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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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安迪正忙著處理控制中心的問題時，戈達德博士和文士長艾薩克正被困在穿梭機裡。

由於沒有被髮射之前穿梭機時垂直固定於赫爾墨斯火箭上的，所以裡面的空間也是顛倒狀態，所有的座椅全部都是朝著天上的方向放置，這也導致在裡面活動起來十分麻煩，需要像是爬山一樣慢慢的爬，再加上這麼多年以來的吃灰靜置，人在裡面稍微一動就是一片迷眼睛的塵埃，實在是不適合久留。

“搞什麼？我要被嗆死了！”戈達德一邊咳嗽一邊吐槽，看著穿梭機的艙門死死的關閉了，他甚至搞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艾薩克不動聲色的擺弄自己的隨身終端，又用資料線將之與穿梭機內部的終端機進行聯機。

“要是你這個禿頭能不要四處亂動，這裡的灰塵還能小一些。”戈達德氣憤的瞪了艾薩克一眼。

“你說什麼？還不想辦法搞清楚這是怎麼回事麼？為什麼我們會被關在這裡？”艾薩克煩躁的敲了敲自己的隨身終端。

“因為有某個人使用了超馳指令緊急鎖死了穿梭機的艙門，你難道眼瞎麼？我正在試圖解除他設下的封鎖，我猜測布隆菲爾德遭到了入侵，剛才我好像聽到一些重武器開火的聲音以及爆炸聲...這肯定跟這突如其來的封鎖有關係。”戈達德眼饞的看了幾眼艾薩克的裝置，心裡有些酸楚，自己在大圓頂那邊勉強用一臺壞掉的嗶嗶小子做出來的類似物件一直不怎麼好使，現在他都沒臉在懂行人面前掏出來...

“有什麼我能做的？”艾薩克停下手裡的動作諷刺的回頭看了他一眼。

“你？你只要閉上嘴找個涼快的角落坐好，保證不說話不亂動。”戈達德氣的七竅生煙，在大圓頂這麼長時間以來哪裡有人敢這麼跟他說話，他過去到過的地方也沒有一處不把他當作科學專家、技術大牛來認真對待，如今來到布隆菲爾德以後居然頻頻被眼前這個可惡的鋼鐵兄弟會成員視作礙事貨和文盲。

“你再說一遍？停下，我得檢查一下你在錄入一些什麼東西，誰知道你們這些鋼鐵兄弟會的瘋子會不會在這個人類文明生死存亡的時刻動手腳，外面的入侵者是不是也是給你打掩護的？你們認為只有你們配去拯救世界...不，甚至乾脆就是你們做不到也不想讓其他人做，你們就是這樣的！”艾薩克被戈達德走過來拽住胳膊一陣搗亂，當即也怒氣翻湧起來，氣的他臉上的鬍子彷彿都要飄起來。

“你這混蛋！你絕對是一個智商低下的傻瓜，只有NcR那些完全一點科學技術都不懂的傻瓜中的傻瓜才會認為你是一個什麼聰明的科學家，然後把你捧得忘乎所以，動動你那比不上雙頭牛腦容量的大腦思考一下，我們鋼鐵兄弟會的總部迷失山難道不是也在新加州麼？這對於我們有什麼好處？”戈達德博士越想越氣，手上動作不停。

“你們這些只知道囤積和封鎖科技的技術匪徒還有臉說這種話？NcR的技術發展如此遲緩你們簡直是‘勞苦功高’，多虧了你們長久以來對各處戰前科技設施的獨佔策略，我們一直以來都找不到機會去系統性的將戰前技術進行理解，並且投入實用層面惠及所有NcR國民去造福整個國家。鬼才會信你們這些武裝邪教徒懂什麼理智思考，一個理智的勢力怎麼會選擇背叛國家不斷髮起恐怖襲擊甚至扶持那些掠奪者！我看外面那些入侵者就是你們的人！”艾薩克一時不知道自己該從何說起，不管是‘造福整個國家’還是‘武裝邪教徒’都讓他感到無語，即便他幾次想要開口辯駁鋼鐵之環與普通鋼鐵兄弟會成員存在理念差別，即便他想以NcR自納瓦羅戰役後從軍方中不斷傳出的各種濫用戰前技術的傳聞作為例子駁斥戈達德的說法，但此刻說這些話有什麼意義呢？

面對眼前這個面目可憎抓著他胳膊不放的大光頭，艾薩克只想閉上嘴給他幾拳。

兩人撕扯了幾下，轉而開始廝打起來，雖然艾薩克的身材遠遠不如戈達德博士高大，但作為一名鋼鐵兄弟會成員，他可不是吃素的，在兄弟會，即便是負責研究科學技術的文士們也要學習如何能在外出廢土回收科技時遭遇的危險中用力所能及的辦法來保護自己的生命以及保全回收的戰前科技。

戈達德博士仗著身高和體量優勢率先朝著艾薩克的臉就是一招‘霸王拳’，這是市井流氓打架鬥毆期間最愛使用的招式，源於其彌足珍貴的實戰經驗，勝在一個無招勝有招，講究一個突然爆發和時機捕捉，在對方甚至還沒反應過來時直接一拳將對方打的暈頭轉向，隨後藉助這得來的進攻主動權不斷追加後續打擊，能打到哪裡算哪裡，如果能直接打的對方鼻血噴流更是可以製造出震懾性的效果。

艾薩克敏捷的舉起雙臂在面前擺成一個x，穩穩的格檔住了戈達德博士這一招流氓拳法，在格檔成功的一瞬間他果斷改變姿勢，一隻手抓住了戈達德博士伸出的右臂並將其向著自己的方向拽過來，另一隻手以極快速度反過來朝著戈達德博士正因為拉拽而靠近過來的臉打去。

這格擋反擊的一拳又快又狠，出拳後的戈達德博士本就重心不穩，一拽之下直接向前踉蹌一步，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眼睛和鼻子一陣酸楚和痛楚，但那隻拽住他右臂的手掌仍然沒有放鬆的意思，硬是被這樣抓著連續在臉上捱了三四拳才被推開，下一秒他就在天旋地轉之中一屁股坐倒在了角落裡。

艾薩克不屑的朝著倒在地上的戈達德博士踹了一腳，他剛使出的這招名為‘文士反擊術’，是鋼鐵兄弟會內部專門為了不善戰鬥又不得不經常隨隊外出處置複雜戰前科技成果的文士們設計的一個系列格鬥技巧，有很多不同的變招，包括在手臂受傷期間用腿使出的提膝格擋以及隨之使出的飛身撩陰腿、手持匕首時格擋對方手中兇器並快速攻擊對方眼頸的持械反擊匕首術還有艾薩克用過的徒手反擊拳，出拳時中指關節凸出作為打擊點，講究穩準狠，在阻擋對方攻擊的瞬間抓住機會發起迅猛的反擊，如果是老手且不留手的情況下足以一拳將敵人的眼珠戳爆或者狠狠打中下巴當場致其昏厥。

要是敵人過於強壯或者佩戴頭部護具難以一擊打消其行動力，還有後續招式，以手臂彎曲處配合擒拿技形成‘斷頭臺’，勒住敵人頸部並壓迫雙側頸動脈竇指使腦部供血短缺，短時間內即令人失去意識，如果持續不放，則可致死。

不過這都是後來增添的變招了，最簡單最基礎，最能代表文士反擊術的就是剛才艾薩克的那一招格擋反擊拳，作為鋼鐵兄弟會的一個文士長，艾薩克熟練掌握了這一套格鬥技巧並且有很多實戰經驗，如果他剛才再狠一些，或許戈達德博士就要因為眼睛受損變成一個殘疾。

解決了這個搗亂者以後，艾薩克忙活了十幾分鍾總算解開了穿梭機的門禁，他調出了操作日誌，發現那好像是戴安娜發起的封鎖，走出去以後站在火箭固定架高處的平臺上向著四周眺望，看到一些正在發生的戰鬥和倒地不起的屍體，所以果然外面是遭到了入侵麼？

是什麼人呢？掏出一個望遠鏡看了看，艾薩克驚覺那些入侵者的打扮很像是鋼鐵兄弟會的成員，再一看裝備上的塗裝標誌，還真是鋼鐵之環，那個禿頭居然猜對了這件事...想著，背後傳來有人踉蹌著走路踩在金屬地板上的聲音。

艾薩克頭也不回的側移兩步，讓拳頭打空的戈達德險些一頭從高空栽下去，幸好千鈞一髮之際艾薩克一把抓住了他後背的衣服將他拽了回去。

“你這個混蛋！”戈達德博士氣的咬牙切齒，臉上全都是他自己的鼻血，覺得奇恥大辱的他有些神志不清的繼續追著艾薩克揮舞拳頭，卻被他隨便一絆整個人栽倒在地。

“禿頭，看到沒有，要不是你搗亂我早就把門開啟了。”艾薩克指著穿梭機的艙門說道。

他剛想繼續說什麼，突然撇到火箭底部靠近固定裝置的地方好像有個人在做什麼。

探出頭去一看，看到那是一個穿著黑色膠質緊身衣身披金屬護甲頭戴全覆蓋樣式頭盔的陌生人，而他此時正忙著將一些黑色的、方形的、連著五顏六色電線的東西安裝在火箭上。

艾薩克眉頭一皺，頓時心裡一驚，這個傢伙明顯是想要搞破壞，要是那是一顆高爆炸彈的話，火箭可能會遭受不可逆轉的損壞，到時候一切就全完了。

戈達德博士從地上艱難的爬起來，卻看到艾薩克取出自己的鐳射手槍。

“你...”艾薩克卻沒有理會他，只是將槍口對準下面的那個不明身份者射出幾道紅色的鐳射，然而縱使距離遙遠又是先手，那人卻彷彿有所預知一樣打個幾個滾躲開，鐳射只射中了下方的混凝土發射臺。

戈達德跑到金屬護欄旁邊看著下方，也注意到了那個奇怪的人和他在火箭上安裝的奇怪物品。

“這是誰？他做了什麼？”艾薩克又射了幾槍，全都沒有射中，那個黑色的人影好像一道真正的影子，左躲右閃之下根本抓不到命中的機會，縱使艾薩克自信自己的射擊技巧也知道靠著手裡這把古老的鐳射手槍在這個距離這個環境下是不可能威脅到下面那個怪人的，而且...

“你的問題一會就可以當面問他了，他在朝我們靠近。”此言一出戈達德頓時渾身一抖，他摸了一遍身上白大褂的所有口袋，就是沒找到一把槍。

“怎...怎麼辦？”艾薩克凝重的看著那個漆黑的傢伙放棄了電梯像是一隻昆蟲一樣開始徒手攀爬火箭固定架，速度快的如履平地，想必不會是來找他們友善交流的。

“禿頭，你想辦法給我製造一個機會。”戈達德額頭爆出一些青筋。

“我什麼時候允許你那樣稱呼我？還有，什麼機會？”艾薩克活動了幾下身體，又給手裡的鐳射手槍換了一顆電池。

“隨便什麼機會，或許你用你的禿頭反射太陽光也行，總之讓他能停下來。”戈達德正要說話，就看到面前的金屬欄杆下方突然翻上來了那個剛才在下面偷偷摸摸做不明舉動的傢伙。

雀斑以極快的速度爬上了發射固定架的頂部平臺，頭盔裡的眼睛冷漠的注視著他眼前的兩個滑皮，左邊那個身穿紅色長袍手持鐳射手槍的就是剛才攻擊他的，另外那個滿臉是血穿著白大褂正傻愣愣看著他的高個子禿頂滑皮則好似一個無關緊要的角色。

想到這裡他如風一般猛跳下金屬護欄落地一個打滾抽出兩把加裝了加長彈夾的自動手槍扣動扳機，可怕的彈雨立即射出，可對面那個滑皮的反應速度也十分驚人，在他落地的那一刻這個穿著紅色長袍的滑皮就已經同步躲入旁邊的金屬架子後面，子彈將那些鏽鐵打出很多孔洞，可無法確認有沒有打到那個滑皮。

雀斑瞥了一眼旁邊仍然呆立不動的戈達德，完全沒有把這個看起來蠢的冒煙的滑皮放在眼裡，無視了他，打算直接衝過去了結掉那個膽敢朝著他開火的紅袍子滑皮。

但誰知戈達德忽然朝著他喊了一聲。

“嘿！看這裡！”雀斑下意識的扭頭看了一眼，看到戈達德單手舉起一個像是某種小型燈具的東西且雙眼緊閉，下一秒那個奇怪的東西就伴隨著咔嚓一聲發出了刺眼的白色強光，不但讓雀斑暫時失明而且也讓他的大腦開始變得混亂，很多古怪的想法充斥他的腦海，像是想要即興唱歌跳舞、思索人生意義之類的。

雖然迷茫了幾秒鐘，但雀斑馬上意識到情況不對，他靠著自己的記憶下意識的想要在失明的情況下直接跳下這裡，可才一轉身他的頭盔就被打飛，緊跟著他就感覺有人推倒了他並且騎在他身上照著他的臉瘋狂打拳，左一拳右一拳的，雖然沒造成什麼實質性傷害。

雀斑一腳踹飛了身上那個不知道是誰的傢伙，剛眯著眼睛站起來搖晃著腦袋努力想要把那些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清理出去，可一抹紅色出現在他不遠處。

幾道鐳射準確的命中了他的腦袋，高溫灼穿了屍鬼臉上本就不多的表層組織，切開了面板、肌肉、骨骼和神經，將能量送入到雀斑的頭顱深處，劇痛讓這個天生屍鬼慘叫，他掙扎著取出一根注射器狠狠刺入自己的心臟部位，但隨後接踵而至的鐳射貫穿了他的腦袋，並切下了他的一條手臂。

這個天生屍鬼頓時倒在了地上不再動彈。艾薩克緩緩放下手裡的鐳射手槍。

“幹得好，禿頭，你剛才那是什麼？照相機麼？”戈達德勉強從地上爬起來，胸口的白大褂上還留著一個腳印。

“白色閃光燈...coEd技術的應用裝置...你不是總說自己什麼都懂麼？這個都不知道？”艾薩克若有所思的盯著戈達德不放。

“你在什麼地方得到它的？”戈達德冷笑一聲。

“你永遠都不知道的地方，是不是感覺非常痛苦？這世界上有那麼多在你們鋼鐵兄弟會掌控之外的戰前科技正被人發現、使用乃至傳播，而你們甚至都不知道這些事，享受這種感覺並且不情不願的接受這個事實吧，你們這些科技掠奪者！不...你們甚至不願意用那些技術，你們這些囤破爛的！”艾薩克皺起眉頭，他真的很在意剛才戈達德取出的那個裝置以及其內部的技術。

“現在說這個不太合適，不過如果有機會的我會從你嘴裡得到我想要的答案，等著吧...咱們趕快下去看看那個傢伙在火箭上安裝了什麼東西。”兩人離開了平臺走向電梯，背後卻突然傳來怪異聲音。

他們齊刷刷的回頭看去，看到那腦袋都碳化了的屍首居然‘膨脹’了起來，渾身的裝備都被其撐開，結構破裂以後露出了裡面枯黃色的身軀，大量的黃褐色雀斑樣增生一層一層的遍佈其上。

在艾薩克和戈達德驚訝的目光之中，這巨人觀屍體緩緩站了起來，變成焦炭的腦袋像是一顆大黑頭一樣被‘擠’出了身體，這讓其頸部以上變得空無一物，但在那手臂的斷裂處，猛地鼓起了一大團新生的增生組織，有三四條手臂樣的東西慢慢伸了出來，後續又有一個像是肉球一樣的東西探出來。

那肉球表面黏糊糊的黃色皮肉逐漸隨著其掙扎而脫離，露出內部一個蒼白的顱骨，顱骨的眼窩裡有一雙漆黑的眼球在咕嚕嚕毫無規律的亂轉著，眼球里正透露出一種混沌的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