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伯納姆泉之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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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子悍馬轉過一塊巨石，在石頭的一側有一輛戰前的古老車輛仍然保持著撞擊上去的姿態，看樣子2077年的時候有一個司機倒黴的正在開車。

“接下來要去哪裡？”克麗絲看著外面顯得有些好奇。

“伯納姆泉...你聽說過這裡的名字對吧？”安迪眯了眯眼睛，感覺前面似乎有些熟悉的身影。

“那裡啊，可是很多人的傷心地呢，不過你去那裡做什麼？那裡只是一片燃燒的廢墟，我得找一找我的面巾和護目鏡了。”安迪聽她這麼一說，低頭看了一眼嗶嗶小子的地圖，確認了位置以後若有所思。

“我覺得...你或許沒必要找那些了。”車子緩緩停下，安迪推開車門下了車看向西北方向，都到了這種距離居然還是看不到伯納姆泉廢墟那沖天而起的黑色煙柱，這肯定不正常。

克麗絲也一臉疑惑的跟著下了車，正想問安迪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突然她抬起一隻手掌遮住眼睛上方細細的看了一會，然後掏出一副望遠鏡。

“那些是...NcR計程車兵？他們來這裡做什麼？”安迪嘆了口氣，心道果然如他所料。

“還能是來幹什麼，找煤炭，這不是准將當初要求弗萊明少校做的麼？整個大西南聯邦沒有幾個眾所周知的煤炭產地，大峽谷那邊一直都是不適合人類活動的地方，那麼只剩下伯納姆泉了，這裡過去就是因為煤炭開採而興盛起來不是麼？”克麗絲皺起眉頭看向安迪，似乎有些不認可他的猜測。

“但...伯納姆泉的礦井已經炸掉好多年了，哪裡還有什麼煤炭？”安迪搖搖頭。

“你有所不知...現在的情況可能沒有過去那麼糟糕了，另外，你覺得弗萊明少校有什麼更好的選擇麼？哪怕只是找到一些殘餘的礦渣也算是個能交差的結果。”兩人立刻朝著伯納姆泉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地面堆積的灰塵越來越厚，但空氣卻並不算十分糟糕，再也不是之前那種灰燼落下如雨的恐怖場面。

安迪緩緩停步，看到一處臨時搭建起來的小營地，裡面還升起了一面雙頭熊的旗幟。

在那個小營地旁邊，有幾個人正在爭吵。一方像是幾個商人，他們揹著大包小裹牽著拖貨的雙頭牛，雙頭牛身上也滿是大貨箱。

比較引人注目的是他們的衣服，全都是素色的袍子...另一邊自然就是一群NcR士兵，為首的那個很激動的綠色貝雷帽軍官一看就知道是弗萊明少校。

“你們不能這樣做！”商人大喊大叫著。

“你們已經放棄這裡這麼多年，為什麼這裡剛有一點起色你們就過來摘取果實？”弗萊明少校煩躁的推搡了他一把。

“你這是什麼話？這裡一直都是NcR的固有領土，關你們新迦南什麼事？識相點趕快滾開！”安迪估計弗萊明少校還對胡佛大壩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於是直接走了過去。

“怎麼回事？”新迦南商人回頭一看又來了兩個NcR的人正要發作，卻突然注意到了安迪，揉了揉眼睛確定了一會以後才遲疑的開口。

“你是安迪？”弗萊明少校也看過來，臉上露出一樣的表情。

“你...你好像發生了一些變化，等等，你怎麼認識他的？”新迦南商人懶得回應弗萊明少校，他直接跑到安迪身邊。

“快替我們評評理，這些強盜，我們剛剛建好的休息站，才幾天沒來，轉眼就被他們霸佔去了！”弗萊明少校臉上有些尷尬。

“我的人走了很遠的路需要休息，碰巧看到...”新迦南商人直接啐了一口。

“胡說八道！你們甚至在營地裡修築工事，一看就知道是想要把這裡據為己有，你們是不是還想要重新掌控伯納姆泉？就因為你們發現那裡的大火已經熄滅了！”弗萊明少校咳嗽一聲。

“我們事先並不知道這裡的情況，只是來這裡嘗試著找些煤炭...”新迦南商人因為有了安迪撐腰說話越來越直接。

“你這騙子，哪來那麼多巧合？而且就算是那樣，你們拿瓶蓋買些煤炭就趕快滾開好了，為什麼要在這裡一直待下去？還說你們不覬覦這裡？”弗萊明少校忍了又忍，終於還是忍不住了。

“安迪中士，你也清楚吧，伯納姆泉一直都是NcR的領地，這裡完全是被NcR興建起來的，所以該地區的所有資產資源自然也一律歸屬NcR，不管是這個營地還是裡面那些礦物，我們也有權力去決定誰可以留在這裡誰不可以，道奇市長簽署併發給伯納姆的特許令還好好的被保管著，這可作不得假。”新迦南商人迷惑的回頭看了安迪一眼，眼神開始有些動搖。

安迪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後抬頭與弗萊明少校對話暫時安撫住他。

“好久不見，弗萊明少校，我一會有話跟你說，現在讓我和這位商人單獨聊一會吧。”弗萊明少校看了安迪一眼，又瞥了一眼旁邊的克麗絲。

“好吧，不過...你也該過來跟我聊聊了克里斯蒂娜下士，為什麼你會在這？”克麗絲一扭臉。

“這恐怕輪不到你來管吧，弗萊明少校，我正在執行一項臨時任務。”弗萊明少校朝著她招招手。

“過來，咱們兩個軍人好好說說。”克麗絲聳聳肩，兩人也走到一旁去說話了。

兩人走開以後，安迪開了口。

“這裡發生了什麼？你說伯納姆泉的大火已經熄滅了？什麼時候開始的？”新迦南商人立即焦急的說起他所知的。

“自從路加和伯納姆泉的那些拾荒者達成協議以後，我們就一直借道這裡，並順便與他們做交易，可是大概一週前，不知道怎麼回事伯納姆泉的毒煙突然變少了，我們進去伯納姆泉與那些拾荒者打探，他們說地下礦井那永不熄滅的火災已經熄滅，伯納姆泉的環境正在恢復正常，不再有高溫和毒氣，按理說這應該是一件好事，但那些強盜就像聞到了血味的蒼蠅...”他轉頭看向弗萊明少校的方向。

“簡直不要臉！難道還有誰不清楚這裡當年為什麼著火麼？”安迪看著這個商人，估摸著他過去應該是一個傑里科人，是最近才受洗的，畢竟他不但不說那些經文節選語，而且心態也半點都與新迦南人所崇尚的平和不沾邊。

“你別急...這件事可以和平解決。”新迦南商人執拗的搖搖頭。

“我們可不信，反正伯納姆泉人已經和我們取得了聯絡，這裡對我們南下做貿易的商路來說是一個很重要的節點，而NcR一直在支援赤紅商隊與我們開展不正當的競爭，不管是從幫助弱小的角度還是從利益角度出發，這裡都不可以再被NcR控制！”安迪感覺有些無話可說，這商人講的也確實是一些大實話。

“但他們畢竟有槍，不要輕易和他們起衝突。”那商人露出自信的表情。

“新迦南可不是過去的新迦南了，現在我們有一支非常厲害的武裝隊伍，名為‘上帝之手’，我親眼見過那些成員操練的樣子，所有人都是神射手和無畏的戰士，我們不怕任何人的威脅！”安迪眉頭一挑沒想到新迦南也有很大的變化發生，上帝之手？

這不是過去耶利米先知在鹽湖城廢墟區域活動時組建的那個襲擊傑里科商隊的團體麼？

看來他沒有忘記這個名字，將其再利用了起來。

“你的意思是...你們打算和NcR開戰？但這完全不符合後聖會的教義吧？”商人立即一臉嚴肅的看過來。

“怎麼不符合？難道幫助弱小對抗邪惡不是在踐行正義之道麼？我們不恐懼戰爭，耶利米先知說了，新迦南上一次被毀滅就是因為我們不敢直面上帝的考驗，這也是上帝的啟示，只有拿起武器我們才能更好的信仰上帝！”安迪張了張嘴，再次覺得無話可說，這人雖然不像是新迦南的老成員，作為一個新的皈依者卻有一股子老成員所沒有的狂熱勁，耶利米先知經歷過上一次新迦南被毀，思想已經完成了蛻變，那些跟隨他的新迦南人也是如此，對於他們以後能在殘酷的廢土上生存下去而言這是一件好事，但...

“NcR...不是過去的NcR了，你們或許還不知道..”安迪與商人講了NcR再次開始東進的事情，商人顯得有些吃驚和遲疑，傑里科人過去都是鋼鐵瘟疫期間從新加州遷移來這裡的NcR難民，這種背景讓這些人一方面厭惡NcR的虛弱無力並且崇尚獨立自主，另一方面又深切的理解NcR這個龐大國家機器的能量並恐懼這臺機器開始運轉後爆發的威力。

雖然這種心理很矛盾，但也很真實。

“就是這樣，現在NcR在東部的兵力早不是當初只能龜縮在胡佛大壩期間能比的，伯納姆泉大火熄滅的訊息一旦傳出，為了獲取煤炭和控制貿易，這裡肯定再次成為他們的目標，到時候來的可不是隻有那邊那些數量稀少計程車兵，新迦南剛剛重建完成還沒有恢復元氣，怎麼可以和NcR輕啟戰端？”安迪苦言相勸，商人明顯有些擔憂起來，但忽然像是又找到了什麼心理支柱似的重新變得無所畏懼。

“我說了我們不怕！這個...嗯...怎麼說來著，上帝說過，我來不是叫天上...天上...”一道清朗的女聲突然響起。

“你說錯了，是地上！”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安迪立即轉頭看去，果然，來的是亞歷山德拉，她身後還跟著一隊全副武裝的新迦南人。

“你們不要想我來，是叫地上太平;我來，並不是叫地上太平，乃是叫地上動刀兵。因為我來，是叫人與父親生疏，女兒與母親生疏，媳婦與婆婆生疏;人的仇敵，就是自己家裡的人。愛父母過於愛我的，不配作我的門徒;愛兒女過於愛我的，不配作我的門徒。不揹著他的十字架跟從我的，也不配作我的門徒。”她一邊走來一邊高聲唸誦這句經文，內容聽起來殘酷又令人費解。

另一邊，弗萊明少校正與克麗絲交談，克麗絲將准將已經離開胡佛大壩前往西部的事情告訴了他，這頓時讓他哭笑不得。

“啥？他這就走了？他把我像是扔垃圾一樣扔出來，到頭來卻根本就不在乎我怎麼樣，真該死。”正說著一些士兵開始發出聲音提醒弗萊明少校。

“長官！”他們迅速拿著武器進入掩體，弗萊明少校回頭看了一眼也立即警惕的躲入掩體後取出望遠鏡看去，那些新迦南人身上的高品質裝備立即映入他的眼中。

克麗絲看著安迪與那個領頭的金髮帥妞聊天，頓時臉上露出些許不爽。

“這傢伙怎麼回事？怎麼哪裡都有他的熟人？”然而，安迪那邊的氣氛可沒有那麼友善。

“亞歷山德拉...所以，你現在是掌管上帝之手的人？”她那雙藍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安迪。

“是，耶利米苦口婆心的勸說讓我最終同意了接受這差事，但這只是暫時的，等新迦南恢復如初，我就會離開，我背棄過我的誓言，如今不過是做一點補償。”安迪看著那些上帝之手的成員不由搖搖頭。

“我之前就說了，現在還是要說，你們不該和NcR輕啟戰端，我聽不懂你們吊的那些長難句，不過至少你們應該在做出決定之前計算得失。”亞歷山德拉笑了笑，像是帶有一種惡意似的再度吐出一長串怪話。

“你們那一個要蓋一座樓、不先坐下算計花費、能蓋成不能呢。恐怕安了地基、不能成功、看見的人都笑話他、說、這個人開了工、卻不能完工。或是一個王、出去和別的王打仗、豈不先坐下酌量、能用一萬兵、去敵那領二萬兵來攻打他的麼。若是不能、就趁敵人還遠的時候、派使者去求和息的條款。這樣、你們無論什麼人、若不撇下一切所有的、就不能作我的門徒。鹽本是好的．鹽若失了味、可用什麼叫他再鹹呢。或用在田裡、或堆在糞裡、都不合式，只好丟在外面。有耳可聽的、就應當聽。”安迪無奈的看著她，新迦南的同化能力真恐怖，亞歷山德拉好好一個人，怎麼才這麼短時間就變回這樣的謎語人，嘴上說的比加密部落的部落民的話更難懂。

“你...能不能用我能聽懂的話來說。”亞歷山德拉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片刻後才收斂，雖然這看起來有些冒犯，但安迪被她的笑臉驚豔到了，看來她現在真的過得很開心，她過去有這麼笑過麼？

“路不是人人都能走通的，代價也不是隻付出一點就足夠的，我們的人已經將NcR的動向回報了。廢土上，訊息最靈通的人就是商人，而意志最堅定的人就是信徒，我們知道這樣做可能的風險，但即便我們不這樣做，NcR也不會與我們為善，那為什麼我們不去做呢？NcR和凱撒軍團其實沒什麼兩樣。現在，他們需要理由停止腳步，而不是需要理由邁開腳步。”說罷，她突然回頭舉槍，一槍打下了營地裡的NcR國旗，弗萊明少校頓時大怒，但他剛拔出手槍站起來，一顆顆子彈便飛來，將他的手槍和頭盔全部打落在地，頓時驚得他張大嘴巴向後跌倒。

亞歷山德拉緩緩放下手裡的獵槍，這一波精準射擊直接震懾住了弗萊明少校手下的幾個士兵，他們紛紛躲在掩體後面不敢探頭。

“和平有時候不是最好的選擇，如今，我們已有此覺悟。”注1：節選自《馬太福音》10:34注2：節選自《路加福音》14: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