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座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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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這樣做....總會有反應。”站在儲存著無數腦子的智庫之前，安迪等人目視著那些從保羅的秘密儲存間裡取出來的曼他特濃縮製成的溶液被逐個注入腦子中。

“我們的目標都是些曼他特重度成癮分子，那些傢伙腦子裡才會有貨。”缸腦在一旁用響亮的電子音鄭重其事的重複這件事。

“注意看儀器上的資料，有強烈反應的肯定錯不了就是了。”眼前只有幾個腦子，其餘的都被戈達德博士剔除了，這算是縮小了搜尋範圍，這些腦子在被取出肉體之前到底是做什麼的已經成了淹沒在歷史之中的往事，現在他們只是安靜的被泡在淡黃色凝膠之中的

“元件”而已。經過一陣子反應，終端機上的資料出現了一些波動。

“看來找到了，就是這顆。”安迪有點激動的走近幾步，從外觀上來看，這顆腦袋的賣相沒什麼特別之處。

“你確定他就是那個我們需要的人？我們要找的那個地方對整個世界都很重要....”缸腦已經在不斷地鍵入一些指令，曼他特溶液一股腦的灌進去那顆腦子所在的玻璃容器裡，幾乎把淡黃色的生物凝膠兌成了淺白色。

“如果他不是，那這裡就不會有知道你目的地的傢伙了，所以我覺得你最好祈禱他是，那麼....你這傢伙該起床了！”一陣電擊之後，這顆腦子甦醒了過來。

“哦~，這感覺真是天堂——啊，但是我不太喜歡漿果口味的....能否給我一些派對裝？”腦子藉助電子發聲器說著話，聽起來好像夢囈。

缸腦把位置讓給弦和安迪。安迪籌措了一下語言，忽然發現自己不知道眼前這個戰前遺留至今的古人叫什麼名字，於是他看向缸腦。

“他叫啥？”缸腦根本沒理會他，扭頭就離開了這裡。弦在終端機前搜尋了一會，毫無所獲。

“只有一個無意義的編號，相關資料早就被刪除了，不過你就算知道他的名字也毫無意義。這麼多年過去了，恐怕他自己都忘記自己叫什麼名字了，直接問他好了，趁著他嗑嗨了。”安迪看著眼前的玻璃罐子，裡面一顆腦子正激動的微微蠕動著。

“額...你好？我有一件事問你，你知不知道苗圃在什麼地方？”腦子迷迷糊糊的支吾了一會，語無倫次的開始回答問題。

“嗯？....我是一棵樹？你覺得我是....毛毛蟲？”安迪皺著眉頭，發覺目前這個傢伙還是無法交流，於是他扭頭看向弦。

“我建議加大藥量！”弦聳聳肩，一把把把手推到底，一大股乳白色的溶液一下子湧入那個玻璃容器裡。

“哦！我的上帝，我看見了！....他是白色的衣服....哦，全都是白色的....她穿著白絲襪和白色的高跟鞋.....為什麼這麼可愛，真是讓我把持不住，我....好激動！”更多無法理解的胡話一時之間以大分貝衝出擴音器，不過沒多久，伴隨著曼他特的藥效，這個傢伙冷靜了下來。

“................”安迪敲了敲玻璃容器發出咚咚的聲音。

“你還醒著麼？或許我們應該把這傢伙從這牛奶罐裡倒出來，這樣泡著會不會把他變成腦子乳酪？”話音未落，傳出回答。

“我建議你還是讓我保持原樣，我太久沒有接觸過曼他特，這種程度的刺激很可能會讓我發生難以預測的變化....或許這是我最後一次醒過來，但...這感覺確實不錯，所以我也不在乎，你們想要問我什麼？”冷靜的有點冷酷的電子音從揚聲器裡面傳出來，安迪和絃不由得精神一震，這說明對方終於在藥物的效果下抵達了可以交流的狀態。

“我需要知道如何去苗圃，我知道那個地方是存在的，雖然基本找不到什麼有用的資訊，你知道這個對吧？”安迪迫不及待的說出自己的目的。

腦子沉默了一會，用不急不緩的語氣回應。

“苗圃.....你指什麼？大圓頂的水培設施確實可以種菜，不過有點難吃...”安迪抽了抽嘴角，腦子在嘀咕了一會以後突然想到了什麼。

“哦，等等，你說的應該不是那種低階的東西，我猜你要找的是...那個苗圃，就是那個規模龐大的生物基因樣本倉庫、超級動植物保護站和基因研究設施對麼....你要去那裡...為什麼？莫非現在到了重建世界的時候了？我睡了多久？核戰爭已經結束了對吧？”弦監視著對這顆腦子的監視資料，有些資料明顯有點異常，繼續浪費時間恐怕會錯失良機。

“核戰爭確實已經過去，長話短說。新瘟疫再次爆發了，我們現在需要苗圃的研究設施找出來一種可能的方案去解決這個問題。可以說我們正在進行拯救世界的事業，這需要你的支援。我相信你明白這件事的重要性不是麼？”腦子聽了這話，忽然嘆了口氣。

“又是新瘟疫....說這話可能你們不相信，極限115就是以人類dNA為靶向目標開發的超級生化武器，那是無解的東西。一句話，人類不可能戰勝它，這是我從生物學上做出的結論。如果核戰爭的爆發都無法讓它湮滅於塵埃裡，或許人類文明註定要滅絕於這東西上。”弦猛地敲了一下桌子，發出一聲巨響，嚇了安迪一跳。

“抓住重點吧，曼他特的滋味很美妙對吧，這裡還剩下一些可以讓你感覺更舒服.....把你所知的一切關於苗圃的資訊全部都告訴我們，至於其他的事情已經和你沒什麼關係了。”腦子猶豫了一會，無病呻吟的慾望被對曼他特的渴望擊退。

“好吧....你們記好了。”在他的敘述裡，安迪和絃終於知道了這個如同傳說一樣的地方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

“大圓頂西北面，群山環抱之中，那裡是一個天然的大型避難所，名為黑峽谷國家公園。即便是核戰爭的爆發也不足以摧毀那裡，核爆的餘波在那屏障面前不值一提。苗圃就建立在那裡，多年來運送進去的各種動植物基因樣本和活體樣本不計其數，所有頂尖生物實驗裝置那裡都有。我不知道現在還剩下多少生物沒有滅絕，但那裡一定還保留著我那個時代的任意一種生物的最後痕跡。”

“你們如果想進去，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為在那裡建造完成以後，唯一的入口就被徹底封死了，這是為了最大化設施存留的可能性並減少意外發生的機率。但是我知道一條道路，可能是唯一現在還能進入那裡的道路，你們得找到一個地方，就在黑峽谷國家公園的南邊，那裡有一個用於洩洪的排水口。不論如何，那裡絕不會徹底封死。”安迪的嗶嗶小子震動了一下，上面自動跳出了世界地圖，隨後地圖比例縮小到大圓頂西部某處山溝之中，那裡從衛星視角上來看似乎是下游一條大河的源頭。

這河流彷彿從土裡原地生成一般滔滔不絕的向著西方流淌而去。這片荒蠻的土地並不是一個水草豐美的地方，河流的下游肯定有眾多部落依賴這水源而生存。

水肯定不會沒有源頭，那裡會是怎樣一個情景？嗶嗶小子的地圖上，關於那巨大山口上的畫面是一片漆黑，不知為何它的真容連天空中的眼睛都無法看清，彷彿已經被從世界上抹去。

【已經解鎖新的地點座標】【任務已更新】【想辦法進入苗圃】安迪滿意的看見嗶嗶小子跳出一系列提示，隨後看到罐子裡面的大腦似乎出了一些問題，連線的終端機傳來一陣陣警報聲。

他轉身看向弦，卻發現她只是注視著罐子，沒有做出任何動作。

“你還有什麼想說的麼？”她這麼問道。

“德里克綠道居然是對的。”揚聲器最後吐出一段意義不明的話，之後徹底寂靜無聲。

安迪趴到罐子前看了一會，再也分辨不出來那罐子裡有什麼東西，裡面徹底變成了一缸子渾濁的乳白色液體。

那傢伙似乎融化在裡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