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暫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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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那信件撿起來，現在。”

就在比林斯長老和這對男女對噴的時候，坐在最中間的迪森長老突然冷漠的開口。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住了嘴，然後齊刷刷看向迪森長老。

尼爾斯有點不可置信的看向迪森，在確認他是認真的以後，這位三角眼的女長老拍案而起。

“怎麼？你是在命令我？”

迪森也立刻站起來，臉上表情十分嚴肅。

“布里克斯利長老最後囑託我在她無法理事期間代替她，那麼我現在就是麥克森堡的代理指揮官，崔西尼爾斯，你剛才扔掉的東西牽涉到我們與NcR之間的調停，與我們未來的外交戰略息息相關，是一份十分重要的材料，可你卻隨隨便便把它丟到地上去？我之後會把這件事好好地記錄在案的，現在，撿起來！”

傑里科賽蒂瞄了一眼氣得臉色發白的崔西，也站起來幫腔。

“為什麼要撿？難道你要接受這約瑟夫道奇提出的所謂‘和平’？那只是我們單方面的讓步罷了！他們又做了什麼讓步呢？他們還是控制著胡佛大壩並且佔有裡面的戰前科技物品，你現在回答我的問題，格倫迪森，你難道也像是軟蛋比林斯一樣麼？你怕了？”

比林斯長老無所謂的哼哼兩聲，崔西尼爾斯朝著身邊的科賽蒂擺擺手，然後盯著迪森長老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話。

“很多人都知道我是個什麼樣子的人，我歷來都是如此，別說布里克斯利現在躺在床上睡覺，就算她現在醒過來坐到這裡我也照扔不誤。我也是長老，這個分部裡不存在階級比我更高的人，你聽到了麼？誰，任何人，都別想命令我；我想怎樣就怎樣，你不能，也不配，來指揮我、評判我。”

她說了一通十分任性的發言，在表達了我想如何就如何的中心思想以後，她也開始尋找自己的言語進攻邏輯對迪森長老發起攻勢。

“你也根本談不上什麼所謂的‘代理指揮官’，誰都看得出來之前你像條狗一樣整天圍著布里克斯利轉圈，你充其量就是個她的管家一樣的角色。這個分部是唯一一個有五位長老的分部，理論上來說我們五個人平起平坐，布里克斯利能當頭，那是因為有長老議會的任命和至高長老的承認，你算是個什麼東西，自稱指揮官？可笑。”

“你要是膽敢用你那胡編亂造出來的代理身份接受這些條件向胡佛大壩的NcR卑躬屈膝，我就敢發起兵變！我告訴你，你如果敢那樣做根本沒有任何道理可言，在沒有迷失山總部任命的情況下，只要布里克斯利還沒死那就沒人有資格代表這個分部與外部勢力簽署任何協議，你，更是不行！”

傑里科賽蒂愣了一下，立即緊跟。

“尼爾斯長老說的對極了，我補充一點，如果你接受這些條件，你就是違背了鋼鐵兄弟會神聖法典記載的束鏈規定，你如果擅自代替指揮官向下級士兵和平級軍官下達指令，你現有的職位將會自動撤銷！”

三人站在那裡沉默的對峙著，比林斯長老咳嗽一聲，朝著門口招呼。

“外面那個站崗的，木頭麼？”

聽到這句話，在門口的一個兄弟會士兵走進會議室將地上的信件撿了起來送回到桌子上。

有了比林斯長老遞過來的臺階，幾人之間緊張的氣氛開始緩緩平息，迪森長老看了一眼被放回原處的信件，他不得不承認眼前的男女說的都沒錯，現在的麥克森堡裡指揮體系一片混亂，矛盾一觸即發。

時勢已然如此，確實不適合妄作決斷。

“等布里克斯利長老身體恢復，我會將我這段時間裡記錄下來的所有東西全部交給她，尤其是關於你，崔西尼爾斯，你那肆意妄為的行事作風已經不止一次的挑戰所有人的底線，如果有必要的話，我會在我們與迷失山總部恢復聯絡以後上報關於你的所有情況，把你交給長老議會發落！“

尼爾斯長老從鼻子裡噴出嗤笑。

“你是個什麼打報告的小屁孩麼？我告訴你，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已經跟麥克森堡裡大多數人通了氣，如果布里克斯利確認死亡，根據規定我們之中必須要立刻產生一個新的指揮官，這將由內部投票產生。而我，必定將會是那個當選的人。”

科賽蒂長老一如既往地幫腔。

“對，如果那一天來了我堅決支援尼爾斯長老！”

迪森聽著這些話聽得明顯血壓升高，他強忍怒意坐了下去。

“布里克斯利長老現在身體還很好，我警告你們，如果要是讓我查出來你們與一些事情有關...”

這話說了一半沒有被他繼續說下去，那兩個長老也坐回原位，會議恢復了正常。

迪森看回安迪身上，忽然心裡冒出來了一個想法。

“讓你見笑了，如你所見的那樣，現在我們這裡缺少一個合理的話事人，這一切都是因為布里克斯利長老現在昏迷不醒，我已經組織過幾次調查了，但是最終的結果是沒有結果。我想這是否和一些難以揣測的人心變化息息相關呢？我有理由對此保持懷疑，看樣子僅僅是內部調查是沒什麼可能調查出來結果的，那麼....如果讓一個外來者做這件事呢？”

安迪看著他，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你是想讓我來調查布里克斯利長老為什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麼？”

迪森長老點點頭，這個提議立即被其他兩個長老反對。

“你瘋了吧？讓這樣一個底細不明的傢伙在麥克森堡裡亂走？”

崔西尼爾斯發出嘲諷意味的詢問，迪森長老冷冰冰的盯著她。

“誰來調查都比你這個傢伙去調查強，怎麼，你是因為擔憂你的陰謀被揭穿所以害怕了麼？”

尼爾斯長老尖銳的哈了一聲。

“隨便你這個蠢貨怎麼安排，我雖然一直覺得布里克斯利輕浮又沒有條理，在當指揮官方面更是毫無才能的人，但我尊重鋼鐵兄弟會的束鏈，尊重長老議會和至高長老。所以我可以發誓我不會對布里克斯利做些什麼，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你覺得這是我心虛？”

“之前你怎麼說的來著？對對對，我會把你所有的所作所為全部記錄下來，交給長老議會，到時候讓他們來處置你，哈哈。”

她起身直接離開會議室，科賽蒂長老也跟著離開，臨走之時還留下一句話。

“比林斯，還有迪森，按照規定你們不可以將鑰匙卡交給外人使用或者以任何手段授予他許可權，明白麼？我會盯著你們的，要是讓我發現你們亂來的話，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會議室裡眨眼之間就剩下了三個人。

比林斯長老站起來走到安迪身邊拍拍他的肩膀。

“去試試也好，現在確實蠻難辦的，那兩個傢伙雖然討厭但是他們的觀點在鋼鐵兄弟會的規程裡都立得住腳，要想和胡佛大壩簽署正式的停戰協議，非要指揮官來簽字確認不可，但我們的指揮官現在辦不到這些事，她甚至睜不開眼睛。”

迪森站起來揹著手走了兩圈。

“......我一直很奇怪為什麼布利克斯利長老會變成今天這樣，她的身體一直非常健康，永續性的虛弱也令人摸不著頭腦，思來想去我能想到的只能是一種可能，中毒。”

“但現在沒人能查出那到底是什麼毒，整個麥克森堡現在只有三個半文士，那半個你也見過了，薩拉惠特利，至於另外三個：一個是戴維斯休伊特，對醫學一竅不通；一個是愛德華沃特立，更擅長跟機器打交道；最後一個你也見過了，崔西尼爾斯，她更希望布利克斯利長老快點死掉，而且即便她願意我也不會放心讓她治療布利克斯利長老。”

安迪疑惑的提出疑問。

“我聽說，鋼鐵兄弟會里極少有文士出身的長老...難道尼爾斯長老能得到晉升是因為她隨從遠征有功麼？”

迪森搖頭，說出一段往事。

“別看那個婊子雖然任性妄為，野心不小，但她也算是個能人。迷失山裡出生的女性多數都被安排成為文士，原因不言自明，她當時也是如此....但她當了一段時間文士以後不甘心一輩子這樣，她向上級打報告說她不希望繼續留在基地裡幹一些日常雜活，她也要參加戰鬥。”

“她得到一個機會，在初期培訓裡令教官印象深刻，極其罕見的從一名文士變成了一名騎士，這讓她成了一個鋼鐵兄弟會內部罕見的通才。在遠征路上，尼爾斯不但槍打的不比任何人差，而且還可以現場維修裝備，這種能力在我們抵達麥克森堡的路上遭遇的戰鬥裡多次給了我們很大的助力。”

“所以，她最後是以騎士身份被晉升為長老的。”

安迪難以置信的轉身看向尼爾斯長老離開的方向，感覺真是人不可貌相。

比林斯長老走到安迪身邊朝著他眨眨眼睛。

“覺得她很厲害，是不是？一個沒有能力的人脾氣很怪，這個人會變成大家唾棄的物件，一個很有能力的人脾氣很怪，這個人就變得具有獨特人格魅力的人了，是這個道理麼，麥克森堡裡很多年輕人都是這種想法，你覺得這種想法是不是有點草率呢。”

安迪聽著比林斯長老說的話，轉頭看了他一會，感覺心裡有點複雜。

“站在我的立場，我是沒辦法喜歡她就是了，我猜她是那種強硬派吧？”

迪森長老走到一旁的動力裝甲旁邊轉動背後的圓環閥門，在動力裝甲開啟以後他鑽了進去，那身動力裝甲隨後合攏。

穿上動力裝甲的迪森動作變得慢了一些，但充滿了力量感。

“如果她真的當上新的指揮官，以她的性子絕對不會繼續將現狀保持下去，她會保持某種積極策略，不管那種策略的具體實現是如何，都不會對胡佛大壩有利。”

他伸出套著金屬手套的手。

“你願意跟我結盟麼？安迪？如果你想問我為什麼我不能抽出時間去查這件事，那麼我要說的理由就是我真的抽不出來空，坦白說尼爾斯對布利克斯利長老的評價不能說是完全錯誤....她不太喜歡每日操持雜事，她當初從長老議會接下遠征隊隊長的旗幟是因為她喜愛探索荒野，而不是她想建功立業。所以當她被任命為一個分部的指揮官的時候，我就不得不時常給她查缺補漏，乃至於最終她差不多把所有統籌雜務都扔給了我。”

“現在，我不得不依靠我自己來繼續維持這個分部的運作，而尼爾斯他們整天就在忙活著思考一旦某天布利克斯利長老死了他們要如何按照兄弟會法典裡的正規程式接任，我不支援尼爾斯，我也不希望布利克斯利死，我希望她活著。”

“而如果她能活著並且醒過來，以我對她的瞭解，以她最後下達的那條指令為判斷標準，你也能明白她早就已經對這場永無止境毫無意義消耗生命的戰爭感到疲憊和厭惡了，這應該也是你們希望的，那就是儘快終結這場早就該終結的戰爭。”

安迪還能說什麼呢，他伸出手去與迪森握在一起。

“很好...很好，如果和平還有希望，那它現在就在你手上了，安迪。”

迪森放開手然後走出了會議室。

走了幾步以後，他突然回過頭來。

“跟上！”

安迪愣住了，攤開手。

“什麼？我不能現在開始自由活動麼？”

迪森嘆了口氣。

“你沒聽到科賽蒂說的話麼，那混賬說的沒錯，按照規定現在沒有人有權力給予你在層級1之外區域活動的許可權，我也不行。所以你現在下來這裡這件事其實風險很高，因為你的資訊沒有被錄入自動安保系統之中，所以一旦你遠離我的視線或者貿然闖入某些高安保等級區域之中，那裡的機器人會立即關閉戰鬥抑制器，炮塔則會用爆裂彈和鐳射把你射成灰。”

“你現在必須得跟著我返回層級1。”

安迪看了一眼被安放在頭頂牆角處的炮塔，那些傢伙已經展開了外殼，於是他急忙跟上迪森的腳步，他可不想變成灰。

“那我應該怎麼進入其他區域調查？只調查上面那一層怎麼可能查出東西來呢？”

迪森長老沉默不言。

比林斯長老跑到安迪身旁，擠眉弄眼的說悄悄話。

“跟機器有關的事情當然要找專業的人來解決了不是麼？還記得迪森之前跟你說過的那三個半文士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