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大河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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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子悍馬沿著大河向北開去，載著兩個人類和一個腦控機器人。這豐饒的土地自有最強悍的土人去佔領，在沿著大河向北行駛的途中，像是之前那種可怕的對峙情況也不是沒有再次發生過，但並沒有再達到上一次那種血流成河的地步。

在擊退了第三波阻攔或驅趕他們向北前進的部落土人之後，他們的名聲似乎被傳播了出去，逐漸的，土人們對他們到來的態度從一開始的劍拔弩張到後來的冷漠旁觀。

安迪和絃最開始以為這種激烈的衝突是因為土人認為他們這些陌生人貿然闖入他們的領地，在部落的地盤裡，隨意到處出沒的奇怪陌生人往往意味著踩點的偵察兵正在盤算著不懷好意的計劃。

這片土地似乎天然就在醞釀暴力與紛爭，稀缺的資源和從四面八方遷徙至此的部落讓鮮血不斷灑滿大地。

像是梅薩維德地區那樣自給自足自得其樂的地方實在是太少了。不過隨著他們的深入，他們逐漸發現他們遭受的暴力對待可能不僅僅因為是貿然入侵地盤那麼簡單，越是靠近北部，河邊出現的奇怪祭祀場所就越是多。

部落土人們明顯發展出來了很多基於自然崇拜的原始宗教，這些宗教之中佔據重要地位的存在當然包括了眼前這條生命之河。

對於他們而言，河流兩岸很多地區恐怕都屬於聖地，一個

“鋼鐵盒子”的突然到來明顯是一種褻瀆。

“我覺得你分析的沒錯....”安迪看著側前方不遠處的那個祭祀臺有點犯嘀咕，在不到一百米遠的地方，一些粗壯的樹木被刻意的插在一片空地上，所有樹木都被剝去樹皮並且砍去枝杈，呈環狀排列在那裡。

在這些巨大木棍的頂端全都釘著一具屍體，屍體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且死狀都比較悽慘，他們那風乾的屍骸表面還殘留著可怕的傷痕。

按照部落一貫的習俗，這些屍體的身份多數是部落裡的罪犯和奴隸，也有一部分是戰爭之中抓捕的戰俘。

在這個釘屍樁圍成的圓環中間也插著一根粗壯的木樁，只是上面並沒有屍體，取而代之的是大量的動物骷髏，數量最多的就是雙頭牛和大角羊的頭骨，慘白的骨頭上還被使用奇怪的顏料畫滿了各種符號，將整個祭祀場的氛圍搞得邪氣沖天。

“他們把這條河神聖化了，可能是認為這條河之中有某種神性，所以才會設下這些東西做祭祀...”車子從那個詭異的地方路過，那裡空無一人，只有屍體在風中凝固。

這些場景正在越來越多，一開始還只是插滿各種皮子旗的象徵性石頭堆，後來逐漸的出現了擺放著各種蔬果動物肉塊貢品的貢臺，再後來已經出現了使用活人作為祭品的血腥祭臺。

“如果這樣下去，我們可能會最終闖入他們最在意的禁地吧，這條大河的源頭.....那時候怎麼辦？我覺得恐怕還要爆發一場更加恐怖的大戰。”幾個穿著黑色皮製衣服的土人在遠處盯著他們路過，領頭的那個拎著一個蠻顯眼的大腿骨棒子，安迪猜測他們此時恐怕相當惱怒，只是因為聽聞了某些恐怖的傳聞而儘量剋制自己的情緒沒有再像之前那些傢伙一樣嚎叫著衝過來送死。

沒有理會他們，車子繼續向前開去，那些傢伙也逐漸消失在夜色裡。

“讓我看看地圖。”他抬起嗶嗶小子，上面的導航功能告訴安迪如果他們繼續開下去，今天晚上就能抵達預定的目的地。

“總不至於全天候看護吧，既然沒多遠了，那就晚上衝過去，實在不行繞一繞路，那些傢伙阻攔不了我們。實在不行的話...畢竟從宏觀角度來說我們最後也是為了他們好。”安迪做出了決定，虛弱的弦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靠在座椅上昏睡。

3個小時以後，嗶嗶小子告知他們已經接近了目的地，於是在詢問了弦的狀態以後所有人都下了車，最後一段路還是需要他們腳踏實地的摸索前進。

離奇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們乘著夜色出發的緣故，抵達這裡的最後一段路程中居然沒有攔路者。

嗡的一聲之後，安迪點亮了嗶嗶小子的照明燈，螢幕發出了強烈的綠色光線。

缸腦轉動著履帶以一種人類望塵莫及的速度衝到了附近一個土包上，那高科技的電子眼完全沒有受到光線不足的影響，透過不斷調整引數，在他的眼裡這片黑暗之中的稀樹草原與白天並沒有什麼差別。

他甚至可以透過熱成像看見一些在野外活動的小型動物。但比起那些小熱源反應，更引人注目的是前方一處類似建築群的所在，那裡好像有很多建築，也有很多強烈熱量反應，並不像是生物，而應該是篝火。

“攔路的這就出現了，這大概是最後一群了吧？我們要不要趁著天黑直接一次性把他們全都幹掉？我或許可以製造一場混亂讓他們自相殘殺.....”缸腦回過頭這樣對兩人說著，繼續向前的話，很可能會有感知敏銳的傢伙看破幾個人的行蹤導致他們暴露出去。

安迪遲疑了一會，示意弦和缸腦原地等候，他一個人關閉照明以後潛行過去看看情況，如果這些傢伙比較懈怠的話，那不如直接悄悄的潛入進入算了。

一路連續不斷的衝突真的是讓他感覺身心俱疲。他半蹲下來緩慢的摸了過去，在前往大河源頭的必經之路上出現了一棟石頭房子，附近還有三四個帳篷。

有巨大的篝火被點燃，將這片小營地周圍點亮。仔細看看就能知道，這地方不可能是一個部落的常住地，因為建築物實在是過於稀少。

那麼，這裡被建造起來的原因應該也是出於某種宗教意圖，前方不遠處那使用粗糙條石搭建起來的石頭屋子想必對於土人來說也算是一棟豪華別墅，既然它出現在這裡.....安迪伸出頭左右掃視，藉助微弱的火光可以看到一些在空中隨風飄蕩的東西，那些東西往往是使用藤蔓、骨頭、木頭、皮革等物品組合出來的奇怪圖騰，一些桌臺和樹立起來的木樁上也擺放著貢品與祭品。

最為惹眼的是一隻巨大的妖怪，幾乎和安迪的車子一樣大。這頭大熊褐中透綠的面板已經被整張切割下來，覆蓋在一個圖騰上，那圖騰的主要構架材料正是那妖怪的骨頭。

如此強大的廢土生物不知是被何人擊敗，如果這種傢伙突然發起衝刺，甚至可以跑得過安迪的原子悍馬，而它強悍的力量只需要一擊就可以讓人類喪失戰鬥力。

但即便如此，它還是死了，可能對於那些悍不畏死的土人來說，這東西根本算不得什麼。

就在他看得出神的時候，背後突然傳來響動。

“誰？！”安迪大吃一驚，瞬間拔槍點亮嗶嗶小子回身檢視，令他後怕的是，身後不知何時無聲無息的站著七八個土人，這些土人面色肅穆身著華麗，面對安迪的槍口幾乎沒有什麼反應。

為首的是一個老太太，她的年紀大得出奇，這在廢土上崇尚弱肉強食的部落裡相當罕見，她蒼白的頭髮披散在身前隨風亂舞，有繁複花紋裝飾的麻布衣服上披掛著一大堆各式各樣的護符，臉上的皺紋深刻的如同峽谷。

她張嘴，顫抖的吐出一些沙啞的話語，但根本聽不懂。就在此時，旁邊的一箇中年土人突然用通用語對著安迪說起話來。

“老阿媽問，你是不是要進去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