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黑足近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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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安迪終於帶著隊友們抵達狗城附近時已經又過去了幾天時間。第一次來這裡的亞歷山德拉滿臉驚訝，難以相信世界上還有這麼奇怪的地方，而缸腦和克麗絲則一個勁嘲弄她大驚小怪。

一群群野狗齜牙咧嘴的追逐著原子悍馬。缸腦搞怪的開啟窗戶回應它們。

“汪汪汪——汪汪汪——”克麗絲在後座捂著耳朵大叫。

“你在狗叫什麼？”缸腦用非常正經的語氣回應。

“那些野狗在罵我們，當然要用它們聽得懂的語言罵回去。”克麗絲哈哈大笑。

“你真是個怪胎，哪有什麼‘狗語’，你只是在製造噪音罷了。”缸腦發出不屑聲。

“切，誰說沒有，不信的話你看外面那些傢伙，是不是被我罵的急眼了。”安迪聞言瞥了一眼後視鏡，頓時睜大了眼睛。

不知道缸腦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但追擊原子悍馬的野狗數量翻了好幾倍。

“該死！你別亂搞。”在一群野狗的瘋狂追逐之中，他們跟著鐵路靠近了狗城的火車站點。

漫天的紅塵籠罩在天空中，隨風四處流散，高老的高架橋塞滿了報廢的鏽鐵車子，殘破不堪的高樓大廈仍然屹立在這城市的廢墟之中，在城市周圍遊蕩的，是無窮無盡的野狗....狗城丹佛。

一陣尖銳的哨聲突然響起。不知道是用什麼器具吹響的，這聲音傳播的極其遙遠。

野狗們忽然轉變了態度，逐漸停止追逐。安迪驚奇的看著這一幕，轉頭尋找聲音的源頭，隨後在不遠處看到站在一塊石頭上吹響一個小樂器的部落民，他穿著一件兜襠布，棕紅色面板，頭頂的頭髮全都被剃光，消瘦的身軀上不乏肌肉，嘴裡吹著的東西只有半根指頭大，用一根繩子掛在脖子上，吹出的聲音卻令人詫異。

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覺得這個身影有些熟悉。驅車靠近，安迪看清楚了那個部落民的臉，發覺這真是一個好久不見的熟人。

“呼呼？”呼呼滿臉陌生的回應了，交流了一陣子確認來者是安迪以後，這個部落民才放下手裡的哨子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你好啊，方臉，不過你的臉完全變了。”兩人立刻聊了起來。

“黑足村還好麼？”

“我不知道，因為我們絞犬部落已經搬到狗城來居住了。”

“這是為什麼？這裡的環境比起黑足村那邊來說要惡劣許多。”

“我們本來就居住在這裡，世世代代都是如此，當初離開這裡前往黑足村那邊是為了躲避死風帶來的災難，老人們都支援迴歸...而且....”呼呼臉上有些猶豫，但還是說了。

“而且，我必須為部落負責，黑足部落已經發生了嚴重的內鬥，如果繼續呆在那裡，我怕我們會捲入紛爭之中。”這句話資訊量有點大，安迪一時不知道該抓住哪一個重點。

片刻後，他開口追問。

“你成了絞犬村的新酋長麼？黑足部落內鬥了？”呼呼笑笑，點點頭，而後又因為想起黑足村的事情表情重新變得凝重起來。

“露牙...他得了病，我們內部有討論接下來誰來繼任酋長，本來我覺得咧笑會是一個合適的人選，但他說他年紀太大不合適。村子裡只有我總是帶著狗去各種地方轉悠，所以後來老師他因此想要支援我當酋長，他說絞犬需要一個見多識廣的年輕人帶領，一開始我...我有點惶恐，但後來瑪麗也支援我，所以我最後接受了大家的推舉成了新的酋長。”

“我繼任後不久，黑足部落就爆發了很激烈的衝突，恰加斯要求我們提供給他們足夠的戰犬和人手，我認為他們只是想把我們當工具去應付戰爭，當年黑足收留我們絞犬對我們有恩，不過這麼多年過去我們已經報償了他們，所以..”安迪眉頭一皺。

“恰加斯？他只是黑足的槍匠，為什麼能要求你們出狗出人？”呼呼笑著搖頭。

“你真的太久沒有回去黑足村看看，那裡發生了很多變化。自從你說服庫睿蘇酋長廢除奴隸貿易並積極與西邊人開展貿易以後，黑足村就變得比以前富足的多，人們都能吃飽飯了，各種好玩的東西也源源不斷的從西邊運過來，可是黑足村的人們也因此日漸頹廢虛弱，先是很多人沉溺於酒精無法自拔，之後就是西邊人傳過來的那些害人的藥...我看過那些成癮的人，像是靈魂染了病一般可怕。”安迪默然無語，這種變化的苗頭自己上次回去黑足村時就看到了，而且黑足村確實也是因為他的建議而導致的後續連鎖反應，在黑足部落開化的同時，糾纏於文明世界的頑疾也隨著貿易的開展侵入到了黑足人的骨頭裡。

“我...知道這個，但這個和黑足的內亂有關係麼？”呼呼點點頭。

“黑足部落裡那些德高望重的長者，以及思想比較保守的人，時常因此猛烈抨擊庫睿蘇酋長的政策，認為她的決定摧毀了黑足的精神。另外...在她決定背棄軍團轉而完全投靠赫卡忒之後，梅林，那個赫卡忒之女在黑足的行為也越來越囂張，這也招致了很多非議，有人撞破她在接生期間偷偷替換黑足的新生兒換成不知來源的虛弱嬰兒，還有人說她一直在悄悄推動那些西邊人的藥在黑足蔓延來使得黑足進一步衰弱下去，這些全都被認為是她包藏禍心的舉動。但對梅林的攻擊與質疑全都被庫睿蘇酋長壓制，進一步引發了黑足人對她的不滿。”安迪一聽就知道麻煩產生的幾個關鍵所在了，首先，黑足部落一直都勇猛尚武，當年他們還定居在大峽谷地區時就敢同時與七個部落開戰，影響力一度震懾整個大西南聯邦南部的部落民，與北部的銜尾蛇村隱隱對峙，而今不但正式成為了赫卡忒的附庸又武備廢弛，必定將會引起大部分保守主義者的擔憂與不滿。

而赫卡忒之女那些見不得光的做法也確實是她們的作風，雖然赫卡忒之女的入駐會有效的提升部落的醫藥水平和接生成功率，但替換新生兒、借用藥物氾濫進一步削弱黑足的力量以將黑足部落進一步與赫卡忒繫結也是她們會做的事情。

在以上兩件事的前提下，安迪還有一個真正擔憂的苗頭。黑足部落與凱撒軍團之間具有極深的淵源，甚至可以說凱撒手下的第一批士兵就是黑足部落中的精英戰士與一些被擊敗的其他部落之中的俘虜組成的，即便軍團後來在凱撒的指揮下向東離開，黑足部落仍保持定期向凱撒軍團上供奴隸的習慣，所以自然而然的是，黑足部落裡有相當一部分人對軍團感情深厚。

當初他能說服庫睿蘇徹底帶領黑足與凱撒軍團切斷聯絡的一個重要理由，就是軍團完全否認女性的平等社會地位，軍團裡的女性只有少數幾種可選的工作，多數是負責後勤保障、雜務雜工等，被強制賦予的最重要義務是為軍團生育，但不管她們做了什麼或做到什麼程度，總要被軍團鄙夷，安迪曾在狗城的軍團營地裡聽那個侏儒掌旗使大罵庫睿蘇沒資格當黑足酋長，後來前往軍團控制的堪薩斯地區期間也親耳從一個凱撒軍團士兵口中聽到他將女人稱呼為‘種畜’。

作為黑足部落的一個女性酋長，對庫睿蘇而言這些凱撒軍團的主張戳的全都是她的死穴。

然而，如果正如呼呼所說，黑足部落內部的保守勢力正捲土重來，那他們將會是反對與NcR商人開展和平貿易、反對臣服於赫卡忒，並因此也激烈的反對庫睿蘇的統治，殘酷的爭鬥最終發生似乎是不可避免的。

這樣，一旦庫睿蘇在鬥爭中失敗，黑足部落將會與NcR、赫卡忒方面完全脫鉤恢復敵對，還可能重啟獵隊制度定期外出掠奪、捕奴，甚至是開始主動與正意圖西歸的凱撒軍團聯絡，要是這樣的話，事情將會變得非常糟糕。

越想安迪的眉頭越是緊鎖，但問題是他的時間很緊，這些雜事根本無法與他要做的相提並論，只能留待可能存在的日後再議。

“原來是這樣，但恰加斯...他被推舉為反對派的領袖麼？”呼呼吹了個口哨讓流著口水繞著缸腦轉圈的狗回來自己身邊，克麗絲正好奇的和那些呲牙的大狗打招呼，亞歷山德拉則站在安迪身邊嚴肅的旁聽兩人的談話，顯得若有所思。

“是的，恰加斯是庫睿蘇酋長上一任酋長拉蒙的兒子，原本他就可能繼任黑足部落酋長，不少黑足部落的人也暗中支援他，尤其是...克雷格大人。自雙方撕破臉以後，恰加斯就開始宣稱他才是黑足部落真正的酋長，並且他也得到了克雷格大人的支援，所以大部分黑足戰士都站在他們一邊，不再服從庫睿蘇酋長。”

“但庫睿蘇酋長那一邊也有不少支持者，而且還有赫卡忒女士派來的獵犬相助，所以恰加斯...近乎是來威脅我帶著整個絞犬幫助他們，他似乎覺得我們不可能保持中立只會在他和庫睿蘇酋長兩人之間選邊站，這不是我們的真實想法。”呼呼長嘆一聲，聲音裡滿是憂愁。

“所以我帶著族人們回到了祖地，前不久我們還和一些很多年前與我們分開的族人見面，他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不過我想我們已經分道揚鑣。”

“就住在這狗城裡也很好，我們都喜歡狗，我們能與狗交流，那些被你們懼怕的野狗都可以是我們的朋友，在這裡，我們至少能暫時避開戰爭，我們只想要和平，為什麼這麼簡單的事情現在越來越難了呢？”安迪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只能拍了拍呼呼的手臂，將一些更加殘酷的未來透露一些給他。

“狗城...你們要做好準備，凱撒軍團如果迴歸必定會經過這裡，我已經接觸過這邊的一些部落，也許有一些可能，大家可以聯合起來抵擋他們的進攻。呼呼，和平不是能隨便撿來的應得之物，和平來之不易，它是隻能被從戰爭裡爭取出來的寶貴財富，每個人，都沒有辦法永遠理所應當的去享用它帶來的好處。”兩人擁抱了一下，而後告別了。

...................回到車上以後，缸腦率先發難。

“那個野人怎麼稱呼你的來著？方臉？哈哈哈哈哈——”克麗絲也緊跟了這個話題。

“嘿，說起來我第一次和他見面的時候他就是一張方臉來著，哈哈哈哈..”亞歷山德拉也覺得有趣並且加入話題。

“你們不知道我在梅薩維德的山谷裡和一個超級變種人對峙時突然看到一個臉方的像是雕刻出來一樣的人突然跑過來和我說話是一種什麼畫面。”三人樂成一團，徒留慘成笑料的安迪一人黑著臉開車。

“笑什麼笑？那只是...那只是部落民當初給我起的暱稱，是表示親近...不要取笑，換成你們，你們也得不到什麼好名字的！”在這種迷之歡樂裡，他們終於抵達了狗城丹佛的站臺，那裡駐守的NcR士兵數量明顯比之前要多了，正巧有一輛火車停靠在那裡。

安迪走過去想要問問道奇市長有沒有派火車過來大圓頂，正巧看到艾格尼斯博士走出來與一個士兵要水。

交談後他得知道奇市長的動作很快，這列火車就是派來大圓頂運送科學家一行人的，戈達德博士順利的找到了測繪部件並且藉助ZAx的算力取得了很多關於火箭發射的資料，現在大圓頂科學家全員都在這列火車上，不久後就可以抵達胡佛大壩，在那裡他們會等待野馬艾迪開的裝甲卡車過去與他們匯合，因為他們也從大圓頂找了一些可以用得上的材料，火車裝不下，只能讓艾迪用卡車運輸。

說話間，戈達德博士也跑出來了。

“你這傢伙，我都告訴你要把普雷斯特那幫混蛋攔住，結果你讓他跑去布隆菲德爾，而且還飛到太空去了！”安迪尷尬的撓撓腦袋。

“抱歉，路上發生了很多事，我真的努力到了最後一刻。”戈達德博士摸了摸自己的大光頭，臉上突然又露出笑意。

“也好，我就來嘗試一下發射火箭是一種什麼感覺吧，人類自偉大戰爭以後已經沉寂了這麼多年，是時候給宇宙再次新增一些來自人類的足跡了！”慷慨激昂的說了一通以後，戈達德博士表情一變再次變得滿臉陰沉起來。

“還有一件事你要去做，安迪，我們之所以讓我們的司機去運送大圓頂那裡收集到的貨是因為我們想順路讓火車運送來自狗城的材料，可這幫蠢瓜居然說什麼...不能就這麼把他們辛辛苦苦收集來的垃圾白送出去，啊？你敢相信麼？再磨蹭的話世界都要毀滅了，可他們還在乎那幾個瓶蓋！”安迪聽了戈達德博士的嚷嚷摸了摸下巴。

“我知道了，你們再在這裡稍等片刻，我去和那些打撈者的首領波特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