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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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營地，後聖會信徒們正摩拳擦掌，他們雖然摸不清楚裡格登先知的態度，但一種即將開啟戰事的氣氛已經瀰漫在了所有人周圍：有人一邊擦槍一邊大聲朗誦經文，也有人一面做著宗教手勢一面在磨刀石上磨刀，真真可謂是一派武德充沛之景象，在以前的新迦南，想必這絕不可能發生。

末底改主教驚慌失措的拽住人們大聲嚷嚷。

“上帝啊，你們究竟想要幹什麼？你們舉起刀兵，最終只會讓自己的靈魂失去在末日審判之時被主救贖的資格，無從升上天堂！何況....若是你們死於戰場，你們的妻子怎麼辦？你們的孩子怎麼辦？”被他拽住衣袖的上帝之手成員們紛紛面露不屑，在他們眼中，末底改主教提出的這些問題根本沒有回答的必要，因為所有人都曾經經歷過那恐怖的一夜，一個道理已經深入他們的心中：用經書對武器進行批判是不能替代手中必須要握有的用於批判的武器。

換言之，批判的武器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過去奉行絕對和平主義的新迦南人們已幾乎在那場毀滅新迦南的災難裡死盡了，留下來的人，心都已經在目睹一切後變了。

現在，他們斷不會再放下武器了，任末底改主教如何去說，也沒有任何意義了，人們看著他，只是保持沉默。

四處碰壁之後，末底改主教大受打擊，他返回他的死忠身邊，眼中不由流下淚來。

那些當初曾因為不信服耶利米里格登這位新先知而追隨末底改主教遠走又折返的人們看見末底改主教如此痛苦，於是他們紛紛走過來圍住末底改主教勸慰他不要傷心。

末底改主教緩緩擦了淚，轉頭看見一個小男孩正微張著嘴巴看著他，那孩子是末底改主教最喜愛的一個孩子，他時常與這孩子呆在一起教導他各種知識，因此他一看見這孩子，立時就明白，自己的希望正會在他的身上。

“丹尼爾....丹尼爾？過來，別怕，我好了，我有事情要告訴你。”那小男孩懵懂的走到末底改主教身邊，這位已經年過六旬的老主教握著男孩的手。

“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麼？你的名字，你還記得那是什麼意思麼？”名為丹尼爾的小男孩想了一會，用童音回答了。

“末底改主教你說...額，你說，那是神的審判的意思....”末底改主教勉強笑了笑，語重心長的對這個他從新迦南廢墟里救出來的孤兒說著話。

“你聽好，丹尼爾，這的人已經拋棄了憐憫，沉溺於暴力和戰爭的思維之中無法自拔；還記得我和你講過過去的故事麼？那些摧毀世界的炸彈，就是這種思路的結局，爭鬥的人們無暇他顧，一次次的選擇最壞的選項，導致最壞的結果；他們還會重複過去的錯誤的，這就是戰爭真正的可怕之處...它從不改變。”末底改主教伸出手指指向那些拎著武器躍躍欲試的上帝之手後聖會信徒。

“他們能奪回新迦南麼？也許可以，但那又如何呢？當他們殺死第一個人，不管是因為什麼，他們就迷失了，迷失在爭鬥的漩渦裡。只要他們是用這種方法重新回到新迦南，要不了多久，一切都會重複，那些最糟糕的事情，最可怕的變化，都會一一重現....”這位老主教眼睛裡閃爍著悲憤的光芒。

“也許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了憐憫的容身之所，但即便暴力將我踐踏於塵土之中，我也永遠不會接受它，我絕不原諒它。”

“有一天，我會老，會死，那時候就到了你，你要代替我行善道，絕不要學他們。”小男孩愣愣的點頭，雖然他還不能完全理解末底改主教所說的話，但卻已經將那些話聽在了心裡。

........................安迪暫時穩住了耶利米，急匆匆的準備離開教堂營地前往傑里科鎮和奧康納警長說明情況，中途忽然看見那個種田的人還在地裡忙活。

於是他折過去，因為他覺得這個人不一般，這裡的環境如此惡劣，此人所照顧的田地還能有所產出，如果情況屬實，或許可以成為一個說服奧康納警長與後聖會信徒最終達成和解的籌碼。

正好，那人現在沒有在幹農活，而是與另外一個人蹲在一起竊竊私語。

安迪沒有多想，他大步走過去，兩人卻彷彿驚弓之鳥一般被嚇了一大跳，其中一個轉身就跑的無影無蹤，只剩下安迪的目標人物無奈又侷促的抓著手裡的農具看著他們二人，另一隻手裡還抓著什麼東西，他正努力的試圖將那些東西塞進口袋中，但可惜他的衣服口袋實在太小。

呲啦一聲，他因為用力過猛反而將那條棕色破褲子的口袋搞壞掉，東西瞬間從褲管裡溜出來滿地亂滾，安迪低頭一看，分明是一些小藥瓶，開啟以後裡面全都是白色的小藥片。

“這....這是曼他特？”安迪古怪的看著男人，後聖會教徒們禁止一切

“引人墮落之物”，違者將會遭受嚴厲的懲罰，甚至是驅逐，所以菸酒藥黃在這裡不被允許；而這些曼他特毫無疑問不該出現在某一個後聖會信徒的身上，這也解釋了為什麼兩人要這麼小心翼翼，以及那人為何跑的飛快。

身寬體胖頭髮黑卷的中年男人尷尬的笑著，不斷示意安迪放低音量。

“嘿，夥計...讓你看見真是不好意思，但是，你們也不是後聖會信徒對吧？這個...這只是我的一點個人的小愛好，你們還是第一次和我見面所以不知道。這個小營地裡的農作物一直都是我在照顧，其他人對於農耕都是一知半解，想在這麼惡劣的條件下有所收穫必須絞盡腦汁，所以你看，我有時候需要一點來自外界的幫助。”亞歷山德拉看了他兩眼，這人對她而言很面生。

“你也是後加入的？”男人微笑的點頭。

“我叫巴勃羅，別看我這樣，我也算是一個農業專家，不然這幫後聖會信徒在得知我不願意皈依他們的信仰以後為何還不讓我離開呢？因為他們需要我來幫忙啊！”安迪聽了這話眼前一亮，雖然這人的名字有點大路，他和在胡佛大壩壩頂開店的那位重名，但他可不是開酒館的，他居然是一個農業專家，這可是極度罕見的人才。

“真的？你來自哪裡？你在什麼地方接受到的教育？”巴勃羅露出自信的笑容，拽了拽自己身上那髒兮兮的襯衫領子，之後又清了清嗓子。

“咳咳...我以前在新裡諾工作，是的，我和泰以及安吉拉醫生一樣都是從新加州過來的，我們都曾經是NcR的公民，雖然這個身份沒什麼用處。關於農業方面的事情，我算是自學成才，我找到一些遺留的全息卡帶，透過閱讀裡面的資料得到了知識，在那之後我很快就開始了實踐。”

“在那邊，到處亂七八糟，想要得到一份工作活下去，就必須加入到某個黑幫之中。那時候我就在新裡諾最強大的一個黑幫裡幹活，名字叫做莫迪諾家族。嘿，當年那可是響噹噹的名號，如今恐怕已經煙消雲散無人記得了。”安迪心裡疑惑這人是不是個騙子，畢竟廢土上的騙子無論何時都足夠多，而且這人話裡話外在安迪聽來有點前言不搭後語。

“喂喂，等一下，我有一個問題，為什麼一個黑幫會需要農業專家？他們還兼職農場主不成？”巴勃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但隨後連連致歉。

“抱歉，咳咳，抱歉....實在是忍不住，如果這俏皮話當初有人敢說並且傳到那些惡棍的耳朵裡，不出三天那人就要人間蒸發。黑幫當然不會從事什麼農業了，莫迪諾家族最偉大的發明也是他們最主要的營生就是‘杰特’，那是一種.....非常可怕的藥，它可以讓人陷入到一種極其舒泰的境地裡，只需要吸入這氣體....你們知道這東西麼？”安迪和亞歷山德拉都點頭。

“那東西讓癮君子們欲罷不能，我就沒見過有人沾了以後能戒掉的。”

“它摧毀了太多家庭和個人，真沒想到這東西居然是一個黑幫發明出來的....或者可以說這個起源很合適。”巴勃羅神秘兮兮的湊過來。

“我告訴你們，其實那東西的製造很簡單，它最主要的原料就是——雙頭牛的糞！”不等安迪說什麼，亞歷山德拉突然一把拽住了巴勃羅的胳膊，將他趁著靠近藏在後背的手拽出，他手裡拿著的是幾根注射器，裡面都充滿了液體。

打眼一看，安迪就知道那是一些瘋狂和麻沸-x等物。

“你在這裡賣藥？嗯？這些東西能給人什麼幫助？你倒是繼續狡辯啊！”亞歷山德拉憤怒的看著巴勃羅，將他看的滿頭冒汗。

“噓！求你別大聲說好麼？我真的還想繼續留在這裡，至少短期內，我還沒有想好要去什麼地方，現在NcR太危險了，更東面據說土人遍地，也很可怕....如果你揭發我的話我肯定會被耶利米里格登給趕出去的，到時候對所有人都不好！”亞歷山德拉的怒火仍然沒有輕易平息。

“你明知道這裡禁止這種生意，但你明知故犯，那些田地即便沒有你，新迦南人照樣懂得照顧莊稼，但有了你，這些烏煙瘴氣的東西就遲早會釀成大禍！”巴勃羅嚇得臉色煞白，一個勁的保證他以後不會再賣了，而且還不斷地舉例表現自己在這裡的重要性。

“我有很多農業知識，不僅僅是種那些玉米和鈴薯而已，我....我有一個想法，大鹽湖裡有一種藻類富含油脂，如果我們能成功完成人工培育，這東西就可以提煉出來足夠的油脂充當高階燃料，人們就再也不用辛苦拾柴烤火了，我已經有了一些成果，你看....我是很重要的。”安迪聽了這話，立即在心裡生出很多念頭，當即勸阻了亞歷山德拉舉報他，並且要巴勃羅發誓永遠不再把那些藥賣給新迦南人，最終讓亞歷山德拉放過了巴勃羅。

“說回來，你之前到底在新裡諾幹什麼？”巴勃羅在被識破以後有點消沉，聞言緩緩的繼續了之前的話題。

“....正如我所說的那樣，當時莫迪諾家族的主營商品，杰特，需要大量的雙頭牛糞便作為材料，我的任務就是替他們種出最適合充當雙頭牛飼料的作物。那飼料要兼顧成本低廉、營養豐富，還要能產生更多的糞便並且改善杰特的效果，這都是專業的事情，只有我才能完成。”

“但莫迪諾家族已經完了，自從杰特的發明人被一個上癮者刺殺，那個家族就一路走下坡路，我估計再過幾年以後，他們剩下的所有勢力最終都會被其他黑幫家族擊敗吞併。新加州的局面一直在變得更加混亂，失去工作的我乾脆也就離開了NcR，一路朝著東邊走，直到遇到這群好人為止，他們願意收留我，尤其是在我告訴他們我會種地後。”聊了一會以後，安迪和亞歷山德拉準備離開，巴勃羅再三道謝，一直承諾他以後會遵守諾言。

亞歷山德拉和安迪坐回車上，趁著安迪在給小黑餵食，她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那種傢伙，狗改不了吃屎，有什麼放過他幫他遮掩的必要？就因為那什麼沒用的燃料麼？”安迪趕忙安撫她。

“你彆著急，亞歷山德拉，那人確實很可惡沒錯，但我們之後有的是機會收拾他。當務之急，他可能是一個促成傑里科鎮與上帝之手和解的關鍵，那個傢伙說的東西我聽說過，或許可以藉助他的知識製造出來生物燃油，這樣就能幫助傑里科鎮實現水廠自動化。”亞歷山德拉明顯對這方面毫無概念，所以沒怎麼聽懂。

“什麼意思？就靠那傢伙說的種什麼....玩意，就能實現麼？”安迪點頭。

“能，我在狗城...不知道你是否聽說過那裡，總之就是東邊的一個聚落，我在那裡見過他們使用一種油脂驅動機器。我還在胡佛大壩市附近見過一夥在米德湖上生活的掠奪者，他們也在使用一種用魚的油脂製成的燃料驅動船隻，那個傢伙應該有點本事，他說的東西肯定有一樣的潛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