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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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殘廢狀態的菜菜躺在宿舍床上，面無表情地觀賞著直播間的彈幕。

雖然以二次受傷為代價，但成績還行。

上一場線上觀眾501人，點贊數1508，積分+2019。

總積分：10364。

掐指一算，在新世界打卡的第二天，也該搞張電話卡了，不然21世紀的偉大發明和一破銅爛鐵沒有區別。

雖說電話卡這種東西能在積分商城直接購買，但卻比實體店貴上不少，菜菜秉承著勤儉節約的優良美德，硬是拖著半殘廢的身子出了趟門。

給手機充了錢後，通訊功能終於能使用了。

菜菜回到宿舍往床上一躺，編輯了一段訊息，發給了一個陌生號碼。

現在時間是傍晚六點，菜菜煮了碗泡麵，吃完快七點了，她又看了會兒書，逛了逛商城，結果手機還是沒動靜。

她拿起手機，仔細檢查了一下那個號碼，確定是那位狐狸同學當時塞給她的那個。

菜菜對數字特別敏感，八位數的電話號碼看一眼便能記住，所以即便仁王后來收回了紙條，她依舊過目不忘。

只是……這都多久了，怎麼還不回呢？

難道她真的記錯了？

思忖良久，菜菜決定打個電話過去。

電話響了一會兒，沒多久被接起。

“你好？”

是個有些耳熟的斯文嗓音，菜菜愣了一下。

“請問你是？”電話那頭見她半天沒吭聲，不禁又問了句。

菜菜想起來了，這聲音不就跟學生會長室聽到的一模一樣嘛：）

“我是被你用球砸到的那位，”菜菜頗為無語，“電話號碼不是你告訴我的嗎？讓我聯絡你，還用得著再裝成柳生比呂士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

“有沒有一種可能……”那道聲音幽幽道，“我就是真的柳生比呂士。”

“……”

誒？？

菜菜差點沒拿穩手機。

“啊？你……你是學生會長柳生？”菜菜有些不知所措，重新看了眼撥螢幕上的號碼，應該沒記錯啊。

她小心翼翼對出暗號：“跟在你身後上刀山下火海，你猜我怕不怕？”

“……？”柳生比呂士默然片刻，說：“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確定了，這確實不是狐狸同學。

菜菜：“抱歉……這電話是一個扎小辮的白毛給我的。”

電話那頭髮出一聲“果然如此”的冷笑。

“嘛，可能是某人的惡作劇吧。”柳生比呂士十分淡定，彷彿早對此見怪不怪。

“呃，柳生同學，之前我去學生會室找你，結果似乎有人假扮成你的樣子了。”菜菜如實轉告。

“沒關係，我現在正在參加外校的交流會，並不在立海大，被人鑽了空子也可想而知。”柳生比呂士幽幽陳述著，很快揭過了這個話題，“不過沒關係，我把他的號碼發給你，你有什麼事找他吧。”

“欸……”菜菜本想說等等，結果對方很快便結束通話了。

嘖，直播間也沒來得及開，刷分今晚是沒戲了。

柳生比呂士很快發來了一串新的號碼，署名是仁王雅治。

應該就是那位狐狸同學的大名。

菜菜立刻編輯訊息傳送過去：仁王同學，你好，我是被你砸中的那個女生：）

過了一會兒，對方回了訊息。

{From仁王雅治

被我砸過的女生很多，你是哪位？}

菜菜：……

好傢伙，你不是網球部正選嗎？不把球往對方場子打往女生身上打？

她又編輯訊息。

{From菜菜

週五下午體育課，被你的躲避球砸過，你給了我一個號碼。

想起我是誰了嗎？}

菜菜點到為止，傻子看到這裡都能回想起來，至於仁王給她的號碼到底是什麼，他自己心裡最清楚。

很快，仁王又發來訊息。

{From仁王雅治

皇后娘娘你好。}

菜菜：……

想想下午的時候她對真田說出那大不敬的話後，仁王笑到地上去的情景，菜菜即便隔著手機螢幕彷彿都能看見仁王在那頭偷笑。

和這種狡猾之徒打交道並非自己的本意，但仁王雅治確實是唯一的突破口。

立海男子網球部……是真的不好打入。

{From菜菜

呵呵呵，仁王同學你真幽默。其實我——

菜菜編輯到這裡猛然停下，情話系統早有規定，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也不能事後主動說是開玩笑之類的，不然便會被判違反規定從而扣除積分。

於是她將原本的內容刪除，重新編輯：{仁王同學，先不開玩笑。就，你還記得之前你說要幫我……咳追人的事嗎？}

菜菜原本不想這麼直接的，但為了節省話費只好直話直說。

情話系統的主要目標便是四大部長。透過前幾場直播，她發現點贊數看的是她的表現，而部長的出場率則直接影響每場直播的觀眾數。

而且部長級別的人物還會觸發心動值換取積分，雖然菜菜還一次都沒見識過。

所以仁王雅治之前說幫她追部長什麼的，仔細想想好像也不是不可……

很快，仁王回了訊息。

菜菜滿懷期待地點開資訊，結果嘴角抽在了臉上。

{From仁王雅治

噗哩。

那你要追的到底是部長還是副部長？}

·

·

次日午休。

因為身體原因和班主任請了半天假，菜菜在宿舍休息了一上午，技能卡的副作用逐漸消退，隨即襲來的便是無限的饑荒。

正好也到了飯點，菜菜決定下樓去食堂吃飯。

和第一天報到不同，新學期已經開學三天了，正值就餐高峰期的學生食堂人滿為患，更別提今天是週五——立海大附中學生食堂在每個金曜日都會有特別限定套餐賣。

根據飢餓營銷原理，又是消費心態尚未成熟的國中生，總想擁有別人沒有的東西，自然心甘情願往這種消費陷阱裡跳。

好在菜菜沒錢，沒掉坑，只是打好飯後發現似乎沒空座了。

她端著餐盤一排排尋著，發現走到哪兒，議論聲便持續到哪兒，食堂人吵，還是有那麼幾個字蹦進了她的耳朵裡……

“誒誒，就是她吧？”

“對，好像是死皮賴臉追幸村君的那個轉學生……”

即便是校風嚴謹的立海大，十幾歲的少年終歸是十幾歲的少年，八卦如同枯燥的學習生活中不可或缺的調味劑，更別說天降的學霸插班生和網球部神之子這種組合也足以吸引大部分人的目光，奈何前者不熟悉後者太過“高嶺之花”，導致大家想問當事人又不敢問，只能背後議論紛紛。

大概是印證了大家想看熱鬧的心理，眾人看到一直沒有找到空位的菜菜並沒有選擇打包或者上天台吃，而是，居然……走向了食堂角落的一張四人桌。

偌大的學生食堂熱鬧哄哄，這一處角落卻獨享清寧，彷彿周圍有一道專門建起的屏障，把外界的吵鬧隔絕開來，連帶著周圍幾桌都被有意拉開了距離。

而菜菜的走近，如同不速之客一般，將那道屏障撕破了。

隨之響起的是吃瓜群眾此起彼伏的倒吸涼氣聲。

這一塊角落位置很好，靠著落地窗，外頭就是綠茵草地，因為正下著小雨，並沒有野餐的學生，菜菜注視著被雨水洇溼的大片大片的草地，問：“我能坐這裡嗎？”

周圍的吸氣聲更加響亮了。

原因不為別的，就為這位同學的勇氣……敢和立海大三巨頭拼桌吃飯。

更別提這位同學還是立海大的新晉名人，以倒追三巨頭之一的神之子出名。

不止周圍桌彷彿處於真空氣氛，連幸村精市這桌都因為菜菜的到來而凝滯了。

學生之間總是會有些不成文的規矩，比如食堂一樓靠落地窗倒數第一的餐桌是固定網球部正選的地盤，人多的時候會將兩張四人桌拼在一起，今天丸井切原他們出去吃燒烤了，他們三位元老就像往常一樣一起來食堂吃午飯。

在立海大三年，還沒碰見外人來“拼桌”的情況。

一方面是習慣，另一方面是立海大網球部給人一種神聖不可靠近的距離感，導致還從沒人敢擅自踏進他們的領域。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柳蓮二，他放下手中的筷子，恢復淡定道：“抱歉，恐怕不太方便。”

菜菜問：“為什麼？”

“……”

這裡並非貼著他們網球部的名字，按道理誰都能坐，柳蓮二第一次感到有理說不出，不禁將求助的目光投向對面的真田弦一郎。

然而對方只是瞪眼看著菜菜，彷彿還處在驚訝中，半天蹦不出一個字。

他又將目光投向幸村精市，卻見對方彷彿跟什麼都沒看見似的，居然怡然自得地繼續吃著飯。

柳蓮二呼了一口氣，依舊婉拒：“這裡已經有人了。”

菜菜朝四周認真看了看，確認並沒有人往這邊走，於是道：“那在他來之前我能先坐一下嗎？其他地方都沒有空位了，我吃飯很快的。”

柳蓮二有點冷汗：“這……”

“真田同學，可以嗎？”菜菜突然將問話轉向真田弦一郎，“我們還是同班同學呢，班長，能幫幫忙嗎？”

她屬於那種不算非常驚豔但非常養眼的鄰家小妹的長相，尤其是眼睛很大，烏溜溜的，認真看人的時候彷彿能把你整個人鎖住……昨天她就是用這樣的眼神說出那句話的。

回想起昨天體育課上的那句胡言亂語的真田弦一郎瞬間感覺碗裡的食物不香了。

“太鬆懈了…”他暗暗啐了一聲，最終還是敗給了道德，“你坐吧。”

柳蓮二：“……”

正在安靜用餐的幸村精市朝他瞥了一眼。

菜菜在柳蓮二旁邊坐下的時候，周圍的驚呼聲幾乎瘋了。

彈幕的觀眾們也要瘋了。

【臥槽？坐下了坐下了！她居然真的坐下了！！！】

【主播小姐姐，你！是！我的神！！！】

【好尬啊啊啊，這頓飯還能吃得下嗎？？】

聽著周圍的議論，看著直播間狂飆的人數和彈幕，菜菜忍不住勾了下嘴角。

都喜歡看熱鬧是吧？那一次讓你們看個夠。

這個微妙的小表情落在三巨頭眼裡，便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這是何等可怕的場面啊……柳蓮二不禁冷汗地想，這個女生早在打敗他成為年級第一的時候，就已經脫離了他的資料之外了，現有的資料僅能粗略推斷，她此番之舉意在接近幸村。

……但是也不能僅憑這個理論就不給人家女生坐下來吃飯，要麼他們走，但那樣未免太遜，而且幸村會這樣做的機率幾乎為零。

那麼，委屈你了，精市。柳蓮二閉眼默哀，沉重地拿起餐具，準備以最快的速度結束這史上最尷尬的午餐。

幸村精市在接收到對面柳蓮二投來的微妙目光後，視線稍稍一動，看向斜對面彷彿旁若無人般吃著飯的少女。

大概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正在吃飯的菜菜忽然抬眸，烏溜溜的大眼睛對上了他。

幸村精市移開視線，快得彷彿只是不經意的一瞥。

他垂眸看向自己握著刀叉的手，不知為何竟有點緊張。

……大概是前兩次的經歷，以及很有可能是衝著自己來的，幸村總感覺從那張嘴裡又會蹦出什麼驚人的話。

“說起來……”菜菜的突然出聲打破了桌上沉默到窒息的氣氛，她看了看三人的餐盤，隨意問道：“你們吃的是限定套餐嗎？味道怎麼樣啊？”

臉頰莫名地輕微上揚，幸村精市忽然想發笑，到底是怎樣一個女生能和一群不熟悉的男生吃飯還像老朋友一樣聊天的？

雖說並不是什麼值得在意的事，但自己的外形比較吸引異性這點，幸村也是心知肚明的，可即便如此也從沒碰見過如此明目張膽的……

“味道還不錯。”

見半天沒人回應想緩解尷尬的柳蓮二剛要開口，便聽見對面的幸村精市回了話。

彷彿尷尬並不存在那樣，溫潤有禮的笑意在他唇邊綻開，如同對待所有身邊的同學那樣，客套寒暄了幾句：“學校一直很關照學生的飲食質量，同學你新來，沒買到下次還會有機會的。”

不僅是柳和真田有些意外，菜菜更是驚訝幸村居然回這麼多的字。

還象徵性安慰了她有可能因為沒搶到限定套餐而沮喪的心理。

“謝謝，”她下意識道謝，也回了一個友善的微笑，“沒關係的……”

她本想說限定套餐她買不起，結果系統[滴]地一聲，嘴邊的微笑就變了味——

“限定套餐，哪有你秀色可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