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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回應甄尋的是康回面無表情的沉默,甄尋抬手探向自己的後腦勺,卻摸到了破裂的骨渣和滿手粘膩,不覺得疼。看向自己手上粘稠的黑紅血塊,甄尋慌張地在衣服上蹭著,可她怎麼蹭也蹭不乾淨。
康回拉過甄尋的手,輕鬆抹去她滿手的血汙,取出一條白絲帕纏在手掌上,然後將手輕輕放在她的頭上,口中唸唸有詞:“絲衣其紑,載弁俅俅。自堂徂基,自羊徂牛……”
唸完後,康回收回手,“只能先這樣了。你已經死了,《絲衣頌》起不了大作用。”
再次探向後腦,甄尋只摸到凝固的血痂和突起的疤痕,她用右手緊緊抓著左手手背,讓自己平靜下來,看向男子,“謝謝你,大叔,你是神仙嗎?那你就沒有一直都放不下的事嗎?我現在還不能死,實在不行,讓我打一個電話也好。”
“康回,叫我康回。”男子補充道:“其實你也不算是死了,否則,來接你的人也不是我了,說好了,就一個電話,喏,遺言說完就要乖乖跟我走。”將一個手機隨手丟給甄尋,康回抬手撥弄著自己的鯔魚頭微卷發,“日後發達了,可要記得還我個人情。”
甄尋慌亂接過手機,是最新款的菠蘿手機,還是最熱的翡翠後蓋,握著手機,她思索了好久,終於還是開啟了千度。
“呦,不會吧,號碼都不記得。”康回彎腰八卦地看向手機,一陣潮氣縈繞,甄尋抬頭看見他白皙脖頸透著青色血管。
“你這是幹嘛?”康回湊過身,看見頁面上明晃晃地顯示著查詢內容是:“華夏駐越國大使館”。
儘管她現在滿心仇恨,恨不得將李博扒皮抽筋,但是想到越國南部,數十萬的百姓都以水稻為生,她一條命和數十萬人民的生命安全,孰輕孰重?不言而喻。
她再也不會輕易去相信某個人了,那個將自己帶進拜目,口口聲聲說把自己當親閨女看待的龔部長,甄尋也一直將他視如親人。在發現李博新增“橘劑“的時候,她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龔偉,她本以為,致力於推廣綠色農業,平時滿口仁義道德的龔偉可以幫助自己,可現在,龔偉卻極有可能是設計了她的死亡的幫兇,她已經沒有再冒險的勇氣了。
那天,甄尋得知“橘劑”的事,剛和李博對峙沒幾天,就收到了“被休假”的通知,知道李博為人向來激進,安全起見,她索性就草草收拾了一下東西,提著行李箱躲進了一家偏僻的旅館。開啟窗戶就能看見遠處亮著燈的拜目實驗樓,C城的初春向來不是很冷,就算是夜裡,也只是有一點清涼。甄尋身上穿著橘黃色的搖粒絨睡衣,黑色刺繡是一隻躺在被窩裡的史努比。甄尋準備帶上洋甘菊氣味的蒸汽眼罩給接連幾天神經緊繃的自己解解乏,一隻老鼠細細簌簌地順著電線爬著,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老鼠在溫室基地並不少見,但實驗用的作物也不能隨意撒藥,只能多放置幾張粘鼠板,可是也不見有“落網之鼠”。
思緒紛飛,沒有睡意,甄尋卻努力讓自己放鬆下來,細嗅著洋甘菊那種被陽光浸染般的味道,小賓館的床單被罩和醫院的一樣,都是白色的,就跟昨天明雲出了車禍後,躺的病床一樣。明雲本不該出車禍的,因為沒想到一套閨蜜裝會讓無辜的明雲受到牽連。
原本收到李博的威脅後的甄尋本打算在小賓館窩著,可昨天收到路橋發來的刷屏“救命”微信還是忍不住去赴約了。換上低調的黑色裙子和羊毛大衣,帶上口罩帽子,甄尋去了公司門口的咖啡館。
公司本來設有專門的茶水間,可是大家偏偏看中了公司門口的咖啡館,大抵是不想讓認識的人看見自己頹廢的樣子吧。半閒咖啡館的名字取自“偷得浮生半日閒”,原本是個茶室,但是來點咖啡的人多了,老闆索性改成了咖啡館,還專門修建了玻璃屋頂,各個雅座之間用高大的綠植隔開,人在室內就能看到高遠深邃的蒼穹,顯得碧藍如洗,老闆還應景地放起了豎琴版的《天空之城》,客人在醇香的咖啡氣息包圍著,一邊品嚐著咖啡,一邊欣賞悠悠白雲飄蕩,掠過遠遠的群山。
說是救命,其實也只是一些裝置上的操作問題,解決了之後兩人侃天說地,不知不覺就聊起了家鄉的美食。甄尋的家鄉位處江南,她跟路橋說起和茭白、蓴菜並稱“江南三大名菜”的鱸魚。鱸魚不僅肉質潔白肥嫩,細刺還少,輕輕一抿,就是滿口的細嫩和鮮香,老人家總說,愛吃魚的孩子聰明,甄尋小時候沒少吃奶奶做的鱸魚羹。
新鮮的鱸魚片好,魚骨煲的魚湯濾去湯渣,海鮮菇,玉米馬蹄……奶奶只會做簡單的家常菜,卻是甄尋腦海中最珍貴的味道,甄尋嚥下口水,嘴裡卻咂摸不出記憶中的鮮美,都說味蕾是和記憶掛鉤的,世界各地的人們都喜歡把食物裝進行囊,故鄉就這樣被帶去了遠方。
看著甄尋滿臉的懷念,路橋也被勾起了饞蟲,“聽說C城有家杭幫菜,招牌菜就是你說的蓴菜鱸魚羹。要不去嚐嚐?”
“好啊,你能預約到咱們就去,你請客我付錢。”私廚老闆向來傲嬌,那家叫野漁花園的私廚更是如此,卓年可是拜託母親找了私廚老闆的母親才拿到週末的預約號,倆貴婦可是好到泡一個私人溫泉池的關係。
“真的?”路橋立刻開啟手機,搜尋野漁花園的攻略和推薦。
甄尋一邊喝著熱熱的生椰拿鐵一邊聽著路橋興致勃勃地說著自己的安排,也沒有提醒他那傢俬廚的預約已經排到了半年後。
果然美食讓人放鬆,兩人也沒有注意到滴水觀音寬大的葉子後面,是一個熟悉的人影……
還沒回到賓館,甄尋就收到了明雲的微信“轟炸”,為她晚上的約會出謀劃策。
不知是不是要和“男神”約會過於激動,明雲的眼睛不僅佈滿血絲,眼皮還略微腫了起來,看得甄尋忍不住地心疼。
“你可真是為愛衝鋒的勇士”甄尋調侃,但還是主動請纓幫明雲洗頭、護理、擦乾,順便替明雲梳了個自己拿手的公主編髮。
明雲這個人,難過得快,開心得也快,眼睛紅腫帶來的苦惱彷彿只存在幾分鐘,就換上了早就熨燙服帖閨蜜裝的小黑裙和羊毛呢大衣,這套穿搭是她倆逛街的時候同時選中的,內搭的裙子是粗花呢的面料,上身包裹性很好,下面拼接了一些同色的百褶裙下襬,簡單又不顯得刻意,甄尋還貼心地幫她搭配了墨鏡和口罩。
甄尋就接到卓年慌慌張張的電話已經是第二天了,才知道他們竟然出了車禍,所幸卓年拉了明雲一把,但明雲還是傷到了骨頭,緊急送到醫院進行了半麻手術,明云為了避免甄尋過於擔心,特意做完手術才讓卓年打電話。
甄尋趕到的時候,正好看見卓年拿著沾溼的棉球給術後的明雲擦嘴唇,病床上的資料卡寫著明雲的本名:辜鴻影。
在卓年離開,去找醫生的時候,明雲喊住了甄尋,皺著臉呲牙說:“嘶——疼死老孃了,裝的好累。”
看到甄尋帶著血痕的手背,明雲又咧開嘴,故意開著玩笑,“你不知道,昨天手術的時候,我聽見醫生叮叮噹噹的,跟裝修似的,嚇死我了。但是醫生讓我不要擔心,說是小手術,恢復很快的。”似乎是想到什麼,明雲換上嚴肅的表情,“對了,小尋,你要小心點。撞我的那個司機還帶著鴨舌帽,正經人誰開車戴帽子?”
“你先不要多想,耐心等著調查結果,正好我也休假,可以多陪陪你。”甄尋揉了揉明雲的頭,心中下了決定,要將龔部長約出來,透過他聯絡總經理。
在醫院守了一天,就被明雲催著回去休息了,可甄尋並沒有回小賓館,而是調轉方向去了公司,她在公司無人的辦公室等了一夜,手背上的血痂被生生摳開,又添上新的傷痕。
六點多撥通了電話,“喂,是龔叔嗎?”。那時的她還沒死去,還能感受到天台的風的溫度,嚐到果汁的酸甜。
這個時候打什麼電話啊,誰呀?龔部長眯著眼,撈起床頭櫃上的手機,他心情很不好,比捏著鼻子給孫女的貓主子鏟屎還要不好,僅次於前幾天和李博動手“不幸“負傷,他當時只是大意了,沒有閃。電話那端回答他的,只有斷斷續續的啜泣聲:“頂樓的風好大啊……十九樓,好高啊!”
龔部長頓時睡意全無,也不確定是不是有人跟他開玩笑,手機上來電顯示是“小甄”,他試探著,“小甄,你在哪?十九樓,是A樓嗎?不管出什麼事,還有龔叔呢。”
“嗯,我在……”甄尋的聲音裡帶著拖長的鼻音。
“有什麼都事可以和龔叔說說,好不好?”龔部長慌張了起來,甄尋是自己一手帶進拜目的,小姑娘長得漂亮,心思也單純,就算不在自己手下,他們也經常聯絡,要不是自家兒子已經結婚生子,他真想把甄尋帶回家做兒媳婦。還記得第一次見她是去年的華夏十大傑出青年頒獎慶典上,甄尋將一身呆板正裝穿出了風采,膚色白皙,眉眼精緻,帶著甜美的微笑遊刃有餘地回答著記者的提問。科研類的新聞素來不會是熱點,但甄尋卻憑藉一張合照成功“出圈”,被網友稱作美貌與實力共存的“科研女神”。
作為全球首屈一指的跨國農業公司,也是全球轉基因(GE)種子的領先生產商,拜目從來不缺資金,重研發也重形象,甄尋的加入也成為業界美談。
鼻子上包紮的紗布讓他有點呼吸不暢,可他也顧不及這些,環顧了四周,只看見一個低頭坐在樓梯扶手頹廢身影。
“小尋?”龔部長試探著開口,眼前的人與自己印象中的甄尋大相徑庭,“你來頂樓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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