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隱憂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所以，這就是當初這裡曾經發生過的事情...避難所科技做了一個實驗，讓一群后聖會信徒一絲不掛的長期生活在一起。”安迪一時有些沉默，僅僅以一個社會科學論題來說，雖然有點冒犯，但多少也有些有趣的討論價值，但問題在於，他們真的從實際行動了落實了這項實驗；一旦70號避難所的居民全部進入避難所，鹽湖城被核彈摧毀時散發的餘波與輻射必將讓他們在漫長時間裡難以離開避難所，而避難所內找不出修復製衣機的辦法也找不到衣服的替代品，一切的實現都是必然。

就如同錄音裡那位不明身份的老者所說的那般，這裡將會迴歸伊甸園的時代，而人們早就已經吃下了智慧果。

猜也能猜到，一系列混亂的爆發，先是源於傳統禮貌的羞恥尷尬，隨後就是習慣一切後的自然而然，再之後就是源於慾望而導致的原教旨主義復興，最終，黑暗的理念爭鬥和肢體暴力。

所幸，結果是好的，後聖會信徒們不但沒有墮落反而修正了所有含有問題的教義，人們在離開70號避難所前往奧格登市重建新迦南後仍然願意無私幫助外人。

但就是稍微有點過猶不及了。亞歷山德拉捂著臉久久沉默。

“一群惡魔.....他們怎麼能這樣做？”安迪看著那道狹窄的縫隙，不知道他永遠沒有機會進去看看的70號避難所內部是否還留下一些可怕的過往痕跡。

“我過去在新加州聽說過一句話，避難所科技從來不會拯救任何人，他們可能幫助人們躲避一場災難，然後會在他們頭頂製造另外一場...”

“我們走吧，把這個給裡格登先知看看，讓他明白後聖會的先人們爭取到現在的程度究竟有多麼不容易。”............從電梯裡出來，安迪看見包括耶利米在內的幾個後聖會信徒正圍著約翰。

“別再給我起奇怪的外號了！”約翰不耐煩的大聲嚷嚷。

“我可不是什麼先知，我不是什麼你們的‘啟示錄’約翰，我沒有那個能耐。我找過醫生了，我得了病！耳朵邊總有奇怪的人說話，那個聲音並不是什麼神，那只是你的腦袋在發病！是的，我病了，但我已經在自我治療了，我覺得抽菸確實有用，那聲音明顯變小了！”他說著，這個藍色面板的超級變種人嘴巴里叼著四五根菸，尋常人類這麼幹怕是會嗆死自己，但對於超級變種人來說剛剛好。

後聖會信徒們竊竊私語。

“這樣？”

“原來這是一種病啊....我還以為....等等，說起來裡格登先知有時候也會說上帝仍然會在他的耳邊說話，這個難不成也是...”

“他果然是發燒發糊塗了？”

“閉嘴！裡格登先知才不會是那樣！”耶利米站在不遠處，聽得到一切，他臉色如常，眼神裡卻有些閃爍。

安迪等人朝著眾人走過來，耶利米看了一眼，卻突然轉身離開。

“等....”眼看著耶利米沒有止步的意思，兩人只好暫時作罷，恰好安迪看到坐在一旁的裘德，雖然看起來還是十分虛弱，但臉色確實是好看了不少。

“馬歇爾怎麼樣？”安迪走到他身邊詢問。

“他....吃了藥，但是反應很劇烈，他....排出很多綠色的東西，我猜那些都是輻射物質，但他很痛苦，我沒有一次給他很多，我害怕他因為太過虔誠寧可冒著把自己殺死的風險也要快速降低身體裡的輻射。”裘德說著，忽然流下一道鼻血。

亞歷山德拉立刻走上前去檢查了一下。

“你真的需要儘量減少與那個屍鬼的接觸，再這樣下去你真的會玩完。”裘德臉上露出糾結的表情。

“可，可如果我不去照顧他，誰又能去呢？”安迪聞言立即跑到約翰身邊把他叫了過來。

“約翰，你得幫幫你兄弟。”超級變種人有點不耐煩的走到裘德面前看了兩眼，似乎沒有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啊？怎麼了？你這個小人類軟綿綿的，為什麼你不站起來活動一下你那蟲子腿一樣瘦弱的胳膊？哈哈哈——”安迪叫停了他的嘲笑，把事情說給他聽。

約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這點事情麼？放輕鬆，我根本就不怕輻射，你還是去照顧好你自己吧，人類。”得到他的許諾以後，安迪又繼續勸說裘德。

“你的老婆孩子都在，要是你繼續這樣做，你這就是不負責任，你如果死了她們怎麼辦？”裘德用衣袖擦了擦鼻血，這次總算點頭答應以後減少與馬歇爾見面的次數。

總算了結了幾件事，安迪還沒等鬆一口氣，一陣騷動突然傳遍周圍所有人，後聖會信徒之中屬於上帝之手隊伍成員的飛快抄起武器，擺出戰鬥姿態向著外面狂奔而去，另一群手無縛雞之力僅僅負責勞動打雜的成員們則一股腦的湧入電梯，準備下避難所避難。

這一幕發生的極快，有人大喊著自稱傳自裡格登先知的指令要求所有上帝之手成員在教堂營地前端集合。

安迪和亞歷山德拉對視兩眼，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於是二人也抄起武器跟隨著人群朝著外面跑去，不久後他們就看見所有上帝之手成員們集中到營地中央，耶利米正站在眾人中間大聲發表著一些講話。

“兄弟姐妹們，我剛剛得到一個訊息，那群惡人又要來到我們的營地，我們絕對不能讓他們的邪惡企圖得逞，哪怕起刀兵，也要讓他們的血撒在大地之上！”後聖會信徒們紛紛聲援支援，舉起各自手裡的武器，顯得武德充沛。

安迪和亞歷山德拉看著這一幕，亞歷山德拉臉上露出感慨之色，她摘下頭頂的帽子抿了抿嘴。

“如果早在新迦南被毀滅之前我們就有這樣一支隊伍，一切悲劇本來有被阻止的可能，但那時候沒人願意拿起武器，諾大一個新迦南里拿槍的居然屈指可數，不然那群亂民如何得以為所欲為....我倒是開始對耶利米里格登的改變看法了，至少他確實做了一些對的改變。”在講話結束以後，一群人各就各位，紛紛找到了各自的射擊掩體，後聖會信徒們手裡的武器五花八門，似耶利米那樣拿著手槍的，或是雙手握持突擊步槍的，也有拎著像是木頭上面綁鐵管一般的自制槍械的，甚至還有手持使用廢金屬製成的戰斧飛刀的。

安迪見此場景不說二話，也掏出武器步入戰線，耶利米看見二人微微點頭示意，隨後凝重的看著那飄蕩著飛沙的遠處。

片刻後，一輛被嚴重改裝，到處焊接了大量生鏽金屬尖刺的古怪車輛與幾輛摩托車一起朝著教堂營地方向衝來；這些載具的排氣管都被改造過，發出的聲音完全就是恐怖的尖嘯，隔著很遠就能聽到，他們沒有半點掩飾自己到來此地的意思。

很明顯的，這是一夥掠奪者，而且可不是之前鹽湖幫那種級別的。在距離營地還有幾十米遠的時候，這十分囂張的車隊緩緩停下。

那車子坑坑窪窪的門被人推開，一個戴著黃色安全帽、面戴黑色面巾與焊接護目鏡、身穿一件公路皮衣的人抓著車頂站了出來；由於那些焊接的尖刺，他不得不小心的調整姿勢以免自己被自己的載具所傷到，這些改造並不完全是沒有實際意義的裝飾，這點從那具被紮在尖刺上且手腳還在活動的狂屍鬼身上就能明白。

他拎出來一個破破爛爛的大喇叭湊到嘴邊開始大喊。

“那邊的呆瓜們，穿袍子的呆瓜們，先不要著急開槍，這次我們不過是想來聊聊！”耶利米狐疑的看著那幫人，舉起手示意其他人先不要輕舉妄動，他想知道這幫掠奪者突然變了性子懂得說話是因為什麼。

馬太在得到耶利米的眼神示意以後冒出頭朝著那幫人高聲回話。

“別想搞什麼陰謀！我告訴你們，你們要是有膽子的話就過來試試，我們會為了保護我們的一切戰鬥到最後一人！”亞歷山德拉聽了不由在一旁低呼了一聲

“好！”，她似乎非常樂於看到過去保持著絕對和平主義思想的新迦南人如今有了這種不一樣的轉變。

那拎著喇叭的掠奪者似乎被戳中了笑點，近乎仰天大笑。他打了個響指，兩個騎著巨大摩托的掠奪者一言不合就開始繞圈飆車，巨大的發動機噪音響徹四周，兩個身穿皮甲且戴著五顏六色的塗裝摩托車頭盔的掠奪者不時發出尖叫，他們一人舉起手裡的9mm衝鋒槍朝著天空瘋狂開火，一人大力甩起手裡的粗鐵鏈。

兩人這樣張狂的表演了一圈，將那種獨屬於掠奪者的癲狂、狂躁、侵略欲表現的淋漓盡致。

那個戴著黃色安全帽的掠奪者摘下帽子露出一個莫西幹髮型，再次舉起大喇叭。

“你們的表態真是可笑，這表現出你們這些可憐的蟲子對我們偉大的力量一無所知....來到這裡的人不過是我們幫派全部人手的一小部分罷了，要是我們想的話，瞬間就可以將你們摧毀殆盡！小的們，你們說對不對？”掠奪者們聲嘶力竭的大喊起來。

“215！215！215！”安迪聽得摸不著頭腦，215是什麼東西？

上帝之手成員們有些額頭冒汗，有些則目光堅定，每個人面對這種情況的表現不一而足，但所有人仍然堅守陣地，不願意後退一步。

看見這些人的表現，安迪猜測他們之中的大多數人恐怕至今無法從當初新迦南被毀滅的陰影裡走出來，那些火焰和哀嚎將日日夜夜迴盪在他們的腦海裡，但不管他們是化悲痛為力量或是留下永遠無法面對的心理傷痕，在耶利米里格登的帶領下，他們已然成為一支成熟的武裝力量。

亞歷山德拉被這氣氛感染，眼眶都開始泛紅，她看著那些掠奪者，只覺得自己回到了當初新迦南陷落的那天，雙手抓緊了手裡的獵槍，氣的咬牙切齒。

她盯著那個莫西幹，忽然起身半跪想要開槍狙擊。安迪一把將她拽回。

“別！讓他說完，等一切必不可免的時候再動手。”亞歷山德拉想要一把將安迪推開，但對方的力氣是在太大，她如何掙扎也毫無用處。

“放開我！我們必須先動手，不然損失更大！”安迪只好將她的獵槍奪走。

“現在這裡是你那位老相識先知說的算，而你已經算是半個外人，你這樣貿然行事難道對麼？”亞歷山德拉聽了這話才稍微冷靜下來。

另一邊，馬太在與耶利米耳語幾句以後回頭高聲呼喊回話。

“那你們還等什麼呢？喜愛有時，恨惡有時；爭戰有時，和好有時，若是你們再不離開或者說清楚你們來這裡的目的，迎接你們的將會是來自上帝之手的懲罰！”耶利米忽然舉起手槍，其他上帝之手成員紛紛效仿，所有人齊齊整齊朝天射擊一槍。

這一幕給了那些掠奪者很大震撼，他們的氣焰頓時得到了壓制，拿著大喇叭的掠奪者呲了呲牙，總算開始說起他們的目的。

“好吧....好吧，你們這些瘋子，我知道你們會那樣做的，現在聽好了，我們老大傑克遜發了一個提議，這是對你們大發慈悲的表現，所以給我認真考慮然後接受它，明白麼？豎起耳朵聽好了，袍子蠢貨們，我們215幫會在三天以後對傑里科鎮發起攻擊，奪走那裡的一切！”

“而你們，呆瓜們，我們知道你們和他們有仇，不是麼？難道你們不想報仇麼？如何啊？跟著我們一起發起進攻，我們或許會考慮在成功以後分你們一杯羹，而且....這復仇的甜蜜難道你們不會覺得十分誘人麼？”安迪面露驚色，之前奧康納警長曾信誓旦旦的與安迪說，周圍根本沒有像樣的掠奪者能夠威脅傑里科鎮，卻不料今天他就聽聞有這樣一群掠奪者聲稱要發起進攻，而且看樣子他們絕不是虛張聲勢。

如果他們沒有說謊的話，這個所謂的215幫應該實力不低，僅僅是眼前這群人的數目就和當初找上門來的鹽湖幫在人數上差不多，何況他們還有所謂的大部隊。

眾後聖會信徒們聽了這話果然態度有所軟化，彼此開始交頭接耳。耶利米沉默片刻，拍了拍馬太，自己站起來回應那掠奪者。

“你們說的話我們都聽到了，但我們用不著你們那首領的大發慈悲，給我們一些時間考慮，如果我的人最後都同意，三天以後我們自然會去！現在，你們可以滾開了，滾的遠遠的，離開我們的視線，如果你們動作太慢讓我們感覺緊張的話，我可說不好會發生什麼事情！”掠奪者們那猶如野獸一般的眼光掃視了眾人一會，當他們意識到這是一塊難啃的骨頭以後，這幫人立刻轉身離開了，震耳的噪音逐漸消散在沙漠遠方，留下一些車轍印隨著風沙的移動而飛快淹沒無蹤。

當局勢變得不那麼緊張，上帝之手的成員們紛紛收起武器迴歸到正常的生活裡，安迪看見一個留著黑色長卷發的男性，氣質明顯和周圍人不太一樣，這明顯又是一個外來者。

但令人震驚的是，他收起武器以後拿起農具走向了那片貧瘠的農田。來不及多考慮這個人的特殊，安迪趕快朝著正凝重深思著的耶利米走去，他必須在一切無可挽回之前將這場災難遏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