾眼疾手快,拎著李書卓的後衣領往後一拽,他胯.下二兩肉早就報廢了。

李書卓冷汗直流,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看著地面鑿出的那個坑,沈亭州頭皮都麻了。

秦詩瑤抬腳,把鞋跟從圓坑拔出來,劈空又是一踢。

秦漾拽著李書卓連連後退,秦詩瑤步步緊逼,一腳一個小圓坑,樹葉震的都動盪。

看著地面砸出的數十個圓坑,沈亭州:好堅強的鞋跟。

秦詩瑤冷冷掃向秦漾,“讓開!”

秦漾皺眉,“為這種人不值得坐牢。”

傅芸芸也開口勸,“就是,他算什麼東西,不配把咱們的鞋弄髒。”

秦詩瑤終於冷靜下來,轉頭看向方語寧。

年輕的孕婦已經嚇傻了,眼看明豔又暴力的女人走過來,下意識捂住肚子。

她跌撞著往後退,眼中驚懼交加,“你……你要幹什麼?我真的不知道他已經有女朋友,那天晚上是他喝醉主動的。”

秦詩瑤停在她面前,冷聲道:“去給他兩巴掌。”

方語寧一愣,眼圈的淚都晃了晃。

秦詩瑤說,“你的青春就一點也不值錢,被騙了連火氣都沒有?”

方語寧看著眼前這個漂亮女人,跟秦詩瑤的精緻不同,她穿著學校食堂的工裝,神色憔悴,雙眼烏青,還有一身洗不掉的油煙味。

誰是魚目,誰是明珠,一目瞭然。

難怪李書卓要跟她分手。

可她以前也曾青春漂亮,只是這些年每天打兩份工,省吃儉用供李書卓在國外讀書,已經很久沒有好好打扮過自己。

方語寧至今記得那個與她暢想未來的白衣少年,那時他的眼睛純粹乾淨。

現在再看,只覺得裡面藏了很多精明的算計。

那一身乾淨的白色T恤也換成板正的高階西裝,如今在泥土裡滾了一圈,衣衫凌亂,面頰腫脹,再英俊的臉也醜陋起來。

想起李書卓輕易否定她為他的付出,還豪無愧疚地要她打胎,方語寧心頭升起恨意。

她顫抖著走過去,用盡全身力氣,一巴掌甩到李書卓臉上。

李書卓不敢埋怨秦詩瑤,卻敢向方語寧流露憎惡。

他嫌惡的目光扎進方語寧心口,她嘴皮一抖,積壓多年的苦楚與心酸,全部化成恨意,一巴掌一巴掌地甩到李書卓臉上。

期間李書卓還想反抗,被秦漾摁住了。

說不清打了他多少巴掌,方語寧整條手臂都麻了,脫力般向後倒去。

身後伸出一隻手扶住了她,方語寧轉頭,一雙溫和的眼睛看著她。

沈亭州扶著方語寧,“孕婦情緒不能太激動,來,跟我做幾組深呼吸。”

方語寧再也忍不住,捂著臉哭了起來。

沈亭州:……

-

本以為只是普普通通的家長會,沒想到鬧了這麼一出大戲。

沈亭州好人做到底,把失魂落魄的方語寧送回宿舍,又將傅芸芸載回家。

路上傅芸芸大罵李書卓,沈亭州在旁邊影響她發揮,不然她能罵得花樣百出。

“好了,別生氣了。”沈亭州把車開到家門口,“秦小姐能擺平。”

傅芸芸氣呼呼解開安全帶,“我當然知道秦姐能,但還是為她生氣。”

走下車一段距離,傅芸芸後知後覺地折回來,納悶問,“哥,你今晚不在我家吃飯?”

沈亭州:“我晚上還有事。”

傅芸芸:“好吧,那你路上小心。”

沈亭州倒車時不忘囑咐,“好好學習,別讓你媽操心。”

傅芸芸拉長調子,“知道啦。”

沈亭州開出小區,去了賀延庭那套別墅。

摁響門鈴,房門從裡面拉開,露出一張熟悉又意外的臉。

周子探熱情道:“沈醫生吶,快進來,我哥正等你呢。”

沈亭州衝他略微點頭,“賀總怎麼樣?”

周子探帶沈亭州往二樓走,嘆氣道:“不怎麼好,傷口又裂開了。”

路過起居室,看到坐在窗前,神色淡漠的江寄,周子探嘴角挑起惡意,朗聲問沈亭州,“沈醫生,你吃過鴨子沒?”

沈亭州沒太理解,“什麼鴨子?”

周子探笑容仍舊甜膩,“就是那種洗乾淨屁股,撅著給人艹的鴨子。”

沈亭州一時懷疑自己聽到的。

周子探的長相很少年氣,眼睛偏圓,眼端略微下垂,讓他看起來有種不符合年紀的無辜,像是那種脾氣很好,與人為善的狗狗類男生。

實際正好相反。

這位少爺的脾氣出名陰晴不定,而且睚眥必報,是一個能甜甜笑著,找人打斷你腿的主。

他的壞是骨子透出來的不知善惡,就像小孩子把蝴蝶翅膀撕碎了,還要問媽媽為什麼它死了。

現在周子探對著江寄就露出,那種要‘撕蝴蝶翅膀’的表情。

“沈醫生,這種鴨子你最好去會所找,千萬別像我哥從半路牽野鴨子回來,不乾淨不說,還養不出熟。哦,是艹不熟。”

這話明顯是說給江寄聽的。

聽到的人攥緊手,又在幾秒後卸掉力氣,麻木地把頭轉過去。

看著江寄垂下的長睫,沈亭州心頭重了重。

“走了沈醫生,鴨子多的是,這隻沒什麼好看的。”對沈亭州,周子探倒是很客氣,還閒聊地問他有沒有吃晚飯。

沈亭州沒什麼交談的心情,問他,“賀總在書房?”

周子探有點哥控,“在呢,傷口繃了還在忙工作。”

說著狠狠瞪了一眼始作俑者。

怕他倆起衝突,沈亭州快步過去敲了敲書房的門。

裡面傳來一聲,“進來。”

周子探先一步推開房門,“哥,沈醫生來了。”

坐在實木辦公桌後面的男人抬頭,深邃的五官一派沉穩,要不是手臂的襯衫滲出血,不會有人察覺他受傷了。

沈亭州走過去,幫賀延庭把衣服脫下來。

縫過針的傷口並沒有裂開,只是動作幅度大出血了。

沈亭州開啟醫藥箱幫他清血。

周子探湊過來看,見傷口沒裂,這才坐回去,饒有興致地問,“哥,你什麼時候玩膩樓下那隻……那個人?”

賀延庭再次看過來,“問這個幹什麼?”

見他面色不善,周子探笑笑,“沒什麼,就是聽外公說,你答應跟秦家那位大小姐相親了。”

專注處理傷口的沈亭州動作一頓,忍不住把耳朵支起來。

看來秦詩瑤的相親物件真是賀延庭。

周子探又問,“你們什麼時候相親?”

賀延庭隨口答了一句,“明天。”

沈亭州皺眉,秦詩瑤之前堅持不見,難道是被渣男傷到,所以破罐子破摔了?

但問題是,賀延庭性別男,愛好也是男。

周子探好奇,“哥,你會結婚嗎?”

賀延庭重新去看手裡的檔案,不冷不淡道:“有需要的話會。”

周子探:“那現在有需要嗎?”

賀延庭:“老爺子要我現在結婚。”

-

清理完血,沈亭州開始消毒,賀延庭吐氣都重了一些,捏著檔案的手泛青。

周子探沒注意他哥的臉色,仍在琢磨賀延庭要娶秦詩瑤的事。

最後琢磨出這是一件好事,他撐著下巴望向賀延庭,眼睛垂垂,笑容招搖。

“那哥到時候我給你當伴郎,我要親手把你交到新娘子的手裡。”

賀延庭沒搭理他。

沈亭州覺得這話有點怪,用餘光掃了一眼周子探。

給賀延庭包紮完傷口,沈亭州拎著急救箱離開。

下樓時,江寄已經不在起居室,但沈亭州還是朝那處看了一眼。

只看了一眼,他沒多停留,穿過玄關要離開,周子探叫住了他。

沈亭州回頭就見周子探走過來。

“沈醫生,你說——”周子探扶著門框,一頭扎眼的騷粉色頭髮,神色卻不見先前的跋扈,煩躁中還夾雜著一絲欲言又止。

沈亭州作傾聽狀。

半晌周子探開口,“我是不是有病?”

沈亭州表情險些失去控制,“你也發現了?咳,我的意思是,你有什麼病,怎麼發現的?”

周子探支支吾吾,“不知道,就是覺得……聽到我哥要結婚,我心裡不舒服。”

沈亭州緩緩冒出一個:?

沈亭州沉默長達半分鐘,“為什麼會不舒服?”

周子探搖搖頭,啃了一下自己的指甲,“可能是……我也想結婚?”

沈亭州:……

周子探似乎找到一個合理的理由,十分肯定地又重複一遍,“對,我也想結婚!”

說完他掏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那邊接通後,周子探冷漠道:“分手吧,我要結婚了。”

沈亭州:!

周子探臉上重新掛起笑,“沈醫生改天來參加我的婚禮。”

說完就高高興興地回去了。

沈亭州在門口吹了三分鐘的夜風,也沒搞明白周子探的腦回路。

就是說,咱就是說……

要不你強制愛一下你哥,放過江寄跟秦詩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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