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吉米的故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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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納德曾經有一個綽號，是由於他共事過的同事起的。

“毛骨悚然的唐納德。”

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別人發現這個傢伙幾乎不說話，除非有必要的情況下，他個人對此的評論是沒必要的對話是一種浪費時間的行為。

這種怪人就這麼喜歡把自己封閉在自己的世界裡，一旦參與到集體行動裡，別人就會被他那種機器人一樣的唯效率論作風震驚，而後敬而遠之。

但艾格尼絲心裡就是喜歡他，只是這種思緒比較隱蔽。

她也有年紀了，不再具備以前那種四處找帥哥滾床單的激情，有時候她覺得這種注視的、淡漠的、若即若離的感情，反而可以更加的深邃和長久，更加吸引現在的她。

但她還是經常因為唐納德的作風生氣。

比如兩週以前，唐納德在艾格尼絲與他訴說關於普雷斯特博士的事情時對她大加訓斥，認為她不應該計劃以畢業去威脅研究生服從她。

艾格尼絲雖然對他懷有情愫，但她長久以來一直身居高位，自有一種傲氣，被唐納德這個仕途稀爛的書呆子訓斥之後只感覺怒火中燒。

兩人冷戰了一陣子，唐納德完全沒有什麼反應，他總是這樣被動，即便是想要和艾格尼絲和好也不會主動提起。他緩和關係的舉措就是不拒絕艾格尼絲進來他的實驗室和他對話，這就是他習慣的表達方式。

“你在忙什麼？”

艾格尼絲看著那一堆儀器。

“我在計算一個公式，從納瓦羅找到的一個儲存器裡我們又發現了一些新的資訊，這可能讓現有的科學體系帶來顛覆性的改變，但我缺少論證，所以我一直在進行繁雜的計算。”

唐納德破天荒的對其他人詳細的說了自己在作什麼，這是因為他其實對之前衝動之下訓斥艾格尼絲的舉動有愧疚，不然的話，換個其他人，他將會用沉默回應這個問題。

艾格尼絲將他的記錄本拿過來看了一會，心裡有點驚豔於那些成果，之前對於唐納德訓斥她產生的情緒也徹底消散了。

“我....很抱歉打擾你，但是有些事情已經到了眼前了，估計你還不知道是吧？”

掃了一眼周圍有點狼藉的地面，唐納德估計又是閉門造車了幾個月時間，他總是這個樣子，一旦陷入研究之中就開始對周圍的一切充耳不聞。

“怎麼了？”

唐納德戴上自己的方框眼鏡抓了抓花白的亂髮，用一貫的嚴肅面孔看著艾格尼絲。

艾格尼絲拿出一張紙。

“兄弟會快要打過來了，我估計上面不久之後就要發疏散令了，咱們得離開這裡了。”

唐納德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拿過艾格尼絲的報紙仔細的一個字一個字的過了一遍，確定了艾格尼絲所言不虛。

“那麼你接下來想怎麼辦？”

唐納德有點迷茫，他對研究之外的事情都不是很懂。

“還記得之前咱們說過的那件事麼？就是去參與普雷斯特博士的新世界研究計劃？”

艾格尼絲向他提起那件導致他們冷戰半個月的事情，唐納德眉頭動了動沒有出聲。

“這次真的沒有別的選擇了，跟我走吧唐納德，去東部特區，去大圓頂....你喜不喜歡普雷斯特博士都不重要了，那邊不但是科學的聖地還是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忘了麼？前年，那所被兄弟會攻佔之後發生大屠殺的學校...”

唐納德一隻手握著鼻子噴出一口濁氣。

艾格尼絲說的是在2247年鋼鐵瘟疫爆發不久之後的一樁慘劇，那所NCR所屬的大學曾經負責研究在納瓦羅戰役以後從那裡繳獲的部分戰前科技物品，結果在兄弟會的一次武裝突襲之後，那裡成為了他們的佔領地，所有的科技產品都被劫掠一空，不願意歸順他們的NCR科學家全部被屠戮。

鋼鐵兄弟會現任至高長老，傑里米麥克森，對此事的宣稱是：這是一次根據鋼鐵兄弟會法典執行的正義處決，那些科學家正在研究飛地遺留下來的高度危險的戰前科技，這是一種對廢土上所有人都具有巨大危險的行為。

且傑里米麥克森還表示，如果NCR不放棄胡佛大壩，封閉胡佛大壩內部的生化研究實驗室，並將一切科技結晶，包括胡佛大壩本身在內完全的、徹底的上交給鋼鐵兄弟會，那麼NCR將會持續性的遭到鋼鐵兄弟會的進攻。

在艾格尼絲等NCR科學家看來，這就是恐怖分子的殘酷暴論。

唐納德最終同意了艾格尼絲的邀請，他表示自己會最快速度整理行囊，之後跟隨艾格尼絲離開這裡一路東行前往大圓頂，毫不誇張的說，那裡是目前NCR控制區域之下的最東面，這一路不會那麼順遂和簡單，但現在他別無選擇。

即便是個書呆子，他也知道鋼鐵兄弟會壞得很。

轉過頭來，她返回了自己的實驗室，對於唐納德的效率她一直很放心，除非是他不清楚，不然只有他等別人的份而沒有別人等他的份。

來到自己的辦公室，艾格尼絲開始打電話聯絡一些路上的同行許可，這一路要一直向東抵達胡佛大壩，在那裡休整之後繼續向東直到大圓頂。

大圓頂是在2247年由戈達德博士，即NCR科學顧問團副主席，同時也是NCR科學界二號人物的這位大科學家在奉坦蒂總統命令向NCR東部特區探索戰前遺蹟的行動之中發現的，他的報告是NCR第一次瞭解到大圓頂這個戰前科研設施的資訊源頭。

不久後，NCR科學顧問團主席普雷斯特博士帶人接手了大圓頂從事開發修復，那之後他也一直在主持那裡的一切工作。

在一通通電話和辛苦的磨嘴皮之後，艾格尼絲憑藉著她科學界外交官和三寸不爛之舌基本搞定了官面上的問題，接下來就是籌備人手後準備動身了。

保羅來到辦公室向艾格尼絲回報。

“邀請全都發出去了，研究生們也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但是全部同意的人大概加起來也就是10個左右吧。”

艾格尼絲不住搖頭，要不是有兄弟會打過來的威脅存在，這個數字還要小得多。

“罷了，準備一下就出發吧。”

保羅隨意的點點頭轉身就準備離開。

但艾格尼絲看了他一眼忽然把他叫住。

“你等等保羅...”

保羅疑惑的回頭，艾格尼絲走到他面前盯著他，半晌之後露出了極為擔憂的表情。

“保羅，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又用了藥？”

保羅眼珠子亂轉，顧左右而言其他。

“啊？沒有沒有，我最近熬夜加班做研究搞得有點黑眼圈而已，沒事的艾格尼絲博士。”

對方可沒有善罷甘休，手一下伸進保羅的白大褂兜裡，直接掏出來了一板藥片。

艾格尼絲將藥物舉起放在保羅臉前，他一臉尷尬。

“好啊，我都說了這東西對你沒什麼好處，你怎麼還在偷偷用這個東西？你已經足夠聰明瞭！不需要像是那些蠢貨一樣不吃這個東西連事情都不會做，你告訴我，你吃了多少？你為什麼有時候眼皮抽搐翻白眼？是不是頭疼？啊？”

保羅額頭冒汗，感覺像是被老媽抓住自己抽菸。

那板藥片名為曼他特，也被稱為敏達，是科學界最流行的藥物，因為它可以增強人的感知和智力，如果常常服用，這種效果甚至可以永固。

也因此，它大受歡迎。

但艾格尼絲可是知道這會有什麼代價，上癮之後在生理需求和心理需求的雙重作用下，戒除基本是不可能的，而後使用者將會遭到持續性頭痛的折磨，乃至於性情大變，治療會是一個緩慢的過程。

別問她為啥知道這些，那一段經歷她終生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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