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小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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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感染有可能被治好麼？”

安迪看著那些骨頭，上面滿是侵蝕和燒灼的痕跡，真是難以想象感染者在最後時間段裡遭受到何種折磨，雖然聽考斯烈所說，這個過程只有短短几分鐘時間。

“沒有。”

考斯烈也看著那遺骸，手裡正在給霰彈槍填充子彈。

“至少據我所知是沒有，感染髮作的時間太過於短暫，而且被感染者幾乎是立刻就會變得具有攻擊性，嘗試救治他們或者以其他理由靠近他們都會導致極高的被感染風險，一些嘗試已經被證明是對爬菌感染毫無效果的.....不用去想這個問題了，看到這種傢伙直接開槍就對了，離他們越遠越好。”

安迪注意到了考斯烈的武器。

“這裡難道還有可以製造槍械彈藥的地方麼？還是說，這是你最近獲取到的？”

考斯烈展示了自己手裡的槍，這把槍看起來十分先進，具有罕見的工業化美觀外表，槍械上加裝了一些高階的配件，在安迪看來那些似乎是用於輔助瞄準的鐳射導軌和夜視瞄準鏡，這些東西在廢土上可不是不常見那麼簡單，東部地區大量的人手中只有長矛大刀。

“很不錯是吧，雖然我覺得你帶的武器一點也不差，不過我更喜歡暴力的長傢伙，這把武器當然沒可能在這種鬼地方被製造出來，但....有人會攜帶這些武器進來，與他們起衝突可能是比較危險的事情，但誰也不能妨礙我搜刮屍體，不是麼？”

他將槍托部分朝著安迪展示，安迪看見槍托上烙印了一個LoGo，它甚至算不上是一個圖案，只是將一個單詞進行了藝術化的加工，說白了就是把首字母擴大化罩住其他字母。

安迪看了一會，在自己的腦內詞彙庫裡沒有找到這個單詞的含義。

“什麼意思？我不認識這個詞。”

考斯烈抓抓自己的針織帽。

“你也不是一個願意聽爸媽的話，乖乖在學校好好學習的好孩子哈？那麼好吧，至少我也問過別人這個問題，咳咳...你聽好了，這個詞的意思是‘非同步’，它不僅僅是一個單詞，背後更是代表著一個群體，我們認為這是一家規模不小、實力很強、背景成迷的...大企業。某些聰明人告訴我這個單詞在數學和電子通訊領域都有一些其他的深刻含義，不僅僅如同字面意思那樣只是表達為同步的反義詞，但是我聽不懂，我相信即便我能一字不差的複述出來，你也一樣是聽不懂的。”

安迪聽得一愣一愣的，在考斯烈的字裡行間之中，他再次感覺到之前和馬丁交談時的那種出離感，因而他想到這次不能貿然暴露，或許他不得不進行一次旁敲側擊的測試。

“嗯，考斯烈，你說非同步是一家背景不明的大企業...那麼對於他們的背景這方面來說，你覺得...是不是可能與SA...”

安迪吞吞吐吐的說著，一邊說一邊看著考斯烈的表情，對方倒是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只是因為著急他的語速而直接接過話頭。

“好了好了，咱們現在已經身處一個隨時可能讓我們小命不保的鬼地方了，你還擔心什麼？xbI敲門來找你玩麼？不如讓我來替你直說好了，這個非同步公司或者非同步機構，或者其他什麼可能的名號，總之就是這幫傢伙，他們肯定與SA政府有各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絡，說不定他們就是一夥狼狽為奸的雜種，他們的那些古怪行為背後都隱藏著一些不可告人的黑色秘密。”

說到這裡，考斯烈突然開了個玩笑。

“你不會是什麼隱藏身份來這裡執行秘密任務的xbI特工對吧？哈——別這樣好麼，我覺得xbI至少不會僱傭一個像我一樣的半文盲，我以前也有點陰謀論者的傾向，坦白說誰沒有呢？咱們都認可一個結論對吧，那就是SA政府就是一個狗日的混球，他們不是在偷偷摸摸的做混賬事就是在暗地裡盤算著計劃著接下來去做什麼更離譜的混賬事。”

安迪沉默的聽著，雖然還是搞不懂很多事情，但他已經可以確定考斯烈和馬丁所認知的那個他們來這裡之前所處的世界可能與自己並非同一個，又或者至少並非是同一個時間線上，在他們看來SA政府大概是一個確切存在且干涉能力強悍的政治經濟軍事三位一體的統治實體，而在安迪看來，SA這個詞彙能讓他想到的只有古代的文明遺蹟、或是驚人先進或是驚人恐怖的實驗成果和自稱他們繼承者的反人類武裝群體，因而可以確定兩者之間存在天壤之別。

“是的...我也覺得SA政府是那樣的。”

安迪嘴上這麼說著，心裡也覺得自己說的沒錯，即便兩人說的SA可能只有名字上的完全相同，但僅僅從他的瞭解來說，製造生化武器、製造新瘟疫、製造FEV、在丹佛市等地製造大量傷亡慘劇、釀成大戰爆發導致世界毀滅的戰前SA政府，用狗日的混球來形容可能都算是一種讚美了。

考斯烈指著槍托上的圖案繼續告訴了安迪一些重要的情報。

“這把槍就是我從他們之中一員的屍體上撿到的，他們的特徵非常明顯，他們不像你我這樣穿的普普通通，相反，他們幾乎武裝到了牙齒。這些人統一穿著一種亮黃色的重型防護服，全身都被包裹在裡面，那衣服的背後甚至還配備了一個很大體積的裝置，估計是某種高階的空氣過濾器。”

“我們給他們起外號叫小黃。”

安迪感覺這個外號真是朗朗上口....

“額，所以，我有可能遇到他們麼？如果遇到他們要怎麼辦呢？”

考斯烈看了眼牆壁的顏色示意安迪保持前進。

“誰也說不清楚他們會在什麼地方突然冒出來，以及他們的行動目的是什麼，有時候我們可能會突然撞到他們的營地，那很明顯，他們會佔據比較穩定的區域進行改造並且構築自己的防禦工事和研究設施，千萬不要貿然靠過去，也不要妄想他們會帶你出去或者幫助你，在他們看來你和那些遊蕩的怪物沒有差別，他們的自動化射擊裝置也不會因為你看起來像是一個正常人而手下留情。”

安迪一聽，忽然察覺到一件事，既然這個組織可以將大量的外部物品帶入這裡，那麼也就意味著他們掌握有某種穩定保障人員物資往來這裡與外界之間的技術，換句話說，在小黃身上可能藏著的是離開這裡的希望，雖然....離開這裡之後前往的那個SA不一定是自己想回去的那個。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去攻擊他們呢？”

考斯烈有點意外的看了安迪兩眼，片刻後表現出一點欽佩。

“作為同在這鬼地方掙扎求生的人，我也認可我們應該將以前的那些世俗道德和法律觀念全都拋棄，但是你作為一個剛剛進來這裡的人居然就已經開始這麼想了，哈哈，好吧。”

“如果你想那麼做的話，我是不會阻止你的，我也不會因為你殺了幾個小黃就對你有什麼看法，這裡的大多數人都是如此的，那些絲毫都不願意幫助我們甚至有時候會直接攻擊我們的傢伙是死是活我們才不在乎。但我們在乎的是，他們手上往往持有火力很強的武器，如果你表現出敵意的話就會被他們集火射擊，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我們或許可以跑得贏那些怪物，但是人怎麼跑得贏子彈呢？”

“即便是接觸他們的屍體也很危險，這些傢伙身上都有定位裝置，他們會尋找死者的屍體回收，如果遇到的話當然也會引發戰鬥...另外，誰知道他怎麼死的，搜刮屍體的風險也是很大的。”

安迪摸著下巴，心裡盤算著如果之後遇到小黃高低要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至少要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麼把那些外面的物資帶進來的，不管外面是不是自己熟悉的世界，再怎麼著也比這裡強。

......................

漫無目的的走了兩個小時，考斯烈帶著路，他一直在間歇性的用無線電對講機與其他人對話，在安迪看來十分混亂毫無章法的環境似乎在他看來存在某種固定的規律，他可以用這種規律和別人的幫助來確定自己的位置和接下來前進的方向。

“我會試著把你帶去我們的小營地。”

考斯烈放下無線電對講機這麼說著。

“呼....不用害怕，有些事情我最開始沒告訴你，希望你能理解，我來自於一個組織，這個我告訴過你，但我沒告訴你的是它的名字。我的組織名為mEG，全稱是探險者總署，我就是其中的一員，用我們的說法，我算是一個‘探險者’，而像你這樣掉進這裡的人，我們喜歡稱為流浪者。別覺得這個稱呼有點冒犯，從客觀事實上來看，獨行無組織的人確實是在這裡流浪。”

兩人小跑著，安迪一開始還不明白為什麼考斯烈一言不合突然開始快速前進，但隨後他就注意到了周圍的牆壁明顯在逐漸變綠，這意味著環境在變得危險起來。

“你們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安全區麼？”

安迪倒是跑的很輕鬆，在他強大的耐力和赫爾的加持下，長途跑步期間的體力消耗很低。

考斯烈沒空注意安迪跑的是否輕鬆，他正努力的辨認方向並隨時準備用無線電對講機溝通。

“是的，我們在長期的探索裡已經找到了不止一個較為穩定的區域，在那些區域，牆壁的顏色不會輕易變成綠色，怪物極少出沒。如果出現了意外，我們還有幾個備用地點可供選擇，如果我們能順利抵達的話，你可以在那裡認識其他同伴並且得到充分的休息。”

一陣啪啪聲從身後很遠的地方傳來，安迪扭頭看去，看到白熾燈在由遠及近的一盞一盞熄滅，黑暗彷彿一隻追蹤兩人的野獸一般逐步逼近過來，比這個形容更恐怖的是，安迪隱隱約約看到有什麼個頭不小造型怪異的玩意在跟隨著黑暗的腳步快速朝著兩人追過來。

後頸處傳來聲音。

“有敵人～”

“別往後看！使勁跑！”

考斯烈埋頭狂奔，兩人一路七拐八拐，總算是進入到一片偏黃的區域。

半蹲著喘息的安迪看到考斯烈已經趴在地上難以動彈，剛才的奔跑他確實是玩命了，安迪本打算在他跑不動的時候拽著他繼續跑，沒想到他居然真的一路強撐著跑了下來。

走過去將考斯烈攙扶起來，讓他靠在牆上，考斯烈勉強取出一瓶杏仁水喝下去一口，然後遞給安迪。

安迪看著手裡外表滄桑的保溫杯，又注意到了考斯烈揹著的霰彈槍。

轉身看向背後，似乎一切都恢復了平靜。

“剛才那是什麼？”

考斯烈喘息著，艱難的回答了一句。

“不...不知道，呵.....確認.....呼.....有時候....哈....沒有意義。”

他抬起頭。

“呼...喝吧，一口就夠了....然後...杯子....還我...”

安迪拿著杯子，但就在這時候，看著眼前的考斯烈，不知為何他心中翻湧起來一股情緒。

“這麼好的東西，為什麼要還給他？如果據為己有，幾周時間都不愁吃喝了，還有那把槍，如果他突然朝著我開火，也是非常危險的。”

這聲音一閃而過，安迪覺得心中的那個聲音的響起根本不受他的控制，就像是回答別人吃沒吃飯之類的問題一樣自然而然的冒了出來，戾氣忽然從心底翻湧起來，他沒有拿著杯子的左手忽然攥緊，趁著考斯烈體力耗盡直接將他殺死並且奪走他所有東西的念頭在眼前一閃而逝，一系列行動計劃如流水一般浮現，只需要一拳他就能讓坐在地上的考斯烈死的不能再死，誰也不會知道他為什麼會死在這裡，杏仁水，霰彈槍，那揹包裡所有的寶貴物資....

他沉默了幾秒鐘，最後好不容易壓制了這些雜念，仰頭喝了一口水。

正如考斯烈之前所說的那樣，杏仁水喝起來的味道是一種杏仁味道的微甜，口感十分的溫醇，沒有任何令人難以入口的特殊味道，且如馬丁所說的那樣，才喝了一口而已，因為持續奔跑帶來的口渴和飢餓統統隱退了下去。

嗶嗶小子跳出一條提示。

安迪心裡吃了一驚，怎麼這個所謂的“理智值”掉的這麼快？難道這和剛才他那忽然難以控制的情緒也有關係麼？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兩人急忙抽出武器看了過去，卻看見幾個穿著臃腫的黃色重型防護服的人從不遠處路過，其中一些人手裡拎著不同款式的武器，其他人提著造型古怪用途不明的裝置。