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安迪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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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腳樓裡，安迪正在和丹戴面對面聊著關於抓人的事情。

“你這傢伙是不是別有用心啊，別以為我們缺了你就抓不到那個人了。我告訴你，那對於我們而言小菜一碟，我們之所以不去親自抓他不過是因為我們現在確實很忙而已，也就是因為我們現在有更加重要的事要處置...不然的話，你早就可以看到那個蠢貨的腦袋掛在城門上了。”板牙瘦子斜靠著牆壁朝著安迪說出挑釁的話。

“不是隻靠三言兩語你就博取到我們的信任了，外來者。”安迪沉默了一下，微笑著聳聳肩。

“你怎麼看我都無所謂，只要別太過火，我對此沒什麼意見。但是如果你們想讓我來幫忙，而我卻對這裡一無所知，我該怎麼幫這個忙呢？況且對於我來說，於你們不利又有什麼顯而易見的好處呢？”板牙瘦子嗤笑一聲，明顯還是心中有話要說，但一旁的刀疤胖子朝他吐了一個果核打斷了他。

“丹戴說話的時候你插什麼嘴？難道丹戴不比你知道這些沒用的事情？我看你就是閒的，要是你那麼躍躍欲試，你也不要天天呆在這裡望風景抽菸了，下去和那些小弟一起維持秩序，或者跟著這位朋友去抓人順便一路監督他，我相信如果你願意的話丹戴肯定不會阻止你的！”板牙瘦子拍掉粘在身上的果核走到一邊閉上了嘴不再說話。

直到徹底安靜下來，丹戴才繼續發言，在此之前他只是目不斜視的看著安迪且一言不發。

“第一次見面之後，我就感覺你這個人很有趣....你很強壯，比我見過的大部分人都強壯，我認為你我之間是有共同點的。我相信作為西邊來的人你也能夠理解赫卡忒女士對於這片土地上所有的人具有怎樣的重要性，她是引領那些土人走出愚昧宿命的唯一光，也是我們永遠追隨的信仰，所以你應該明白要識大體，不要做一些毫無意義的愚蠢事情。另外，坦白說吧，在精力有限的情況下，我們找不到那個傢伙...他就算受了傷也具備很強的反跟蹤反偵察能力，甚至連狗都無法尋找到他。”

“更重要的是，如果真的有人碰巧尋找到了他，以那個人的身手，很可能找到他的人來不及回報情況就會死在他手上。你明白麼？你可能碰巧是很適合進行這件事的人選，不過我們不會把希望完全傾注在你的身上，畢竟你還尚未證明你的實力。”

“如果你證明了，我相信赫卡忒女士可能會對你感興趣，這會是一個多麼大的機會必然不需要我再與你多說....所以，你對待這差事是認真的麼？”安迪沒說二話，只是點頭稱是。

丹戴深呼吸了一口氣，開始開口向著安迪訴說銜尾蛇村的情況。

“我們所處的地方...也就是這個由赫卡忒女士引領我們修建的神聖居所，名為銜尾蛇村。它的名字來自於我們的女神所創，這個意象在我們的信仰之中佔據著重要的地位，所有被赫卡忒女士選中的人將會從塵世的無端生死煩惱之中擺脫...她就像是黑暗中的燈塔，引領著信徒們在死後重生為人繼續聚攏在她的身邊，並且每一次重生都越發強大。”

“銜尾蛇村中追隨赫卡忒大人的人按照性別分為兩個部分，男性全體加入赫卡忒獵犬，拿起武器為赫卡忒女士的統治保駕護航。我們維護她創下的法統不受外人侵犯，懲戒任何敵對、忽視赫卡忒女士旨意的群體或個人，我們就是赫卡忒女士的獵犬，忠心耿耿的完成她交給我們的一切任務。”

“我就是赫卡忒獵犬的一員，作為一名孤兒，多虧赫卡忒女士的收留，我沒有被廢土吞噬而是成長到今天這樣的地步...我們之中的大多數成員都是仁慈的赫卡忒女士從廢土上收留來的孤兒，因此我們都願意為我們的恩人和神明赴湯蹈火。”

“而女性成員們則會成為赫卡忒大人的女兒，從小系統性的學習赫卡忒女士傳下的一切所需技巧，她們自幼年開始就跟隨前輩練習醫療、製藥、接生以及傳承自赫卡忒女士的神力手段，如果她們需要的話，一整個部落的男人將會無法人道，女人將會因為難產身亡，牲畜將會快速死絕，孩子將會重病纏身...他們的房屋會被害蟲侵害倒塌，莊稼顆粒無收，獵物無處可尋，井水一旦飲下就會上吐下瀉，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們膽敢背離赫卡忒女士而發生的，是來自神明使者們降下的神之懲罰。”

“別以為我在胡言亂語，這些事情已經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證明了。”安迪聽著這系列聳人聽聞的描述只是點點頭，客觀來說，被派駐到各個部落的赫卡忒之女在頂替原本的薩滿以後，趁機牢牢掌控了部落的生育、農業、醫療、狩獵、占卜以及包括任何神秘領域在內的其他很多方面的解釋權。

越是靠近她們，安迪越是瞭解到事情的真實一面，如果戴安娜所言非虛，那麼赫卡忒當初在戴安娜那裡一定學習到了相當多的知識，並且利用這些知識建立自己的信仰和統治。

那些聽起來相當厲害的神蹟顯現，其實很可能是用各種藥物或化學物質所實現的，尤其是在赫卡忒獵犬們的幫助下，赫卡忒之女們可以在無知的部落民面前完美的表現出來什麼叫做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她們可以為所欲為的施展出如同自然災害一般的可怕影響力，而那些文盲又愚鈍的土人們不多時就會因此跪地叩拜敬稱赫卡忒為神。

不得不說，這件事需要兩方面來看，一方面，赫卡忒之女的進駐讓原本只知道耍弄怪力亂神的薩滿們退居二線，她們真切的提供了高於部落一般水平的醫療服務，尤其是在接生方面，恐怕是必然的提升了土人嬰兒和孕婦的存活率。

而赫卡忒獵犬們的暴力壓制，確保了被赫卡忒控制的大小部落之間減少了彼此無休止爭鬥，並因此規避過程中帶來的傷亡與仇恨，貿易網路因此開始以銜尾蛇村為核心連結那些茫茫多的部落，源源不斷的吸收生產資料並輸入他們急缺的東西。

這也就不難理解，有的部落甚至會派出人手遠行至銜尾蛇村，用豐厚的報酬和謙卑的態度請求赫卡忒女士派駐一位赫卡忒之女到他們的部落之中。

他們正是被這些實實在在的實惠所打動，同時被赫卡忒女士神威無上的名聲所吸引。

但安迪知道這只是一部分效果罷了。赫卡忒之女在被派駐的部落之中並非什麼都不幹，相反的她們經常幹一些陰險毒辣的勾當，讓一些洞察敏銳的部落酋長恨不得將她們立刻驅逐甚至殺之後快。

一旦部落出現對赫卡忒女士信仰的動盪，赫卡忒之女所展露的

“神力體現”很可能原理是對整個部落的人使用後續效果不明的藥物，她們還會為了穩固自己的地位迫害排擠原本的部落薩滿，並且藉助自己的權力擅自決定某人的生死，一旦遭到反對就會用整個部落的生死存亡加以威脅。

而在生育方面，雖然她們的參與提升了嬰兒和孕婦的存活機率，但安迪回憶起之前那位赫卡忒之女對他說的話，結合銜尾蛇村中的蛛絲馬跡來看，安迪做出了一個猜測。

他抬頭掃了一眼。眼前這些忠心耿耿的赫卡忒獵犬很可能其實並不是廢土上被遺棄或父母遭遇變故而遺落的孤兒，他們實際上可能原本有一對愛著他們的父母，但由於赫卡忒之女在生育方面的權力，他們被從嬰兒之中挑選出來，替換之後秘密的送往銜尾蛇村。

如果說事情真的是這樣，那麼銜尾蛇村的人丁將會一直興旺，且成員的身體素質將會永遠高於一般的部落土人，因為他們出生不久就被人工的篩選過了。

而那些部落中無辜的父母們將會被迫得到一個挑剩下的孩子，這孩子必然先天不足。

長此以往，此消彼長，銜尾蛇村將會越來越強盛，而那些被他們控制的部落則會越來越虛弱不堪。

安迪摸了摸下巴，這是何其可怕的事態進展，這條毒蛇可能正在毒害吞噬這片土地上所有的部落。

當然，眼前滔滔不絕的丹戴和一旁的其他赫卡忒獵犬必然不會接受這一推論，他們反而會被激怒，立即試圖用他這個褻瀆者的鮮血洗刷恥辱。

“你在聽對吧？”丹戴看著安迪發問，在得到肯定的答覆以後活動了一下脖子。

“別覺得我在說無用的廢話，銜尾蛇村的整體佈局就是以我剛才說的那些資訊作為基礎參考而得到的，下面你仔細聽好了，我只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