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生物親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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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又瀰漫著臭味的下水道里，安迪和約翰正在尋找那個名叫小頓的孩子。

此刻安迪正一邊走一邊藉助嗶嗶小子的照明看著兩側的牆壁，藉助這綠色的光芒，他看見那些滿是淤泥和汙漬的牆壁上居然出現了很多詭異的痕跡，比如眼前這個猶如一大團波浪一般的圖案，還有不遠處那個猶如一張大蜘蛛網一般的圖案，這些痕跡彼此密集的交織在一起，而且看得出全都是最近形成的，土壤和磚塊都發生了奇怪的扭曲，甚至有的部分有很多水在縫隙裡流淌，而這裡以前肯定是比較乾燥的地方。

“.....這都是GEcK的力量所導致的麼？”安迪停在一處地下走廊的拐角處，看見眼前的磚塊被擰成一團。

約翰在他身後路過，沒有停留。

“這世界上古怪的東西多了，你看夠了的話就趕快接著走吧，一會那個小孩說不定連最後一點都進蟑螂肚子裡了，到時候咱們還得把蟑螂剖開，然後拎著那坨蟑螂大便給他父母送過去，告訴他們剩下的孩子要好好養，下次不要讓他們隨便亂跑到蟲子群裡去了。”安迪被約翰這可怕的冷幽默搞得有點無語，於是兩人一面走一面聊天。

“你以前還見過什麼奇怪的東西麼？我是說真正意義上的那種奇怪。”約翰伸出手去一把捏死一隻躲在陰暗處的大蟑螂，那蟑螂的腦袋猶如一個氣球一般爆開，黃綠色的體液滴滴答答的從他的手裡流淌下來，而這個超級變種人居然還有心情嚐了一口....

“味道不好，小個頭的新鮮蟲子還有點甜頭，這個大的超難吃，你剛才問我什麼？”安迪向著旁邊挪了兩步避開那些飛濺的蟑螂汁水，然後又說了一遍自己的問題。

“我說...約翰你之前還有沒有遇到過一些奇怪的東西，你好像過去的經歷很複雜。”這個藍皮大塊頭沉默片刻舉了幾個例子。

“我的記憶力比以前差了太多，所以有時我也搞不清楚我當時到底是真的看到了什麼還是隻是幻覺，你想聽的話我可以講一些給你。嗯....那時候我們是聽命於主教的特種部隊，其中一些任務當時在統一里也屬於絕密。我們曾經被命令殺死一個從他的實驗室裡出逃的人，那個人之前被抓回來的時候就是一個普通人，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後來變得可以操控電流。”安迪聽了這話當然感覺驚訝。

“啥？操控電流？”約翰認真的點頭，隨後臉上又有些遲疑。

“我是真的記性不好，很多細節我都忘掉了，當時我和另外三個同伴奉命去追回那個逃跑的實驗體，或者實在點說就是回收他的屍體。那時候我們都用了隱身小子，本來就是一瞬間解決的小事，我已經把手裡的大刀砍在了他的脖子上，可是一碰到他，他的身上就湧起非常猛烈的電流，直接將我給彈飛了出去。”

“那個實驗體後來更是控制著電流與我的同伴們戰鬥，一時之間居然誰也奈何不了他，但是沒一會他的腦袋就自己爆炸了，我們就把他剩下的身體帶回去了。”

“我很確定的是他身上什麼高科技裝備都沒有，而且....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後來他的腦袋爆炸了，總之就是很古怪。”安迪默默地聽著這個故事，雖然大概只是約翰摻雜了自己胡思亂想的瞎編故事，不過聽起來也很有趣，至少有助於在這噁心的環境下轉移注意力。

一些大蟑螂出現在前方，約翰舉起手裡的鋤頭，安迪則舉起手裡的槍械，兩人一個殺遠的一個殺近的，默契的配合起來，很快就把躲藏在這裡的蟑螂殺的十不存一。

一隻身上被子彈打出巨大窟窿的蟑螂還沒有死透，它蠕動著肚子，安迪居然看到有小蟑螂從它的肚子裡直接鑽出來，噁心的他又開了幾槍，將那些小蟑螂也打死。

越是繼續往深處走，越是能看見大量的蟑螂卵。

“沒救了，回頭告訴他們下來倒一些燃料一把火把這裡燒了吧，巴勃羅不是搞了一些什麼油麼？”約翰撿起地上一塊碎布，那應該是一件小號蜥蜴皮袍子的一部分。

安迪也注意到那碎布，看這個樣子，那孩子確實已經變成蟑螂大便了。

“那....”安迪剛想附和約翰，突然看見一隻體型碩大無比，幾乎和雙頭牛一樣大的蟑螂爬出來，身邊還跟著幾隻大蟑螂。

兩人立即舉起武器，誰曾想到那蟑螂居然說話了。

“停下，不要繼續傷害我的子民！”安迪難以置信的將嗶嗶小子的照明對準那隻停在他們前面的大蟑螂，然後看見那大蟑螂的後背上居然坐著一個小孩，原來不是蟑螂在說話，而是那個小孩子在說話。

“你....你是小頓？”那孩子抱著雙臂，帶著童音以一種十分驕傲的口吻回應了。

“正是！但你現在應該叫我小頓陛下，因為我現在已經是一名國王了！這個下水道就是我的國度，而這些可愛的蟲子就是我的子民和屬下，你們應該抱著尊敬的心覲見，而不是濫殺無辜。”約翰和安迪陷入沉默之中，怎麼也想不到故事會有這種轉折。

“我不知道為什麼那些蟑螂沒有吃了你而是把你帶在身上，或許它們變大以後也明白了儲備糧的重要性，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你真的變成國王了....趕快下來，然後躲起來，看我把這大蟲子一拳打死，然後再帶你回去你爸爸媽媽那裡，知道麼小孩？現在聽我的話，不然的話你就要被打屁股...”約翰舉起手裡的鋤頭這麼說著，小頓被氣得滿臉通紅。

“不！你這愚蠢的藍色大塊頭！你才是！趕快從我的王國裡離開，這裡現在不歡迎你們！”似乎受到了影響，那些原本站在不遠處不動的蟑螂們齊齊做出準備攻擊的動作。

安迪拉住準備拎著鋤頭往前走的約翰。

“小頓，你之前說那些蟑螂是你的子民，你能控制它們麼？”這孩子擦了擦臉上的鼻涕，恢復了驕傲的神情。

“那是當然，我和我的子民們心意相通，它們明白我，我也明白它們。它們在地底下呼喚我，於是我就撬開了那個井蓋放它們出來，哈哈！我本來還希望朱莉下來當我的王后，可惜她膽子太小了，一看見我的子民就跑了，哼——無所謂，我還會找到更好的！”安迪這才知道原來蟑螂是被這小鬼放出來的，用的大概就是井蓋旁邊那根棍子。

“你知不知道你幹了什麼？那些蟑螂跑出去四處追著人咬，已經有人被咬傷了，而我們也完全是為了找你才下來的，你這麼做對得起誰？呼....過來，小頓，從那蟑螂身上下來，我帶你離開這裡去找你的父母，你幹嘛和一群蟑螂待在一起？”小頓掐著腰瘋狂搖頭。

“不！不！不！我就要和我的子民待在一起，我已經沒有媽媽也沒有爸爸了，這些你們口裡的蟑螂就是我的親人，我現在才知道這件事，哼——那些大人總是笑話我和動物說話，但那只是他們聽不到動物的聲音，我不一樣！”約翰掏出一個隱身小子。

“你繼續吸引那小子的注意力，我隱身過去直接把他抱下來。”安迪再次攔住他。

“不....你再用隱身小子的話對你的病不好，我來...”約翰剛想把隱身小子遞給安迪，卻不想他已經消失在空氣裡，他甚至都沒看見安迪用隱身小子，但事已至此，他只好努力裝的友善一點繼續和那小屁孩說話。

“嘿！你....小頓是吧？你有沒有想過蟑螂都吃什麼？”那孩子支支吾吾了一會。

“吃...吃...吃玉米，吃鈴薯，我就喜歡吃這些，以前媽媽總是做這些，它們肯定也喜歡吃，嗯....一定是這樣的。”約翰低笑一聲，然後做出一個認真的表情。

“錯了！蟑螂最喜歡吃大便！如果你要和它們待在一起，你也要跟著它們一起吃大便！你喜歡吃麼？我可不喜歡吃，你告訴我，你喜歡吃大便麼？”小頓立即滿臉驚恐。

“什麼....這....不會的！”約翰看他開始動搖起來，又加了一把力。

“不但是你要跟著它們吃大便，你還要永遠住在這潮乎乎黑乎乎髒兮兮的下水道里，因為蟑螂不喜歡跑到外面曬太陽，所以你也不能曬！而且再也沒有小朋友會跟你一起玩，他們都害怕蟑螂，你就只能一個人玩，那些蟑螂都沒有手也沒有嘴，它們能陪你玩麼？不，它們只會把大便給你吃！”小頓的嘴巴大張著，他根本沒有想過這些，蟑螂群也開始變得焦躁不安起來，因為它們身上的毫毛感知到了空氣裡的一些振動，雖然看不見也摸不著，但有些東西在靠近。

隱身狀態下的安迪猛地跳上那隻巨大的蟑螂，一把將上面的小頓帶走，在小頓的尖叫裡，蟑螂們也紛紛狂亂起來。

掏出軍劍橫掃過去，大蟑螂的腿被統統砍斷，只得趴在地上。那隻最大的蟑螂猛地噴出一些卵，落地以後立即孵化成為小蟑螂。

約翰操起鋤頭一鋤頭一個打的啪啪作響滿地爆漿。在離開一段距離以後，他將尖叫不止的小頓丟給約翰，自己掏出兩把手槍開啟V模式瘋狂射擊，正想要從口器裡噴出液體的巨大蟑螂被那些子彈打成了篩子，但隨著這隻蟑螂的死亡，周圍的各處縫隙裡猛地開始鑽出大量的蟑螂，朝著安迪兩人所在的地方快速爬行過來。

“撤退！”安迪丟出一顆手雷，跟著約翰掉頭狂奔。

“不！不！”小頓哭叫不止，但兩人沒有理會他，只顧埋頭逃跑。

“我得下去看看。”耶利米不顧馬太的勸阻，也回絕了身邊人等待一會的提議就打算下井，差點被爬出來的約翰和安迪撞倒，兩人急忙將井蓋扣住，隨後下面傳來可可怕的滋滋聲，似乎有無數蟑螂正在下面爬動，井蓋幾度要被推翻，都被約翰強行按了回去。

安迪抹了一把汗，蟑螂的數量有點驚人。

“得讓巴勃羅想點辦法，放火也好，殺蟲劑也好，必須得...”他的話被一陣悲傷的哭聲打斷，小頓正坐在地上大哭。

眾人看向那孩子，只當是他被嚇到了，不料小頓說出一些奇怪的話。

“你們....你們這些兇手！殺了我的子民，現在它們不認我了，你們賠我的國王，你們賠我的國王！....”安迪走到一臉疑惑的耶利米身邊耳語幾句，耶利米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他走到小頓身邊半跪下來。

“別哭了，你不是被救出來了麼？你不想跟小朱莉一起玩麼？她就在附近呢。”小頓半點不領情。

“誰要他們救我了？！我根本沒事！要是我...要是我爸爸還在一定會幫我的！他總是能明白我在說什麼，你們不能！不能！哇——”安迪身邊的一個後聖會信徒低聲和安迪說起這孩子的事情。

“小頓的爸爸去年被掠奪者殺了，他媽媽早就死了，那之後這孩子就開始變得越來越奇怪起來，他爸爸原本是個很厲害的人，甚至從外面帶回來一頭野生的雙頭牛，後來當了我們商隊運貨的馱牛。”耶利米耐心的在小頓身邊勸說他，好一會以後小頓才逐漸停止哭泣。

但他還是不願意再去和小夥伴們玩。

“亨利說，我是沒有爸爸的人，他不和我玩，其他人聽了以後也不再靠近我，我也不和他們玩了！我告訴朱莉我能和動物說話，她其實也不信，我看得出來！”耶利米伸手擦乾淨小頓臉上的眼淚，猶豫了一會以後，說了讓小頓滿臉驚訝的話。

“他們不該這麼說，但你也不能就這麼再也不跟他們玩了，每個人都有隻有自己一個人才能做到的事情，但是和動物說話這件事他們做不到，所以他們不信你能做到。這不重要，你以後有的是機會證明給他們看....你爸爸是個英雄，沒有他帶回來的牛也就沒有我們的商隊，我們當時都得捱餓。”

“如果你願意的話，以後我來當你的爸爸，你願意麼？”.........................陽光下，孩子們正在奔跑著，嬉戲著，安迪看見小頓也回到了孩子們之中，此時笑得很開心。

亞里山德拉帶著幾個人回來了，雖然有人受傷，但還是帶回來了蠍子蛋。

她提議耶利米組建一個互助會，讓有意願戒除的人在服下癮頭解以後彼此監督，確保所有人都能從藥物的深淵裡走出來，想要遠離那些東西，正面積極的人際交往也是很重要的因素。

安迪走過去想要摟她的肩膀，被她無情的推開。

“嘿...何必這麼冷淡麼，我們不是都已經有過親密的接觸了麼？”亞里山德拉翻了個白眼。

“因為那時候我喝多了，現在在我允許之前你要保持合適的距離。”站在一顆剛剛長出來沒多久的大樹旁邊，安迪和亞里山德拉看著那些正在瘋玩的孩子們，後聖會信徒的孩子普遍數量眾多，一個家庭往往有五個以上的孩子，個別的甚至有十多個，在離開了惡劣的環境以後，這些孩子將會更健康的成長起來，很快成為新迦南的新鮮血液。

“你說真的有人能和動物說話麼？”安迪看著眨眼之間將之前的不愉快全都忘掉，一門心思和朱莉摟摟抱抱的小頓，嘴裡下意識的這麼問了一句，似乎之前也有人自稱有這種才能。

亞里山德拉抱著一條腿靠在樹根上。

“或許吧，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