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繼續追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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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民們正在合力處理屍體，這實在是不方便，畢竟不少屍體全都已經嚴重變形甚至化為肉泥。

軍團士兵的屍體、各個部落的部落民屍體、輻射蠍的屍體、狂屍鬼的屍體...

還有那些壞掉的迅足機器人，部落民們甚至搞不明白這些鐵蟲子是什麼東西。

原本只是有些塵土和鐵鏽的鐵軌現在上面什麼都有，就是字面意義上的血肉之路，瘋王蠍大塊的屍體碎塊和狂屍鬼身上的鐵鏈子糾纏到一起，難以形容的味道不斷蔓延...

狹窄的山口處，被屍體和脫軌的火車堵塞，即便等來了弦開著車抵達，安迪一時半會也離不開。

他正和絞刑人交談，那些部落民看到安迪仍然是滿臉敬畏，力量這種語言，不需要言語溝通就能讀懂，只需要去看，去感受，就算是部落民也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理解一切。

“我不能在這裡繼續耽擱，得去追他們...具體我就不跟你說了。”

看到道路已經被部落民們清理的差不多，安迪重新戴上動力裝甲頭盔，他倒是很想和這邊的絞刑人好好商量一下之後的對策，既然軍團已經發現了這條西進的道路並且已經派出人手，接下來這裡將會成為至關重要的防禦節點。聽鐵流部落的成員說，軍團在堪薩斯無人能擋，幾乎所有部落都或是被徹底摧毀或是逃走或是被迫融入軍團成為其中的一部分了，這樣下去，他們必然會思考接下來的擴張方向，考慮到軍團與黑足部落的淵源，以及軍團勢力在過去這些年裡對狗城和保留地的接觸...

“你有什麼建議？”

絞刑人看著那些正在被挖出的埋屍坑還有正被丟進火堆裡的軍團旗幟，神色有點恍惚。

“我的建議就是，你絕對不能像是之前你說的那樣去走軍團的老路。”

安迪也看向旁邊，鐵線部落的成員正與鐵流部落的成員親切交談，他們原本就是一家人，只是因為軍團的襲擊而被迫分離，現在他們終於重逢，幾乎相擁而泣。

雖然聽不懂他們的話，但是猜也能猜到肯定少不了對‘神明’的感謝。

“情況已經不合適，你沒有時間和機會去學習凱撒，鐵線也絕不是黑足...但好的一面是，這裡的大部分人都對凱撒軍團充滿厭惡和戒心，在這一點上大家都是一致的，這就有了一個統合的可能。”

絞刑人回頭看來，眼睛裡有些煩躁。

“你和那些土人打交道的機會太少了，他們頑固又幼稚，早就習慣於自相殘殺和各說各話，抱著自己原始又簡陋的信仰不放...就拿那邊的陽犬部落來說，他們認為狗城丹佛那裡的舊世界高樓是攀登天國的階梯，而那些野狗正在無休止的啃咬這些飛昇的關鍵，所以他們希望去馴服那些野狗以換取終有一日他們能找到道路前往另外一個世界，結果他們被軍團派來的一個捕奴隊趕出狗城。”

“你該如何跟他們解釋，他們眼中的神蹟不過是舊世界人類居住場所的廢墟？那些狗根本幫不了他們多少忙，那個愚蠢的酋長到現在還抱著他的狗哭泣，換成你，你要怎麼辦？”

安迪看向那些身邊帶著戰犬的部落民，不管是從習俗還是從穿著來看，這些人都與絞犬部落的人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相似，這樣來看...或許二者之間的關係就像是鐵流和鐵線一般。

“別人說服不了他們，最好是能讓他們自己明白，就像NcR在新加州做的那樣。但我也承認，這種做法如果只是使用常規手段那麼就會效率低下且經常反覆，在當下這種緊要條件下，必須要找到一個足夠有影響力和手段的勢力去強行帶動他們做出改變...用他們無法迴避和否定的事實去擊碎他們的祖傳幻想，這需要一定程度的專業，雖然有些殘忍，但總比被軍團逐一擊破奴役屠殺來得好。”

他嘴裡吐出一個人的名字。

“你有聽說過赫卡忒麼？”

絞刑人皺起眉頭。

“那個女瘋子，我聽說過她，在這邊的部落十有五六都與她沾了關係，那些留著捲曲頭髮的女人被她派駐各個部落，用一些花言巧語和戰前流傳的手段將那些土人耍的團團轉，他們甚至不明白自己正在被這些吸血蟲悄悄吸血，一旦他們乾枯虛弱，等待他們的就是赫卡忒那些獵犬的撕咬。”

安迪在心裡嘆了口氣，知道絞刑人看的沒錯，赫卡忒派駐各個部落的赫卡忒之女表面上為各個部落提供了醫療、生育、教育和精神信仰上的支撐，甚至是在很多部落裡大力的推進了男女平等並帶去很多先進的理念與技術，但背地裡卻偷竊嬰兒、下毒下藥、恐嚇欺詐，用這些手段配合那些殘酷的赫卡忒獵犬成員的毒針吹筒與淬毒彎刀來控制大西南聯邦的各個部落。

“我比你更清楚她們都是什麼東西，畢竟，我曾經親自前往銜尾蛇村並面見赫卡忒，甚至還與她有過一些交流...但眼下選擇已經不多，既然軍團的百人隊已經到來，後面的攻勢只會連綿不絕。她的手段雖然卑劣，對部落民的統合卻卓有成效，而且...我可以確定的是她極其仇恨凱撒，和你一樣。”

絞刑人思索片刻，最終點點頭。

“之後我會想辦法與她們接觸...”

....................

弦正在擺弄一些簡單的通訊天線，努力了好一陣子以後她終於完成了與大圓頂方便的溝通。

“我已經通知艾格尼絲博士並且讓她和胡佛大壩那邊聯絡，既然普雷斯特博士一夥人已經從東部回來，估計他們正朝著西南邊的阿拉什德堡壘方向前進，狗城環境惡劣駐軍稀少沒法攔截，但那裡是整個東部特區的鐵路網總樞紐，想要繼續向西南邊的布隆菲爾德進發的話他們是繞不開那個地方的，我相信胡佛大壩方面知道這件事的嚴重程度，那麼多駐紮兵力，足以在鐵路樞紐處攔截他們。”

安迪卻沒有感到輕鬆，普雷斯特對整件事計劃周密，像是在圓環樞紐這裡發生的事情就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萊文沃思監獄方面的力量被他輕鬆擺脫，甚至反過來成為了自己追擊的阻礙，那麼他難道就對阿拉什德堡壘方面發生的事情毫無準備麼？既然他能用手段一直監視自己的動向，NcR迴歸東部特區也肯定瞞不過他的眼睛，這讓他進一步聯想到之前在胡佛大壩活動期間屢次出現的那些神秘人。

准將發起的內部整頓真的能揪出這些人麼？

“咱們還得繼續去追趕...”

安迪將動力裝甲固定在原子悍馬的固定架上，然後招呼弦收拾通訊裝置趕快上車，一路馬不停蹄的趕路和激戰實在是讓人疲勞，但他只是匆忙緩了緩就繼續上路。

原子悍馬匆忙的開走了，圓環樞紐的部落民們卻一生都無法忘記那個如神明一般的紫色巨人大殺特殺的場景，很多年以後在這附近還能找到相關的敘事巖畫，但細節已經被改動的面目全非。

當然，那是後話了。

安迪和絃就這樣一刻不停的向著西南方向順著鐵路行駛，再度路過了巨石市廢墟和丹佛市廢墟，一如既往，發光屍鬼和兇悍野狗仍然盤踞在這兩處地點。

沒有多加理會那些怪物，他們一路焦急而無言的前進。

.....................

阿拉什德堡壘出現在了前方。

安迪遠遠的看去就發覺不妙，他揉了揉疲憊的雙眼，確實看到阿拉什德堡壘周圍多出很多爆炸的痕跡以及新鮮的彈孔。

士兵們高度緊張的巡邏和站崗，有些人還負了傷。

他匆忙下車取出證件與一名士兵詢問發生了什麼。

“到現在也沒人搞得清楚。”

那名滿臉頹喪的NcR士兵扶了扶自己的頭盔這麼說著，似乎感到無比的茫然。

“一輛火車突然開了過來，它根本就不在我們的記錄裡，我們這一段時間根本沒有往狗城方向派出過火車，所以我們攔下了它並且想要調查，但後來...總之，那輛火車已經離開好幾天了。”

安迪聽到這裡有點詫異，之前的通訊怎麼毫無效果？

他與弦對視一眼，隨後繼續詢問。

“胡佛大壩那邊沒有要求你們嚴加看守麼？他們沒有告訴你們恐怖分子普雷斯特和叛軍首領柯勒津治可能會在近期乘坐火車路過這邊麼？”

那士兵聽得眉毛豎起，好像無法理解這些話似的。

“你...你在說什麼啊？普雷斯特博士是恐怖分子？柯勒津治將軍...我可不敢說他的什麼閒話，很多人到現在都還覺得他比現任金博爾將軍要做得好，被那些人聽到你的說法他們可是會很生氣的。”

安迪頭疼的抓著腦袋，要求見這裡負責的軍官。

在一陣核驗和彙報以後，他終於見到了被准將派來駐守阿拉什德堡壘的奧康納少校，這位戴著綠色貝雷帽的NcR軍官臉色很是不好看，他明顯不太願意在這時候會見誰，不過得知安迪的名氣很大，據說和准將與道奇市長都有往來，迫於無奈的奧康納少校在一個會客室裡接見了安迪。

“安迪中士，你有什麼事找我聊？這裡的問題夠多了，實在是沒有空幫你做什麼。”

安迪語氣激動的將自己的問題說出，奧康納少校摘下自己的貝雷帽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

“請你小點聲好麼？我可以回答你的這些問題，第一，我從未接到過胡佛大壩方面任何人的通訊，比如通知我們注意東北方向駛來的火車什麼的。第二，那輛火車確實被我們發現有異常，但後來發生了一連串我們到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的怪事情...有人擅自開啟了關卡放他們通行離開了，我甚至都找不到究竟是誰擅作主張。”

他捏了捏鼻樑緩解了一下自己的焦慮才繼續說。

“最近一段時間掠奪者的數量猛增，還有很多部落民也開始蠢蠢欲動，聽說鳳凰城那邊出了一些事情，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我們攔下那列火車那天晚上就發生了一場襲擊，他們也趁亂離開了這裡，現在我還在忙著處置那些陣亡士兵的後事..而且弗萊明上校之前奉命帶走了一批士兵出去尋找煤炭，我們也聯絡不上他，搞得人手不足。”

安迪越聽越是皺眉。

“你們怎麼回事？當初那麼多兵力來東部，怎麼可能人手不足？”

奧康納少校笑了笑。

“兵力？有件事你還不知道吧，准將已經乘坐飛鳥離開了東部特區，還抽走了一大批士兵。”

安迪頓時目瞪口呆。

“他這是搞什麼？前不久他不是還說要在胡佛大壩和阿拉什德堡壘進行內部整頓麼？”

奧康納少校指了指牆壁上掛著的那副從西邊新帶來的地圖，名為‘NcR大東部特區地圖’。

“看到那地圖上紅色的點了麼？那裡就是胡佛大壩，它的東邊就是咱們所在的區域，它的西邊則是一塊被稱之為莫哈維的地界。現在准將和其他士兵全都離開了這裡前往那邊了，這是因為國會的決議和總統的命令，聽說他們被要求在一個被稱為新維加斯的地方附近修築新的軍事營地。”

“過去在蒂貝特總統時期，胡佛大壩以西地區我們的控制力並不算強，但現任的彼得森總統好像有些想法，據說新維加斯被認為比東邊更有價值，只是當地的掠奪者和民兵組織都對我們持嚴重的排斥態度，看來風向又要變化了，之前那些被調去的遊騎兵們可能已經掌握了足夠的當地情報，這才有了這次突如其來的調動，軍令如山啊，總是這樣，說讓你去哪你就得趕快過去，有什麼道理可講。”

他說著，喝了一口水，又說起東邊的情況。

“自收復阿拉什德堡壘以後，我們的支出越來越高，財政狀況卻一直不佳，地方上全都是那些掠奪者和部落民的地盤，我們又沒那麼多精力去給商隊保駕護航，能守住阿拉什德堡壘這個東進運動的標誌地點就不錯了，火車也因為沒有煤炭沒法大量動用，胡佛大壩那邊的居民為了稅收的事情吵個沒完，不少人都跑回新加州去了...別說他們，我都後悔跟著准將來這裡了，這片地方真是沒救。”

安迪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片刻後他又繼續追問下去。

“那道奇市長呢？他沒什麼反應麼？”

這位少校看了看周圍，悄聲低語。

“據說...國家反恐局又找到一些新的證據並且發起了新的指控，而且這一次與之前的區別在於，胡佛大壩的民眾裡爆發了很強的輿情，聽說胡佛大壩市議會也在進行相關的不信任案投票，我早就覺得約瑟夫道奇是沒辦法坐穩那位置的，他能擔任這麼長時間要職純粹是因為這邊過去長期與本土隔絕的特殊環境罷了...我勸你也不要參與這件事，甚至近期最好遠離胡佛大壩。”

安迪看向他那遊移不定的眼睛，心裡一陣翻湧。

“你什麼意思？”

這位少校眨眨眼睛。

“你和約瑟夫道奇繫結的太深了，別說這是我說的哦，你也明白，人無完人...”

安迪無比失望的搖搖頭，他長嘆一口氣，對NcR抱有任何幻想最終都將被證明是一種錯誤。

“夠了，真的夠了，我不想聽了...你甚至不明白接下來要發生什麼。NcR，我是說新加州的NcR就要被從天而降的核彈化為灰燼了，而你們...你們還在忙著搞這些上不得檯面的蠢事！”

奧康納上校滿臉驚訝的發出疑問，但安迪已經沒心思去和他解釋什麼，他從牛皮沙發上站起來拉著弦就走出了這間裝飾精美的辦公室。

匆匆離開阿拉什德堡壘，安迪和絃開車快速朝著布隆菲爾德航天中心的方向開去。

他額頭不由得冒出汗珠，都好多天過去了，還來得及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