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鹽鬼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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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隨著那些商人們前進的方向，車子最終停靠在一處空地附近，所有的商隊商人們最終都聚集在這裡。

一些簡陋的金屬棚子搭建在這處方形的明顯被人特意整修過的場地，有專門用來拴牛的架子，也有商人在這裡就地擺攤與其他人互取所需。

當然，這裡主要的用處是一個裝貨的地方，有一些穿著藍色厚實工作裝的人使用手推車將一車車使用木桶裝好的水從鎮子裡面推到這處商隊扎堆的地方，商人們走上前去，其中一部分人動手將水搬到牛車上，而商隊的隊長則會來到一個比較特殊的人身邊將瓶蓋交給他。

那人穿著一件黑色風衣揹著一把霰彈槍戴著牛仔帽，打扮得就像常見的警察，好似胡佛大壩市裡面那些聽命於拉爾夫警長的警察一樣。

那警察一面喝令那些穿著又髒又破的藍色工作裝的人加快速度將水都推出來，一面熱情洋溢的與商隊隊長們交流，將他們遞來的瓶蓋收入囊中。

安迪看著那些在用手推車推貨的工人，根據之前伊萬的描述，這些恐怕就是所謂的

“傑里科鎮工人”，或者說實際意義上屬於傑里科鎮掌權者的奴隸們。他們滿臉疲憊，看起來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好好的休息過，其中有男有女甚至還有幾個屍鬼混在裡面。

就在他看著眼前繁榮的市場時，一群人忽然從另外一個方向走過來，這群人普遍穿著古怪的自制金屬護甲或者使用奇怪骨頭製成的裝飾物，露出來的那些黝黑骯髒的面板上顯現出來一些花樣多多的紋身。

他們吵吵鬧鬧，喧譁個不停，還有人乾脆就是一邊喝酒一邊走路。三人不由得被聲音吸引轉頭看去。

奧托撓了撓腦袋。

“啊哦，來了一群難搞的人啊。”這群鳥人之中站在最前面的那個明顯是首領的傢伙腦袋上包著一塊藍色的布，順便還裹著一隻眼睛，看起來可能是個獨眼龍，他長得其貌不揚，但他背後沒有一個人膽敢越過他一步。

獨眼龍眼看見前面有很多擋路的商人，頓時面露不悅，他一把拔出插在背後的一把手槍，一擼手槍套筒，隨後隨意的朝著天上和地下連開了五六槍。

這一下可把眾人嚇得半死，他們有的失聲尖叫連滾帶爬的尋找掩體，有的則端起武器隨時準備應對沖突。

“鹽鬼！你要幹什麼？！”那警察取下霰彈槍端起瞄準，高聲質問，但得到的只是眼前一堆混蛋針鋒相對的槍口和嬉皮笑臉的表情。

“幹什麼？叫這幫不長眼睛的蠢貨讓路啊，你這都不明白？我看你也別穿這身皮了，我的弟兄隨便找一個出來都能替換掉你，大家說是不是？”安迪一聽那警察對這個藍布包頭男的稱呼，頓時想到了當初在鮑勃那裡接到的賞金懸賞任務，其中有一個掠奪者幫派鹽湖幫的首領瑞安米切爾的外號就是

“鹽鬼”；如果真的是他，那麼那些吊兒郎當吵個不停的傢伙就是所謂的鹽湖幫掠奪者，一念至此，安迪看向瑞安米切爾那顆被藍布包裹住腦袋的眼神不由得火熱起來。

一陣噓聲和嘲諷劈頭蓋臉的砸向那警察，更加可怕的是那些搖來晃去隨時都可能朝著他開火的黑洞洞槍口，端著霰彈槍的警察根本無法應付眼前的情況，臉上不由得開始動搖起來。

“嘿！怕了？快回家找媽媽去吧！”

“膽小鬼，要是你落到我手裡，我就把你關在籠子裡，然後沉在鹽水裡泡澡，把你變成一道下酒小菜，哈哈哈哈！”就在局勢不知道將會如何變化的時候，一個身材高大體格壯碩、身穿黑色長風衣和黑色牛仔帽，眉目深沉、面容強硬冷峻，且留著一頭黑色長卷發的男人朝著這裡走來，他身後還帶著五六個打扮類似的警察。

一見到他，剛才那個不知該如何是好的警察立刻找到了主心骨，頓時溜到那男人的身後去。

“你叫你手下再說一遍剛才那些話，我保證你們之後餓死在大鹽湖上。”這個氣場一看就非同尋常的警察一開口就是令人無法忽視的渾厚嗓音，在他那可怕目光的注視下，剛才還十分囂張的掠奪者們紛紛閉口不言，他們的眼珠子都轉而看向他們的首領，也就是那個站在最前面的

“鹽鬼”。

“邁克奧康納....”鹽鬼的目光認真了起來，他把手裡的手槍收回背後，那些掠奪者看了也紛紛放下手裡的槍。

“我們這次來找你們，是來要一份應得的報酬的。”那肅立在他面前的警察絲毫沒有改變態度的意思，他強硬的將對話的節奏繼續掌握在自己手裡。

“叫我奧康納警長，不然就閉嘴！”被狠狠噎了一下的鹽鬼當即攥緊了拳頭，但片刻後卻又緩緩張開。

“好吧，奧康納警長....希望你永遠都保持這種風格，不然的話我們可就要看不起你了，哼哼....那麼，我可以繼續說了麼？”奧康納警長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自顧自的問出自己的問題。

“什麼應得的報酬？我可沒有僱傭過你們這幫人做任何事，也根本沒有需要支付給你們的報酬，反而是你還欠著一筆買水的瓶蓋；你要是願意做生意，那就學別人老老實實的做，不然的話就免談！”鹽鬼晃了晃脖子，與別人這樣對話對他而言很不適應，如果是在他的地盤大鹽湖上，誰若是膽敢這麼跟他說話，他會用一百種辦法給那個人好好上一課；比如將那人用皮鞭抽到皮開肉綻再一次又一次的從船上踢到大鹽湖的鹽水裡，如果他還有力氣爬上來，就再一腳踹下水去，他會一邊聽著受難者歇斯底里的叫聲一邊開懷大笑。

但這裡畢竟不是大鹽湖，而是十幾公里以外的傑里科鎮，這裡的頭子就是眼前這個說話讓他很生氣的奧康納警長，大鹽湖除了鹽以外幾乎沒有任何產出，也沒有什麼可供他們長期肆意掠奪的肥羊。

很多時候，正常做生意的總利潤反而要比搶劫高的多，所以大鹽湖上的水匪都是半商半匪。

如果得罪死了眼前這個傢伙，那真的很麻煩。

“這事情很重要，我覺得...最好選一個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說吧，你覺得呢？”奧康納警長嗤笑一聲，當即一擺手拒絕。

“別跟我玩這些有的沒的，我可不會和你這種傢伙鬼混到一起去，有什麼話現在就在這裡說清楚，說完了就滾！”鹽鬼臉上的表情一度崩壞，但最終還是勉強控制住了心中的暴戾。

“哼——奧康納警長，等你聽了我的話，你恐怕反而要感激我呢，你知道麼？我聯絡上了一些跑去米德湖混的小弟，讓他們利用那裡發現的一種東西汙染胡佛大壩的水源。之後會發生什麼？你的競爭對手又少了一個，不但如此，他們還會變成一個巨大的潛在市場，他們守著那裡的水卻沒法喝，只能從別的地方進水....猜猜看他們最近的選擇是在哪裡？”奧康納警長聽了，臉上絲毫沒有喜悅，反而只有慍怒。

“見鬼！你都幹了什麼恐怖的事情？我可從來沒有要你去這麼做，你瘋了麼？如果駐守在胡佛大壩的NcR軍隊查出這件事的起因再怪罪到我的頭上，到時候就全完了！他們說不定會衝過來把一切都毀掉！”鹽鬼看到奧康納警長臉上的表情頓時哈哈大笑起來，覺得自己扳回一城。

“哈哈哈，瞧瞧你那害怕的樣子吧，奧康納，你就像下水道里的小老鼠一樣可笑。NcR已經自顧不暇，現在他們可遠不如初，他們衰弱不堪，一直龜縮在胡佛大壩那裡毫無動作，有什麼可怕的？你要是害怕這件事傳出去，那現在也是你自找的，我之前都說了這件事咱們兩個應該找個地方單獨聊聊，可你偏不。”說罷，他貌似很仗義的用手指橫掃了周圍那些旁觀的商人們一圈。

“你們都聽好了，誰要是敢亂傳這件事，不說奧康納會讓你們永遠沒有水可以進，而且我也會派人追殺，找到你，我讓我手下殺你全家！”那些掠奪者們紛紛朝著周圍的商人們做出威懾性的動作或者發出恐嚇性的聲音，將周圍的商人們嚇得不是低頭沉默不語就是連連後退。

奧康納警長很快就從震驚裡緩過神來，見到鹽鬼恬不知恥的妄圖與自己糾纏在一起，他當即出言制止。

“你給我閉嘴吧，混蛋，少在那裡威脅我的客戶，所以你就為了你乾的這件蠢事來找我邀功請賞不成？”鹽鬼朝他伸出一隻手。

“奧康納，話不多說，事情已經做了，中間的打點費用我也替你墊了，要不了多久那些胡佛大壩的人就只能乖乖的跑到你面前求著你把水高價賣給他們，到時候你躺著就可以叫你那些奴隸幫你賺瓶蓋了，你就偷著樂去吧。行了，一口價，3000個瓶蓋，這點瓶蓋和你以後的長期收益比起來九牛一毛，以後咱們兩個繼續合作，沒什麼事情是擺不平的，拿來吧！”奧康納警長几乎要被氣笑，他拔出插在腰間槍套裡的一把.45手槍開啟保險，毫不掩飾自己的態度。

“第一，我們這裡沒有奴隸，只有工人；第二，我勸你現在就帶著你的那幫混混雜魚滾回你們的湖裡去，不然的話，我就讓你們的屍體回去大鹽湖，喂滷蟲。”鹽鬼眼見談不攏，伸出去的那隻手啪的一聲放下，朝著天空吐了一口氣，隨後突然拔槍就射。

一場混亂的槍戰頓時爆發在傑里科鎮之前，商人們紛紛護著自己的雙頭牛以及貨物退避三舍，即便他們裡面有很多人持有武器，但他們沒有任何必要參與到這場戰鬥之中。

“砰砰砰——”

“咻——”又有一批警察從鎮子裡衝出來加入奧康納警長的隊伍，現在兩群人差不多勢均力敵，他們紛紛找到旁邊最近的掩體拔槍射擊，子彈在空中亂飛，不時傳來有人中彈倒地的聲音。

奧康納警長神勇異常，他手持.45手槍連連開火先後擊斃兩名鹽湖幫掠奪者，在彈夾打空以後立即將手槍丟在地上，轉手取下背後的.223獵槍，槍口伸出一個空木桶的縫隙，略一瞄準就一槍將鹽鬼腦袋上包著的藍色頭巾打穿，留下一個窟窿。

“啊呀！——”鹽鬼被這精準的一槍嚇得差點尿了褲子，子彈從頭頂掠過的後怕感受很少有人能有機會品味，現在他心裡先是升騰起巨大的恐懼，隨後就是難以忍受的憤怒。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讓這破爛鎮子變得和新迦南一個下場！”他大聲怒吼，掠奪者們操起手裡五花八門的槍械開火，有人手裡拿著彷彿用鏽鐵和木頭拼出來的古怪鐵管槍，沒開幾槍就卡了殼，隨後被對面裝備精良的傑里科鎮警察舉起手裡的雙管霰彈槍一槍打的渾身冒煙躺倒在地。

幾個掠奪者互相對視一眼，同時放下手裡的槍，他們從身上取下一些古怪的自制手雷，甩臂高高丟擲，直接丟到了警察們的陣線後方。

一陣白色的煙霧伴隨著爆炸席捲開來，傑里科鎮的警察們被白霧籠罩，只覺得眼睛劇痛無法睜開，肺更是火燒一樣的抽疼，他們每個人都捂著臉和嘴巴躬身躲避，一時之間全都失去了戰鬥力。

鹽湖幫掠奪者們歡呼一聲，紛紛從掩體後躍出，有人端著一把古怪的自制改裝槍連連射擊，但射出的東西卻不是一般的子彈，而是鹽砂。

一名傑里科鎮警察因為戴著墨鏡和麵巾而從掠奪者投擲出來的鹽巴炸彈裡倖免於難，但剛一衝出鹽霧，就被眼前的掠奪者迎面一槍，高速射出的鹽砂直接粉碎了他的墨鏡射入眼球之中，頓時讓他仰面趴倒在地併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叫。

就在這戰局焦灼的時刻，從側面突然射來一些子彈，將幾個掠奪者打翻。

鹽鬼驚訝的回頭，看見三個穿著各異的傢伙從他們之前沒注意到的方向切入戰場，為首的那個壯漢雙手各持一把大號手槍連連開火，幾乎每一槍都將一個掠奪者當場擊斃，不是直接爆頭就是胸口開出一個大洞。

而旁邊的兩人也不甘示弱，一個金髮女人用手裡的獵槍射穿了兩個掠奪者的脖子，而旁邊那個綠衣服的屍鬼則端著一把左輪手槍充當氣氛組....咳咳，他的槍法確實不太好，射出去的幾槍不是打到地上就是打到木桶上，讓裡面的水流了一地。

有了安迪幾人提供的緩衝，被掠奪者的秘密武器打的措手不及的警察們奮起反擊，奧康納警長身先士卒，他直接丟掉手裡的獵槍拔出一把博伊獵刀三步並作兩步一個大跳雙手持刀朝著鹽鬼猛地劈砍過去。

鹽鬼看著眼前雙眼因為鹽砂而一片赤紅活像個瘋子的奧康納警長，只能也拔出腰間的砍刀倉促的格擋，伴隨著一聲金屬相觸的聲音，兩人呲牙咧嘴的開始拼刀。

一開始，奧康納警長佔據了明顯的力量優勢，但片刻後他因為眼睛實在太痛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流下眼淚，這給了鹽鬼機會，他朝著左側一躲，趁著奧康納警長因為來不及收力出現僵直的機會朝著他的後心猛地砍去。

就在他因為即將得手而面露喜色時，他突然發現自己看到了自己的後背。

安迪一隻手拎著滴血的軍劍，一隻手拎著鹽鬼的腦袋，掠奪者們見狀再無鬥志，紛紛潰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