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憎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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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的門已經徹底壞掉，行走的聲音越來越近，安迪知道只要對方繼續前進就一定會經過這裡而後看到他。

會是誰？恐怕僥倖心理已經是毫無意義的了。

他舉起槍對準門口，悄無聲息的等待著那個存在來到門前。

“譁-譁-譁-...”

聲音終於抵達了門前，一個身影出現在外面黑暗的走廊裡，被屋子裡的微弱光線照亮。

那個身影頓住了，緩緩轉過頭來。

安迪看見那居然是一個穿著與自己同款防護服的人，只是面罩上有一個巨大的蜘蛛網裂痕與一個大洞，在那個大洞裡還在不斷有黑水緩緩流出。

兩個人隔著沒有門的門框對視著，幾秒鐘之後，那個不知死活的存在緩慢的把臉轉回去，繼續朝著前方行走。

沉默的看著那個傢伙越走越遠，安迪想那個傢伙應該是阿斯利。

“真是見了鬼了...”

安迪走出房間，看著那個身影隱沒在黑暗裡，遠方還在傳來隱隱約約的前進聲，彷彿不知疲倦的機器人一樣趟過淹沒到腰部下方的黑水向著不明的方向前進。

“腦袋都被打了個窟窿怎麼還能動彈？”

猶豫了片刻，安迪決定跟著狀態詭異的阿斯利看看，他倒是好奇這個傢伙會去什麼地方。

一路尾隨之後，安迪發覺這個踉踉蹌蹌的傢伙明顯是在試圖靠近被地下實驗設施圍繞著的那個中心區域，所謂的“聖泉”。

最終，安迪抵達了一道破碎的厚重隔離門之前，不明的力量將這一米厚的封鎖摧壞，周圍密佈著蛛網一樣的裂隙，這裡的黑水已經可以把人完全淹沒。

在光亮的照耀下，安迪可以稍微看見一點點液體流動的痕跡，在那些破碎之處裡面湧動而出的分明就是無處不在的那些黑水，阿斯利走到最大的一道裂隙之前，隨後一頭扎進黑水裡面去。

安迪猶豫了一瞬間，隨後也一個猛子扎進黑水裡。

漆黑的黑水完全不透明，在下面的能見度為0，勉強依照下水之前的方向遊動了一小會，安迪從黑水裡浮上來。

眼前的景象是震撼的，地圖上那個圓形的巨大區域似乎是一個巨大的地下空腔，周圍能看到很多自然岩石和一些因為當年的地震而因此滑落下來的建築碎片，一道如同石樑一樣的巨石現在砸落在黑水裡，但是它沒有沉沒下去，在其前後方各有幾塊交錯的石頭把它撐在了半空。

眼前寬闊的空間根本看不清楚究竟有多大，因為嗶嗶小子的照明範圍太有限了，安迪花了一些力氣只能確認這下面寬闊的不可思議。

一些詭異的聲音從石樑上面傳來，安迪抬頭看了一眼，發現自己可以從旁邊的岩石上爬過去，一番努力之後，他來到了石樑上，這個東西的平均寬度大概有兩三米左右，看材質才發現根本就不是自然岩石，而是人工做出來的一根支撐柱之類的東西倒在了這裡又被其他的倒塌物撐住，就此懸在了黑水之上的半空。

小心的朝著那奇怪的聲音前進，那聲音應該是人發出的，只是太過於晦澀難懂，發音詭異莫名。

猶如囈語和瘋話一般的噪音不斷向著黑暗傳播。

再靠近之後，藉助著光亮，安迪看見那個不斷髮出吟唱一樣聲音的傢伙一隻手舉著一本書，另一隻手正拿著一把廚刀之類的玩意不斷地砍著。

當感覺到光亮之後，那個癲狂的身影停止了自己的不明動作，從跪拜的姿勢之中站了起來。在淡綠色的光照之下，安迪看見了一張腫脹的黑色面孔，那張可怕的臉猶如巨人觀的屍體一般膨大，其次上面遍佈著噁心的如同癌變一樣的黑色組織.....

安迪默默開啟了V模式，然而他震驚的發現了一件事。

【西託】

【不明】

關閉了V模式仔細看去，對方那不成人形的腦袋上確實有幾縷熟悉的金毛。

安迪看著那個分明是一個怪物的人，他的腳下甚至還擺放著兩具被用奇特的手法切割之後擺成芒星形狀的屍體，兩具屍體外面都有防護服，後面那個正在被他切割擺放的屍體赫然就是安迪追蹤過來時跟著的死而復生的阿斯利。

“安迪....”

西託開了口，嗓音陰沉的恐怖。

“西託？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你這是在幹什麼？”

出乎意料的是，西託的反應非常詭異，他沒有回答安迪的問題，而是開始自顧自的情緒失控起來，他一會發出狂暴殭屍一樣的嘶吼，一會舉起手裡的那本黑色的書籍唸叨著一些詭異的話語，一會跪倒在地上大聲哭泣。

過了好一會，西託才從那種瘋狂的狀態裡平靜下來。

安迪將嗶嗶小子的光芒朝著西託腳下的那兩具屍體看去，看出了除了阿斯利之外的另一個人應該是邦比。

“你...還有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西託？你還有意識嗎？”

跪在地上的西託還是沒有回答安迪，他四肢著地向前爬行著，一路爬行到石樑的邊緣，看著下方的一片漆黑。

“沒有時間了.....一切都完了......本不會如此....”

他搖搖晃晃的轉過身，舉起手裡的廚刀，朝著安迪一步步走過來。

“....利人的首領聚集，要給他們的神獻大祭，並且歡樂，因為他們說，我們的神將我們的仇敵交在我們手中了。”[注1]

莫名的低語聲音不斷傳來，看著已經如同精神病人一樣癲狂的西託，安迪本想開槍，只是忽然有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回頭看去，那居然是盧卡斯。

“快走....下面要炸了。”

盧卡斯拽著安迪往後走，西託在後面緩慢的追了兩步就沒有繼續，只是又一次跪倒在地上大哭。

甚至來不及問盧卡斯他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腳下的黑暗卻猛地亮起了可怕的光芒，那光芒刺穿了黑暗照亮了這裡的一切，安迪看到這個地下空腔比自己之前以為的還要巨大與寬闊，十幾米高的上方穹頂交錯著一些粗大的支撐柱，有一些已經如同腳下這一根一樣斷裂落下不見蹤影，周圍大部分割槽域都是黑色的自然岩石，還有一部分割槽域則被人工加固，一些巨大的聖泉公司標誌出現在上面。

腳下的光芒越來越劇烈，安迪從石樑旁邊伸頭看去，驚訝的發覺那似藍非藍的詭異光芒居然把下方的黑水完全照亮，此刻本來完全漆黑的黑水變得如同普通的水一樣透明，在石樑下方不能確定有多深的深處，猶如綻放了一朵妖豔的花朵一般正在散發出詭異的光芒。

站在這懸於水面半空中的石樑上向下看去，圓形的寬闊水面如同一隻巨大的眼睛。

數不清的黑色人魚怪物在下方的水中做出祈禱的動作，四周有為數眾多的各種怪物的屍體在繞著圈的漂浮。

奇幻的色彩幾乎奪人心魄，安迪感覺腦中一陣眩暈。

[注1：原話是舊約《士師記》節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