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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醫生有沒有休息日,一切看僱主的需求。

因為薪酬非常可觀,所以哪怕週末被揪去看病,沈亭州也毫無怨言。

下午開車到賀延庭別墅,江寄又坐在窗邊發呆,低垂的眼眸,蒼白的面板都讓他有種清冷的破碎感。

那種感覺就像看一株原本生命力旺盛的植物,被強行放置在精美的櫥窗裡,一點點敗落凋零。

沈亭州移開視線,上二樓幫賀延庭處理又出血的傷口。

賀延庭衣領的深處有抓咬的痕跡,不難猜出他的傷為什麼不見好。

沈亭州雙眼不聞襯衫事,速戰速決地幫賀延庭處理好胳膊上的傷。

剛走出別墅大門,沈亭州隱約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他四下一掃,周圍一個人影都沒有,只有風吹樹葉發出的沙沙聲。

沈亭州以為自己聽錯了,那聲音又響起來,“沈醫生。”

沈亭州終於在一叢茂盛的綠植裡發現一個狗狗祟祟的身影。

是周子探。

真不怪沈亭州眼拙,主要是他騷粉的頭髮跟花壇裡的花幾乎融為一體,而且臉也萬紫千紅,別有一番動人的風采。

看來是被秦漾揍了。

這位學生哥,果然跟他姐姐一樣喜歡以暴服人。

雖然知道周子探的臉是怎麼回事,但沈亭州不解他為什麼蹲這裡。

周子探臉臭了一下,“不想被裡面那隻鴨子看笑話。”

看來秦漾的物理超度沒淨化周子探的心靈。

沈亭州無奈一嘆,對周子探說,“找個地方坐,我給你處理一下臉上的傷。”

周子探隨意坐到了花壇邊沿,抬起下巴,把五彩斑斕的臉懟給沈亭州看。

沈亭州開啟醫藥箱,先消毒,再上藥。

周子探嘴角被打裂了,聲音含糊地跟沈亭州抱怨,“秦姓的這小子歧視同性戀,一點素質都沒有。”

他絲毫不提當年他歧視同性戀的事。

周子探讀高中時,同年級有一個男生喜歡他,還寫了一本暗戀日記。

這本日記不知道被哪個缺德的翻出來,在學校貼的到處都是。

周子探得知這件事後,找到那個男生班級,當眾打了一頓,還罵人家是死基佬,把對方整的幾乎在學校待不下去。

直到一年後,賀延庭意外出櫃。

周子探態度一百八度大變,他又找到那個男生的班級,胳膊拐著人家的脖子說同性戀是好樣,是最爺們的一個群體。

那天周子探教訓了除他之外,欺負過那個男生的人。

從那以後周子探談的物件都是男生,最短的幾個小時,最長也不過一個月,每一個都跟鬧著玩似的。

周子探仰慕賀延庭到了一個變態的地步。

捱了秦漾的打,他還有心思考慮賀延庭,“你說姓秦的他姐不會也是這個脾氣吧?”

沈亭州說,“嗯,有可能。”

周子探反應很大,“那不行,她脾氣這麼爆,我哥以後的日子肯定不好受。”

沈亭州隨口應了一聲,“是的。”

被人一響應,周子探的氣勢更盛,“他倆不能成,我得想辦法拆散。”

沈亭州沒說話,低頭換了一根新棉籤,清雋側臉在日光裡少了幾分距離感,多了幾分溫和。

周子探看著他,忍不住說,“沈醫生,我覺得你脾氣很好,你有姐姐嗎?”

沈亭州:……

這小子腦子裡到底裝的什麼?

別太荒謬!

沈亭州輕輕閉了一下眼,語氣盡量平靜,“沒有。”

周子探有些失落,“哦。”

沈亭州把沾過藥的棉籤往周子探嘴角的傷口捅。

周子探立刻嘶了一聲,忍不住朝後躲,“沈醫生,輕點。”

沈亭州微微含笑,“好。”

周子探重新低下頭,自言自語:“我哥的孩子媽一定要溫柔賢惠,秦詩瑤絕對不行。”

沈亭州認同道:“你說得對。”

秦詩瑤這種大女主,你哥怎麼配!

小周,快去搞破壞吧。

周子探又露出那種被認可的喜悅,雙眼發亮,“沈醫生,你果然是最懂我的。”

沈亭州:???

其實沈亭州不懂,但還是露出職業性的微笑。

被鼓舞鬥志的周子探,真心道:“沈醫生,你人真好。”

沈亭州繼續微笑。

突然,耳邊響起命運般的節奏。

咔噠、咔噠、咔噠。

高跟鞋踩在青磚鋪的地面,每一聲都敲擊在沈亭州耳膜。

這走路的聲音,該不會是……

沈亭州緩慢抬頭,一道高挑的身影闖入視線,他瞳孔震顫。

那人穿著黑絲絨長裙,波浪大卷鬆散地盤在腦袋,修長的脖頸戴了一串瑩潤漂亮的珍珠。

很戲劇化地出場方式。

就連腦子一向不清醒的周子探都詫異,“哪來的迪士尼?”

直到對方把偌大的墨鏡一摘,露出一張明豔逼人的臉,沈亭州、周子探齊齊噤聲。

沈亭州是嚇的。

他透過非常規手段搞到一個新的電話號碼,給秦詩瑤發了一條簡訊。

內容很簡單,就是把這裡的地址發給她,並配了四個字——金屋藏嬌。

以他對秦詩瑤淺薄的認知,對方是那種會被這種拙劣釣魚手段吸引的人。

沒想到,他對她的認識一點都不淺薄,秦詩瑤真找過來了。

雖然她是盛裝出席,但沈亭州懷疑她那個lv的手提包裡裝滿了瓜子。

沈亭州想避一避。

但晚了,秦詩瑤已經發現他。

“芸芸表哥?”秦詩瑤的視線在沈亭州跟賀延庭的別墅之間來回探尋,“你怎麼在這裡?”

沈亭州有些心虛,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

這時周子探起身,一聲“嫂子”立刻吸引了秦詩瑤的注意。

沈亭州深感欣慰。

小周,我們東廠……不是,我們御醫房需要你這樣的背鍋人才!

秦詩瑤眉峰微挑,“你是?”

周子探說,“我是賀延庭的弟弟。”

秦詩瑤愣了一下,“現在叫嫂子還有點早。”

周子探笑容越發親暱,“不早不早,今天過來是找我哥的?”

秦詩瑤看了一眼身後的別墅,“這是你哥的房子?”

周子探點頭,“是啊,我帶你進去,今天我哥正好在家。”

想到簡訊內容,秦詩瑤覺得更有意思了,“好,那麻煩你了弟弟。”

周子探上前帶路,幫秦詩瑤敲開門,等人進去他眼底的笑容淡下。

沈亭州遲疑幾秒,還是跟周子探一塊進了別墅。

他絕不是去看熱鬧,單純擔心鬧出流血事件。

“哥。”周子探放聲大喊,生怕人聽不到似的,“你未婚妻來了。”

沈亭州趕緊閃到不起眼的角落,把主戰場讓他們。

賀延庭從二樓走下來,看見一身精緻的秦詩瑤站在客廳,眼底掠過一抹濃烈的不悅。

秦詩瑤衝賀延庭微笑,“我路過這裡正好遇見你弟弟,他就邀請我進來做客,不打擾吧?”

她四兩撥千斤,幾句話表明自己的立場——

不是我要進來的,是你弟弟請我過來的喔。

周子探終究背下來了所有的鍋。

沈亭州:憐愛小周。

賀延庭冷冷剮了周子探一眼,然後對秦詩瑤說,“不打擾,只是家裡有點亂,我先送你回去。”

秦詩瑤:呦呦呦,這麼著急讓她走,看來這裡的確藏嬌了。

秦詩瑤面上不顯,“那麻煩你了。”

她話音剛落,二樓出現一道頎長清瘦的身影。

江寄站在樓梯口,身上的衣服有些皺,蒼白的唇上有一枚帶血的咬痕。

沈亭州:媽耶,他倆剛才在樓上幹什麼?

見江寄衣衫不整,賀延庭呵斥,“你出來幹什麼。”

江寄直視賀延庭,面上沒有表情,“不該讓我見見你的未婚妻?”

賀延庭眼眸閃了閃,到底是氣短,沒回他這話。

周子探卻看不上江寄惺惺作態的模樣,“你算什麼東西,輪得著你在這兒吃醋?”

“吃醋?”江寄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話,嘴角牽起一個嘲諷的弧度,“吃嫖客的醋?”

沈亭州:哇。

秦詩瑤:哇。

見他們要撕起來,秦詩瑤退到最佳吃瓜的位置,緊挨著沈亭州。

那邊的賀延庭已經面色發青,但還是剋制著脾氣對江寄說,“別說氣話,等我回來再跟你解釋。”

江寄漠然道:“我要的不是你的解釋,是告訴我,你什麼時候嫖夠。”

周子探在旁拱火,“哥,我就說這鴨子艹不……”熟。

尾音還沒落下,賀延庭回身,一巴掌甩上週子探,把周子探的臉都打偏了。

沈亭州:瘋批哥哥暴打瘋批弟弟。

秦詩瑤完全興奮起來,開啟手提包,掏出一把瓜子問沈亭州吃不吃。

沈亭州:……裡面還真有瓜子。

秦詩瑤往沈亭州手裡塞了一把,然後徑自磕起來,瓜子皮就扔在公價十幾萬的包裡。

打起來!打起來!

周子探保持著臉被打偏的姿勢,粉色的頭髮凌亂地鋪陳在他臉上,遮住眉眼,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七八秒鐘後,周子探抬起來,雙眼泛紅,面容扭曲,“你為了他打我?”

“從來都是我被欺負,你幫我出頭,現在你竟然為了一個鴨子打我!”

這對話……

秦詩瑤懵了,捅捅沈亭州的胳膊,問,“不是,這到底誰跟誰一對?”

沈亭州小聲說,“小周是究極哥控。”

秦詩瑤投過去“你他大爺在跟我搞笑”的表情。

這是哥控?

這是想控哥吧!

面對周子探這番撕心裂肺地控訴,賀延庭眉心夾起,“你要有病就去醫院。”

嘩啦。

這不是周子探心碎的聲音,而是秦詩瑤搖晃瓜子包裝袋,給他們配的心碎音。

簡稱氣氛組。

配完音,秦詩瑤說,“他好渣,我們把他藥倒送到小周床上吧。”

沈亭州驚悚:“什麼cp都磕只會讓你……”

秦詩瑤很自然接過話,“只會讓我營養均衡,大愛無疆。”

沈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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