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隱匿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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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真是一個好問題。”

戴維斯一臉的無奈。

“當時戰爭才剛開始，慘狀已經讓我難以忍受，我就在想怎樣才能逃離戰場，恰好那時候長老議會下達了新指令，要求徵集一批士兵前往東部分部增援。麥克森堡如此遙遠，那時候戰火還沒有波及到此地，這裡沒有立即開始與本地的NcR開啟戰端，我猜可能一方面是那時候這裡計程車兵屈指可數，另一方面是....迷失山的想法與麥克森堡出現了一些偏差。所以我就來了，畢竟那時候這裡還算和平不是麼，我那時只有儘快離開迷失山這一個念頭，我當時覺得只要離開去哪裡都好，當然現在可不是那樣想了。”

安迪摸了摸下巴，對最後一句話有點在意。

“你能詳細說說偏差麼？”

戴維斯伸出食指噓了一聲。

“你可不能跟別人說這是我說的，都只是一些傳聞罷了，之前我是在一個文士那裡聽到的。據說布利克斯利長老在最開始對於發起戰爭顧慮很大，以麥克森堡的基礎設施和安保條件來說，對抗外敵入侵沒有問題，但是如果想要我們外出攻打別人那就另當別論了。當時NcR的兵力相當的多，他們的巡邏隊和據點遍佈這裡各處，而我們不過是躲在掩體裡的一小群人罷了，如果貿然發起進攻肯定是以卵擊石自尋死路。”

“直到援軍抵達一段時間以後，迫於至高長老和長老議會的指示，我們才開始正式啟動與總部同步的進攻，但為了避免立即與NcR正面交戰，布利克斯利長老要求利用敵明我暗的優勢採取遊擊策略，不定期不定時的襲擊NcR在東部特區各個據點並盡力切斷他們之間的一切聯絡，包括往來商隊。目的是以此來逐漸削弱NcR並使其不敢集中力量反擊，我覺得這是一個高明的策略，我們可以最大程度降低消耗並且等待NcR變得足夠虛弱，然後我們就可以找機會發起致命一擊。”

“只是後來情況改變了，NcR突然不知道被什麼勢力打的一敗塗地，他們迫不得已把全部的力量收歸到胡佛大壩去了....哎呀，我說跑偏了。”

戴維斯抓了抓頭頂那一大堆黑色的“雜草”。

“總之，那之後在兩位主張比較激進的長老大力鼓動下，布利克斯利長老不得不宣佈加大對NcR的打擊力度，以求加速讓駐紮在胡佛大壩的NcR軍隊徹底崩潰，從那時候之後我的好日子就結束了，每天都是起早貪黑的為那些出征的騎士們維護裝備，加班加點也幹不完....我們上一批次的東西還沒有修理完畢，下一批次的損壞裝備就已經送達了。”

安迪看著眼前這位文士，恐怕是因為貪生怕死，所以他對於戰爭局勢十分在意，對這方面瞭解不少，這或許可以和之前那些長老們的言論作為對比，用來查缺補漏。

他瞄了一眼腳旁邊，忽然想起之前在醫務室那裡檢查的時候小黑因為也要進行檢疫所以被留在那裡了，之前回去找她的時候居然忘了取回來.....算了，先寄存在那裡好了，不然自己到處亂跑的時候帶著一隻小動物也不太方便。

“戴維斯，我聽說你們的文士長之前和一位聖騎士起了摩擦？”

安迪這麼問起來，戴維斯嘿笑一聲。

“什麼聖騎士，就是崔西尼爾斯，她因為遠征有功被晉升為長老之前就是一個聖騎士，所以有人還叫她聖騎士...這種稱呼習慣一般是來自於他們幾個人中的其他人，我猜....是不是比林斯長老這麼跟你說的？”

他猜的實在是太準了。

看了安迪的表情戴維斯就知道自己猜中了，他癱坐到一張椅子上對尼爾斯長老大放厥詞。

“那個狗孃養的，我都感覺她腦袋裡面像是缺零件，肆意妄為不提，嘴巴也衝的很，整個麥克森堡裡面誰稍微惹她不高興就要被她一通吊。偏偏這個傢伙當過文士懂技術，又曾經是聖騎士會戰鬥，現在還被迷失山遠端晉升為了長老有地位，誰也說她不得，她已經目中無人到了一定程度了！”

安迪覺得戴維斯對於尼爾斯長老的評價很中肯，這也讓他聯想到比林斯長老之前說的，那是一位“性格乖戾”的聖騎士，這種評價安放在尼爾斯身上一點問題都沒有。

“能跟我詳細說說那件事麼？”

戴維斯熱情的拍拍安迪的肩膀。

“都是好兄弟，有什麼不能說的？那時候我們真的快要被累死了，崔西尼爾斯那個混賬為首的還動不動就斥責文士辦事不利，耽誤了他們進攻。文士長和他們最後大吵一架，尼爾斯那個混蛋開始越說越離譜，她甚至說除非文士也能上戰場不然他們就有義務要發揮出極限的力量去不惜一切代價完成後勤任務，當文士長說那並不可能時，她就用自己當初隨隊遠征時一邊參與戰鬥一邊現場給隊友修理裝備的例子來反駁。”

“文士長此前已經和她吵過幾次架了，你要明白的是我們的文士長本身也是個怪脾氣，他喜歡下達極度縝密的指令，然後要求底下的文士像是機器人那樣精準的執行，更可怕的是這些命令並不是透過口頭下達的，大多數情況下它會出現在終端機裡。”

“在我看來那就是個大怪人，但文士長好歹是在維護我們文士的利益，而且他對於戰前技術的理解無人能及，所以雖然他身上的缺點很多但我們還是很欽佩他。”

安迪眼睜睜看著戴維斯再次跑偏，突然開始說起文士長的話題了。

“那個...在吵架之後呢？”

戴維斯拍拍腦袋，也發覺自己又跑題了。

“啊對，那次吵架以後我本以為布利克斯利長老會立即出來調停一下，誰知道她居然站在尼爾斯長老那一邊，當時我們全都非常不理解，後來想想估計那時候她的身體狀態已經不太正常了以至於影響到了精神狀態，所以做出了這個錯誤的決定.....但，那是我之後才明白的，在當時，大家全都義憤填膺。”

“假如迪森長老那時候在麥克森堡的話也說不定事情不會發展到最後的地步，大家都明白他就是一向大大咧咧的布利克斯利長老深深依賴的滅火器，但是迪森長老那時候率領一支隊伍外出了，各種機緣巧合導致這一切終於到了爆發點。我們之中已經有人因為過勞而幾次暈倒，騎士們絲毫不領我們的苦勞之情，他們只知道催促我們加快修理速度或者大聲抱怨我們維修後的裝備有這樣或者那樣的問題，所以當布利克斯利長老也讓我們失望以後，文士長把我們聚集起來做了最後的決定。”

安迪抱著雙臂看著戴維斯，聽到這裡他已經知道了之後的情節。

“你們跑了...但是看起來，你沒有跑的掉。”

戴維斯一拍腦門，似乎還在為那天的事情而懊惱。

“天吶，簡直別提了，那天我的運氣不知道怎麼回事差的離譜，為了防止沒力氣跑我特意去廚房吃了點東西，但是吃完了以後可能是吃的有點多也可能是我為了做逃跑準備睡的有點晚，我變得很困，連鬧鐘都沒有吵醒我。所以當我終於從睡夢裡驚醒過來的時候，其他人都已經跟著文士長跑了，我也打算跑出去的時候騎士們已經察覺到情況趕了過來，導致我就是那個唯一一個逃跑失敗被抓的。”

安迪聽了直髮笑，戴維斯繪聲繪色富有顏藝的訴說簡直太逗了，但是笑著笑著他的臉突然凝固起來，因為他突然發覺這段話裡不對勁的地方。

“戴維斯，你逃跑那天吃了什麼？”

此言一出，戴維斯臉上立即露出不自然的神色。

“沒什麼，就是....就是一些有點油膩的東西，你懂得，人一吃多了以後就感覺很困，我平時都沒有吃那麼多的，那天則不然，畢竟我覺得這可能是我在麥克森堡裡吃的最後一頓。”

安迪突然將手搭在戴維斯的肩膀上。

“不，戴維斯，你不要這麼輕描淡寫的略過，我需要知道這裡面的細節。”

戴維斯有點驚訝的看了安迪一眼，皺起眉頭。

“嘿，兄弟，你是什麼情況？這裡面的...我不太想說，根本也沒有什麼有意思的事情，你不是像愛德華那樣被招進來修機器的麼？怎麼說起話來像是個調查員一樣？”

安迪臉上露出微笑。

“兄弟，你就如你說的那樣聰明，我正是一個調查員，我奉命調查關於布利克斯利長老的事情，有人懷疑存在下毒者導致她現在昏迷不醒，而你剛才說的話讓我很感興趣。”

戴維斯甩開安迪的手驚訝的連連後退。

“你....你搞什麼鬼？你在跟我開玩笑麼？你有什麼證據證實你的話麼？”

安迪想了想，迪森長老什麼東西都沒給他，不過他身上還有一個夠份量的小玩意。

看著眼前的徽章，戴維斯張大了嘴巴。

“什麼..這是皮埃爾的？為什麼他的東西會在你的手裡？他明明都...等等，難不成？”

他忽然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懂了，我懂了...該死的，好吧，我會回答你的一切問題，不過我只希望你不要跟尼爾斯長老打我的報告，我之前是真的把你當好兄弟才跟你說那些的。”

安迪也搞不清楚戴維斯這是懂了什麼，不過只要他願意配合了那就好。

“那麼請說說吧戴維斯，你那天吃了什麼東西？”

戴維斯抓了幾把頭髮又頭疼的捂著腦袋，好一會以後才開口說話。

“好吧，我承認，我坦白，我不該跑去廚房亂動長老們的食材儲備。我知道以我的身份完全不配那些稀有食物，但是我當時想反正我都要離開麥克森堡了我為什麼還要遵守這些繁文縟節，憑什麼我們幹著最苦的活卻不能吃最好的食物？所以....所以那天晚上我乾脆跑去把專供布利克斯利長老吃的飽飽牌肉罐頭偷出來了幾罐來吃，可能是我很長時間沒有吃這麼油膩的東西或者那天我太緊張了吧，吃完了以後不知道為什麼感覺非常的困和累。”

安迪聽著戴維斯的描述，將懷疑的重心瞬間放在了那些所謂的飽飽牌肉罐頭上。

“這個肉罐頭一直都是專門供應給布利克斯利長老吃的麼？”

戴維斯點頭。

“是這樣的，等等...你不是被派來調查情況的麼，為什麼你連這個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從外面新來的？如果你是的話你又為什麼會被委以此等重任？”

不等安迪回答，戴維斯就突然自顧自的哦哦哦起來。

“好了好了你不用跟我說了，我懂了，我全懂了。”

安迪心裡又是一陣嘀咕這個傢伙到底又在那裡擅自懂什麼了。

“好吧，既然如此我現在需要考慮一下調查那些肉罐頭了，你可以告訴我那些罐頭的儲雪區域在什麼地方麼？”

戴維斯指向西側。

“出門以後轉過去走一段路就能看見我們的食堂，食堂內側關著門的屋子裡面就是儲藏食物的地方，存放長老們食物的地方還要更穩妥一些，但是對於我來說那些終端電子鎖和普通孔鎖都是小菜一碟，布利克斯利長老的品味可真是棒極了，那些肉罐頭真是讓人回味無窮，可惜就是不知道為什麼鹹了一些。”

安迪沒有放過這個細節。

“你說鹹了是麼？你是怎麼對比出來這個結論的？”

戴維斯攤開手。

“來這裡以前我在迷失山裡吃過飽飽牌肉罐頭，那東西在總部就是一種食堂裡隨便供應的小菜，市場上賣的也很便宜，但是到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這東西就變成了珍惜無比的長老特供了，我的這個結論就是用我以前吃的時候品嚐到的味道和現在的做對比得出的。”

安迪站起身來立即就準備去食堂，但想到他還沒有取得正式資格，萬一鋼鐵兄弟會在麥克森堡的食堂裡也喪心病狂的安排了軍用機器人或者自動炮塔那可說不定就會出大麻煩，愛德華給他的那張黑卡僅僅能夠讓他下來層級2，但並不能保證他不被自動安保系統攻擊。

回頭看向神情複雜的戴維斯，他走過去安慰了他一下。

“沒什麼事，我只是打聽打聽罷了。”

戴維斯趕忙站起來湊到安迪面前說出請求。

“哦，我求你一件事，別把我之前說的那些尤其是關於我對戰鬥的看法告訴別人，尤其是長老們，有些人可能會說逃避戰鬥的人是懦夫，但...我覺得我不是，我完全同意對侵入者發起反擊戰爭，不過主動去攻擊別人這就另當別論了不是麼？”

安迪聽著這些話感覺有點搞笑，於是打算逗一逗戴維斯。

“可我聽說你被抓的時候另有說辭啊。”

戴維斯一拍大腿，想起來之前安迪說他也和格蘭斯聊過天。

“啊，好吧，我承認我是一個卑劣的懦夫，只想著活下去的膽小鬼，我不該在被抓的時候說我是因為對戰爭前景與長老的指揮失望而離開的，我只是....我只是希望他們因此能對我從輕判罰，畢竟騎士裡也有不少人抱著這種想法，這可能會讓他們同情我，而如果我實話說的話，事情可能會變糟糕。”

安迪安撫了一下戴維斯告訴他自己不會把那些談話的內容告訴別人，他將最後一個儲存裝置換好，接下來他就要返回層級1那裡去找愛德華覆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