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基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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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昏暗的中心區街道上，兩側的破舊帳篷和棚屋此起彼伏，一些鬍子拉碴的男人圍在一起大呼小叫，不一會又打做一團，不消說也知道是聚眾賭博過程中起了些爭執。

聽著那些粗魯的謾罵，即使沒有靠過去，路人也能猜到是有一個人被懷疑出老千，這事可大可小。

由於中心區那可憐的治安力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在這偏僻的地方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第二天或許會有人看到驚悚的一幕，比如地上的幾根斷指或者是一具被打的全身浮腫的屍體。

沒有理會那些稀鬆平常的廢土人打鬧，安迪走向了自己的目標，根據農夫戴夫所說的，想進入基線區首先需要前往中心區最北部一處樓梯口，而那個樓梯口就在他眼前。

“一會多加小心，我們這次進去不在那些白化人的意料之中，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馬克推了推眼鏡，將等離子手槍持在手裡，眼前那黑乎乎的樓梯口彷彿野獸的嘴巴一般充滿了危險。

“儘量別把事情鬧的太大....如果最後搞得一地血腥很難看。”安迪只感覺麻煩，雖說農夫戴夫和皮埃爾明裡暗裡的和他表示過程不重要，最後達成目的就行，但隨意發起一場屠戮肯定違揹他的道德。

比阿特麗絲揮舞著手裡的錘子顯得躍躍欲試。

“血....要！”三人緩緩步入黑暗之中，臺階上滿是髒汙和水窪，嗶嗶小子的綠色燈光照出了紛飛的灰塵，這裡明顯很少有人踏足。

不多時，前方出現了一個雜亂的掩體，那像是用一些腐爛的木桌子和生鏽的鐵櫃子堆起來的垃圾堆，之所以看得出來那是掩體，是因為在縫隙裡可以看見後面隨意的鋪著兩張髒兮兮的床墊子，有兩個只穿著破爛褲子的人正在呼呼大睡，手邊還放著槍。

這陰暗潮溼的地下環境是如此的惡劣，安迪看見入目所及之物幾乎都發黴了，那兩個正在睡覺的傢伙是如何在這種又黑又潮的鬼地方呆的下去的，讓人難以想通。

“咳咳——”安迪大聲咳嗽兩聲，那兩人毫無醒來的意思。比阿特麗絲咕嚕兩聲從地上撿起一塊鏽鐵旮瘩直接丟到那生鏽的鐵櫃子上去，頓時發出一聲帶有迴音的巨響。

這不止立即驚醒了那兩個正在睡覺的人，連安迪和馬克也被嚇了一大跳。

“見鬼，你能不能提前說一聲？”安迪咬牙切齒的告誡比阿特麗絲不要擅自行動，與此同時那兩個應該是白化人護衛的傢伙已經從垃圾堆掩體後端著武器站起身來。

“誰？！”嘶啞的聲音從那裡傳來，在嗶嗶小子的燈光照射之下，安迪看見那兩個人全身面板蒼白如紙，腦袋上的頭髮一個如老人一般花白，一個是古怪的淡黃色。

但他們明顯不是老朽之人，這兩個人身上的肌肉線條十分明顯，不管在誰看都可以稱得上是魁梧。

“你們好，我有事情想見比利。”安迪平和的向他們提出訴求，換來的是粗魯的回應。

“啊？....你這個地表廢物！你在胡說什麼？我們怎麼可能讓你們這些卑鄙又齷齪的傢伙，汙染我們的地盤？識相點的趕緊滾蛋！我告訴你，之前敢亂闖這裡的地表廢物們，你猜猜在什麼地方？”左面那個高個子的白化人用尖銳嘶啞的聲音說著，伸手從一個抽屜裡取出一個頭骨。

“在這，還有好幾個呢，哈哈哈。”比阿特麗絲看到頭骨不由得舔了一下嘴唇，兩個白化人這才注意到這個站在安迪身邊的龐然大物，他們立刻旁若無人般的議論起來。

“你看那個傢伙，好大的塊頭，面板還是綠色的....真是個怪物。”

“額...這下我知道了，那些傳說都是真的，額...地表人都已經被汙染了。”右邊那個矮個的白化人也不知道為什麼，說上一句話就要全身抽搐一下發出一聲怪叫，好像有某種疾病在身。

安迪皺眉忍受著周圍潮溼無比且帶有濃烈黴味的空氣，一分一秒也不想繼續和眼前兩個蠢貨浪費時間。

“我不是那些...酒鬼或者混混，我來這裡是要緊事的。皮埃爾和農夫戴夫請我過來找你們首領比利商議一些事情...讓我過去吧，我不想與你們為敵。”兩個白化人對視一眼，隨後哈哈大笑。

“胡扯，他們才不會這時候來！”

“額...你個騙子....額，想騙我們，地表廢物，額....休想！”安迪無語的沉默了一會，終於說出了殺手鐧。

“你們之中的一員，比利的女兒，瑪麗喬....很長時間沒有回到你們身邊了是吧？比利應該很在意這件事？”兩個白化人聽了這話立即變了臉色。

“什麼意思？”

“額....小，瑪麗.....額.....比利想她，她，額....在哪？”安迪活動了一下脖子，略微向前走近一步，前面的兩人立即舉起手裡的武器。

“別過來，再靠近一步..”

“額....我們，開槍！”安迪只得舉起雙手示意他沒有惡意。

“好吧，我只是想你們儘快放我進去和比利見面，正如剛才我所說的那樣，我知道瑪麗喬在什麼地方，他會有和我聊天的興趣的....”高個使了個眼色，於是矮個的白化人轉頭走向身後，大概五六分鐘以後，兩個人的腳步聲逐漸傳來。

在矮個白化人的身後，一個體格大得驚人的傢伙出現了。那個傢伙身高大概兩米，雄壯的肌肉和巨大的肚腩讓他的體積大的像是一頭熊。

粗陋的布衣裹在身上，腦袋上戴著一頂布沿帽，濃密的大鬍子和頭髮連成一片，全都是那種不太自然的淡黃色。

而那張不怒自威的可怕大臉，也是如其他兩個白化人一般的顏色，顏色蒼白的像是紙張。

“額...老爹比利，額...就是這個傢伙。”矮個白化人指向安迪，於是被他稱呼為老爹比利的人舉目望來，這目光帶來的壓力有如實質。

“外面來的傢伙，聽說你知道我的女兒瑪麗喬在哪裡，對麼？”他的嗓子發出隆隆的聲音，顯得中氣異常之足，彷彿真是一頭偽裝成人類的變異熊一般。

安迪直視著眼前這個可怕的傢伙，他的背後還揹著一把重武器，應該是一把輕機槍....正如之前所瞭解到的那樣，作為實際上居住在胡佛大壩時間最長的一群人，他們從胡佛大壩裡應該收集到了相當多的各類物資。

與之前想象的情況完全不同，白化人們個個身材壯碩武德充沛，手上的武器雖說因為環境惡劣賣相不佳，但看起來也有進行簡單的維護。

如果NcR士兵們與他們進行正面衝突，還真難說最終的結果會是如何；那些在中心區駐紮計程車兵們個個都毫無戰意，沉迷在黃賭毒之中，怕是一旦白化人集體出洞偷襲，將會被打一個措手不及。

這也就解釋了為何當初道奇市長寧願與這些原住民白化人握手言和，將重要的發電機所在區域交予他們劃地自治，一方面可能正如很多道奇市長的追隨者所說的那樣，他為人寬厚，另一方面則可能是白化人們又臭又硬，團結而善戰。

可想而知一旦雙方敵對，白化人們固守在胡佛大壩內部，怕是NcR一方難以短時間小代價的以武力平定，造成巨大的混亂。

“對，我知道她在哪。”比利的臉色瞬間猙獰了起來，橫肉爬滿了整張臉盤。

“哦？那麼趕快告訴我，她在什麼地方？她過得好不好？她有沒有受委屈？她現在在做什麼？我知道你們這些地表廢物的骯髒齷齪，要是你們敢傷害她侮辱她，我就帶著我們所有人與你們同歸於盡！你們不是喜歡那些發電機麼？我會把那些機器全都砸爛，然後從裡到外的殺光你們所有人！”他幾乎是咆哮著說完了這段話，聲音之大足以讓人耳膜刺痛難以忍受。

馬克臉色難看的橫移一步，手指開啟了等離子手槍的保險，側方有一個被隨意丟棄在那裡的手推車，一旦事情朝向最壞的方向發展，以生命為賭注比拼雙方反應速度的時候就到了。

安迪深呼吸一口氣，以儘量平靜的聲音繼續與比利交談。

“你先冷靜一下，關於你的問題我會一一回答，首先，你的女兒瑪麗喬現在過得很好，她很開心。”雖然嘴巴上這麼說，安迪在心裡不由得罵了達斯琪一通，那個老鴇為了賺錢居然在明知道瑪麗喬身份的前提下仍然叫瑪麗喬去小房間裡做生意。

雖說她自稱已經非常考慮瑪麗喬的感受，但客觀事實並沒有變.....要是讓眼前的傢伙知道了這件事，胡佛大壩很可能將會爆發一場可怕的騷亂，不知道有多少人會直接死於武裝衝突，而發電機被毀導致失去能源更是會讓一整個聚落分崩離析。

比利瞪著安迪，看得出來作為一名父親他心裡一直以來都因為女兒的離開而心神不寧。

“所以，她在什麼地方？她在幹什麼？”安迪皺著眉頭，知道此刻自己只能選擇撒謊。

“她在一家餐館工作，老闆是一位成熟且具有包容心的年長女性，瑪麗喬被她收留了，她在那裡幹著服務員的工作，就是....就是把食物和水送到顧客桌子上。她很喜歡這工作，每天吃的睡的都很好，老闆也很關照她，顧客們也都對她很好....她沒受任何委屈。”比利聽著聽著臉色稍緩了一些。

“這樣....難怪小瑪麗一直不願意回來，她....她一直不喜歡和大家呆在一起，但是我實在是太擔心了，我每天睡覺都會夢見她在外面被欺負，我氣的在夢裡大吼大叫，氣的起來以後朝著牆壁開槍...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安迪的手指抽動了幾下，看著比利那大眼珠子里正在晃動的淚光頓時有點於心不忍，可這真相實在是太過殘酷，恐怕比利一旦得知不會再有理智聽自己解釋。

“那麼，我這次來有另外一個請求，關於渣坑。”比利抹了抹臉努力恢復平靜。

“怎麼？”安迪停頓了一下，說出了皮埃爾和農夫戴夫的構思。

“農夫戴夫你認識吧，定期給你們送糧食那個，現在他的農場需要擴大規模，選中的地點就是渣坑。”比利發出一聲冷笑，安迪見狀急忙說出其他條件。

“這件事被道奇市長支援，新農場將會有你們的一份，你們可以作為NcR的佃農在新農場耕作，不會有很多人下來擠佔你們的空間或者謀取你們的地盤，你們在這個合作裡只是會得到酬勞和更多的食物而已。”比利抿了抿嘴唇，又伸手扯了扯自己的大鬍子。

“聽起來還不錯....不過，我們可不會為你們去清理渣坑，那裡面的東西....哼。”安迪拍了拍自己。

“那個沒問題，我們幾個人下來就是為了這件事而來，用不著你們出手。”比利微微點頭，但還是不願意就這麼達成一致。

“即便如此，我也沒有理由讓你們隨便透過我們的地盤，誰知道你們這些人心裡又有什麼小心思？要是你想讓我放你過去，那也行。但是你要幫我一個忙，來證明你們確實是真心的。”看著比利臉上殘留的淚痕，安迪心裡已經有了一個猜測，但他沒有立刻說出來。

“什麼忙？你說吧，我能幫就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